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等到蘇媽媽從學校回來的時候,蘇頌就把從楊帆那裏得到的悲慘消息說給了她聽,蘇媽媽也是沒有想到附中的要求這麽高,分班考試還涉及到了初中內容。
“也是我的疏忽,附中的生源都是十分優秀的,小學內容難得拉出差距。幸好咱們提前知道了,到時候也有個準備,我明天去幫你跟我的學生借兩本初一的語文和數學,還有幾天時間你多看看,不過我想就算是考初中內容,應該不會太難的。”大概是為了測試新生們的好學程度吧。
蘇頌如臨大敵的點了點頭。重生之後,他的回憶也開始漸漸複蘇,他記得當年他初中分班并沒有分到附中的重點班,不過好在他學習認真,人也聰明,即使在普通班裏,也進了年級前二十,到了中考時,發揮的不錯,順利的進了二中。
不過時間過得太久了,當年的分班考試考了些什麽內容他是真的不記得了,裏面大概是有幾道初中的題,不過當時他壓根沒有預習初中課本,在分班考試上摔了一個跟頭。
這次他提前得知了消息,人生在這裏多出了一條岔路口,他是不是能夠比上一次走得更好一些?進入了附中的重點班,就意味着擁有了一個更高的平臺,他可能可以選擇比二中更好一點的一中,到時候大學或許也可以選擇他向往已久的京都醫大,而不是雖然也是名校但始終差了一線的本地醫大。自重生之後,這是他第一次開始正視他未來的人生。
不過改變這一切的基礎還是基于他的成績比上一次更好。
蘇頌在腦海中幻想了一遍自己的未來藍圖,頓時變得壯志淩雲,渾身充滿幹勁,小宇宙燃起的熊熊火焰,急需學習的海洋來澆熄!
于是吃完晚飯後,他把自己的碗筷往洗碗池一放,接着特別自覺地回到自己的卧室開始看書,那認真勁把蘇秀岚看得一愣一愣的,兒子有出息啦!
回到房間後,蘇頌首先就把以前沒做完的卷子拿了出來,現在時間不多,他不可能一本書一本書的複習,只能靠刷題來複習以前的內容。三年級以前的內容很少出現,那時候差不多都是認字和算加減乘除,頂多靠幾道古詩文或文章作者的填空題,重點得全放在四年級以後。
蘇醫生手裏一張卷子接一張卷子的過,把當年備戰高考的勁頭都給拿出來寫小學試卷了,沒注意時間一下子就過了十點。
期間,蘇媽媽過來看過幾次,看兒子學習太認真她也就沒打擾,不過要照蘇頌這種廢寝忘食的複習法,說不準第二天人都還沒從試卷裏出來。
這可不行,分班考試再重要也沒有兒子的身體重要。蘇媽媽過來催蘇頌睡覺了。
蘇頌揉了揉眼睛,“怎麽就十點了?我才做三張試卷呢,等我把最後一張做完再睡吧。”
蘇媽媽虎着臉搶過他的筆,“做完就得熬夜了,你還在長身體,聽話,快去睡覺。”
“那、那再背十分鐘的語文書?”蘇頌一想到他的大學夢,就覺得現在時間是過一點少一點,簡直不夠用,和蘇媽媽讨價還價道。
“去睡覺!”這回直接把臺燈關了。
攤上這麽個鐵面無私的親娘,無奈的蘇頌只好起身去洗漱。等他躺在床上之後,小孩子的身體很快就做出了反應,沒過幾分鐘就睡熟了。
蘇秀岚卧室裏的燈還亮着,下個學期他帶的班就要升初三了,學習任務很重,她從現在就要開始準備教案,還有公開課的學習心得,這幾天都得熬夜。
到了十二點的時候,疲倦的從一堆資料中擡起頭,捏了捏雙眉之間,蘇秀岚撐着桌子站起來輕手輕腳的走到了蘇頌的卧室。
現在雖然是熱天,蘇頌身上還是蓋着一條毛毯,旁邊的風扇開着最低檔,有氣無力的轉着,熱得蘇頌的眉毛都浸濕了,越顯得像潑了墨的遠山,襯着一張粉白粉白的臉蛋像剛蒸熟的小包子。
蘇媽媽溫柔擦了擦蘇頌額頭上的汗,拿起床腳的蒲扇給他輕輕地扇起風來,有了這股涼風,蘇頌皺着的眉毛不自覺得松開,輕輕地舔了舔嘴唇,嘟嘟囔囔的說起了夢話:“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這小子竟然做夢還在背古詩!蘇媽媽也是醉了,好笑又心疼的看着兒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臉蛋,“媽媽的小寶貝。”
扇了一會兒風,蘇媽媽也是忍不住打了個呵欠,臨走前,看了一眼蘇頌又開始出汗的臉,想了想,還是狠心的沒有幫他把電風扇調高一個檔。
第二天早上,蘇頌提早了半個小時就起床了,為免被蘇媽媽發現,窩在床上無聲的背誦古詩。
到七點的時候,他放下手裏的書,打了個呵欠,看來一下子生物鐘還是有點改不過來,只不過起早了半個小時也困。
吃過早飯之後,蘇秀岚見兒子又要回卧室看書,終于開始擔心了,“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死,考上附中已經證明你很優秀了,适當地出去玩一玩,別老悶在家裏。”
蘇頌乖乖的點頭,表示會将母上大人的旨意貫徹到底,結果目送着蘇秀岚出門之後,他去冰箱拿了一盤荔枝,優哉游哉的又回了卧室,繼續啃書!
