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直到跟陶海一起回了家,蘇頌仍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讓蘇媽媽擔心不已。
“怎麽了這是?考試沒考好?”
“不是!是……”陶海立馬跳出來,把剛才蘇頌被神經病小孩咬了一口的事情告訴了蘇媽媽,末了還擔心的看了一眼蘇頌,“都出血了肉松餅還不去看醫生,要是真感染上狂犬怎麽辦!”
蘇媽媽吓了一跳,抓過蘇頌的手臂,只見露在短袖外面的手腕處果然有一個吓人的牙印,此時已經變成了青紫色。
“我的個天,哪家孩子這麽狠,要再重一點,肉都要咬下來了!”蘇媽媽簡直心疼死了,把急救箱找出來,用酒精消了消毒。
“嘶……”在酒精的刺激下,蘇頌終于有反應了,蒼白的小臉皺成一團,看得陶海和蘇媽媽兩人心疼不已。
“疼?”蘇媽媽擔憂的看了蘇頌一眼,皺起了眉毛,“那孩子不會有什麽傳染病吧,咱們還是得去醫院看看!”
順着,就要拉着蘇頌去醫院。
蘇頌攔住她,“不用去了,那小孩穿戴整齊,不像是有病的。會咬我,大概,大概是……因為我不小心碰了他的玩具熊吧!”給自己随便扯了個理由之後,蘇頌下面的謊話也順溜了起來,還拉上了陶海作證,“剛才陶海也看見了,那小孩特別寶貝他的玩具熊。”
陶海不疑有他,誠實的說:“我推他的時候不小心把他的玩具熊撞飛了,他就跟要吃了我一樣!”
如此,蘇媽媽才算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又埋怨了一句蘇頌:“你去招惹他幹嗎!”
蘇頌弱弱的說:“我就是看他可愛……”
“好了好了,這次算是長了個教訓,以後千萬別去招惹不認識的人!”蘇媽媽幫蘇頌處理完傷口,把急救箱收拾起來,招呼兩人:“快去吃飯,廢了一上午腦子,得好好補補。”
陶海捂着肚子哀嚎道:“姨姨你不說還好,一說我感覺自己已經前胸貼後背了!”
蘇頌對陶海時不時向自己老媽撒嬌的行為表示十分鄙視。
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還是男孩那張仇恨的臉,蘇頌食不知味的解決完午飯,便一個人默默地回了房間,倒在自己的大床上。
過了一會兒,旁邊的席夢思往下沉了沉,陶海也躺了上來。
戳了戳蘇頌的臉,手感還蠻好的,陶海問:“肉松餅,你到底怎麽了啊?跟靈魂出竅了一樣。”
“……”心中愧疚夾雜着恐慌的情感噴薄而出,蘇頌迫切想要找一個人分擔,可轉眼看到陶海一臉懵懂的看着他,毫無心機,沒有煩惱,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就這麽停在了嘴邊,跟裝了消聲器似的,一個字都沒蹦出來。
陶海:(⊙_⊙)
蘇頌默默地轉過身,背對着他,悶悶的說:“……沒什麽。”
“肯定有什麽!”陶海才不信,他傷心死了,肉松餅這樣子明擺着是心裏有事,可是他卻不願意跟他最好的朋友(?)分享!
片刻之後,蘇頌又轉了回來,伸手抱住了陶海,臉埋在他的頸窩,這樣依賴的姿勢他從未對任何人做過。此時,或許是太脆弱,也或許是陶海給他的安心感太深,總而言之,他就這麽情不自禁的……擁抱了陶海。
起初,陶海的身體還僵了僵,漸漸的就放松了下來,緊接着一股類似于“父愛”的情緒就這麽莫名其妙的産生了!
肉松餅看起來好傷心啊……我要怎麽跟他談談心,開導一下他脆弱的少男心呢?
就在陶海抓耳撓腮的想着怎麽去開導少男心的時候,卻許久不見蘇頌有動靜,突然,陶海的耳邊響起了一陣平穩的呼吸聲。
他、睡、着、啦!
陶海:(⊙o⊙)!
他郁悶了一會兒,洩憤的又戳了戳蘇頌粉嘟嘟的臉頰,這才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既然肉松餅睡着了,那我也睡覺好了。
到了下午的時候,蘇頌已經恢複了正常,陶海心裏總算松了一口氣。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蘇頌心裏悄悄地做了一個決定……
雖然沒想到那個人會提前出現,可是既然已經決定好了要補償他,那麽不管他什麽時候出現,自己都應該按照計劃的那樣彌補他,減輕心中的愧疚。
只是蘇頌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人似乎也跟他一樣,保留着死之前的記憶。不然的話,也不會對他露出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了……
“肉松餅,快一點!要遲到了!”
“好!”
