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因為是你
祈一航緩緩睜開眼睛,他看到鄧鳶溫柔的眼神,不由得心裏一緊。
“醒了?可有不适,我叫華子風過來看看。”話雖如此卻沒有松開握着他的手,另一只大掌搭在他的額頭上,體溫還算正常。
“我沒事兒。”祈一航掙紮了一下想要坐起來,卻被鄧鳶環抱住拉入懷中。
“你中了巫奕的迷魂香,身子還很虛弱。”鄧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關心祈珩,但他心裏明白,這絕不僅僅是因為他幫自己活禽了巫奕。
祈一航點了點頭,他被拖入黑暗以後,意識卻格外清晰。這種感覺很像是大學時期室友給他做的催眠術,雖然方法不太一樣,可那種被掏空的感覺,讓他記憶猶新。可是被催眠的時候,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兩個人的對話,一個是巫奕,一個應該是祈珩。也許是透過身體的靈魂對話,所以巫奕把祈珩召喚了出來。
他想要借機聽清楚那兩人說的什麽,卻覺得耳朵裏像是塞了棉花,憑他怎麽集中精力,就是聽不真切,害得他幹着急。後來也不知怎麽的,他也昏了過去,醒來後已經是在軍營裏了。想到這裏他不由得一驚,自己和巫奕的談判算是失敗了吧,那麽說來鄧鳶和祈琭應該殺進南郡城內,想着一邊撩開鄧鳶的衣服,一邊問,“巫奕抓到了嗎?你和祈琭受傷沒有?!”
鄧鳶拉住他慌亂的手,扯出一個笑容,“是他抱你出來投降的,沒有費一兵一卒,我自然沒有受傷。”
話雖如此,可祈一航還是看出了破綻,他自顧自的掀開鄧鳶的襦袍,背部的傷口處果然泛起了血色。
鄧鳶看着他一臉心疼的模樣,竟然覺得這傷傷的值得,将他擁在懷中解釋道,“騎馬時扯傷的,華子風已經處理過了。倒是你,他對你做了什麽?”
鄧鳶只等着祈珩醒了問他緣由,可沒想到祈珩也無奈的搖了搖頭。
祈一航也很懷疑自己的感覺,沒想到巫蠻一族竟然會催眠術,如果真如他料想的那樣,巫奕是一個很難對付的敵人。他突然想到什麽,一把拉住鄧鳶的手臂,“我見巫蠻一族不像是中了蠱毒,可是鄧青無意中透露了解藥方子!”
鄧鳶搖了搖頭,他告訴祈珩鄧青根本就沒有将解藥拿出來過,因為整座南郡城都被巫蠻一族掌控,他根本沒有機會接近留守的百姓。只是大抵看了一眼城內的情形,就出來禀報,但是他口中敘述的,和祈珩所看到的大相徑庭。
如果是假裝中毒,不僅不挾持祈珩,還大大方方的出來投降,這确實不像巫奕的作風。鄧鳶一時也想不到更多,看來只好等巫奕親自開口了。
“巫奕呢?”祈一航也覺得事有蹊跷,恨不得立刻去見巫奕問個清楚。
鄧鳶看他着急的樣子,忙按住他的肩膀,“在後面的帳子裏關着呢,你剛醒,我讓玉兒給你準備點吃的再說。”
祈一航也覺得渾身乏的厲害,腦袋也昏昏沉沉的,所以聽話的點了點頭。不一會,玉兒就端着豐盛的飯菜進來了,祈琭和華子風也跟在她的身後,見祈珩醒了,都開心的不得了。
“珩兒,你沒事吧!”祈琭一個箭步踱到祈珩身邊,不顧鄧鳶那殺死人的眼神,一把将他擁入懷中。
“二哥,我沒事兒!”祈一航被他緊緊擁在懷裏,只覺得胸口發悶,還沒等他反抗,祈琭就被鄧鳶拉了起來。
“你要悶死他嗎!”鄧鳶将祈琭拉到一邊的椅子上,然後讓華子風給他診脈。
華子風點了點頭,示意大家祈珩的身子無礙,所有人才都真正放下心來。
祈琭見祈珩的氣色有所恢複,看向了鄧鳶,“既然已經生擒了巫奕,你只需帶他回京複命,也不用繼續在這裏逗留了吧。”
鄧鳶點了點頭,雖然巫蠻一族接連叛亂,但這次皇上的意思卻只要他生擒巫奕。巫奕的投降書也要求放過他的族人,他的族人也如樹倒猢狲散,不顧巫奕的安危全部撤離了南郡城,這樣做存在潛在危險,為了防止他的族人營救他,他們需要提高警惕而且盡快回京。
大家合計了一下,決定天一亮就拔營。
天色已晚,衆人紛紛離開,祈一航窩在鄧鳶懷中,實在有點坐不住了,“我想去看看巫奕。”
“不行!你我都被他的巫術算計過了,他太危險,你最好不要接近他。”鄧鳶圈緊了懷裏不安分的小人兒,卻因為他的扭動,通過微張的領口,看到了他頸後有一個小拇指大小的青色胎記,這是他從來沒有注意過的。
祈一航見他身後的男人停頓了一下,連忙追問道,“我就去看一眼,再說你不說他被綁了眼睛,堵住了嘴巴,手上腳上都綁了鎖撩,就算他會巫術也使不出來了。”
