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美人玉足
“新涯這是大生辰。”溫敬之看向柳新涯,“不若将你師父請到在水一方來,為你主持冠禮。”
早在相遇之初,溫敬之得知柳新涯半妖身份之時,後者就坦言“父母早逝”,被養父收養,後拜入無衣散人門下,随無衣散人游歷在外,與養父漸漸斷了聯系。
因此溫敬之自然也知道柳新涯沒有父母能為他舉行冠禮,不如在在水一方舉行。
且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請無衣散人來為柳新涯主持冠禮自然是最合适的。
柳新涯卻道:“冠禮就罷了,師父他老人家雲游四海,已有許久聯絡不上,怕是趕不來。”
溫敬之略一皺眉,思索片刻,道:“那便以在水一方的名義為你行冠禮,如何?”
柳新涯想說不必如此興師動衆,還未開口卻被程接雨打斷。
“如此甚好!”程接雨道,“我這個小生辰不過也罷,柳師兄的冠禮不可不行。”
說着他看向溫敬之,示意他把握機會。
為了讓主角攻受趕緊談戀愛,他可謂是煞費苦心,感動華夏。
好在溫敬之極為識趣,決斷道:“那便這麽定了。”
他看向柳新涯:“旁的你無須操心,只要準備好後日加冠便可。”
柳新涯張了張唇,欲言又止,沒有再開口。
應暮歸跟着道:“如此也好,柳師兄的冠服便由我落雪飛花谷來準備。”
程接雨又搶話道:“那玉冠便由大師兄來準備吧。”
他沖溫敬之狂眨眼,試圖把煮這個關鍵劇情給他倆扭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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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魔》一書中寫到,凡間男子通常十五束發,二十行冠禮。冠禮通常加冠三次,即帶三種帽子,分別意味着可參政、可從軍、可參與祭祀。
而修仙之人行冠禮則只用一頂玉冠或金冠将長發束起,以示成人。
而九霄宗還有一條規矩:出師方可束發,未出師只能束半發。
溫敬之及冠之時,溫鴻羲覺得他資歷尚淺,有待磨砺,未許他出師,因此束半發戴玉冠。
據程接雨觀察,其他門派好像沒這個規矩。聶尋風、蒼庭已經束發,柳新涯、應暮歸、藍翡玉則似乎更喜歡潇灑飄逸的半發,惠問法師——
阿彌陀佛,法師聰慧絕頂,沒有頭發。
而這發冠又稱“問仙冠”,意為請問上界仙君,此子可否成仙。若行冠禮時諸事順遂吉利,甚至天降祥瑞,則預示着此子有仙緣;若出現意外,則預示此子仙途坎坷。
因此,原書中溫敬之将自己的“問仙冠”贈予柳新涯,相當于将兩人的仙途綁在了一塊。
這回程接雨好奇溫敬之會怎麽做。
聽見程接雨給自己攬下準備“問仙冠”的任務,溫敬之心中微訝,面上卻沒有顯露,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
柳新涯聞言看了他一眼,又莫名看了程接雨一眼,對衆人道了謝,沒有再追問程接雨如何知道他的生辰。
聶尋風、藍翡玉等人紛紛表示屆時會為柳新涯送上賀禮。
旁觀許久的穆星沉看着程接雨滴溜着眼珠子,看起來又想瞎出主意,忙一把拉住他的衣領将他往後拽,“行了,你還是想想自個的生辰想怎麽過吧。”
程接雨被迫仰着脖子連退幾步,摸着被勒紅的脖子白了穆星沉一眼,“我回去問問師叔。”
穆星沉:“……”
說完程接雨就道別衆人,趕回歸雪峰。
他手裏拿着錦盒跑進屋子,“師叔你看!惠問法師贈我的生辰禮。”
盛雲霄正在窗前擺着棋盤與自己對弈。
下的卻是五子棋。
原先他教程接雨下圍棋,後者卻三心二意,學了點皮毛就失了興趣,反過來教他下五子棋。
起初還能贏盛雲霄兩局,等盛雲霄摸到了竅門,便只有認輸的份。
如今盛雲霄自己與自己下五子棋,自己出招自己拆招,倒也自得其樂。
“所贈何物?”看着程接雨臉上興奮的表情,盛雲霄配合着問道。
程接雨挨着他坐下,打開錦盒,只見一條黑色串珠手串躺在其中。
程接雨:“……”
啊!油膩的中年男人!
盛雲霄卻将那串手串拾起摸了摸,“戴着吧。”
說着他執起程接雨的手腕,将手串給他戴上,“這上頭有佛光加持,可辟邪除穢,你且戴着防身。”
“哦。”
程接雨反應過來,如今可不是“油膩男才戴佛珠”的現代社會,而是佛法未衰的修仙界,手上的黑色手串是真開過光的寶貝!
