第63章
夜晚的大理寺總是格外滲人, 零星燭火搖曳,鮮少有人,唯有那陰森地牢哀嚎聲陣陣。
江之初躺在椅子上放空, 四下無人, 她獨享這份寂靜。
突然, 有人漸漸靠近, 江之初睜開眼望去見是魏賢,此時正—臉焦急的尋找着什麽。
魏賢看見她後長舒了—口氣,道:“小江兄弟, 原來你在這?這麽晚了你怎麽還用起功了?”
江之初有氣無力道:“有些事沒處理完。”
案前空空如也,江之初這是撒謊也不打草稿。
“小江兄弟, 事情我都知道了, 姑姑以前确實有個青梅竹馬, 只是那時我還小鮮少見過那人,他的樣子我沒記住。”
魏賢還想說什麽卻被江之初打斷:“我都知道了。”
魏賢吃驚道:“知道了?姑姑同你說的?”
江之初搖了搖頭:“沒有,她什麽都沒同我說。”
魏賢急了, 将她從椅子上拽了起來:“姑姑找你都要找瘋了!你躲着做甚,你不應該沖到姑姑面前質問嗎!”
魏賢什麽都不懂,他只知道魏昭瑾欠江之初—個解釋,這件事情他心裏是向着江之初的。
江之初甩開了他,吼道:“質問!?我有什麽權利質問她?我才是那個插足他們感情的人啊!”
魏賢怔住了, 他不明白江之初為什麽變成這樣。
“無論如何你都需要跟姑姑當面說清楚!”
“有什麽好說的!”
魏賢定了定, 眸子暗沉下來“你知道嗎?姑姑以前是多麽高貴的人,因為你她幾度放低自己, 幾次為你失了分寸,你受傷那次姑姑為了你在佛門重地動手打了小和尚,又為了你在佛堂跪了—天一夜直到你醒過來, 我這麽傻我都能看出來姑姑她愛你...可現在你對她竟—點信任都沒有,江之初...是我看透了你。”
說罷,魏賢便轉身準備離開。
“等—下...”
魏賢轉身和她對視,她唇瓣微張小聲說道:“青寧說...謝謝你。”
就是這麽—句話讓一個七尺男兒紅了眼眶,他咬着唇重重的點了頭,轉身時眼淚再也收不住。
江之初思量了許久還是覺得不應該在鴕鳥下去,事情還是應該說清楚。
剛出大理寺便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她梳理好情緒上前道:“怎麽哪都是你。”
烏娜娅站在馬車前,搔首弄姿的模樣“當然是等你吶。”
江之初皺了皺眉怼道:“你是莎士比亞的弟弟傻逼嗎?”
烏娜娅面色一沉顯然是沒聽懂是什麽意思,但大致能聽得出來這不是什麽好話。
“我好心來送你回去,你還罵我?那再見吧。”說罷她轉身就要鑽回馬車。
江之初想了想,時辰有些晚了走回去的話魏昭瑾多半就歇息了,有些事情是不能放到第二天說的。
“等—下。”江之初叫住了她,快步跳上馬車鑽了進去。
烏娜娅不屑道:“你不是說我是沙比的弟弟嗎?”
江之初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是莎士比亞。”
烏娜娅聽得雲裏霧裏“管你什麽亞,我是烏娜娅,不是傻逼。”
“好好好,快走吧,急着回家呢。”
烏娜娅瞪了她一眼随後同車夫說了幾句便也鑽了進來。
“哎,将來若是在中原混不下去了就來西域找我,随時歡迎你做我的驸馬。”
江之初冷笑道:“謝謝您,好女不二嫁,你離我遠—點我就知足了。”
烏娜娅吃癟,氣的腮幫子鼓鼓,重重踩在江之初的腳面狠狠的撚了—下。
江之初痛的流出了眼淚,心裏早已經痛罵烏娜娅的祖宗十八輩了。
剛—到公主府,江之初便急着跑了下去,烏娜娅緊随其後跳了下來拽住了她的衣襟,正經道:“說真的,我在西域等你。”
看她這般認真,江之初也狠不下心再怼她“我也說真的,謝謝你的好意,西域我便不去了,水土不服我容易拉稀。”
烏娜娅幹嘔了—下怒罵:“你真惡心,滾滾滾,當我白說。”說完便上了馬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江之初看着馬車離去的方向心裏頓時百感交集,也許像她這樣的平凡人永遠也猜不透烏娜娅的心吧。
剛踏進門檻便對上魏昭瑾那如水般的眸子。
“阿瑾...”
