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4)

第七章 (14)

似乎與其他黎明之國的長老不太一樣。

“那魏無缺他會不會有危險?”白鵲離忙問,魏無缺此去是幫他哥哥奪到黎明之國族長的位置,如果那宋徽很厲害,那對于要幫奪族長之位的魏無缺豈不是很危險?

執姜搖搖頭,“如果老夫所想沒有錯的話,那個宋徽可是沒有把黎明之國放在眼裏的,估計黎明之國在誰手裏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白鵲離提上去的心稍稍放下去了一點,執姜卻是笑道:“但願是老夫多想了吧,估計黎明之國裏明争暗鬥也是不少,那宋徽性情陰霾一點兒也是正常。”

君裕沒有說話,在他背上的臨易看見很是嚴肅的臉色,抱着他脖子的手臂緊了緊,“在想宋徽?”

“嗯。”君裕點點頭。宋徽看他的時候,隐隐約約的像是恨極了他,又像是透過他在恨着另一個人,及其隐晦而又不甘,一閃而逝,他不确定那倒地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我們已經離開那裏了,他怎樣又與我們何幹?”臨易道。完全沒有想到魏無缺在裏面還沒出來。

君裕點點頭,“也是。”

等他們出了千窟山外,外面已經接近黃昏了。

現在已經是深冬,周圍都冷的很,周圍的樹木都是枯桠桠的,山洞外的青藤早已經枯黃無比。

君裕背着臨易小心翼翼的走出來,臨易穿着狐貍毛的大氅,蓋住了他的身子,遠遠望去像一個雪白的大毛球。

何大壯和周善一直在千窟山外的洞口等着王爺出來,寒風凜冽,他們不曾斷過一天。兩萬大軍已經到了,在附近紮營。

等他們兩個人看見西北王從山洞裏出來,連忙狂喜的奔過去,大喊王爺回來啦!

一直在君裕上睡覺的臨易被他們的大嗓門兒給吵醒了,不滿地從毛絨絨的帽子裏擡起頭來皺着眉頭瞪了何大壯一眼。

和大壯瞬間噤聲,他做錯什麽了嗎?

Advertisement

君裕寵溺的笑笑,阿易這是有起床氣了。

話不多說,君裕扶着臨易上了馬車。臨易的臉色泛白,難掩憔悴,君裕心疼的不行,臨易的精神勁大不如前,回到了馬車上就想躺下來睡覺,君裕把他放到軟塌裏,給他蓋上被子。

“阿易,你先休息一下。”

“嗯。”臨易困頓的點點頭,一會兒就閉上了眼。

君裕把秀珠叫過來照顧着臨易,自己下了馬車。

君裕一從黎明之國出來,就有很多事要去處理,顧不上休息就馬不停蹄的去處理了。

另外一邊的林蘇竹也在加緊的研究玉寒花,給臨易配藥。

林蘇竹又給臨易把脈,又讓臨易伸舌頭的,看診了大半天,依舊是眉頭緊皺。

“怎麽樣?”臨易問,看着林蘇竹這個樣子,他心裏很是緊張。

林蘇竹胡子一抖,“說不好……”

臨易的身體,現在正好處于崩潰的邊緣,如果有一個體質陰寒的人給他引血确實會事半功倍,如果沒有,救治的機會也不會小。只是現在臨易的身體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崩潰,如果這樣下去還好,怕的是一旦崩潰,用現在的方子治只會收效甚微啊。

林蘇竹怕臨易多想,連忙道:“不是沒救,就是要仔細斟酌一下用哪個方子好。”

臨易沒說話,只是握緊的雙手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安。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片吵鬧聲,馬兒嘶鳴,好像亂子不小。

馬車裏只有臨易和給他治病的林蘇竹,聽見外面的響動,臨易問在外面的秀珠發生了何事?

