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3)
第七章 (13)
享受着他的心跳。
又是夜晚,沒有月亮,黑的很,連刮過的風都要比平時更冷冽一些,陸延和趁着深夜去拜訪了族長陸章。
此時的陸章還在書房裏思考最近這幾天發生的事,一直焦頭爛額,拿不定主意。他眉頭緊皺的坐在椅子上,手支着額頭在想這件事情,盯着案上的書信,是各個長老所陳述的厲害關系。
此時陸延和推門而進,陸章聽聲望去,見是陸延和進來,後面還跟着個低眉順眼的小厮。
“延和,這麽晚了,你來幹什麽?”陸章看是他放松了不少,不過語氣還是有些恨鐵不成鋼,“這族裏的長老都說要換,不就是幾個破錢嗎?”
陸延和對陸章行了禮,道:“族長,我們胳膊擰不過大腿,一旦把那西北王逼急了,到時候怕是什麽都沒有了。”
陸章登時驚訝的看着他,“延和,你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陸延和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族長,不是我想同意,而是那西北王不得不逼我們同意,既然結果都一樣,為何不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那一個呢?”
陸章看着他,搖搖頭,“延和,這次西北王要的是玉寒花,我們給的話,要是他下次要我們黎明之國的機關圖紙呢,我們接着給?那下次他要是要我們的命我們也給嗎?!”
“更何況那西北王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他會輕易放過我們嗎?”陸章越說怒氣就越高漲,一張臉都快憋紅了。
陸延和搖搖頭,甚是平靜,“族長說的有理,但我們與西北王并不處于對等的實力,比起慢慢削弱我們,他有能力将我們一刀致命,若他真想平了黎明之國何苦大費周折。”
陸章一時無言,陸延和說的确實也有些道理,難道西北王真的就只是為了一朵玉寒花?
陸延和并不管其它,他垂下眼眸走到陸章身邊,低聲道:“族長,我得到消息,說西北王明晚就會派人去生寒池盜取玉寒花。”
陸章大驚,“你如何得知?”
“族長可還記得他?”陸延和使了個顏色,示意那名小厮過來。
Advertisement
陸章疑惑,可當看到這張和陸雲天神似的一張臉,大驚,“你還活着?”
魏無缺笑笑,“難得族長還記得我。”
陸章被一噎,什麽都說不出來。
而後他驚愕的看向陸延和,“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陸延和道:“無缺這兩年一直做那西北王的幕僚,還算受他信任,自從知道西北王來這裏搶玉寒花後,他甚是擔心,一直在與我偷偷聯系,報告西北王的行蹤。”
陸章登時有些狐疑,看向陸延和,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就這麽相信他?
陸延和看見他的懷疑,便道:“無缺再怎麽說也是我弟弟,斷不會害了我們。”
魏無缺也适時露出誠惶誠恐的姿态來,“黎明之國怎麽說也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這裏是我父親的家,怎麽可能讓別人害了它。”并且眼睛一轉,笑的更是有些掐媚,“當然我只是希望族長等處理完這件事,能讓我回黎明之國。”
不過,魏無缺心裏卻冷笑連連,什麽這裏是他的家,他從小被關在院子裏,連一次外面都不曾出去過,周圍人對他的只有漠視和瞧不起,他寧可死在外面,也不會回來這裏。
陸章一看他的樣子,就明白了,這是在西北王那裏混的不好,想到這裏有一席之地。陸章心裏冷笑一聲,面上卻是高傲的很,“只要你說的是真的,等那西北王走了,我自然會讓你回來。”
“多謝族長。”魏無缺登時彎下了腰。
陸章別過臉去,不屑的神色很是明顯,“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還有事與延和商量。”
魏無缺便點頭哈腰的出去了。
陸章看着低着眉頭的陸延和,像是看着另一個人,道:“你可知道我們這裏為什麽會叫黎明之國?”
