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chapter59“只是不知道了……
第59章 chapter 59 “只是不知道了……
回到租間。
虞西鬼使神差地将很久不用的電話卡再次插入了手機。她當初只是随意地換了一個號碼, 卻無意間将過往完全隔斷。
她重新登陸微信。
用以前的號碼再次打開了這個塵封已久的老號。
結果,無數的消息‘噌噌噌’地在手機炸響。
虞西翻了一下,很多gg的來信, 有火鍋的gg,有新開商業大樓的宣傳。足足幾十條微信公衆號的來信。
她盯了片刻, 季禮的頭像處已經有了99+
虞西細細點開一看,才發現裏面有無數個季禮發來的信息,多到她翻都翻不完。
“今天南蘇降溫了, 多穿衣服。”
“我回南蘇了,和你學校有個合作。”
“我想你。”
“畢業快樂。”
“平城要下雨了, 記得多穿衣服,不要不吃早飯。”
“課業做完了,還有最後一個項目,修完學分我回國來找你。”
“手機被人搶了,還好找了回來, 你的微信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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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了,兩年沒理我了。”
“剛到國外,拿到手機不太适應。”
“你暑期結束了嗎?”
“新年快樂。”
“我被關了一年,才拿到了手機, 對不起。”
“你可以原諒我嗎?”
“高考結束了, 我喜歡你, 也想你。”
……
虞西翻了十幾分鐘才翻到了最前面。
她就只問了一句。
“你回南蘇了嗎?”
然後再也沒有回複過季禮。
她想起前幾天見面的時候, 她毫不留情地指責對方,“給我打個電話很難嗎?你只在乎你自己。”
忽然有種酸脹的感覺, 心髒一下下跳動着。
四年,除去閏月,就是1455天。
他每天都會發一個信息來問她當日的情況。新年的時候發祝福, 生日的時候發紅包,她卻從沒有接受過。
他會随後拍一張英國的照片回來。
他會分享去咖啡館的經歷。
有幾百首歌的鏈接,有一些有趣的小段子。有深夜難以忘懷的坦誠相對,有白天的清醒和理智。
他想分享的四年都在這幾千條信息裏。
她卻一無所知。
……
翌日。
虞西因為昨天睡得晚,到校差點遲到。她正在準備着教案,昏沉地玩着單機小游戲,其實整個人的精神都非常麻木。
然後忽然就有教師趕過來,“吳慧芳到底是哪個班的?她班主任呢?!外面都圍成一圈了誰去管管她?”
“怎麽了?”一個教師奇怪。
這個進門的教師道:“這學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想不開到天臺去了,現在好幾個老師都在那邊拖着,已經報警了。”
“那個女生,不是挺乖的嗎?”教數學的女老師擡起頭,“張老師呢?她今天好像請了假沒來上班。”
“也不知道為什麽,聽說是學習成績下降太大。”
“啊?我教她數學的,沒感覺她成績下落呀。”
“……”
虞西忽然想起有一個原因,好像是英語考的太低。曾經吳慧芳的家長還發過信息給她,就是因為她學習成績太低。
但是她找這個學生談話,她還是沒調節過來。
一種被指向的愧疚感猛地如潮水般襲來。
那些老師忽然都看向了虞西。
但因為她人還在辦公室,都不好意思看的過于明目張膽。這些老師只是看了兩秒鐘,又紛紛低下了頭。
虞西心情直接複雜起來。
甚至她心底都在隐約愧疚着,是不是因為她教的太差了,導致了這個學生有了輕生的想法。
虞西沉默兩秒,還是跑了出去。
天臺的這邊站了許多人,虞西并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朝最高層的樓梯跑過去。外面風很大,部分學生已經被老師組織着離開了這邊。
她爬上了天臺,吳慧芳就站在離地的邊界處。
她坐在那邊,遠遠地看着前方,一句話也不說,整個人陰郁到了極點。
幾個老師靠在她幾米遠的地方。
主任和領導都在維持着這個秩序,有人也不斷地嘗試和她交流,“同學,你有什麽心事我們都可以商量,但人最寶貴的生命只有這一世。”
……北風陣陣吹拂。
吹得人臉生疼,就好像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的理智和痛感。
過了幾秒。
那個老師繼續說:“就算考試,一次測試發揮不好,也不代表以後嘛。我們以後還會經歷中考、高考,我當年就是逆襲的,我當時考全班倒數第三呢。”
這個老師看到虞西來了後,立刻走上前,拍了拍虞西的肩膀,“你快和你學生說說,她因為英語考得不好想不開呢。”
虞西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
還有不斷湧上來的譴責。
她鼻尖一酸,涼風吹動着她的臉頰,虞西感覺她的嗓音都有點不清晰,“吳慧芳同學,老師很喜歡你,你願意聽老師交流嗎?”