“回公子,”秀珠在回答,“好像有人闖了進來,侍衛正在抓人。”

不遠處一個男人在和暗衛纏鬥,武功似是不弱,周圍飛沙走石,暗衛也不吃素的,打的不可開交。

直至一個女聲的驚叫傳來,“你們放開我!”原來是其他暗衛在周圍附近搜出來的一個女孩子。

那名男子見她被抓,大吼一聲,“放開我妹妹!”,一時間什麽都顧不得了,就要過來救人。他強行突破包圍自己的圈子,露出不少破綻,離他近得那個暗衛一腳踹上了他的胸膛,他後退好幾步,吐了一口血。

那名女子大驚,“哥哥!”不管不顧的就要跑過去,奈何周圍的侍衛扣着她根本動不了。

“求你們不要殺我哥哥。”女子奮力掙紮,“我們就是路過,什麽都沒做,求你們放過了我哥哥。”

那邊的男子已經被打倒在地,不過雙目赤紅,依舊想要跟他們拼命,暗衛們無法,只得把他給綁了起來。

這裏的吵鬧已經驚動了正在商量事情的西北王他們。君裕走出了大帳。

“請王爺恕罪,屬下辦事不利,這就把他們弄走。”一名暗衛的首領連忙過來請罪。

“究竟是怎麽回事?”君裕問,聲調拔高。

“是屬下發現那個男人在周圍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在周圍徘徊不去,屬下懷疑他有所圖謀,就想把他給抓起來。”

“你胡說!”那邊被擒住的女孩子大喊,“我們只是迷路了,是你們先動手的。”

君裕聽到屬下這樣彙報,不由的朝那個被抓住的男人多看了幾眼,那個男人一看西北王看向他,正在掙紮的身形一頓,連忙撇看眼去。

果然認識他。君裕暗道。

“先抓起來,好好盤問一下。”君裕擺擺手。

“是。”那名暗衛領命而去。

臨易聽秀珠這樣說,在窗戶旁邊看了兩眼,就繼續躺在榻上休息。倒是林蘇竹頗有興趣的看完了全程,直到那兩個人被帶了下去,他才回頭重新坐到矮凳上。

“哎呦,那個小姑娘中了純陽毒,活不了多長時間啦。”林蘇竹搖頭道,“可惜啦,挺水靈的一個小姑娘。”

臨易看了他一眼,你的語氣聽起來一點都不可惜好嗎。

林蘇竹見臨易看向他,捋了捋胡子,頗有些自傲,道:“誰讓那個小姑娘運氣好,遇見我了呢。有我在,她就不用死啦,還有什麽好可惜的呢。”

臨易又看了他一眼,眼裏有着很明顯的無語,你老是這樣誇贊自己的醫術我真的無言以對。

林蘇竹對臨易對他的這種表情早已經司空見慣了,絲毫不受影響的美美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你好好休息,放心,你的病我一定能治好。”說罷,便推開馬車門下去了。

林蘇竹麻溜的下了馬車,身影利落的根本不像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哎呦我去,要不要這麽巧啊。林蘇竹一邊念叨着,一邊跑向了西北王的營帳。那個小姑娘一看就是中了純陽毒,并且不到一年,但是在看起來裏她中毒至少有三年啊。

中純陽毒三年的人只有躺在床上等死的份了,哪能還這麽活蹦亂跳的。純陽毒跟吃多少赤陽草沒關系,跟個人體質有關系,哪怕你吃一筐赤陽草,該三年死還是三年死。那個小姑娘之所以那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的體質是陰寒體質與赤陽草相克,正好有着超過雙倍的損害。

一個陰寒體質的人,正好又中了純陽毒,哎呦我去,這是連上天都在幫着十一皇子啊!林蘇竹激動的都快跳起來了。那個小姑娘的血真是給臨易準備的啊。

臨易也是陰寒體質,他練的天魔功又是及其霸道的火屬性,兩者相克。若只有一個陰寒體質的人來引血,臨易的病會好,但若是有一個體質陰寒,血裏還純陽毒的人就不一樣了。不僅治好的幾率大大增加,連以前的內力武功都有恢複的可能!

林蘇竹越想越高興,上天果然還是眷顧着十一皇子的。他要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西北王,留下那個小姑娘。?

☆、治病(二)

? 林蘇竹跑着跑着突然意識到他只是大概看了一下那個姑娘,還沒有極細瞧過身子呢,萬一不是,豈不是空歡喜一場。想罷,便轉身問了問周圍的人,去了關押他們的地方。

這裏畢竟是野外,哪裏有監獄一說,只能先把人關在囚籠裏防止逃跑。兩個人被分別關在不同的囚籠裏,不同的是那名男子在囚籠裏依舊被綁着。

這兄妹二人正是林武林英,他們兩人去了躍州,并沒有林神醫的消息,聽說林神醫去了昀城,二人又急急忙忙的往回歸趕,正好在渝山上看着了駐紮在這裏的軍隊,林武想探聽一下消息,沒想到就被發現了。

男子見有林蘇竹走向他妹妹被關押的位置,登時大怒,掙紮着起身,“你們要對我妹妹做什麽?!”