“知道。”陸延和答道。
三百年前,北域動蕩,諸國紛争。
黎明之國曾經也是北域的一個小部族,名叫黎族,也是擅長機關,與現在不同的是祖先能夠夜觀天象,預測一下什麽時候刮風下雨。後一傳十、十傳百,嘗有外人傳言,說黎族能夠預知天命,改變未來。
後被當時的泱國所知道,就派人把黎族的人抓了過去,讓他們施行推演蔔算之術。以人之力怎麽可能預測未來,更後遑論改變天意,後來皇帝震怒,欲殺之而後快,後來牽連全族,被逼無法,只得帶着全族逃命。
最後倉促的逃來千窟山,當時的黎族家主看着剛剛微亮的天空,以及即将升起的太陽,道:這裏就叫做黎明之國吧,希望我們在這裏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當時先祖還說過,‘黎明之國是我們最後的淨土,以後黎族子孫不得再踏出千窟山一步。’”陸延和道。
而今三百年已經過去了,泱國早已不在,在的只是仍舊把這個當做規矩的黎族人。
陸章嘆了口氣,“你知道就好。”而後道:“你父親……當年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
陸延和的手指緊了緊,最後道了聲;“是。”
不一會兒,陸延和也出來了,兩人出了族長的家,在回去的路上,魏無缺問:“情況如何?”
陸延和道,“他信了,估計今晚他就會拿着機關布置圖去生寒池。”生寒池附近的機關厲害又繁雜,當初設計的時候,是由五個人一起完成的,一般人都是記不住的,只有拿着機關圖去對比着走才行。要是放在以前,陸章是能夠背下來的,但現在他已經老了,很多都記不清楚了。
魏無缺輕舒一口氣,信了就行,瞥了一眼旁邊的陸延和,見他有些心事重重,便閉口不再言語。
陸延和卻道,“小無缺,沒想到你的演技挺厲害的嘛。”剛剛那個掐媚的饞人可真像那麽一回事,要不是他了解自家弟弟原來的樣子,說不定自己也糊弄過去了。
魏無缺白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真是有夠無聊。
“下一任的族長是誰?”魏無缺問,見他轉移話題,魏無缺也就沒有多問。
陸延和一愣,道:“本來下一任該是該宋徽的兒子,可他在二十年前就夭折了。這兩年宋徽也再無其他子女降生,所以這下一任的位置就一直在空着。”
魏無缺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陸延和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這幾年,因為下一任族長的事,陸宋兩家已經明着暗着較過不少勁了,宋氏一族,以宋徽為大,剩下的那兩位,兒子裏也沒個有多出彩的。
“你要成為下一任族長嗎?”魏無缺看着他問,他沒有說“你想”而是“你要”。
陸延和苦笑着搖了搖頭,“我沒有其他的選擇不是嗎?當初父親離世時,我曾經立誓:完成父親的遺願,一定要讓黎明之國走出這座山,能夠堂堂正正的活在世上,而不必委屈地折辱于此。”
當晚醜時,夜深人靜。陸章下了床,房間裏一片漆黑,他小心翼翼又輕車熟路的摸索的來到了衣櫃旁邊,打開了櫃門……
執姜和君裕聽見響動沒有了,便小心翼翼的閃進了陸章的卧室。
兩人一前一後,仔細的尋找。
陸延和已經告訴過他們二人陸章的房間布置,沒過一會兒便發現了衣櫃上的貓膩,二人打開一看,對面的木板已經沒了,露出黑黝黝的洞口,二人對視一眼,執姜道:“快追!”,兩人便閃身進去。
根據陸延和和魏無缺的分析,玉寒花太過重要,生寒池附近機關遍地,也許機關布置圖只有一份,但它的入口一定不只一個。
君裕和執姜便早早的過來蹲點,而不是在那個人人都知道的生寒池入口等着陸章。
這次玉寒花,他一定要拿到!君裕心道。?
