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花落長日
四月份的青城,已然花團錦簇。青草,綠葉,紅花。淡粉和淡紫色的海花,隐隐的盛開在霧氣飄渺的清晨。海湖上,在四月份時,還是會有晨霧,朦朦胧胧的模樣,恰似江南小女兒一低頭蓮花般的溫柔。雖有霧,卻不冷,空氣中是讓人舒朗的溫潤濕氣,隐約還夾雜着淡淡的花香。
四月的青城,是花的世界。
更是女子的世界。
青城最絕色的女子,當屬風陌閣的花旦,阿湮。這并不是說,其他的女子就是恐龍。相反,青城出美女,美女也要麽做了窯姐兒,要麽做了尼姑。即使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尼姑和窯姐兒,但,姿色與才情,不是我等小人可以描摹的。
出身與才情,人品與才品,不混為一談,這是青城男子遠勝于其他地方漢子的最大原因。
所以,一年一度的海花節,真真是女子們的世界。這裏的女子,不僅僅是藏在深閨不外出的姑娘,更大部分,是風陌閣和紅葉軒裏姑娘們的盛大節日。
窯姐兒和尼姑,總是覺得格格不入,甚至是可以殺紅了眼的死對頭。一方代表滅絕師太會嚴厲的斥責那些風陌閣裏面的姑娘沒臉沒皮不三不四,還會怒吼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另一方代表薛濤則會手撫桃花箋,美目流轉風情萬種的輕笑那些老尼的迂腐。
但,規則是用來打破的,戒律也不是用來遵守的,所以,風陌閣和紅葉軒,親似姐妹,好似哥們兒。
蘇然和春生大媽的目标是,姑娘們都能有好的歸宿,即使不能小康,至少也要杜康吧…
這每年都會大張旗鼓舉辦的海花節,就是一個很好很強大的媒介與平臺,可以給自家姑娘找到善良溫潤的良人一枚枚,早日把這一盆盆清澈水靈的水給潑出去,早日找到冤家把這些妖精給接收了……
這是蘇然和春生的如意算盤,她們打的噼裏啪啦響,滿面春風,那些姑娘也沒有懈怠,因為海花節,名義上是賞花吟詩喝酒之類的文人雅事,實際上,實際上,就是上頭的皇帝老子打的一副陰牌…青城的結婚率不高哇……出生率更低哇……長遠發展不好的哇……
所以,海花節,實際上就是一披着賞花之名的相親大型節日。
海花節持續七天,白天花市,晚上夜市。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甚至是別城的男子也來趕場……
有花堪折直須折啊…直須折……
所以那幾天,青城附近的城池,總是有來來往往的男子行色匆忙或欣喜或憂愁或惆悵或急切,呈有規律的圓形流入青城或流出青城,回去的時候,要麽帶着個姑娘,要麽帶着個桑心的男子…
那個時候,總會覺得空氣都是異常騷動,春風不僅吹來了春困,還有那一寸寸正在萌芽抽枝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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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芳心只能指女子啊…青城的男子焦躁的反駁說。
海花,海花。象征今生今世,長日落光。
這是大部分姑娘和少年所期盼的。在愛情這飄渺的東西面前,沒有性別之分。在乎的和計較的,只是誰更在乎。
幾乎所有的姑娘和少年都癫狂了那幾天。
扭着小手絹兒告訴自家兄長從某地某郡遠道而來的公子某多麽多麽的斯文儒雅;四處奔走相告,告訴自己的發小兒哪家的姑娘标致水靈…
春生大媽一邊手撚念珠,一邊感嘆:“大自然啊大自然,你真真是神奇…人類也還是免不了這樣原始的方式繁衍後代……”
……
卻并不是所有的姑娘和少年都是這幅模樣,例如阿湮,例如小蠻,例如…林墨。
阿湮最近都沒有穿潋滟的紅衣,相反竟然穿起了那種極淡極雅的素色衣衫,有小丫頭好奇問她為什麽有這樣的轉變,她只是倨傲的瞥了瞥窗外繁花似錦的街道,淡淡的吐出一句:“街上花太多了,不想也跟着瞎參合。”低頭,默,小丫頭努力用手把自己張大的嘴巴合攏…
街角處的一家酒肆,一身藏青袍子的男子,身材修長,清瘦蒼白的臉,黑亮的眉眼,把玩着手裏細膩的青瓷杯,眼神深邃而飄渺。海花節啊…又要來了呢……似乎想起了什麽,手裏的杯子,緊了緊。
小蠻不知道這是第幾次這樣被自家師姐拽出來逛夜市,雖說春生大媽對她們很是和藹,但她自己骨子裏還是比較排斥特別熱鬧的場景。她的性子,就像暮春時節的陽光,溫暖卻不會讓人覺得過于熱烈,很好說話的綿羊樣子,卻也有着自己的堅持。以往小蠻總是穿着顏色極淡極雅的衫子,天氣漸暖時,山上的師姐妹們,都早早穿起了絢爛多姿的裙衫,鳳師姐看不慣她那纖柔脆弱的身板兒總是裹着那麽淡的調子,就自作主張并極為強勢的給小蠻準備了一件大紅色的春衫。顏色雖然豔麗,花色倒素雅不失繁複,倒也和那紅相得益彰。小蠻沒推辭什麽,就穿着那件紅
衫和衆師姐師妹們一起嬉笑着下山,和那熙攘熱鬧的人群一起,融進了這花香四溢的海花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