她不說話,但也沒有激烈反抗的表情。
領導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虞西壓下心裏的害怕,她的音線都在抖動着,“一次測驗絕對代表不了什麽,老師批改你作業的時候,都覺得你是個非常優秀非常棒的學生。你在老師印象中一直是個上進的乖孩子,我也一直相信你下一次會考的更好,你會讓老師看到的是嗎?”
她垂下了眼。
如果細心一點,大家能夠看見她脖子上面的淤青。有點暴力弄傷的那種模樣,但現在大家只盯着她有沒有往下跳的意識。
完全估計不到。
只能眼巴巴地盯着女生。
虞西沒見過這種陣仗。
心裏的建設也有點微微的繃不住。如果完全是因為她的教學,而導致了慘劇的發生。她将一輩子都原諒不了這件事。
“老師會不斷學習,也會不斷改進教學方法。”虞西嗓音很悶,“你先下來好嗎?”
女孩不為所動。
虞西陸陸續續說了一些話,都沒什麽用。只感受到了寒風吹在了臉上,越來越刺骨。整個人嘴皮都僵住,說不出一句話。
過了片刻。
忽然有個人跑了上來。從五樓到天臺有一截小小的樓梯,他迅速地跨了上來,有衣服劃過樓梯口的聲音。
咚咚咚一直響。
大概幾秒,熟悉而清冽的男聲才在旁邊響起,“別害怕。”他步伐慢下來,神色暗了起來,虞西看他的時候整個都在抖。
她慌張而恐懼。
她害怕下一秒這個學生就跳下去。
季禮看見她就穿了一條裙子,整個手臂裸露在了外面。他盯了幾秒,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直接蓋在了她的身上。
季禮緊緊握着她的肩膀,用銳利的眼神壓着她的情緒,企圖讓她安定下來。
虞西整個人都難受。
她悶着頭,然後點了點頭,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過了幾秒,冷風吹着。周圍的人都不敢貿然說話,雖然教師都知道一些心理知識,可誰也不敢說一句。害怕激惹了她,反而适得其反。
季禮走上前去,每走一步。
大家的心情就壓低了一份。
“同學。”他溫和而淡淡地開口。
那個女生似乎意識到了這是個陌生人,神經緊繃了一些。但是當她擡眼,看見季禮的容貌時,微微停了一下。
長得好像她喜歡的一個明星。
如果這個哥哥去當明星,一定也會成為頂流啊。
季禮聲音沒有起伏,反而壓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喪失自己的希望,你現在才十六歲,無論經歷了什麽,你的未來都充滿着無限可能。”
似乎是‘希望’以及‘無限可能’這幾個字,讓她微微有了波瀾。
但也只是幾秒。
季禮眼尾掃過去,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傷口。
有點青紫,不像是自然的反應。他敏銳的觀察到了這一點,注意力也加強許多。接着立刻又近一步。
“你可能經歷了一些很困難的事,我知道未必僅有學習不好。”他移開眼神,盡量盯着女孩,讓她堅定地看着自己,被自己的目光所帶動,“但是在同一時刻,有的人在因為被拐賣而流離失所,有的人因為饑餓吃草,吃樹皮,有的人只能住平民屋。你的未來非常光明,我們的社會包容度是這麽的高。”
女孩擡起了頭,忽然敢看季禮了,她盯上了季禮的眼睛。
“無論你發生過什麽,都要有所向披靡的勇氣。”季禮聲音能感染到人,“無論你經歷過什麽,都會有逃出生天的機遇,我們都可以幫你。”
季禮再次走近。