☆、黎明之國(十七)
? 君裕和執姜順着黑漆漆的洞口往下飛快的走去,沒過多久就看到在前面的陸章。他手裏拿着火折子,正在順着微弱的火光向下走。
這個過道其實很狹窄,勉強能讓兩個人并行,所以陸章的身影在前面很是明顯,也許是他沒想過會有人能進來這裏,所以周圍只是普通的土牆,并未有什麽機關劍弩之類的。
很快沒多久就就走到了盡頭,陸章吹滅了火折子,過道裏一片漆黑,不遠處的君裕和執姜聽見了石頭被移動的聲音,還有陸章爬進去衣料和地面摩擦的聲音。
他們二人等了一會兒,确定沒有聲音後,便小心翼翼的摸索過去。兩人在洞口仔細觀察了一下,确定周圍沒什麽危險之後便走了過去。
這裏算不上生寒池,勉強算是生寒池的外面。周圍空曠的很,洞頂很高,周圍有不少的石頭,牆上的熒光石散發着隐隐的綠光,周圍的情況勉強能夠看的清楚。
這裏已經看不到陸章的身影了,兩人仔細辨別了一下,順着落灰被打亂的痕跡,很快便找到了陸章。
他們遠遠的看到陸章走到一旁的山壁上想要打開什麽東西,君裕直覺的覺得不是什麽好事,便飛身過去攔住了他……
君裕一掌拍向他的頸後,陸章連是誰都沒看清楚便暈了過去。
“執老,這是什麽?”君裕看着牆面上那個類似開關的東西問執姜。
執姜看着那個開關很明顯的松了一口氣,“生寒池附近本來的機關設置應該就能抵禦外人的偷襲,這個開關應該是把生寒池裏面的機關也打開,并且它的厲害程度勝原來的三倍不止。這樣就算我們拿到了機關圖想要拿到玉寒花也會九死一生的。”
君裕看了一眼昏過去的陸章,“真是老奸巨猾。”
“好在你及時阻止了他。”執姜道。
君裕蹲下來開始在陸章身上翻找機關圖,左右翻找了都沒找到,執姜有些措手不及,“難不成他沒帶在身上?”
君裕搖了搖頭,手上的動作不停,“不會。我看的出陸章為人驕傲自滿,這樣的人只有重要的東西放在他身上他才會安心。”
君裕直接扒開了他的裏衣,在他的身上尋找起來,一會兒,便道:“這件衣服有問題。”
執姜連忙蹲下來查看,君裕把他的裏衣從他身上扯下來,對着較明亮的地方仔細看了看,這件蠶絲制成的裏衣有着明錯交替的暗線,相互交彙,隐約還有字跡,果然是路線圖。
君裕大喜,執姜也是難掩激動。
君裕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陸章,最後把他仔細的捆住,确認他不會有醒來的可能性後,把他扔到了附近的一個山洞裏,并用石偷把他堵住。
君裕天生神力,堵住洞口的石頭保證就算是年輕時候的陸章也不一定能把他搬開。
兩人處理好這裏的事情之後,便拿着機關路線圖去尋找玉寒花。
一路上兩個人躲過萬箭齊發的箭弩陣,跳過了不少火坑,順着青石板一步一步的走,半步不能錯,看着機關圖,折騰了大半天,将近用了一個時辰才來到生寒池外。
饒是執姜這般厲害的人物,也不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倒是旁邊的君裕只是氣息有些紊亂,看起來并未有多少消耗。
執姜意義不明的笑了一下,“你這小子,內功這麽深厚,不是你自己的吧?”一個剛過三十歲的年輕人,他可不信有着超出一甲子的內功修為。
君裕并未覺得有多驚訝,執姜看的出來再他的意料之中,便點了點頭,“确實不是我的。”
“小易知道嗎?”
君裕搖搖頭,“我沒跟他說過。”
執姜提了提嘴角,“放心,小易那個孩子承受能力比你強。”
君裕點了點頭,一時氣氛有些冷凝,不過執姜明白此次是來取玉寒花的,便沒有再多做計較,同君裕一起進了生寒池的山洞。
內功是自己辛勤練的,融入在自己的丹田之中,一旦渡給他人,成為一個躺在床上的廢人都是輕的,重的死了都不意外。君裕身為皇室中人,皇權大于天,擒獲一個武林高手并把它渡給另一個人不在話下。
身為武林裏的人,執姜自然不喜歡強行用別人內力為自己增加功力的人。
生寒池附近的石頭上都結着冰,山洞頂上的冰淩上滴落的水滴聲音清晰可聞,周圍都是一片晶瑩,中間的圓池裏的水無聲的蕩漾,不遠處的山頂上有活的泉水順着石縫留到生寒池裏。
生寒池上的水面有一層薄薄的冰層,晶晶瑩瑩,順着波紋往旁邊散去,正中間的一朵玉色琉璃的花朵正中開放,像荷花一樣,可能是這裏沒有陽光的原因,水面上的葉子是黃綠色的。
君裕大喜,想要飛身去摘,執姜攔住了他。
生寒池半徑有近五丈,池裏只有玉寒花那裏搖曳綻放,表面看起來平靜的很。
執姜搖搖頭,“玉寒花不會有那麽好拿,這附近一定有什麽機關。”
君裕點點頭,暗道自己的粗心大意,便仔細謹慎起來。
兩人仔細的走到了生寒池的邊緣,執姜拾起旁邊的一個小石子,運足內力朝玉寒花旁邊扔過去,果不其然從池裏一閃而出一個黑影叼住石子咬成了渣渣,片刻就沒入了水中。
執姜和君裕大震,竟往後退了一步,這究竟是什麽怪物?
