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替罪羔羊

雖然看不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但窗外鳥兒的啼鳴擾亂了床上人兒的清夢。祈一航深吸一口氣,湧入鼻腔的卻是一陣清新的花香。突然他坐起身子,頸肩的酸痛感讓他想起昨晚的事情,驚慌的摸了摸自己,還好衣褲都在。

“公子醒了,玉兒伺候您洗漱更衣吧。”祈玉兒看着如釋重負的祈珩,耐心的解釋道“昨天大将軍抱着您出來的時候可吓壞了玉兒,還好将軍把您送回來就離開了,今早還特意派人送來了滿屋子的奇花異草,我看不是只有公子您腦子壞了,連大将軍都變的奇怪了呢。”

聽着祈玉兒的話,祈一航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昨天明明是鄧鳶把他打暈的,結果他把自己送回來就離開了,到嘴的鴨子不吃,還真是奇怪。祈一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現在不僅是替罪羊還是受害者,怎麽自己還替鄧鳶着想,真是病的不輕,“呸呸呸!”

“公子?”看着祈珩抱頭嘟囔着什麽,祈玉兒不知道他是否又頭痛了。

“啊,我沒事兒,你剛說洗漱更衣對吧,那快扶我起來吧。”适應了黑暗的祈一航朝祈玉兒的方向招招手,他也躺乏了。

古代人就是麻煩,祈一航看不見自己面前巨大的銅鏡,但是能感覺到身後玉兒拿着犀角梳子為他束發。突然好奇這皮囊的原主長相如何,手指觸摸的皮膚光滑細膩,由下而上,微涼的薄唇,高挺的鼻梁,長長的睫毛,應該是副好面孔。這樣仔細地觸摸讓他回想起昨晚在浴房裏,鄧鳶的怪異舉動,不由得開口詢問,“玉兒,祈珩長得美嗎?”

祈玉兒看着銅鏡折射出祈珩的容顏,如實回答“公子很美,在玉兒看來,公子的美不僅有一張絕世容顏,還因為有一顆純潔善良的心。”

聽到這番贊美,祈一航卻沒有那麽高興,他看不到鏡子裏那張和自己如出一轍的俊顏,只得憑空構想出祈珩的樣子。“那鄧鳶長什麽樣子,高大粗犷,黑不溜秋,胡子拉碴和李逵一樣,哈哈哈哈……”祈一航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哈哈大笑,一邊擦拭眼角的淚水,一邊等待着玉兒的回答。

“這個,玉兒不知李逵所謂何人,但大将軍絕非公子口子那般不堪。雖然大将軍薄待公子,但玉兒實言相告,大将軍玉樹臨風氣宇不凡,骁勇善戰縱橫沙場是頂天立地的真男人。”

聽到玉兒如此評價鄧鳶,祈一航更加好奇了他的長相了,雖然他不顏控,但仔細想來鄧鳶如果真長的像李逵一樣,對自己也沒什麽好處。“有那麽帥嗎,貌比潘安顏如宋玉?”

祈玉兒眨眨眼睛,沒有回應。

祈一航拍了下腦門,這個年代離潘安還早幾百年呢。雖然他喜歡古代文學,可看的都是後人杜撰的野史小說,他在心裏吶喊一聲“誰能賞我一本穿越必備的歷史書啊!”

打斷了興起的祈珩,祈玉兒将他攙扶起來,“公子先用膳吧,等下玉兒慢慢把事情講給公子聽。”

吃過早飯,祈一航迫不及待的拉着玉兒給他講故事,講關于祈珩和鄧鳶的故事。

安置好祈珩又着人呈上精致的糕點花茶,祈玉兒緩緩開口,“公子想讓玉兒從何講起?”