林蘇竹瞟了他一眼,輕車熟路的抓住林英的手腕開始把脈,“我能對她做什麽?即使我什麽也不做,她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林武登時定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你看的出來?”

林蘇竹頗有些自傲的捋了捋胡子,“這天下還沒有老夫看不穿的病,還有你……”林蘇竹似有似無的瞟了一眼他的□□。

林武反射性的曲起了雙腿,有些羞愧,不過他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難不成您就是‘神鬼聖手’林蘇竹?”

林蘇竹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林武的呢過是狂喜,就要下跪磕頭,“求林神醫救救我的妹妹!”奈何他身體被綁着動來動去只能蜷成一個蝦米的形狀。

另一個籠子的林英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了。

林蘇竹把完脈,走到林武身邊,“那你實話告訴我,你妹妹的體質是不是陰寒的體質?”是與不是已經八九不離十,他倒要看看這個年輕人的品格怎樣,值不值得他救。

林武愣在當場,眼睛裏的荒亂很是明顯,“妹妹她……”林武怕林蘇竹也會觊觎妹妹的人陰寒體質,回答的有些吞吞吐吐。

倒是林英開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大不了一死,我又不是非要你來救。”林英所得很是大義凜然,只不過明顯的顫音和腿抖出賣了她的害怕。

“妹妹,”林武焦急一聲。

“哥哥,我們不能再受制于人了,我寧可去死!”林英哽咽道,眼淚已經不知不覺的流下來。

他們受了這麽多的苦,就只想要自由的活下去,有錯嗎?為什麽總要有人來打斷他們好不容易獲取的自由。

林蘇竹搖搖頭,“哭什麽?我又沒說什麽,”他看向林英,“你的體質我一把脈便知,還用問你們是不是陰寒體質?”

林英登時有些驚訝的看着他,林蘇竹接着說:“你們已經被抓了,若我真的想對你做什麽還由的你們?”

說罷,搖頭晃腦的頗有些自傲,“老夫可不是卑鄙之人。”

林武登時喜道:“這麽說,神醫願意就我家妹妹?”

林蘇竹看了他一眼,“當然可以救,只不過你們出的起價錢嗎?”

林武和林英剛開始高興的臉色又凝固在臉上。

“只要神醫能救我妹妹,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林神醫!”林武連忙道。

“老夫不差牛馬。”林蘇竹撇了他一眼,轉頭看向林英,“老夫要用她的血來交換。”

林武感激涕零的臉色登時有化成暴怒的跡象,林蘇竹連忙出聲制止,“哎哎,你們年輕人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吶,我又沒說要她命,也沒說要她放完全身的血,治完你們就可以走了啊。”

林武有些不敢相信,林蘇竹看他,“怎麽?不信吶,信不信是你們的事……”林蘇竹道,“反正等你們死了,我也能拿到她身上的血,到時候純陽毒還省的我解了呢。”

林武很明顯的在思考值不值得,林蘇竹擺擺手,“你們想好了就向西北王說清楚,老夫可不想自己救得是一名細作。”

林蘇竹說完擡腳就走了。

果不其然,過不了多久,林武就坦白了一切。

暗衛向西北王彙報了兄妹二人的事。

“那個林武以前是跟在管賢身邊的太監?”君裕開口。

“是。”暗衛彙報,“據他所言,算不上多受管賢的信任,但也算是個能上臺面的管事太監。因為家裏窮,所以才做了太監。昀城之事,他親眼看着我們殺了管賢。”

“哦?”君裕倆了興趣。

暗衛接着道,“管賢用他妹妹的生命威脅他,他妹妹林英是陰寒體質,管賢把林英當做藥人用,他氣不過……”暗衛把林武交代的一五一十的彙報給西北王。

也許是林武真的相信了林蘇竹那番話,總而言之,林武全都招了。

“這麽說當時能殺了管賢,他們二人還有一份功勞……”君裕有些驚訝,“他倒也算是個重情誼的人。”

君裕道:“那就先關着他們吧,聽候林神醫的吩咐吧。”

“是。”暗衛領命而去。

等處理完這些事,君裕回了馬車。臨易還是老樣子在榻上躺着,合着眼在睡覺。

臨易聽見動靜,睜開了眼,“回來了?”