那個黑影行動很是迅速,但是這并不妨礙君裕和執姜看清它的樣子,那上身赫然像一個人,渾身長滿鱗片,下身是魚尾。
君裕與執姜對視了一眼,比起這個怪物駭人的外表,更為在意的是這個怪物移動迅速,似乎很是厲害,重要的是這池裏不知道還有幾條。
這玉寒花果然并沒有那麽好摘。
君裕打開手裏的機關圖,仔細的又看了一遍,片刻後緊鎖着眉頭搖搖頭,“這上面并沒有提到這種怪物。”
執姜也是眉頭緊皺,也把地圖看了一遍,并無所獲。
君裕皺着眉頭看向生寒池,這種怪物雖然駭人,但本質應該也是魚。當初黎明之國的人也會有需要有玉寒花的時候,把這種魚養在這裏,一定有破解的方法。
“對了,出來的時候林蘇竹給了我不少藥。”執姜邊說邊在腰間摸出了不少瓶罐和粉包。“事急從權,要不把它都毒了吧?”
君裕點點頭,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因為不知道藥量多少才管用,執姜整個藥粉包都朝水裏扔去。果不其然那個怪物跳起來把它吞了,迅速如電,只留下一道影子。
兩人等了半天,也不見那條怪魚翻肚皮浮上來,兩人對視一眼,執姜又扔了一包毒|藥,那個怪物又是很迅速的接住吞了,絲毫不見有任何的不适。
難不成這個怪物百毒不侵?兩人有些意外,雖然并沒有什麽用,但基本上能夠确定這生寒池裏只有這一條怪物。
眼見在這呆的時間越來越長,卻絲毫沒有任何辦法,君裕和執姜難免有些心急。
“有沒有辦法把他從池子裏引出來,再殺了他?”執姜忽道。
君裕思考,“應該不大可能,這個怪物估計也是魚,讓他離開水的可能性不大。”
君裕一邊說一邊四處看,他總覺得他們的解決方法似乎是找錯了方向,黎明之國擅長機關……機關……君裕一愣,對了,黎明之國擅長機關,應該從機關下手!
君裕連忙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執姜,執姜愣了一下也是點頭稱是。
兩人連忙在四處尋找,看是否有控制生寒池的機關,君裕的眼光順着石縫裏的水流往上看,看見山洞的頂部有一個車輪那麽大的孔,正好對着生寒池裏的玉寒花。暗道:要是山洞掉下來,豈不正好蓋住生寒池,只留下玉寒花……
君裕的眼睛瞬間睜大……這應該是摘玉寒花最正确的方法!
君裕狂喜,連忙告訴執姜,兩人一起尋找,果然找到了一個能夠活動的石頭。兩人對視一眼,君裕小心翼翼的把石頭按進去,有齒輪滑動的聲音傳來,山洞頂上轟隆隆的響,有不少冰渣和裏面的落灰一起落下來。
八根粗鐵鏈嵌在那顆大石頭裏,“哐當”一聲落下來,蓋住了生寒池,當中那個大孔,正好只留下玉寒花在那裏搖曳……
君裕不敢相信的看着這一切,黎明之國的機關果然拍案叫絕又讓人恨得牙根癢癢。
他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玉寒花身邊,運用內力把水凝聚成冰把玉寒花包裹起來,小心翼翼的摘下它。林蘇竹告訴過他,玉寒花喜寒,摘得時候一定要用冰塊把他封住才能保持住最好的功用。
玉寒花被完全冰封在冰塊裏,幾乎與冰塊融為一色,若不是當中的花蕊是淡黃色的,很難發現裏面竟然有一朵花。
執姜暗暗咋舌,沒想到君裕的內力竟深厚至此。心裏的不舒服也消了幾分,若不是自己後天再辛苦的修煉,再深厚的內功也會被消耗殆盡的。
“執老,我們回去吧。”君裕走了下來,手裏托着那個“冰塊”。
執姜回神,點了點頭,“我們在這裏消耗了不少時間,估計他們都等急了。”?