這麽一想,這串黑色串珠也不醜了。
就是他如今一手戴着姻緣繩,一手帶着黑色串珠,指頭上還有一枚原主的儲物戒指,不喜戴飾品的他感到十分累贅。
他甩着手腕朝盛雲霄撒嬌,“不堪重負啦。”
盛雲霄聞言,捏住他的手腕,将姻緣繩往外褪。
程接雨連忙捂住手腕:“你幹嘛?不許摘這個!”
盛雲霄彎起唇角,“不摘,給你換個地方戴。”
程接雨這次松開手,嘴上又不停:“左右換右手有什麽意思啊?”
卻見盛雲霄将姻緣繩一摘,摟着他的腰一按,突然将他壓到榻上。
然後抓住他右腿小腿,伸手脫下了他右腳的靴子。
程接雨一愣,緊接着又被盛雲霄褪下襪子,握住了腳踝。
微涼的指尖令他渾身一顫,呆呆地撲閃撲閃眼睫,臉色突然爆紅。
“你……你幹嘛。”他掙了掙腳,抱怨的話音卻發虛發軟,明顯底氣不足。
盛雲霄近來視力又恢複了許多,白綢遮光的效果亦随之減弱,視線朦胧能瞧見光影和輪廓,以及他白嫩的足。
他将姻緣繩從程接雨粉嫩可愛的腳趾處開始往裏套,套至腳背有些緊,在他腳背上勒出淺淺的紅痕。
好不容易經過腳背,又卡在足底。
盛雲霄改握住他的足心,另一手碾着姻緣繩一寸寸往上推。
程接雨仰着腦袋,能清晰地感覺到師叔微涼的指尖碾着“粗糙”的姻緣繩,一點一點推過他足底。
“唔……”他發出令自己都臉紅心跳的聲音,足尖繃緊,弱弱地顫抖着哀求,“好癢……”
被師叔手掌貼着的足心又涼又癢,越癢越抖,越抖越癢。
一路癢到耳朵,程接雨縮着脖子渾身顫栗,紅繩終于推到腳踝,松松垮垮地挂在那裏。
程接雨猛地松了一口氣,胸膛不住起伏,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竟然熱出了一身薄汗,右足繃得發酸發軟,差一點就抽筋了。
盛雲霄改握住他的小腿,好笑地看着他面紅耳赤、哼哧哼哧喘氣的模樣,将他方才的話還給他:“不許摘這個。”
程接雨一邊喘,一邊鼓着臉看他,嗓子依舊軟軟的,“你怎麽這樣?”
盛雲霄一邊給他套上襪子,一邊欣賞他羞紅臉的模樣,厚顏地問:“怎樣?”
程接雨撐着胳膊坐起來,屈起右腿将膝蓋抱在胸前、足尖藏在身下,氣鼓鼓道:“幸好我腳不臭,不然熏死你。”
盛雲霄:“……”
他啞然半晌,硬生生給對方氣笑了。
他無聲莞爾,眼前的光影又開始模糊,只能看見少年模糊的影子。
“你別笑了!”程接雨跪起身捂他的嘴,滿臉羞憤。
盛雲霄聞言收了笑,一手虛虛攬住他腰,一手擡起捏了捏他的鼻尖,仰臉望着跪起來比自己高半頭的臉紅少年,“後日給你告了假,帶你出去玩。”
程接雨微愣,連忙握住他的手,“真的?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盛雲霄:“我怎會不知?”
程接雨:“生辰禮呢?”
盛雲霄:“備好了。”
程接雨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又忽然皺眉,握着盛雲霄的手低頭嗅了嗅,驚道:“你方才摸了我的腳!”
摸了他的腳,又捏他鼻子!
程接雨丢開他的手,一臉嫌棄地捂住自己的鼻子往後仰。
盛雲霄怔愣一瞬,一把将他拉到懷裏,靠着窗沿放聲而笑。
程接雨猛然被他圈入懷中,後背貼着對方胸膛,耳邊便是對方清朗的笑聲,頓時又紅了耳根。
他自暴自棄地捂住臉,心想,別笑了!再笑就硬了!
好在盛雲霄笑了幾聲便停下,然後低頭用鼻尖輕輕碰了碰他鬓發,像極了一個克制的吻。
程接雨愣了一下,紅着臉彈起身,撈起地上的靴子胡亂往腳上套,“該上武課了!”
原本在山下就耽誤了一會兒,再擱這榻上賴下去,武課就別上了。
談戀愛真影響學習!