“當然是從頭開始了,祈珩……那個,我為什麽會嫁給鄧鳶?”祈一航咬了咬手指,為了生存下去,他不得不僞裝成祈珩,他在心裏暗示自己,從現在開始他就是失憶了的祈珩。

祈玉兒點了點頭,幽幽道來那段心酸的過往。

“我靠,他也太慘了吧……”祈一航一邊抽泣,一邊暗自把鄧鳶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原來這個祈珩比自己還可憐,鄧鳶的祖父是光武皇帝劉秀的開國将軍鄧禹,當年鄧家勢強力大,祈家為了攀附鄧家執意要将家裏唯一的女兒祈瑷許給鄧鳶做妾。當時鄧鳶和他的愛妻孟氏舉案齊眉,立刻回絕了這門親事,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但祈珩的父親祈厚老謀深算,趁鄧鳶出征時說服了鄧鳶的母親,鄧母本就看不起本是歌姬出身的孟氏,加之她如府多年膝下無子,以此威脅孟氏同意鄧鳶納妾。

就這樣祈瑷終被送上了花轎,可誰知祈瑷也早已心有所屬,她曾以死相逼,卻無濟于事。祈瑷找到了最疼愛自己的哥哥,聲淚俱下,祈珩不忍心自己的妹妹成為父親權勢利益的犧牲品,決定頂替妹妹出嫁。京都誰人不知鄧鳶和孟氏情深意切,祈珩斷定就算嫁過去鄧鳶也不會見他一面,這樣便可瞞天過海,雖然自己注定孤苦一生,他也希望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幸福。

花轎與鄧鳶的軍隊一起進府,看着府上張燈結彩高朋滿座,父母兄弟都在,鄧鳶知道自己被人算計,卻也無可奈何,他匆匆與祈瑷行禮,留下新人,甩開舉杯祝福的賓客跑回房間,一心只想安慰孟氏。可誰知進門後鄧鳶看到的卻是懸在房梁之上那具冰冷的屍體。

孟氏的死被鄧母壓制了下來,三天後發喪時才對外宣稱孟氏身染頑疾,早就卧病不起,祈瑷入府變成了名正言順。

萬念俱灰的鄧鳶将這一切怪罪到祈瑷身上,七天後大醉的鄧鳶沖到了祈珩的房間,發現了他的秘密。可鄧鳶并沒有太過震驚,不管嫁過來的是誰都是害死孟氏的兇手。那晚整個大将軍府都能聽到祈珩的慘叫和求饒聲。

“之後呢?這五年我是怎麽過來的?沒人發現祈珩是個男人嗎?”祈一航不敢想象那晚祈珩究竟遭到了怎樣的對待,只覺得背後發涼,手心都是冷汗。

“自那以後大将軍很少來看公子,對外也稱公子有疾,但每逢重大祭禮還是會攜公子出席,公子每每都上女兒妝,想必外人看出什麽,以大将軍的身份地位,他人也不敢妄自揣測。但好景不長,三年前的一次家宴上,二夫人梁氏突然告發了公子。”

“都知道我是男的了,鄧鳶還不和我離婚?哦不,休妻?”

“起初大家都以為會這樣,鄧老夫人也極力反對,可大将軍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不肯放過公子,那一陣子他對公子寵愛有加,羨煞旁人。可玉兒明白,那都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大将軍只為把公子留下贖罪。”

祈一航越聽越氣,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當年害死孟氏的又不是起珩,他也是受害者。“那之後呢?”

“那時祈家的勢力也強大了起來,鄧祈兩家互為助益,大将軍與公子琴瑟和諧,旁人也不敢多說什麽。”

琴瑟和諧?!兩個大男人和諧什麽!祈一航揉着太陽穴,在心裏詛咒鄧鳶這個古代腹黑男,渣攻!祈珩确實委屈求全,鄧鳶恨他,折磨他卻威脅他,不讓他死,“那為什麽我會輕生?”

祈玉兒含着淚,“玉兒也實在不知公子隐忍多年,為何那日跳崖自盡!”

祈一航也不知道為什麽祈珩自殺,祈珩的死成了個謎。“那我從哪裏跳下去的,又是怎麽獲救的?”

“公子以回家省親為由離開将軍府,在路上突然跳下馬車,幸兒挂在了樹枝上,不然……”

聽着祈玉兒的哽咽聲,祈一航也難過起來,他知道祈珩也許并沒有那麽幸運,否則自己也不會穿越到他身上了。“今天就到這裏吧,玉兒我累了,想睡一會。”

“是,玉兒侍奉您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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