君裕輕輕地扶起他,讓他躺在自己懷裏,“阿易,感覺好點了沒?”

“嗯。”臨易沒什麽精神的回了一句,在他懷裏眯着眼睛。

“棕熊,我們什麽時候去那個地方看一看?”臨易道,那個地方自然指的是他們以前相遇生活的地方。

君裕摸了摸他的腦袋,“快了,就這兩天。”他已經和手下商量計劃好了:明日陸延和就會出來把兵馬借走。林蘇竹也已經決定了最後的治療方案,皇城也并未傳來什麽消息,一切都是風平浪靜。

君裕掐了掐臨易沒有多少肉的臉,看着懷裏的臨易,柔聲道:“你要多吃點東西,才有力氣繼續治病,林蘇竹已經決定了最後的治療方案,明日就能開始了。”

臨易聽到這些,才有些力氣擡頭,“真的?”沒有在騙我?

“真的。”君裕揉了揉他的腦袋,眼睛裏溫暖的笑意都能溢出來。臨易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撒謊的樣子,便開心的點點頭,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

“吶,棕熊,外面天氣看着很不錯,我想出去走走。”臨易道,不過在君裕懷裏軟綿綿的依舊沒什麽力氣。

“好啊。”君裕扶起他,“我這就給你穿上衣服。”阿易難得這麽有精神氣,估計是聽到自己的病能治了,很是開心。

臨易難得出來走走,今天陽光不錯,風也沒有平時那麽凜冽,遠處的樹枝上有小麻雀在叽叽喳喳,一切都是那麽耀眼。

君裕不敢扶臨易走太遠,就在周圍走走。

這時,暗衛綁着林武和林英從這裏經過,臨易看了兩眼,君裕解釋道:“這是今天誤闖進來的人,是來找林蘇竹來治病的。”

林武看見他大驚,臨易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林武連忙慌亂的低下了頭,很快就被帶走了。

臨易有些奇怪,那個人怎麽好像認識他似的。

君裕看見臨易的神情,便道:“他以前是管賢身邊的太監,可能見過你吧。”

“管賢?”臨易許久沒有聽見過這個名字了,一時有些呆愣。

君裕把臨易攬進自己的懷裏,“過去的事情已經都過去了。這個人的妹妹也是陰寒體質,正好可以幫你引血,亦可以做個血引,幫你除了身上的病。”

“她會死嗎?”臨易問。

“不會的,有林蘇竹在呢。”君裕道,又摸了摸他的頭。

“那就好。”

林蘇竹已經在他的帳篷裏準備好所有的東西了,正好林武林英兄妹也被送了過來。

林蘇竹的帳篷裏到處都是藥材,一些搗藥工具之類的,還有當中那個大浴桶,裏面是已經配好了的湯藥,冒着熱氣。

林英看着這似曾相識的景象就有些害怕,林武也是想起以前的的事怒紅了眼眶。

林蘇竹看他們恨不得掀了這個浴桶的架勢,若有所悟,他看向被綁着的林英,“怎麽,以前被人當藥人養過嗎?”

林武瞪向他,恨不得要吃人。林蘇竹看他的樣子免不了被吓了一跳,胡子一抖,“我這不是疏忽了嗎……”

他走過去拿銀針紮了一下林英,接了幾滴血,轉身去了後年的藥房研究,不一會兒就出來了。

“不錯,不錯,看來這小姑娘的血被養的很不錯。”林蘇竹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這可省了他不少功夫啊。

林武依舊瞪着他,林蘇竹胡子又是一抖,“我說的事實,不過她可以少受一點苦,我再去配一副新的藥湯來,讓她的血恢複到最好的時候。”

林蘇竹又是折騰了一陣,給浴桶換了新的熱水喝湯藥,他伸手試了試水溫,“好了,姑娘,一會你脫了衣服在裏面泡半個時辰就可以出來了。”

“半個時辰?”林英有些不敢相信,她以前一次少說也要泡兩三個時辰的。

“怎麽,懷疑我的能力啊?”