出去跟小男孩玩泥巴什麽的,他真的沒有這個閑情逸致= =
大概十點鐘的時候,家裏的電話鈴響了。
蘇頌伸着懶腰從書桌上坐起來,慢悠悠的走到卧室,接起了電話。
“喂?”
“好你個肉松餅,怎麽才接電話啊!”電話那頭的聲音跟小炮仗一樣,噼裏啪啦的,把蘇頌炸了個正着。
愣了好一會兒,蘇頌都沒猜出這個人是誰。不過倒是記起了小學時候他有過這麽一個“肉松餅”的外號,還是他的名字諧音是“酥松”,學習這個詞的時候,語文老師特地舉了個“酥松可口的肉松餅”的例子。底下一幫小學生指着他笑,從此之後,他就得了個肉松餅的外號了。
回想起來,蘇頌不禁感嘆,原來他還有這麽萌萌噠的一段歲月啊。
“你是?”沉默了許久,蘇頌實在想不起來,只好開口問對方的名字,出口之後還覺得挺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那邊也沉默了,估計是被打擊的不輕,過了好一段時間小炮仗才顫顫巍巍的開口,聲音帶着你怎麽可以這麽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委屈,“我陶海啊!才多久你就不記得我了!?”
“沒有,我跟你開玩笑的。”蘇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謊,稍稍挽回了一點小炮仗的自尊心。
“真噠?”
“騙你幹嗎?你找我幹什麽?”
那邊又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見蘇頌沒搭理他才委委屈屈的開口:“我從海南回來了,還給你帶了一個特別與衆不同的禮物,第一個就打電話給你。”
潛臺詞是,你居然這麽冷淡的對我,簡直就是個渣男!
蘇頌囧了一會兒,放柔了聲音,“謝謝你啊。”
“沒事兒,我們是好兄弟嘛!”小炮仗起死回生,一下子就歡快起來了,“出來玩不?”
猶豫了一會兒,蘇頌說:“不了,我還要複習準備附中的分班考試。”
陶海怪叫一聲,“你考上附中啦?真不愧是我陶海的朋友,三小的尖子生!”
蘇頌=_=:少年,你的前後順序是不是不太對?
“你猜我考上哪裏了?”陶海又神秘兮兮的問他。
蘇頌想都沒想,“附中。”
“咦,你怎麽知道的?”
蘇頌實在不想告訴他你爸爸給附中捐了一棟圖書館的事已經上新聞啦。
陶海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情況,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情緒低落了下來,“估計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考進去的了。”
想了一會兒,蘇頌安慰他,“能不考就上附中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兒。”
陶海的情緒更低落了,“你在挖苦我。”
“我沒有。”
“那出來玩兒?”
蘇頌=口=:“好吧,去哪兒玩?”
陶海一下子就嗨了,“去西江,那裏的潮退了,留下了好多濕泥巴,咱們去堆房子吧!”
蘇頌=口=:“……我不是很想去……”
“那就這麽說定了!嘟嘟嘟——”
看着手裏被挂斷的電話,蘇頌頓時愁腸百結。
陶海是他的小學同學,兩個人小學當了六年的同桌,除了第一次是老師分的以外,後來每一次都是陶海小朋友瞞着蘇頌去申請的= =
一開始,蘇頌跟他玩得特別好,不過在某一次陶海邀請他去他家做客,蘇頌目瞪口呆看着那一棟棟大的有些驚人的別墅,陶海一臉得意的告訴他“都是我家的”之後,蘇頌就開始有意無意的疏遠起了陶海。
陶海家太有錢了,有錢到讓年幼的蘇頌有點害怕。
不過陶海卻十分喜歡蘇頌這個好朋友,即使蘇頌疏遠他了,也一直黏上去,直到後來到了初中,或許是蘇頌的抗拒表現得太明顯,陶海終于沒有了以前的熱情。
後來對方高中就出國了,不過逢年過節的也會給他發條短信祝福他,蘇頌卻從來沒有回過。一開始的想法只是不想聯系,到後來也有因為愧疚而羞于聯系的心理。直到陶海從美國回來,他也研究生畢業進了市一醫院工作,那個時候兩個人才因為同學聚會又有了聯系。
這一世,他還沒有完全和陶海疏遠,擁有了成年人靈魂的蘇頌是不會想上一世那樣中二,以至于錯失了一個真心對他的好朋友。
_(:з」∠)_玩泥巴就玩泥巴,作為修複友情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