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堕天

第三十三章·堕天

? 第三十三章·堕天

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故事？為了一種所謂的忠誠，就放棄了全部的傻瓜的故事？

很奇怪是嗎？但在天界存在的漫長的歲月裏，從來不缺乏這樣的故事。

我知道有個鬥志昂揚的孩子，拼盡全力，從能天使到主天使再到座天使直至熾天使，花費了數千萬年的時間。不過比別人幸運的是，他最終做到了，而且當他走到最後的時候仍舊很年輕。他進入了七天，挂在天使長的名下的這所學校裏的天使與挂在梅丹佐名下的神法裏的天使不同，這裏的天使似乎多了一種鬥志，多了一種追求自由的精神。

身為戰之熾天使的薩麥爾一直是這所學校裏大多數人的崇拜對象，很多人都以為他也是這樣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忠誠的永遠不會是薩麥爾。

每一件事情的發生都不會缺少前因後果，哪怕這之間的因果關聯其實是看起來毫無關系的。他和他的好朋友，兩個人一起從最低處走上來，但兩個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一個溫和文雅，一個急性暴躁。出人意料的是，溫和的那個，其實是戰天使，暴躁的那個反而是看起來比較溫柔的法天使。雖然他們一起出生入死，但顯然他們不會選擇一樣的方向。

在分別進入七天和神法的最初，他們都不知道底下的暗潮洶湧，依然親密無間。後來······後來他們各自選了目标。

他選擇忠誠的人，其實并沒有給過他什麽幫助。金錢，權力，地位，這些都是他歷經生死，幾乎用生命換來的。

他只記得那個人找他時說的話。他說，自由其實是上帝給你的一截有限的繩子，你認為你獲得了全部，但他是要你用這節截繩子絞死你自己。

并沒有過多的解釋，但這句話，直到他看到了某個人的經歷，才理解了真正的含義。從那之後，他和以前一樣，至少在別人眼裏看起來是一樣的，依然追随薩麥爾。他和薩麥爾沒什麽仇怨，也不存在什麽誤解，如果非要說的話，恐怕就只有信仰的不同。薩麥爾一心信仰路西法和他的自由思想，而他從來不曾想過要永遠追随路西法。

那種自由的意義就是永遠不必說抱歉的思想，看起來很動人——什麽樣的水果都可以做出外表甜美的糕點。但那吸引不了他，僅僅是因為，永遠站在最高處的人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情況。

他答應了那個人一些要求，也提出了一些要求，就這麽愉快地去做了卧底，并且十分堅定。堕天的戰役轟轟烈烈，路西法的軍隊近戰更強，但是在近不了身的狀态下也等于沒什麽優勢，在這種情況下另一方的軍隊反而更占上風。

有時候你認為做好充足的準備就可以應對命運，但再好的策劃也會遇上不好的時機。

速戰速決的閃電戰在混戰開始沒多久就被徹底放棄，所有人都在僵持着。身為卧底，獲得信任的最好方式就是徹底地表露忠誠。所以當他從自己的長劍上看到艾格尼斯憤怒的臉時不但沒有躲開，反而主動湊了上去，在那一瞬間他想起過在曾經在戰場邊追逐玩鬧的一群人，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其實他忘了說，當時他身後的人，是受傷的路西法。

再次醒來，他是在魔界。看着自己焦黑的翅膀他的大腦有過瞬間的空白，還沒等他适應過來就看到薩麥爾的臉出現在面前，對他說着贊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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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他看到的魔界的場景大概和戰争剛結束時的天界北境差不太多，髒而且雜亂。四處都是散落的黑色羽毛和鮮血，屠宰場一樣。

他站在創世山的腳下，仰望着極遠處的一絲微光，堕落後的眼睛即使看見光，也變成了冷色調。他稍微低下頭，看向最前方正在前行的人，勾起唇角，然後跟随着薩麥爾往魔界深處走去。

路西法在堕落後不久就與天界開戰，當然一開始魔界是不占優勢的，所以路西法在這個時候格外重視軍事。路西法在一場勝利的戰争後對他說可以給他更高的位置和權力，希望他能為魔界的未來做出貢獻。

不得不說，路西法是優秀的政客。如果他想得太多，很可能就不知道會和哪種生物成為室友。所以他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只說希望永遠追随薩麥爾，路西法笑了笑，沒說什麽。他也笑，同樣沉默。

再然後，他在宴會上看到了他的好朋友，順手就打了一拳過去。實打實地打，他放下酒已經灑了大半的杯子，揪着那個人的衣領，把他拖出了大廳。

“你怎麽會來？嗯？亞列？”他近乎質問。

“不為什麽，天界呆膩了，就這麽簡單。”

他擡起手，握拳，恨不得瞬間把眼前這張臉揍開花。

“你呢，你又是為什麽？”

他松手，看着他的好朋友用一種譏諷的表情看着他。

驀然想起一個問題，他開口詢問，“卡羅琳呢？她怎麽辦？”

“原來你還記得啊，你說呢？”

“你什麽意思？”他很驚恐，卻不知道為什麽。

“死了啊，還能怎樣。”

“死······她怎麽會死？”

“因為你啊，我的好朋友。你看，你堕落了，混得多好。貝特西，卡羅琳，艾格尼斯，都死了······”他頓了頓，“所以你還要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嗎？”

他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過了很久，他才說：“米迦勒呢？”

亞列沒有說話，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上方。“天使長呢。”

他的眼睛瞬間變紅，“那他為什麽不保護你們！”

“你以為他不想嗎？查德西爾！你不如先問問你自己都幹了什麽！混蛋！我告訴你，我可不是來幫助你們建設什麽魔界的，有些人欠下的東西是需要用生命來償還的！”說完，他轉身就走。

留下查德西爾伫立在原地，站成雕像。

我停留時間之外，他們面前，看着他們争吵，但他們看不見。我的腦海裏回放着戰争的畫面。

各系的魔法爆開之後濺起一朵又一朵血花，整個戰場都是混亂的。我在淩亂的戰場前方看到了路西法。我拔出劍，指向他，他亦抽劍。

不需要多說什麽，戰鬥就這樣開始。三天，不長不短。地面裂開猙獰的痕跡，不遠處的建築被撕裂摧毀，其中有一大部分是我做的。

這一切讓我有種錯覺，要毀滅這一切的不只是他，還有我。

手中的利刃刺入肉體的感覺很難以形容，悲傷，難過，後悔，愧疚，這些情緒竟然都沒有出現。我的手不斷用力，劍刺得更深。但這一次，我知道他該去那裏，我也知道他想去那裏，誰做背叛者并不重要。

當戰争結束，我沿着原來的路走回去，我知道，什麽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