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酒過三巡, 越玩越嗨,譚悅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申時婉就摟着她的脖子喋喋不休起來。

“跟我不用說假話。4年了吧?”

譚悅又去夠酒瓶子, 把自己的杯子倒滿, 含着笑:“馬上5年了。”

“她還是沒有消息?沒聯系過你?”

譚悅喝掉半杯洋酒, 眼神有些迷離:“她每年會送一封信來。”

“送?”

“嗯, 托了很多人輾轉送過來,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 我查過, 連查了20多個人,最後查到英國的一個流浪漢身上,偏偏找不到那個流浪漢。從那以後我就知道, 她不想讓我找到, 我也不必再找了。”

“信裏寫些什麽?不會又是哄着你高興,讓你等她,說她一定會回來之類的話吧?”

譚悅看看申時婉, 笑道:“幹嘛對她意見這麽大。那可是你最好的朋友的老婆, 說她我要生氣的。”

“生氣我就不說了嗎?我又不怕你。”申時婉嘟囔着卻沒有多說,也學她喝了半杯酒。

可能是長久以來的高負荷工作, 突然的放松讓人實在不想再堅持,譚悅微紅着臉頰, 還是接着申時婉的話說下去:

“沒寫什麽, 就是說自己很好,讓我別擔心,關心我之類的。”

申時婉看看她,搖搖頭:“你很聰明,不需要我勸, 你自己想好便好。”

譚悅點頭:“想好了,她走之前我說,她八十歲回來我也等……只是沒想到,才這幾年,竟然就覺得有些熬不動了。”

“熬不動,你要怎樣?”

“還能怎麽樣,熬不動也要熬。我有時候睡覺睡不着,就在想,我都快忘記和她接吻是什麽感覺了,再往後,會不會就忘記了這個人?這麽一想就更睡不着,又跑去找了幾件她的衣服抱着才好。

我以為自己等過林泉10年,等她個二十年三十年也不成問題,沒想到,終究還是不一樣。林泉那個時候與其說是等,不如說是心如死灰,現在我知道眼前有希望,卻可望不可及,這種感受更加灼心蝕骨。”

申時婉了然,問:“如果楚禾現在在你面前離開,和林泉一樣,而且再也不回來了,你會怎麽辦?”

譚悅停都沒有停,語氣平靜:“我不會自己獨活。”

“你這段時間搞得風生水起的事業也不要了?”

“我做公司是為了我有話語權去選劇本,後來公司做大是為了有足夠的錢供我拍電影,選劇本,拍電影,都是我的興趣愛好,楚禾不一樣,她是我的命。”

申時婉嘆口氣:“你說這麽惡心的話我居然沒有覺得哪裏不對。不對比不知道,你愛楚禾比林泉多很多。”

譚悅搖搖頭,又喝了半杯酒:“把你老公叫來吧,鬧什麽別扭呢,婚也結了孩子也生了,為什麽不得忍一忍?”

申時婉呸了一聲:“才沒鬧別扭,那人在家說要給我準備驚喜,讓我在外面呆幾天別回家,要不是知道他人品,我都要懷疑他給我養小情人,好在我女兒雖然只有兩歲但是聰明伶俐,跟我保證她爸每天只是在搗鼓死物,連給她喂飯都心不在焉,我就說那你把孩子給我吧別耽誤你做事,他又跟我瞪眼說我這麽忙哪有空看孩子……”

譚悅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可以了,我知道了,不用再說了。”

場子很熱鬧,唱歌的唱歌,聊天的聊天,玩游戲的玩游戲,燈光明暗之下,有一雙眼睛一直盯着這邊談話的兩個女人。

譚悅從床上醒來的時候腦袋昏沉沉的疼,好久沒有宿醉,這種疼痛又難受又懷念。當然更懷念的是身邊有人在,她會心疼地把她的頭抱在懷裏,輕柔地按摩,一邊還要跟她念念叨叨地說些笑話,好聞的氣息呼出來落在她的臉上,譚悅會舒服得笑起來,或者摟住那人的腰,把臉埋進去,肆無忌憚地撒着嬌。