☆、黎明之國(十九)
? 既然已經拿到了玉寒花,君裕和執姜也沒有打算久留,順着原路便返回去了,順帶着把依舊昏迷的陸章也帶了出去。
等他們回到了陸章的房間,君裕把他撂倒床上,把地圖又還給了他,給他整理了一番,便和執姜離開了。
等陸章醒來發現什麽可就不管他們的事了,反正玉寒花他們已經拿到手了。
等他們出了陸章的房間才發現,外面已經微微亮了,看來這次偷玉寒花花費了不少時間。不過君裕絲毫沒有覺得累,他看着手裏已經被黑布包裹着很嚴實的冰塊,只覺得自己高興的要飛起來了。
執姜看這君裕那明顯狂喜的樣子,自己也是被感染,兩人馬不停蹄的趕回了他們住的地方。
前院的大廳裏林蘇竹急的團團轉,魏無缺和白鵲離也是坐立不安的四處走動,山南山北倒是好一點,面上不動如山,但是很明顯的都能看出來他們一宿沒睡。
山南山北本來打算也跟着去的,但是他們的武功确實比不上王爺和執老,萬一有什麽事也只能拖後腿,所以只好在這裏焦急的等待消息。
等君裕和執姜回了院子,衆人連忙奔了過去,看見王爺高興的臉色,就知道玉寒花拿到了。
君裕連忙把手裏的玉寒花遞給林蘇竹,林蘇竹手裏一沉,這冰塊夠重的,也挺凍手,他瞄了一眼西北王那凍通紅的雙手,果真是拿了一路。
旁邊的山南見狀連忙替林蘇竹接了過去,王爺明顯是高興壞了,都忘了林神醫只是一個沒武功的普通人了。
君裕直接對魏無缺道:“告訴陸延和,等那兩萬兵馬到了,就給他差遣。”他向來說話算話,拿到了玉寒花之後,瞬間覺得陸延和那張狐貍臉也順眼了不少。
魏無缺恭恭敬敬的稱了聲是。
君裕也顧不得同這幫手下叽叽歪歪,交代完後,就直接奔了後院去看臨易。手下人一看王爺都樂成這個樣子,擔心了一晚上,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林蘇竹也顧不得休息了,讓山南把玉寒花抱到他房裏去,他要好好研究研究。
君裕直接掀開了簾子進去就要去看臨易,秀珠坐在旁邊的桌子上打瞌睡,一聽見響動連忙睜開了眼睛,一看是王爺,便放松了下來。
臨易這兩天虛弱的很,很多時間都用來睡覺,昨天晚上睡得很早,現在也依舊沒有要醒的跡象。
秀珠看着王爺這一身灰頭土臉的樣子,渾身髒兮兮的有些意外,但是王爺似乎毫無所覺,揮揮手就想讓她退下,好讓他陪阿易休息一會兒。
秀珠只好退下去之前,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大膽的指了指王爺身上的衣服,示意都是灰啊,王爺。
君裕後知後覺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紅紅的,突然像是觸碰了某個開關似的,君裕突然覺得手掌心疼,這才想起自己抱這那個大冰塊走了一路,雖然傷不了他,但抱那麽長時間确實也是有點凍人。
君裕連忙吩咐秀珠等會再下去,讓他洗個澡再回來上床抱阿易。
等臨易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便發現難得一見的君裕正在他旁邊睡覺,跟個大棕熊似得,圈着被子躺在裏面,睡得很熟,大塊頭的樣子很難讓人忽視。
臨易笑笑,臉上難得有些神采,他難得看見君裕大白天睡覺的樣子,伸手戳了戳他的臉,真硬,臨易撇撇嘴。又戳了兩下,還沒醒,臨易就覺得有些奇怪了。
難不成這個大棕熊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沒睡,否則沒道理他這麽搗亂還沒醒,臨易眉頭微皺,昨天晚上他睡的很沉,根本毫無所覺。
臨易起身,叫來了在外頭候着的秀珠,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秀珠看着明顯有些低氣壓的公子,低着頭根本不敢往床上看一眼,考慮到王爺還在睡覺,就輕聲回答:“王爺昨天晚上和執老一起去生寒池偷玉寒花去了,天微亮的時候才回來。”
臨易大震,往君裕那邊看去,那個地方不是很危險嗎,棕熊可有受傷?