“這個世界是一個慈懷的世界,”季禮盯着她說:“當你對這個世界有勇敢的心态,世界也會為你敞開。”
女孩忽然嘴皮子顫了一下,“我好髒啊,世界只會歧視我,他們不會包容我。”
很明顯,她一時之間陷入泥潭。
已經被自己的心情徹底帶偏,就連季禮說出的話,到了她心裏,都已經徹底變掉了味兒。
她難以自拔地搖頭。
然後忽然朝樓底看了下去,她猛地縮了下身子,整個人直接就朝着樓下一下子給摔了下去。
在這個過程中,季禮已經離得夠近,季禮瞬間抓住了她的胳膊。
然後瞳仁睜大,季禮神筋繃緊,朝着外面大喊了一句,“快點過來拉人!”他兩只手一下子拽住了女生,感覺自己的力氣在不斷地消耗。幾個身強力壯的領導和教師一下子反應過來,都跑上前。
虞西感覺眼前不斷放空。
窒息感湧上來,她全部是想着剛才這個女孩子朝樓下親自跳下去的模樣。等看所有人都過去了,虞西也過去拉人。
正巧警方這個時候也趕到現場。
一起把人送進醫院。
虞西整個人都靠在牆壁,心髒忍不住一下下刺激地顫。
大概等女孩已經被送去了。
虞西難以自控地蹲下來,整個人都迎着冷風開始抹眼淚,身體忍不住抖。
因為她教的不好,她才想往下跳的。
自責感已經讓她不知道怎麽開始緩解自己,小女孩沒有錯,她只是不太堅強。
可是不堅強的原因,是因為她造成的。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雙手沾滿鮮血。
“和你沒關系。”不知道過了多久,季禮從地上站起來,走到虞西身邊蹲下。
他手上都是泥,還有被刮破皮的痕跡。
語氣特別清淡,卻帶着篤定的感覺。
一下子帶來了安全的力量。
季禮摸了摸虞西的頭發,接着把虞西攬入懷裏面,扣住她正在發顫的身軀。
“和你沒有關系。”他重複了一遍,像是在灌輸什麽知識一樣一遍遍鞏固着她。
“和我有關系的……”虞西整個人直接崩潰,她眼底微紅,都是戒備和不安,“是我害她。”
她搖了搖頭,忽然想到很久以前,這個女孩就已經出現了不對勁的模樣。
但是她沒有當一回事。
她只是覺得這個女孩好奇怪,好脆弱,都沒有把她叫過來第二次來談心。
如果她再關心一點,會不會能挽回?
如果她可以再照顧一下這個女孩的情緒,會不會就不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
越想虞西就越難受。
她已經開始幹咳,懊惱和自責已經讓她無話可說,整個天空都暗漆漆的。
“不是你的錯。”季禮這句含着三分的安慰,七分的冷誡。
已經在命令式的分析和告知于她。
季禮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自己的話,其實她也很沒什麽底氣。
看到他的女孩蹲在他面前哭,站都站不起來,他就覺得心裏發慌。
季禮彎腰,他低着眼,“這件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并不是因為成績。”
“你不要把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季禮嗓音沉着,他伸手摸了摸虞西耳邊的碎發,“她脖子上有傷口,很可能是其他社會原因。”
看她沒什麽動靜。
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季禮俯下身,耐心地說:“你聽進去了嗎?”
隔了幾秒,季禮語氣壓的很低,聲音貿然的嘶啞,他垂下眼,“不肯相信我嗎?”