鄧鳶皺了皺眉,想他不會那麽輕易放棄,只好嘆了口氣,“我随你去。”
祈一航按住鄧鳶的肩,徑自站了起來,“你的傷口愈合太慢,騎馬時又裂開了,你還是老實養傷,你若不放心我讓二哥陪我去。”他才不能讓鄧鳶跟着,他要去問巫奕關于祈珩的事情,如果鄧鳶陪在身邊,那還有什麽意義。
鄧鳶見他決絕的樣子,也沒有回應,揚了揚手算是答應了。
祈一航湊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我去去就回,你別擔心。”
祈一航當然也不會去找祈琭,他來到關押巫奕的軍帳前,門口守着的一個是鄧青,另一個他不認識。
“我有些事情要問巫奕,大将軍準我進去的。”祈一航看了眼鄧青,他恭敬的為祈珩打開了軍帳的門。
帳內點着兩盞蠟燭,祈一航看見不大的帳子中間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木質牢籠,巫奕确如鄧鳶所說被鉗住住,卻安靜的席地而坐,絲毫沒有階下囚的凄慘模樣。
因為被蒙住了眼睛,堵住了嘴巴,所以當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巫奕只是下意識的揚了下頭。
祈一航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隔着木籠小聲說了一句,“我是祈珩。”
巫奕聽到他的聲音激動的挪動了一下身體,腳鏈發出刺耳的聲音。
祈一航咬了咬下唇,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拔出了堵住巫奕嘴巴的棉布,輕聲說道,“你別出聲,我只問你一件事兒,你們沒有中毒,為什麽投降?”
巫奕揚起嘴角,因為長時間的缺水和鉗住,他的嘴唇發白,嘴角也有些顫抖。但是他啞着嗓子,輕聲回了一句,“因為是你。”
祈一航大驚失色,就是覺得這巫奕和祈珩之間有什麽問題,雖然聽不清兩人的對話,但是巫奕對祈珩的态度,讓祈一航摸不着頭腦。因為祈珩,可是祈一航又不能直白的問出來,着急的直撓頭。
好像感覺到了祈珩的不安,巫奕苦笑了一下,“你那時太小,所以不記得了吧。”
什麽意思?!祈一航轉動他聰明的小腦瓜仔細腦補巫奕的這句話。難道祈珩和巫奕還有過一段快樂的童年時光,因為那時祈珩太小,所以時過境遷把巫奕忘了。後來巫奕千方百計知道了祈珩的所在,帶着族人搶人來了?不會吧……祈一航覺得自己是糟爛電視劇看多了,怎麽越想就越覺得可笑呢。
聽不見祈珩的回應,巫奕嘆了口氣,将身子靠近了木籠邊緣,“你看看我的頸後。”
祈一航半信半疑的看了眼巫奕,看他的後頸?進擊的巫奕?祈一航也想不出他還有什麽鬼把戲,伸手就要撩開他的長發,卻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急忙收回了手。
“你怎麽一個人!”鄧鳶撩開帳簾,看到祈珩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巫奕,大手一揮将他拎了回來。“告訴你離他遠一點!”
祈一航無奈的看了眼鄧鳶,就知道他不會老實的在帳子裏等他的。
見祈珩手中拿着堵着巫奕嘴巴的棉布,鄧鳶挑起懷中人兒的下巴,“問出了什麽?”
祈一航哀怨的嘆了口氣,多虧了鄧鳶的及時趕到,他還什麽實質問題都沒問出來呢。看了眼巫奕,只見他又一臉無所謂的正襟危坐起來。“他什麽都沒說,我乏了回去吧。”
鄧鳶沒有覺察出異樣,點了點頭,出了帳子對鄧青說,“看緊一點,小心他的族人夜襲。”
鄧青瞪大了眼睛,揚了揚手中的佩劍,“大将軍放心!”
回到帳子裏,也不知道是之前睡多了,還是因為巫奕的話,祈一航就是睡不着。要不是因為被鄧鳶圈在懷中,顧忌着他的傷勢,祈一航非得折騰折騰。映着昏暗的燭光,祈一航仰起臉,看着鄧鳶平靜地睡容,突然覺得這個畫面太過美好。伸手觸碰到他青色的胡茬,祈一航癡癡地笑了一聲,卻沒想到環着他腰的手臂突然一緊。
“你!你裝睡!”祈一航吓得收回了手,臉紅了一片。
鄧鳶無奈的睜開眼睛,在他耳邊低語,“既然睡不着,出去走走如何。”
祈一航眨了眨眼睛,确實毫無睡意,于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