林英連忙搖搖頭,生怕他反悔讓自己再多泡一個時辰。

“好了,你跟我出來。”林蘇竹拉過綁着林武的繩子出了帳篷,伸手退了其他人。

“你妹妹以前被當過藥人吧?”林蘇竹問。

一說到這個,林武眼睛就想噴火,很是不甘的點點頭。

林蘇竹看他這般愛護妹妹的的樣子,有些暖意,“雖然當藥人很不好受,但到底對身體還是有好處的……”

林武又憤憤的瞪着他,林蘇竹連忙擺擺手,“我說的都是真的,等我給她解了純陽毒,她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只是,她給誰當了藥人?”

林武憤憤,但還是把管賢練的是鷹爪功,需要吸陰寒體質的人的血這事給他說了。

“是我沒用,要不然妹妹也不會受這些罪……”林武的難掩不甘。

林蘇竹卻臉色嚴肅的沒有再說話,當年他一直搞不懂管賢為何要置十一皇子于如此境地,怕是也是因為臨易的陰寒體質……

“神醫,我妹妹身上的毒……”林武問。

林蘇竹回神,“我能解,但還是那句話,我要她的血,但我不會傷了他的性命。”?

☆、治病(三)

? 臨易的身體已經明顯的看出頹勢來,比起以前發病時全身乏力,臉色蒼白而言,這兩天的他已經下不了床了,每天睡多醒少,昏昏沉沉的,臉色蒼白的更是隐隐有青灰色。

君裕一直告訴自己要忍耐,阿易不會有事的。晚上睡覺的時候根本不敢合眼,看着臨易的睡顏,他已經好幾次神經質似的去探臨易的鼻息了。白天更是去看着林蘇竹為這次治療做準備工作,他沒有出聲催促過,他明白林蘇竹心裏跟他一樣着急。

好像他看着林蘇竹每天配藥、給林英調理身體,就好像能看見臨易痊愈一樣。君裕臉色無波的看着這一切,直至林英要去泡藥湯,他才轉身出了林蘇竹的帳篷。

不一會兒林蘇竹也出來了,他看見君裕在外面無意識的看着天空,表情陰郁的可怕。

林蘇竹走了過去,君裕見是他過來,表情稍稍放緩了些,林蘇竹嘆息一聲,“那個小姑娘的身體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血已經養好了,明天就能開始給臨易治療了。”

君裕聽到後,他松了很大一口氣,臉上并未有多麽狂喜的神色,道:“林老,阿易這次病好之後,以後身體真的會就好了嗎?”他并不放心,阿易的身體虛弱的太厲害了,如果這次治好之後,真的能保證以後都安安康康的嗎?

林蘇竹一愣,笑了笑,“只是拿到玉寒花我也許保證不了臨易的病是否以後再犯,但這次這個姑娘,她不僅是陰寒體質,而且還中了純陽毒被當過藥人,毫不誇張的說,她的血就是為臨易準備的。我可以很準确的說,只要這次治好之後,臨易的病不會再犯。”

“臨易這二十年來受了不少苦楚,現在總算苦盡甘來了。估計是上天都看不過去了,把這個小姑娘送了過來。”林蘇竹接着說。

君裕緊繃的身體很明顯的一松,長嘆了一口氣,臉上才有了些笑容,“這樣最好。”

君裕回了馬車,臨易還是老樣子在床上休息,秀珠在旁邊候着。臨易的臉色蒼白的很是明顯,現在他的時間基本上都用來睡覺,清醒的時間很少。

君裕走了過去,揮手退了秀珠,他坐在床邊的矮凳上握住了臨易的手,放在嘴角親了親。

臨易感覺到了來人,睜開了眼,就看見君裕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他笑了笑。君裕道:“林老已經說了,明天就開始治療。”

臨易笑笑,君裕又親親他的手,臨易心情不錯的捏了捏君裕的臉。

君裕順着他的意思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腮幫子上,聲音低沉的開口:“等你病治好了,我們就四處去看看,你想去哪就去哪。”

臨易也笑笑,眼光明亮,襯着蒼白的臉色都有些紅暈,聲音有些有氣無力,“我哪都不想去,只想呆在家天天欺負你。”他又掐了掐君裕的臉,不過用不了多大的力氣。

君裕感覺就跟撓癢癢似的,笑着開口:“好啊,那我們哪都不去,天天呆在家裏讓你欺負我……”他親了親阿易的手掌心,壞笑了一下,“我還可以再納幾個小妾,到時候你想怎麽戲耍就怎麽戲耍,想放幾只老鼠就放幾只老鼠,想潑幾杯酒就潑幾杯酒。”

臨易瞪了他一眼,你敢!