他喉嚨上下滾動着。
分明帶了些忐忑。
“我能……抱下你嗎?”虞西張了張手,發現自己正在抱着他,但還是覺得什麽都抓不住。她抓不住那個女生。
她現在迫切的想抓一個東西。
她也不知道怎麽做。
下一秒,男人的臂膀塞進了她的手裏,然後将她整個人一下子攏進懷抱裏,像是哄小孩兒一樣,還稍稍拍着她的背。
大概一秒、兩秒。
她離他很近,近得他可以看見對方的毛細血管,正在因為難過而急劇的收展。
開始随着抽泣而滾動。
動得他的目光都被心疼的無所游弋。
季禮垂下眼皮,将她緊緊樓進懷裏,似乎害怕着什麽的流失。
他喉結總是滾動,嗓音暗啞,“我讓你抓,我疼你。”
從醫院趕回來。
輕生的女孩已經被控制住了,了解了一下她的具體病情,大家都被震驚了。
一開始,大家都被幹擾,認為是學習成績所導致的原因。
但是當醫院做了全身體檢,發現了好幾個不正常傷口時,才告知了家人和校方的女孩抑郁的原因。
她下體有撕裂現象。
吳慧芳的父母都不敢相信這件事。她們一開始只以為是學生成績下滑,導致心裏抑郁。
其實想想也不對勁。
一個初二的學生,距離中考還有一年,怎麽會因為一次小測驗産生極度恐懼的心理。
但如果經歷了長期的性施暴,那對于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而言,無疑算滅頂之災。
家長配合校方都報了警。
原本打算給虞西專門開一次的臨時會議也随時取消,好像從頭到尾她的角色發生了無數異樣。
一開始只是看客,接着變成了主要制造者,接着又變成看客。
仿佛一切只是一場錯覺。
一切都只是一個簡單的誤會。
晚上,和季禮分開後,來到了一個小吃街。經過了一些岔路口和小道,她看見虞西在面館這邊要了一碗面。
羊肉燴面裹着蔥蒜的香味。
煙霧缭繞。
小吃攤旁邊放着一個收銀臺,貼着微信和支付寶,她付完一碗面後,挑了個桌子坐下來。
季禮盯着看了幾秒。
虞西的表情說不上好,總是沉着嘴角。隔了幾秒,面上來了,女老板熱情親切地獎一碗面放到了虞西桌前。
她格外的親切道:“吃吧。”
說完這句,女老板又去忙她的東西。
虞西點了個頭,收回目光。她抓住了一邊腦袋的頭發,一邊開始吃拉面。
然後忍不住想到了天臺上,季禮一直都抱着她。
其實那個時候虞西覺得她腿很酥。
大概過了幾秒。
虞西邊吃拉面邊嗆地流眼淚。只是感覺眼睛酸澀,她并不是為什麽而在哭。
……只是,太難以從驚恐中反應回來了。
整個心髒都沉甸甸的,仿佛盛着什麽,虞西嘴裏包了一大口。
下一秒,就猛地感覺不對勁。
被面條嗆住後,她猛地咳嗽了兩下,用手背捂住嘴角。
“別嗆着。”季禮走上來,臉上神色暗下來,燈光映在他的臉上,然後他把手伸到虞西背後輕輕拍了兩下。
虞西想着要躲開,整張臉都極致發紅。季禮盯着她被燈光照着的耳根,以及微微通紅。
沒想到這麽狼狽的一面又被他發現。
今天一天到晚都在各種丢臉。
大概過了會兒,季禮不知道從哪給她搞來了一杯水,虞西咕咚咕咚喝完,肚子裏也瞬間飽了一半。
“你和我說沒心情吃東西?”季禮輕描淡寫地,“晚上就躲在這兒來吃面?”
虞西抓了抓筷子:“那時候不餓。”
其實都有點兒餓的。
但她并不知道怎麽面對季禮。她的心情有點亂,尤其想起自己以前還見過幾千條信息,還有那幾百張畫像。
虞西漸漸低下眼,有點無所适從。
“你就一直拒絕我。”他忽然笑了,語氣有點失落,仿佛只是陳述一件格外普通的事情。
……
虞西側了側頭,沒有回答。
她只是開始在想一件事情。
這四年裏,他帶着這樣的愧疚和失落,這樣想過她多少遍。原來他一直覺得她在拒絕他,可是僅僅是因為沒收到信息而已。
如果收到了,她會回嗎?
虞西想了一想,第一年她不會回他。
第二年她應該也不會回他。
第三年呢?
第四年呢?
沒等虞西反應,季禮忽然垂下眸,拉開了旁邊的木筷盒子和餐巾紙。兩個人中間的垃圾都被清理完,他聲音有一絲暗啞,“有件事想和你提。”
“什麽。”虞西慢慢問他。
“我高中那年失聯的原因,”季禮嗓音低沉,他将虞西的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嗓音夾着一絲慵懶,“是因為我後來去了平城,我爸把我關起來了。”
“當初他把我綁到房間,我沒有任何的通訊戒備,甚至也沒有電話。”季禮嘴角微微抿着,“只能靠在學校想辦法聯系你。我用學校的電話亭打過一次,沒人接聽,後來就多了兩個人跟蹤我。”
說到這,季禮反應頓了一下,“他們相當于監視我,不能和外界聯系。一旦發生任何聯系,他們就會把我鎖進房間裏面。”
虞西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
她壓了下來,“他為什麽這麽做,好像很不正常?”
