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蕩漾的魏公子

就在魏仲羽在自己的房間裏走過來又走過去的時候,姚硯正翹着二郎腿斜坐在桌旁。

翻過桌上的粗砂茶杯,提起粗砂茶壺給杯子裏倒了一杯水,他将裝滿了半杯水的杯子送到了口邊。

可目光往杯子裏一瞟,他重又将杯子放到了桌上,并且甚為嫌棄似的又将杯子推遠了些。

深褐色的茶水也就罷了,但是那杯緣處一圈茶漬赫然在目。

坑爹呢這是!

這茶水他無論如何都是喝不下去了。甚至連帶着剛剛吃下去的晚飯都覺得有點不對勁起來。

太餓了,當時只顧得上扒飯,也沒有仔細的檢查檢查碗筷上可有什麽問題。

說不定就是上個客人用過的碗筷,而掌櫃的根本就沒有去洗。

想起那個掌櫃的身上髒了吧唧的衣服和面上黑色的灰塵,姚硯一時覺得,別說,這種事,那掌櫃的還真做的出來。

心中當真是不爽到了極點。他取過手邊的灑金扇兒,嘩的一聲就撐了開來,急躁的給自己扇着風。

恰巧此時,門外有人叩門。

他懶得動彈,揚聲說了一句:“碧桃,有人在敲門。”

彼時碧桃正躬着身子在鋪床,聞言頭也沒回,直接道:“那你去開下門。”

姚硯不想動,晃着扇子就道:“碧桃還是你去開門吧。估摸着是那個掌櫃的送了洗腳水上來。可我實在是不想見着他那身髒了吧唧的衣服了,所以還是你去吧。”

碧桃直起身來回頭看着他,陰測測的道:“我去開門,那你來鋪床?”

姚硯撇了撇嘴,将手中的扇子合攏,站了起來去開門。

Advertisement

心中畢竟對那圈茶漬耿耿于懷,所以這開門的動作也就不那麽溫柔了。

粗暴的一把将門拉了開來,他開口就道:“掌櫃的,你這......”

一語未了,又變了聲調:“咦?魏仲羽?”

魏仲羽捏緊了手中的青瓷瓶,點了點頭:“嗯,是我。”

姚硯雙眼上下将他一望。

分明就是一身很普通的家常豆青衣服,可穿在他身上,就是顯得他整個人很是隽雅。

懶洋洋的将身子斜倚在門框上,環胸抖腿,姚硯懶散的問着:“找我什麽事?”

他身後朦胧燭光微亮,襯得他整個人如珠玉在側,增輝不少。

魏仲羽忽然就莫名的有些緊張了起來。

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青瓷瓶遞了過來,他低聲:“給你。”

姚硯挑眉,但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目光掠過那個青瓷瓶,問道:“這是什麽?”

魏仲羽解釋着:“你的臉頰上。”

姚硯不明就裏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繼續問道:“我的臉頰怎麽了?”

“白日裏被樹枝刮傷了。這個,是去疤痕的藥膏。”

姚硯恍然大悟,拉長了聲調道:“哦.....,所以你這是給我送去疤痕的藥來了?”

這種主動給人送藥的事,魏仲羽還真的是第一次幹。而且現在又被姚硯這種近似調侃的語氣這麽一說,于是,他的耳尖上,就隐隐的有了幾抹可疑的紅暈。

不由分說的就抓住他的一只手,将手中的瓷瓶子塞了過去,他支吾着:“你,你留着擦臉吧。臉上留了疤,總歸是不好的。”

手中握住的那只手,柔若無骨,白皙膩滑,這分明就是女子的手啊。

于是,魏大公子開始蕩-漾了。握着姚硯的手都不願意松開了。

可下一刻,只聽得姚硯在不甚在意的說着:“我一個純爺們,又不是個娘們,臉上有疤還顯得威武些,做什麽要擦這個勞什子?”

......

晴天霹靂。魏仲羽瞬間就覺得,自己現在握着的那只手,變的有些,唔,毛躁了起來。

摔!他這到底是個男的還是女的啊?