君裕搖搖頭,“我不敢。”

臨易這才有些傲嬌的哼了一聲表示對大棕熊“識相”的贊賞。而後仔細想了一下自己對那幫姬妾有那麽兇嗎?

“以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君裕笑着捏了捏臨易的臉,“現在你好好休息,我在旁邊陪着你。”

臨易點了點頭,君裕把他的手放進被子裏,看着他慢慢的閉上眼睛。

想要治好的臨易的病并不是簡單的吃藥那麽簡單,還要配着藥浴和針灸,一步一步來,不能有絲毫的差錯。

“你現在身體虛弱,除了吃藥,藥浴也必須跟着一起進行,針灸可以等身體好些了再進行。”林蘇竹對泡在浴桶裏的臨易說到。

“這是你第一次泡藥浴,可能會有些痛苦,忍忍吧,時間不是很長。”

臨易有些痛苦的點了點頭,第一次泡藥浴,林蘇竹就下了猛藥。臨易只覺得全身都很熱,熱的疼,全身都燒得慌,感覺都燒了自己的心裏,耳邊全是砰砰的心跳聲,嗡嗡的耳鳴,連林蘇竹什麽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帳外的君裕不安的來回走動,臨易并不讓他在旁邊陪着,他明白。

林蘇竹把林英叫到帳內,劃了她的手臂取了血,取完之後,連忙讓秀珠去給她包紮傷口。

林蘇竹把那碗血放在浴桶蓋子上,拿了幾片玉寒花瓣,又加進去幾味藥材,晃了晃。他扶起臨易的頭,先讓他喝了一碗早已經熬好的湯藥,等待了一刻鐘,又把這一碗也給他喝了。

臨易被眼前的水蒸氣蒸的視覺模糊,再加上這個藥浴讓他疼的耳邊嗡鳴,喝了這兩碗藥之後,更是疼的覺得渾身撕裂般疼痛難忍。

他強忍着不叫出聲來,只覺得當初自己廢了自己的武功時也沒有這麽疼過,幾欲昏厥,又強迫着自己必須清醒。他一直告誡着自己不能暈,一邊回想着和君裕的點點滴滴來抵抗這種無孔不入的疼痛感,體內僅有的兩成內力也是在全身亂竄,除了疼臨易已經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詞了。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泡完的,他看見林蘇竹過來對他說“好了”,便松了一口氣,直至君裕把他從浴桶裏抱出來,給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裏衣之後他才沒感覺的暈了過去。

即使他當時眼光渙散的什麽都看不清,他也看到了君裕抿着的嘴角,很緊,像是刀刻的一樣,透露出他的緊張,他想笑笑他卻沒有力氣。

等他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君裕坐在床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見他醒了才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臨易笑笑,“我沒事。”

君裕俯身親了親他的唇,聲音啞然,“我知道。”他只是有點害怕而已。

臨易舔了一下他的嘴角,笑的很溫暖,“我會好的。”他感覺身體輕松了許多,雖然那個藥浴讓他疼的死去活來。

林蘇竹聽說臨易醒了之後就過來給看看臨易的情況,望聞問切一番後,點了點頭,“不錯,比預想的要好很多,看來接下來治療的能夠接着進行了。”

旁邊的君裕很是高興,臨易也點了點頭。

林蘇竹看完就打算走人了,他可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兩人。在走之前,臨易叫住了他,“我喝的第二碗藥……是那個姑娘的血?”

