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藥性過去以後，陸行雲還是很好養的，每天蹦蹦跳跳的自己一個人也能玩得很開心，也再不會纏着他做那種羞恥之事。只不過他睡覺的時候，仍喜歡緊緊抱着蘇荇，好像怕他會抛棄自己。

蘇荇每天哄着他，脾氣比先前好了不少。想着這已經是他與陸行雲最後相處的時光了，何不耐心些呢？

“大哥哥，我們要去哪裏啊？”陸行雲抱着蘇荇的胳膊不解地問。他比蘇荇還高些，挂着實在不像樣。蘇荇幾次把他扒下來他都重新抱回去，反複幾次之後，蘇荇也懶得糾正他了。

蘇荇淡淡道：“去霓凰山。”

此時的陸行雲并不知道霓凰山是什麽地方，只是眨眨眼睛應了聲“哦”，就繼續抱着他胳膊玩。玩着玩着，又覺得蘇荇的頭發又黑又亮又直又長，忍不住抓了又扯，扯了又拉，一不小心就弄疼了蘇荇。

“你鬧夠了沒有？”蘇荇一把将他扯了下來，伸手重重往陸行雲屁股上拍了幾下。

他面上雖怒，不過拍完之後心裏就痛快了不少。一向都是陸行雲打他屁股的，難得能被自己抓到機會打回來，心裏能不痛快嗎？更何況，他師兄的手感也挺不錯。

陸行雲捂着屁股可憐兮兮地看着蘇荇，再也不敢鬧了。

二人又走了幾日，才到了霓凰山腳。這一路蘇荇走得很慢，因為他想與陸行雲多相處一段時間。

“你是何人，跑到我們霓凰山來作甚？”

剛到此地，就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蹦了出來，舉劍立在蘇荇身前。

蘇荇将陸行雲往前一推，道：“這位是陸行雲，有事找林音姑娘，還請這位女俠通報一聲。”

“找我林音師姐？”那少女愣了愣，“林音師姐許久不見客了，我去問問。”

“那就勞煩這位女俠。”蘇荇許久不曾對別人這麽客氣，拱手時還覺得有些別扭。

“林音？”陸行雲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卻不太想得起來，扯着蘇荇的袖子問，“林音是誰啊？”

蘇荇解釋道：“林音姑娘是你朋友，也是江湖上少有的美人，對你也一直很好，她……”

陸行雲抓過一縷蘇荇的長發問：“她有大哥哥好看嗎？”

蘇荇蹙眉：“哪有拿男人同女人比的？”

“是人就有美醜之分，為什麽男人與女人不能比？”陸行雲不解。

蘇荇道：“男子陽剛女子陰柔，雖然都有美醜之分，但是評判标準不同，如何能比？”

陸行雲一臉天真：“可是大哥哥一點都不陽剛啊！”

“……”蘇荇伸手在他腦門上狠狠地敲了一記，“你是說我像女人？”

“不是。”陸行雲捂着腦門扁嘴道，“大哥哥肯定像男人啊，只是……”

陸行雲吸吸鼻子，更委屈了。他不覺得蘇荇像女人，又覺得男人沒有像蘇荇這麽妖嬈漂亮的。可是這詞怎麽聽都像形容女人的，蘇荇聽了肯定更不高興。陸行雲頭一次因為自己詞窮而感到懊惱。

大哥哥生氣了怎麽辦？大哥哥不要他了怎麽辦？嗚嗚嗚……他怎麽老惹大哥哥生氣啊？

沒一會兒那少女又跑了出來，驚喜道：“師姐居然肯見你們，快随我來。師姐整日悶在屋子裏，我好怕她會悶壞，難得肯見人，你們以前認識她？”

蘇荇道：“我師兄與她還算交好。”

那少女偏頭疑惑道：“是嗎？我怎麽沒聽她提過？”

蘇荇有些尴尬，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道：“也許是林音姑娘覺得沒什麽好提的吧。”

三人很快就到了林音所在之地，此處是霓凰宮招待客人常用的一處涼亭。三面環水，環境清雅。亭子四周都被輕紗遮住，只能隐隐瞧見林音曼妙的身姿。

那少女很是活潑，一到亭子外就笑着問：“師姐，需要我幫忙招待客人嗎？”

林音溫柔的聲音從簾內傳來：“不必了，你先去忙自己的吧。”

“哦！”那少女嘴巴一撅，有些不情願，不過還是離開了。

“陸大哥，怎麽還不進來？”林音柔聲道，“是遇到什麽難事想找我幫忙又不好意思嗎？”

“不是。”蘇荇推着陸行雲走進去道，“我師兄遇到了點事，心智受損，現在只有六歲小兒的智力。”

“什麽？”林音一驚，起身迅速走到陸行雲身邊，問道，“陸大哥，你不記得我了嗎？”

陸行雲搖了搖頭，抱緊了蘇荇的胳膊。

林音見狀，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蘇公子帶他來我這裏又能怎麽樣呢？林音不通醫術，幫不了忙。”

“若不是我後來造反，想來我師兄也早與姑娘在一起了。我今日是來……”

蘇荇頓了頓，也不知道這話該怎麽說下去。

林音看看蘇荇，又看看陸行雲，笑道：“看你如今這樣子，應該是想通了，陸大哥若是清醒，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想通了，所以也該把師兄還給林姑娘了。”蘇荇道。

林音搖頭道：“他從來不屬于我，又何來歸還一說？”

“他當年與林姑娘……”

林音道：“你當年出事以前，他與我都以為我們彼此兩情相悅。可你離開妙春谷之後，他四處尋訪奔波，屢次忽略我。我問他，若你我二人他只能選一個，他會選誰？你知道他怎麽說的嗎？”

蘇荇聽着難過：“林姑娘，你是女子，我是他師弟，并不好做比較，他只是……”

“一樣的，是男是女有何分別？寧國斷袖之人還少嗎？”林音搖頭，“他說，他放不開你，你也離不開他。而我，卻值得更好的。”

“我……”

“我那時才明白，原來他是喜歡你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可他縱使糊塗，也未曾對不起你。你若對他有意，就別再犯傻，好好陪他吧。”林音淡淡道。

三年不算很久，不足以她喜歡上別人，卻能抹平心裏那點傷。她真心希望，陸行雲能夠得償所願。

“師兄與我只是……”

蘇荇還想辯解，卻被林音打斷：“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喜歡他，不是嗎？”

“倒是我卑鄙，讓姑娘見笑了。”

“也沒什麽。”林音又看了眼陸行雲，“我聽聞劍林的溫大俠醫術高明，不如把陸大哥帶去讓他看看吧！”

“我會的。”蘇荇點頭，又與林音閑聊了幾句，帶着陸行雲離開了。

他想，他這輩子應該是不會再離開陸行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