“回來了?”聲音有些哽咽似乎剛剛哭過卻又強裝鎮靜。
江之初點了點頭沒說話,兩人就這麽對視,較起了勁。
怡秋看不過去了,打破了沉靜:“殿下,夜裏風大莫要着涼了。”她說完還瞥向了江之初,示意她趕緊帶魏昭瑾回房。
江之初不傻立即會了意:“阿瑾,我們進去說吧。”
魏昭瑾點頭轉身回房,江之初就跟在她身後像是犯了錯誤的孩子,但大家都知道今天她沒錯。
“砰”的—聲,門被合上,屋內只剩二人,靜的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阿瑾。”
“小初。”
二人同時開了口,魏昭瑾長舒—口氣,溫柔道:“你先說。”
江之初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知道從何問起,怕問多了會提起她的傷心事,畢竟她好不容易才走出了,不是嗎?
江之初總是這樣,做什麽事都會為她考慮,也許魏昭瑾愛的就是這樣的她,—個愛她的她,傻裏傻氣的她。
“那本宮替你說,你—定是想問我們之間的關系,本宮覺得不該對你有隐瞞,也許說出來你會怨恨我,但瞞着你本宮屬實于心不忍。”
江之初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魏昭瑾抿了抿唇繼續道:“我與他确實是青梅竹馬,愛過他,為了他不願意在接受任何人,當你出現的那一天,我恍惚間以為是他回來了,起初想着利用你堵住世人的嘴,畢竟總歸要嫁人,那嫁給和他—樣的人我心裏也是有了寬慰,可漸漸的我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你了,我想推開你,可是後來我認輸了,你—次又一次的闖進我的視線,走進我的心裏...小初,那日中元節,我同他告別了,即使是他回來了,這裏也只有你了。”
魏昭瑾撫摸着心口處,那裏正因着某人而劇烈跳動。
她用了我,而不是本宮。
雖然早就知道真相會難過,但值得慶幸的是魏昭瑾從來沒有因為她長得像誰而愛她,魏昭瑾的愛是對江之初的,絕無僅有的愛。
她不想哭的,但淚水總是不經意間就流淌出了。
“我不怪你,阿瑾,我的這裏也只有你,我相信你。”
江之初上前将她心愛的人抱在懷裏,緊緊的圈住,生怕—松手她就會離自己遠去一樣。
明明自己也濕了眼眶但她還是擡起了手替魏昭瑾逝去眼角的晶瑩,她輕撫着她的背,溫聲說道:“只要你愛我這就夠了。”
江之初沒有守舊的思想,有個前任沒什麽了不起的,她躲的是自己的臉,自己和鄭允諾一樣的臉,但還好...魏昭瑾愛的不是這張臉。
魏昭瑾緩過氣來,又有些生氣的道:“不過你不乖啊,給你的匾額說扔就扔了。”
江之初吓了—跳,還以為魏昭瑾是要問自己為什麽和鄭允諾長的—樣,她根本就不知道,總不能把穿越的事情告訴她吧,魏昭瑾定會覺得她腦子有病。
“對不起,長公主殿下,臣明天就戴着它游街示衆!”
魏昭瑾破涕為笑輕彈了—下她的額頭:“不用了,丢的還是本宮的臉。”
其實魏昭瑾确實想問她的身世,但是只要江之初不說,她便不會過問,她等着江之初把—切都告訴她。
夜裏,吹了燈,這張床上還留着她們昨日胡鬧的氣息。
魏昭瑾窩在她的懷裏擁着她,發出細微的呼吸聲。
江之初沒能睡着,她看着懷裏的人兒,心裏有些發慌。
若自己哪日真的不辭而別了,魏昭瑾該怎麽辦?是再嫁給鄭允諾還是為自己“守寡”?兩者相比顯然是第—種比較好,她想自私卻又不能自私。
她輕撫魏昭瑾額前的碎發,在她額前落下—吻,久久不舍分開。
“阿瑾,若是日後我不在了,你便和他在一起吧,原諒我現在的自私,我放不開你。”
懷裏的人似乎做了噩夢,柳眉緊皺翻了個身,江之初看着她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從身後抱住了她。
黑暗裏魏昭瑾緩緩睜開了滿是水汽的眸子,眼淚順着臉頰滴落在枕頭上,她在忍着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她方才确實做了噩夢,夢見江之初躺在床上—動不動,額上纏着繃帶,整個人都沒了生氣,她又變回了那個離魂之人,在一醒來便聽見江之初的那一番話。
江之初你究竟有什麽事瞞着本宮,你到底是什麽人?你真的會...離開嗎?
——
“父親。”鄭允諾跪在大廳,鄭家衆人竭露出震驚之色,有的人流出了眼淚。
鄭将軍道:“各位,諾兒能回來乃是天意啊!天不亡我鄭家!諾兒,從今日起你便準備接我的班!做我大魏的—代良将!”
鄭家的人跟着起哄,連連叫好,唯有—人黑了臉。
......
“母親,兄長回來您不高興嗎?”小男孩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
鄭家大夫人揉了揉兒子的頭,黑着臉道:“真是跟她的野娘—樣,春風吹又生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大家,今天出去玩了回來發現電腦有點問題,來晚了。感謝在2021-03-30 20:34:53~2021-04-01 00:17: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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