蘇頌加快了蹬自行車的動作,其他事先放一邊,現在還是先解決眼前的考試最重要_(:з)∠)_
下午的數學考試準時開始,有了做語文時心理準備,即使數學考試比他料想的要簡單很多,蘇頌依然保持得十分心平氣和。
考試結束的鈴聲一響,監考老師準時收試卷,一個男生死扒着卷子不放:“老師你再等等!我我就寫完了!”
“等什麽等?不知道做想再久也不知道做,你看看人家,在家裏複習的認真,我看他考試還沒結束就做完了!”老師厲聲數落了一頓男生,末了還把正往教室外走去的蘇頌扯出來拉了一把仇恨。
蘇頌:=口=
“這次的卷子也太簡單了!我爸虧大了!”陶海一見到蘇頌就開始哭訴,他爸爸捐了一棟圖書館,居然抵了他随便讀的幾天書,想想都太虧。
蘇頌聞言毫不留情的潑了一盆冷水:“沒有那棟樓,你進得了附中?”
想到自己那慘不忍睹的升學成績,陶海:〒▽〒
這麽一針見血我們還能不能愉快的做最好的朋友啦!?
回家的時候,蘇頌鬼使神差的又往操場邊的大樹那裏看了一眼,這回多出了許多嬉笑玩鬧的學生,沒有看見那個小孩。
“你看什麽?還想着那個神經病小孩呢?走啦走啦,他咬了你一口耶!”陶海不由分說的将蘇頌的臉推到一邊,不讓他往那邊看。
在半路上,蘇頌和陶海分道揚镳,現在天色尚早,帶着初三班的蘇媽媽估計還沒回來,他也不急着回家。
于是蘇頌放慢了騎車的速度,慢悠悠的踩着腳踏車。
現在的馬路還不寬,街上也沒有什麽車,蘇頌游刃有餘的四處穿梭,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建築物從兩旁倒退消失。
可漸漸的,他産生了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就好像後面有人跟着他似的。
回頭看了好多次,都沒有任何異樣,蘇頌皺着眉毛回過頭,大概是一個人回家,所以有點神經過敏吧……
可騎了沒多久,那種怪異的感覺又出現了,蘇頌忍不住又回過頭,盯着自己身後猛瞧。
“小朋友,看路啊!”前方突然傳來他人的警告聲
,蘇頌回頭一看,原來是前方的小路口開過來一輛摩托車,被他堵在路中間過不去,車主正不滿的看着他。
“對不起,對不起。”蘇頌一邊道歉,一邊朝旁邊挪了挪,讓摩托車順利的通過。
蘇頌籲出一口氣,再也不敢往後看了。只是那種被跟蹤的感覺,他騎到離家越近越明顯,背後出了一聲冷汗,蘇頌把自行車蹬得飛快,直到成功抵達了樓下的停車棚,蘇頌才松了一口氣。
三下兩下鎖好車之後,蘇頌飛快的上樓了。
在即将到達家門口的時候,蘇頌驚恐的停住了腳步,“你……”
那個對于他來說,噩夢般的小孩此時正站在他家門口,還是中午那身打扮,手裏抱着個娃娃熊,只不過身上比中午看起來要髒多了。
心念電轉之下,蘇頌脫口而出,“是你跟蹤我?!”
“……”小孩沒有回答他,一雙眼睛死氣沉沉的盯着他。
蘇頌不敢貿然上前,內心一片驚濤駭浪!才八歲左右的孩子是怎樣可以跟着他回家,還不被發現的!
僵持了一會兒,見小孩仍然沒有動作,蘇頌壯着膽子上課樓梯,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小孩的跟前。
見他靠近,男孩一成不變的臉色頓時變了,兇惡的朝蘇頌龇牙,仿佛他再上前一步,就要咬斷他的脖子!
蘇頌吓得全身抖了抖,腳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此時他渾身就跟過了遍水一樣的,布滿冷汗。
“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他結結巴巴的解釋,有心再說些什麽,看着小孩憤怒的樣子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半晌,蘇頌試探着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對不對?”
等了一會,小孩終于張開了嘴巴,軟糯的童聲毫無祈福,一字一句的說:“是你……殺了我……對、不對?”
“!”
顧珩記得自己閉上眼之前最後看到的就是眼前這個人,雖然縮小了很多,但是對方留給她的印象太過深刻,他沒費多少力氣就認出來了。
被蒙蔽的心智在死過一次之後逐漸恢複正常,顧珩也大概了解到了,取他性命的大概就是眼前這個人。
現在對方這幅明顯做賊心虛的樣子,顧珩眼神一冷,兇手是他沒跑了!
小孩像是剛學會說話不久,一句話說出來磕磕絆絆的,但卻絲毫不妨礙那句話對蘇頌的殺傷力,他無意識的舔了舔發幹的嘴唇,“你、你記得?”緊接着在顧珩仿佛要殺人的目光中又趕緊搖頭,“這事不能全怪我!”
推卸責任是人類的本能,更何況蘇頌上一世死之前就受了顧珩的驚吓。試想被自己親手結束生命的人重新出現在了面前,第一反應估計都得吓個半死。
說白了,就是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