……
午後煉丹課,程接雨收到了應暮歸等人的生辰禮。
風花雪月四位師姐捧着五個碩大的錦盒,應暮歸折扇一挑,盒蓋順勢全開,露出五套紋飾華美的華服:粉白、月白、淡青三色清麗,是夏裝材質;墨黑、鮮紅二色濃烈,是冬裝材質,卻都帶着蓮花紋飾。
“聽聞小師弟素愛蓮花,這五件法衣上都添了蓮花紋飾,希望小師弟喜歡。”應暮歸道。
誰不愛漂亮衣服?反正他程接雨愛!
“喜歡!”程接雨眼神發亮,克制着維持禮貌,躬身答謝,“多謝應師兄與四位師姐。”
他實在是受寵若驚。
原書中,原主生辰只有九霄宗的師兄師姐用心備了禮,在水一方學員都與他交情不深,頂多就送了一袋靈石意思意思,可沒有如今這般用心用意地送原主生辰禮。
可見他還是比原主更讨人喜歡。
應暮歸得意地揚起下巴,“你喜歡就好。”
風花雪月四位師姐将錦盒蓋好,一并遞給程接雨。程接雨剛抱住,藍氏兄妹又前來送他生辰禮。
應暮歸見藍翡玉手中的錦盒只有三指寬一掌長,嗤笑道:“你這送的什麽啊?如此小家子氣。”
藍翡玉将錦盒打開,露出裏頭通體瑩潤透亮的飾物,“鲛珠簪。”
應暮歸看着那根鑲着鲛珠的玉簪臉色微變,“……還真舍得。”
程接雨一聽也知道是貴重東西,忙推拒:“使不得,我不能收。”
藍翡玉大方道:“小師弟收下吧。這個鲛珠個頭小,算不得什麽,好在鑲在簪子上瞧着不錯,正好贈與小師弟。”
“是呀,這可是我與哥哥二人的生辰禮。”藍霏妃道。
程接雨仍有些猶豫,卻聽應暮歸道:“自然是兩人份的禮,貴重些也是應當的,你且收着。”
于是程接雨将那鲛珠簪收下,對藍氏兄妹兩個道了謝。
又将禮物收進儲物手環,程接雨還不忘将帶着黑色手串的手腕舉到惠問法師面前晃了晃,“多謝大師,我特別喜歡。”
至于“油膩中年男人”,他沒說過這種話!沒有!
惠問法師淡笑道:“小師弟喜歡便好。”
隔日早課,程接雨又從蒼庭那裏收到一件蛇蛻所制的護心甲,從柳新涯裏收到一株保存完好的雪蓮。
午後上課之前,程接雨又從聶尋風那裏收到一對同心珏,太極雙魚形,分為雙魚,合為一體。
聶尋風:“此珏可傳聲定位,小師弟将來若是有心上人,可贈與對方。”
程接雨心想,他現在就有心上人啊!而且他與師叔已經有傳訊玉牌了。
不過聶尋風并不知道此事,估計還以為他将來會在找其他門派找對象,故此送他這對傳音玉珏。
“多謝聶師兄。”
聶尋風也知道自己煉制的小玩意不算什麽,于是又道:“聶某可代表望海聽潮閣,贈小師弟一個價值千金的情報。”
程接雨頓時眼前一亮:“當真?!”
聶尋風:“決不食言。”
“那……”見四下無人,程接雨壓低聲音湊近聶尋風,“惠問法師為何不愛洗澡的情報,價值幾何?”
聶尋風:“……”
程接雨:“我就是好奇,保證不傳閑話。”
聶尋風:“……這個情報不值多少,小師弟問別的吧。”
程接雨樂了:“望海聽潮閣真的連這都知道?”
“……”
聶尋風意識到自己被詐了,無奈捂額,“小師弟若真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
程接雨立刻用求知的眼神看他,“快說快說,我保證不說出去。”
“惠問法師早年游歷四方,餐風露宿,卻也愛潔。偏偏不管是去山間河谷,還是在客棧住店,沐浴時……時常有女子偷窺。”
“噗……”程接雨一個沒憋住,樂了。
“那大師就此因噎廢食?”
“并非如此。”聶尋風道,“只是惠問大師便是神佛心性也不厭其煩,後來偶遇一機緣,得一介子空間,存于他那串麒麟眼菩提子手串中。”
“介子空間?”程接雨驚訝地瞪大眼睛,“就是那種裏面蘊含小天地的芥子空間?”
“正是。”聶尋風道,“所以,惠問大師并非不洗澡,而是恐怕都在芥子空間當中沐浴。”
“……噗。”程接雨再次不厚道地笑了,沒想到竟然是個大烏龍。
女子偷窺惠問法師沐浴,逼得惠問法師不得不躲進芥子空間洗澡,又被窺探他的女修發現端倪,懷疑他不愛洗澡。
惠問法師好好一聖潔出塵的佛門聖子,實在承受了太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