站在床邊的秀珠接着說,“王爺已經和執老已經成功的拿到玉寒花了,公子放心,王爺并未受傷,只是拿玉寒花回來的時候,手裏有輕微的凍傷。”
臨易連忙小心的扒開君裕的手掌,裏面只剩下一些不顯眼的紅色,确實沒什麽大事,就悄悄地松了口氣。
“公子已醒,可要用飯?”秀珠問。
臨易剛剛想搖搖頭說自己沒胃口,可看着君裕的睡顏轉眼又想到他叮囑自己多吃些東西,就又點了點頭,“端碗粥過來吧。”
秀珠連忙點頭,飛身的退了下去。每次讓公子好好吃飯都是一個難題,難得公子這次答應的這麽痛快,她當然要快點去拿粥,省的公子再反悔。
等秀珠回來的時候,手裏雖然是一碗粥,但還提了個食盒進來,臨易很是迅速的把粥喝了,擺擺手其他的就算了,他是真沒胃口。秀珠只好把食盒放在放在外間的八仙桌上。
臨易吃了點東西,多少有點兒了力氣。
房間裏很安靜,熏籠把房間裏熏的暖和和的,房間裏亮堂堂的,臨易就半躺在床上看着君裕那難得一見的睡顏,玩弄着他的頭發。
秀珠知趣的退了出去,外面太陽一點點的爬到最高處,今天是一個溫暖的好天氣呢,秀珠想。
比起這裏的平靜安詳,陸章那裏可是炸了天了。
等陸章醒過來的時候,揉了揉自己發疼的後頸,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當即大夢初醒的愣在那裏,低頭就看見裏衣被扔在枕頭旁邊,大驚失色。
完了,完了!陸章哆哆嗦嗦的拿起它,直奔密道。他一個人有機關圖也不能貿然進的了生寒池,但他看着昨天他經過的地方明顯有着其他人經過的痕跡。陸章面如土色的蹲到了地上,事到如今,玉寒花怎麽可能還在。
陸章好不容易從密道爬了出來,還沒歇口氣呢,就覺得胸悶的很,再加上他本來年紀就大,根本受就不了這個打擊,口吐白沫就這樣暈了過去。
準備進來服侍族長起床的小厮百般敲門無果,以防萬一,只好撞開了門……
“不好了,族長暈倒了!”小厮慌慌忙忙的跑出去喊人了。
等到了大中午,一幫長老們都得到了這個消息就坐不住了,這跟西北王談判的節骨眼上,族長怎麽就這個時候暈倒了呢?
饒是陸延和都有些微微驚訝,難不成連上天這是要幫他拿到黎明之國?
至于族長為什麽會暈倒,單純的長老們并沒有懷疑到西北王身上。他還想要拿玉寒花治臉呢,玉寒花只有族長同意才能拿到,如果是族長暈倒是他幹的,玉寒花他從哪拿啊?
只可惜昏迷不醒的陸族長什麽都不知道,否則他一定會跳起來說:不是那個醜王還會是誰?除了他誰還會觊觎玉寒花!