有些糖果只要嘗過,以前和以後的所有日子都索然無味。譚悅內心吐槽自己的矯情,赤着腳踩在木地板上,去找水喝。

楚禾不在,她回到自己的大平層住,每周去一趟她的小房子裏,也不安排別人打掃,自己一點一點地收拾衛生,把櫃子裏的衣服疊了又疊。陳落從王岚那裏知道她這個習慣,罵她好好一個德藝雙馨滿貫影後,國家文化榮譽柱上都有名有姓的人,幾年過去風華不減,身上帶着冷冽成熟的女人韻味,明知道她有家室還要表白的尖叫雞一抓一籠,結果幾十年了還是這個德行,戀愛攏共沒談幾天,天天獨守空房,想人了就去愛人家裏給人家疊衣服。

一杯水剛喝完,陳落的電話就打過來。

“出了點小情況,你有緋聞上了熱搜。”

譚悅蒙了:“我一個已婚人士哪來的緋聞?”

“當然是婚姻破裂出軌的緋聞了。關于你離婚的傳言每年都有,但是聲音不大,公關部只是盯着并沒有理,如今看來埋的線估計也要用上了。”

譚悅又倒了一杯水:“那我和誰出軌?”

“蘇晨星。”

“誰?”譚悅短路了一瞬,她和這人根本不熟啊。

“昨天晚上狗仔拍到蘇晨星和你抱在一起上車,又一起下車回家。營銷號說你倆‘關系暧昧’。”

譚悅沉默半晌,不可思議地問:“什麽情況?我昨天晚上怎麽到家的?”

“王岚跟我彙報了,你到後來喝多了,和蘇晨星相談甚歡,看上去像是好朋友,後來有點斷片,蘇晨星扶着你上車,你拉着她絮絮叨叨,後來是她和王岚一起把你送到家,然後王岚和她就一起離開了。”

譚悅不記得這檔子事,但是還是說:“就算她送我回家的,旁邊還有王岚啊?這也能說出軌?”

“沒說你出軌,說你倆關系暧昧,是網友傳你出軌的。謠言嘛,怎麽傳都是他們,猜測又不犯法。”

譚悅一只手撐着額頭,煩悶地不想說話。陳落沒聽到她的聲音,叫了她幾聲。

“你處理吧,我不想理這些事。”

陳落答應一聲去辦了。

又過幾天,譚悅應老朋友幾周前的邀請,去參加一期口碑不錯的慢生活綜藝節目,具體就是幾個明星住在一棟建在野外的別墅裏生活一天一夜,譚悅這個咖位也不用費心思博鏡頭,她就準備去那棟森林裏的房子裏,做飯吃飯,和老朋友聊天喝茶,正好也是年關,聽說山上下了雪,想着圍着火爐看雪,也算悠悠閑閑地休一天假。

到了別墅裏,跟每個人見面打招呼以後,剛剛裹着羊毛毯子窩在爐火前喝了口熱茶,就見到一個眼熟卻并不想在此時看見的人拎着行李箱進了門。

節目的主持人,也就是譚悅的老友,熱情地打招呼:“晨星來,好久不見。”

蘇晨星頂着一身的風雪,在門口把雪都拍掉,得體地跟每一個人打招呼,最後恭恭敬敬地朝譚悅笑:“譚老師。”

譚悅輕輕點了下頭,沒有多說一句話。

在場的氣氛有些微妙,老友抽空私下對譚悅說:“我也沒想到幾天前你倆會突然傳出緋聞,不過莫須有的事,網上的揣測也都平息了,晨星跟節目簽過合同,人也沒法換。”

譚悅喝口茶:“聒噪,記得請客,喝你藏的那瓶酒。”

老友皺着一張臉:“真黑,真黑,你叫黑寡婦得了。”