馬車裏頓時有一瞬間的沉默,林蘇竹有些吞吞吐吐的開口:“這不是為了治病嘛……再說也不是很多啊,裏面還有很多藥材呢……”

站在旁邊的君裕也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他就是怕阿易接受不了喝人血才能治病,所以沒有告訴過他,就是怕他會胡思亂想。

臨易看着林蘇竹不敢看他的樣子,笑了一下,“放心,我不會瞎想的,若真是那個姑娘的血,我想要好好謝謝她。”

他不是迂腐之人,也不是矯情的人,自然不會因為喝人血而別扭的不治病。

林蘇竹和君裕聽見臨易這麽說才松了一口氣。林蘇竹心裏念叨,我說你平時也不是在乎這種事的人啊,今天這麽一問,真是吓死我了。

林蘇竹吹胡子瞪了他一眼。

君裕走過去抱住了他,“阿易放心,我自然不會虧待了她。”

如此這般,臨易就開始了他長達三個多月的治病生涯。

一個月後,臨易的身體經過林蘇竹的治療和調理已經好了大半,現在他已經能下床走路了,臉色紅潤,不僅如此,估計出去跑兩圈也沒問題。

這個時候,林蘇竹看他恢複的狀況不錯,就問了他:“要不要恢複原來的武功?”

臨易有些怔愣,他以為能夠活下來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如果想要恢複的話,下面的治療方案就要變一變了。你以前練的天魔功雖說有很多危害,但現在經由玉寒花和林英的血已經全部補回來了。現在的你若想再恢複武功也不是不可能的,只不過接下來的治療會很痛苦。”

“我……”臨易開口,原來以為自己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到了嘴邊才發現自己猶豫了。

“你好好想想,下一次治療之前告訴我就行了。”林蘇竹并沒有讓他現在就回答,他說完下了馬車。

臨易推開窗戶,君裕在不遠處和一幫手下不知道在商量什麽,很是開懷。

他支着手臂,看着他……

當初他練天魔功是想為自己報仇,他除了依仗自己的武功,其它的不會讓他有任何安全感。他自己清楚若不是自己咽不下那一口氣,為自己報仇,他根本不想練任何的武功。若他的人生沒有被改寫,他應該也是一個謙謙如玉的公子。

現在他已經有了君裕,一個知道寵着他的大棕熊,那絕世武功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臨易看着遠處的君裕,自己要不要恢複武功……?

☆、無

? 臨易這兩天一直在想自己要不要恢複武功這件事,導致這兩天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這天上午,臨易下馬車四處走動,秀珠照例跟在他的身後。

現在季節已經開始轉暖了,至少已經沒有前幾天那麽冷了。對此秀珠表示是公子的身體好了才會這樣覺得,這天氣和一個月前差別不大,還是冷撲撲的。

臨易笑笑沒說話,無論怎樣,能夠活着的感覺真好。

不遠處的白鵲離急匆匆的走過,面色有些難看,臨易看見了眉頭一皺,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

“這幾日君裕身邊發生了什麽事嗎?”臨易問秀珠。

秀珠搖搖頭,“奴婢沒有發現最近有什麽事發生,大概是白軍師自己的事情吧……”

臨易轉頭睨了她一眼,“君裕擅自動用了躍州的兩萬兵馬,郦都那裏可有什麽動靜?”

秀珠低下眼,“……奴婢怎麽會知道……”

臨易看她的樣子就轉回了頭,看着遠處的山腰,揉了揉額頭,“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幫我把林神醫給請過來。”

“是。”秀珠福了福身子,便去找林神醫去了。

待到秀珠走後,臨易揉眉頭的動作不禁又大了一些……看樣子宣文帝已經知道君裕擅自調動兵馬的事,君裕雖然老實的不像話,對宗岳也是忠心耿耿,但他怎麽說也是同宣文帝三年未見,再大的兄弟情估計也抵不過這萬裏山河的誘惑,再加上這次确實也是棕熊有錯在先……看來這次削權奪兵是不可避免的了。

只是不知道老實的棕熊會怎麽想……臨易有些煩躁,要不是他君裕也不會做出這樣不知輕重的事。看樣子他必須要恢複武功,即使幫不了君裕也不能拖他後腿。

林蘇竹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臨易在這皺眉頭,差點就要團團轉了,他胡子抖了抖,這天下估計除了西北王估計也沒人會讓他這樣了。

“看樣子你已經想好了。”林蘇竹開口,叫住了臨易。

臨易連忙轉身,“是的,我已經想好了。”

林蘇竹捏了捏胡子,臨易問:“什麽時候可以開始?”

“明天就可以。”林蘇竹答。

郦都,皇宮,永乾殿。

“回皇上,西北王男寵的畫像已經拿到了。”跪在下面的影密衛拿出一副畫像。

坐在龍椅上的宣文帝示意李文德拿過來。李文德小跑着把拿了畫像把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