可惜的是族長大人沒有醒。
現在長老們擔心的是,萬一西北王以為他們不願意用玉寒花和他交換,故意讓族長裝病那就完了。
在他們都急的團團轉轉的時候,陸延和來找西北王,并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剛醒來在前廳吃飯的君裕一聽這事,米飯都噴出來了,這陸章暈的也太是時候了。轉念一想,那陸章估計是被他們給氣暈的,便又神色自然的繼續吃飯。
等吃完了飯,君裕看着恭敬立在旁邊的陸延和,“本王的兩萬兵馬已經到了千窟山外,只要你想,他們随時都可以進來。”
聽到這個的陸延和臉上難掩喜意。
“本王不是食言而肥的人,那兩萬兵馬本王就借與你了。黎明之國的事本王不會再參與,但別忘了機關設計圖紙。”言下之意,就是成與不成就借你兩萬兵馬,但那機關圖紙你是一定要給我的。
“是,草民明白。”陸延和道。
君裕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對在場的其他人道:“既然如此,都收拾收拾東西離開這裏吧。”
衆人皆愣,魏無缺更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君裕把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道:“怎麽了?玉寒花都拿到了,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是,是。”山南山北恍然回神,高興的很,“終于可以回躍州了,卑職都有些不敢相信。”
君裕點點頭,心裏卻道,是離開黎明之國,不過不會先回躍州的。
衆人都是歡喜的很,只是魏無缺卻眉頭緊皺,最終他還是下定決心站了出來。
“王爺,卑職有事相求。”
君裕毫不意外的看着他,示意你說吧。
“卑職想先留下來,幫助……哥哥拿到黎明之國族長的位置。”魏無缺顯然不習慣叫陸延和哥哥,“等這裏都處理完了,卑職再回去,還望王爺能夠恩準。”
陸延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魏無缺,魏無缺別過臉,心說:看什麽看,我又不是幫你。
君裕點了點頭,道:“可以。等你什麽時候把這裏的機關圖紙都學會了再回來。”
“……是。”魏無缺面無表情道,心說,這個留下的理由真讓人覺得不舒服。
無論如何,陸延和很滿意這個最後的結果就是了。
君裕大手一揮,都去收拾東西,等陸族長還沒有醒過來之前,趕緊跑路。
其實有時候,看着很笨的棕熊也會有狡猾的時候啊。站在院外曬太陽的臨易看着發生在大廳裏這一幕想到。?
☆、治病(一)
? 既然說要離開這裏,君裕立刻吩咐了人去收拾東西,盡量能在一個時辰之後離開。
衆人都退了下去,君裕出了大廳,就看見臨易在外面站着,秀珠扶着他。他走了過去,不甚贊同的往下拉了拉臨易的兜帽,“外面這麽冷,好端端的出來幹什麽?這裏風大,我們回屋。”
臨易點點頭,君裕從秀珠手裏接過他,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臨易擡頭對他笑笑,“今天陽光不錯,想出來曬曬太陽。”
君裕看見臨易對他笑就沒轍,一肚子的不滿又給咽了回去。
看着臨易精神不錯的笑臉,君裕覺得有些慶幸,幸好不是最後一刻他才拿到玉寒花,他們可以有大把的時間把這個病慢慢養好。
既然決定要走,那就走的幹脆利落。君裕派人知會了一聲黎明之國的人:族長生病了?本王知道你們的意思了,本王這就走,玉寒花我也不要了。
黎明之國的人聽說西北王要走,急的火急火燎,一旦他走了,那之前所說的交易都成了泡沫,他們不想這樣讓到嘴的肥羊就這樣走了。
宋徽被其他幾位長老推出來來勸說君裕。宋徽今年四十有三,在六個長老裏基本上是以他為主。
西北王對他說:“既然你們不想用玉寒花來交換,那本王也不強人所難。”
宋徽面兒上焦急,但心裏卻是冷笑不止,你們八成已經拿到了玉寒花,自然沒有再在這兒待着的必要了。
不過面兒上仍是焦急的很,“等族長醒了,我們願意用玉寒花交換。”
西北王冷笑一聲,“你們族長都病了,這還有什麽好談的?本王明白你們的意思,本王這就離開。”
其他四位長老叫苦不遲。奈何西北王去意已決,最後只能嘆氣。
在千窟山的山道裏,他們出來的路上,衆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執姜依舊在前面開路。山南山北和秀珠手裏都拿着夜明珠照明,山道裏基本上看的清。
臨易在君裕的背上,雙手摟着君裕的脖子,他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沉沉的想睡覺。
前面開路的執姜忽道:“我看那宋徽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何以見得?”山北接了句。
“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可以說的上遇人無數,看人的面相和動作基本上都能判定一二,但那宋徽,眼眸深沉的很哪,這樣的人可不會只是一個區區的長老這麽簡單。”
君裕若有所思,他來這的目的是為了玉寒花,自然沒有對這裏人的調查下那麽大的功夫,剛剛他和宋徽說話的時候,也是隐隐覺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