季禮眸色沉了下來,“他确實精神不正常。”
單單這一句話,虞西完全反應不過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虞西慢慢問:“他真的在精神方面有問題?”
“不知道。”
季禮沉默幾秒,他沒說什麽。
正在虞西以為他不想讨論這個話題,而想結束的時候。
季禮貿然一下,瞥見了虞西領口有幾滴水珠,他抽了張紙遞到了虞西的面前,然後幫她擦掉,“別動。”
虞西身子微微一僵。
他瞳色暗下來,忽地貿然地說:“你是不是想把我的心剖出來,才能願意看一下我。”
“……”
大概是月色不明朗,風也太靜。
這股聲音就像一剎那的錯覺,讓虞西微微睜開了眼。她耳朵像是着了什麽魔,失真感從心髒蔓延到大腦。
沉默。
虞西漸漸擡眼,才正巧能看見他的眉眼。年輕俊朗,眼睛裏仿佛藏着一對皓月,數不盡的星光淪陷于他的眼裏。
嘴皮也特別薄,仿佛剛才那一句近似于呢喃的話,并不是由他而發出。
虞西眨了眨眼睛,随之悶悶低下了頭。
這樣發呆好像又不太好。
她五味雜陳,一時又不知如何回應。
如果是以前,她大可面色冷靜如常地說一句拒絕的話。但看過那幾千條信息,見過幾百張畫後,她猛地就說不出口。
像是有什麽拉住了她再希望她好好思索一樣。
你是不是願意把我的心剖出來,才願意看我一眼。
她無法思考。
“如果我說,”男人神色暗下來,語氣也帶着輕喃,格外的柔和而又安靜,“從以前到現在,高二到畢業,我從來沒預想過放開你呢?”
“你還會不會覺得我不會尊重人。”他聲音沉得厲害,季禮滾動着喉嚨。
虞西沒有回答。
她眼尾擡了下,聽到這幾句話有輕微的波動。
季禮聲音有點幹澀,忽然又笑了一下,“而我現在尊重你的唯一做法,又是不是該放開你。我給你自由選擇生活的權力。”
……
“那你,還是否會覺得我不尊重人。”他最後一個人都格外的輕微,似乎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
“虞西,”他聲音有點鄭重,嗓音慵懶,“我不會愛人,如果我現在想學着追你,這算不算尊重。”
他落音的最後一個字,都在虞西的心中激起了無限的波濤。
她計較過尊重這個詞,所以他現在好像非常忐忑。生怕觸怒一點虞西的抗拒,他将整個姿态一下子放低了許多。
尊重這個詞。
她在那幾千條聊天記錄裏也見過許多次。
她記得剛開始的一個星期,季禮的道歉幾乎把尊重和冷漠涵蓋了幾千遍。在她沒有回之後,他就不再敢提這兩個詞語。
而是總開始發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其實她現在反應過來,自己那時候也有那麽一點幼稚。總喜歡在感情裏面找對與錯,用對錯來衡量感情。
其實她那個時候在氣他不尊重她嗎,不可否認,是有那麽一點。
但其實底層而言,她氣得也是他不喜歡她。
好像在她眼裏。
她為對方付出的份額,已經在暗地裏表明了價碼。她想獲得他的改變、關注和喜歡,她也很自私,只是她不想承認。
虞西擡頭,似乎嘆了口氣,“你不要追了。”
這份關系太疲憊。
就算得知一切存在過深情,一切經歷過誤會。虞西一想起曾經四年偶爾冒出的一點點期盼,都覺得無比心酸。
期待太大,失落越大。
放空到最後,她只想尋找更加适合自己的價值,至少愛情也不能算一切吧,至少愛情也只是附庸而已。
“只是不喜歡了。”
這個原因,足以抵掉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