誰料譚悅立刻拉下臉:“叫誰寡婦呢。”

“好好好我錯。瞅你這破脾氣,以前你不這樣啊,柔聲細語的。”

老友知名老牌主持人,慣會左右逢源,人緣極佳,好在和譚悅淵源比較深,看到她生氣也不會有隔閡,吐槽兩句就算了。

譚悅心情就不算好,茶喝完了就要借口舟車勞頓,想要回去休息。

剛要說話,誰料蘇晨星起了話頭:

“譚老師,我要向你道歉。”

她說得正式,周圍全是攝像人員和攝像頭,她們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清晰地記錄下來,見她說話忙把攝像機對準譚悅和蘇晨星,一股莫名其妙的關系昭然若揭。

這不是離開的好時機,譚悅穩穩地坐着不動聲色,沒有說話。

“前段時間我和你助理送你回家,有人誤會了,給您造成困擾了,真對不起。”

譚悅聽完,笑了一下,道:“沒關系,沒有什麽困擾,我都不知道這事兒。你們聊吧,年紀大了熬不了夜,我先休息了。”

說完禮貌地點下頭,姿态優雅地裹着羊毛披肩上了樓。

【我怎麽覺着蘇晨星挺綠茶的?】

【有內味兒了,人家譚影後從頭到尾也沒回應她什麽,自己上趕着解釋。】

【我看不是綠茶這麽簡單,所謂無風不起浪,譚影後這個緋聞也沒有正式澄清,傳着傳着就沒了消息,今天這出搞不好就是故意唱給咱們聽得,欲蓋彌彰。】

【可別瞎說,說人出軌可是有證據的,蘇晨星都說了是和助理一起送人回家。】

【現在說的挺好,傳緋聞那幾天怎麽沒出來辟謠,還沖上高位熱搜,要我看她要不是故意蹭譚悅熱度炒作緋聞,要不她倆就是真的在這欲蓋彌彰。】

【唉,譚影後的正宮娘娘多少年沒出現過了,這段婚姻撲朔迷離的,要是真離婚了,再有緋聞倒也正常。要是沒離婚,炒緋聞不就是出軌,可不敢随便亂傳,譚悅現在可是根正苗紅的。】

這些都是節目播出以後論壇上引發的讨論。譚悅那一期節目也沒有什麽特殊的爆料,除了蘇晨星當面道歉和一整天噓寒問暖,對譚悅一副恭謹敬重又貼心以外,沒有其他的幺蛾子。

晚上圍着爐火的聊天環節,聊到電影和下一步發展,自然而然就要聊到婚姻和家庭。

“聽說悅悅的妻子很忙?”老友自然地問。

譚悅點頭,撫摸着無名指上的黃金戒指:“她有自己的事業,我也理解她。”

“一般多久能見一面?”

“幾個月吧。”譚悅必須要撒這種謊,不然誰都要以為她守了寡。

“有沒有什麽生活裏的趣事和我們分享一下?”

譚悅張張嘴,腦海裏一團漿糊,她本可以從戀愛那段時間随便拿出一件小事,大概都會甜翻一群人,但自己頓時什麽都說不出來,只覺得眼前迷茫昏沉,自己心裏的那座燈塔模模糊糊,再也沒有什麽清晰的模樣。

老友見她出神,趕緊轉了話題。

節目播出的第二天早上,譚悅剛醒就接到陳落的電話,電話裏語氣有些急切:

【因為那期綜藝,網上又傳謠言你和楚禾已經離婚,這次說得言之鑿鑿,扒出一堆所謂的證據和你的微表情,現在已經是高位熱搜,還有趁亂把蘇晨星加進去說她已經上位之類的……】

譚悅頓時生起起床氣來,吼了一聲:“這點事不會處理嗎?堵死他們的嘴!老娘這輩子都不可能離婚!”

作者有話要說:  您的小狗正在慌忙趕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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