魏仲羽一時真的覺得是,進退兩難啊。

正當此時,碧桃的一顆頭從後面探了出來。

牆角聽了有好長時候了。正琢磨着魏公子真的是個好男人啊,就連白日裏我家公子被樹枝刮的那麽一丁點的傷口都看到了,還巴巴的現在送了藥膏來給我家公子搽臉,不稱贊一句都有點對不起他了。

只是,自家的這個公子未免是太煞風景了些。明明就是好好的一處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郎情妾意的戲碼,到了他這,硬生生的就變成了月黑風高夜陰風陣陣青煙萦繞的場景。

碧桃覺得,是時候該她出馬了。

所以她利落的從陰影處鑽了出來,向前叉手道萬福,邀請着:“魏公子請入內用茶。”

姚硯沒有開口阻攔。因為他在猥-瑣的想着,方才那個有一圈茶漬的杯子,正好可以用來給魏仲羽倒茶啊哦呵呵。

所以他清咳了一聲,也附和着“魏兄請入內用茶罷。”

碧桃聽了他這話,詫異的偏過頭向他望去。心中還在琢磨着,莫不成我家公子這是開竅了不成?終于認識到自己是個女兒身,而且知道了眼前的魏公子是個上好的良人之選,所以這才出口邀請?

可惜的是,魏仲羽此時還是被姚硯先前的純爺們那三個字給砸的頭暈眼花,實在是沒有心情再入內用茶,再被姚硯打擊一番。

所以他就回了個禮,無精打采的說着:“夜已深,兩位還是早些歇息吧。魏某就先告辭了。”

話落,轉身慢慢的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碧桃與姚硯對視而望。

碧桃嘆息着:“可惜了。”

可惜了沒能将魏公子邀請到她們的房中,讓他和自家公子再好好的發展下奸-情。

而姚硯也在嘆息着:“可惜了。”

可惜了那個有茶漬的杯子,還是沒能成功的膈應到魏仲羽啊啊!

至于說魏仲羽,當他怏怏不樂的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之後,易小北就極快的從旁邊蹿了出來,擠眉弄眼,暧-昧的問着:“公子,那瓶藥膏子,送出去了沒有?”

剛剛他家公子受寵若驚似的握着人家姚公子的小手,又撫又摸的,面上還是一副異于平日的微赧樣,他可是從門縫裏全都看到了。

魏仲羽自然還是不知道,他的貼身小厮已經将他剛剛的所有囧樣都給看了個遍,所以他微咳了一聲,裝作與平日一樣,淡漠的說了一聲:“送出去了。”

偏偏易小北擠眉弄眼的又問了一句:“公子,姚公子邀請你進去坐坐,你怎麽就沒去呢?”

原形畢露!!

魏仲羽的耳尖立即又有了一絲燙意。

他轉頭飛快的瞪了易小北一眼,寒聲的道:“這麽空閑?臨行前囑咐你辦的事,可全都辦好了?”

臨行前魏仲羽吩咐易小北的是,務必要找一艘信得過的船來,運載在武夷山買回去的茶葉。

此事非同尋常,極為重要,一時半會哪裏會辦的好了?

易小北努了嘴,小聲的說了一句:“明明藥膏子都送了出去,姚公子也開口叫你進去坐坐了,面子裏子都有了,還為的哪般事不高興?”

一句話将魏仲羽噎的半晌都沒有言語。

為的哪般事不高興?當然是姚硯所說的純爺們的事!

明明每次都讓他覺得姚硯是個女子的時候,總是會立時的就有什麽狀況出來,将他的這絲幻想給無情的掐滅了。

魏仲羽開始在想,他這到底是怎麽了?

次日,又是一個豔陽高照天。

比及碧桃拉着尚且還在打哈欠的姚硯到樓下大堂的時候,魏仲羽和易小北主仆兩個人正正襟危坐的坐在桌旁用着早飯。

掌櫃的見着姚硯和碧桃下了樓來,原樣又端了一份早餐擺到了一張空桌上,殷勤的說着:“公子,姑娘,請用早飯。”

碧桃在桌旁坐了下來,拿着筷子開始用早飯。

而姚硯則是拿着筷子上上下下仔細的看了一遍,末了又是拿着那粗瓷碗裏裏外外的又看了一遍。

昨晚茶漬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導致他現在對這店裏所有的器具都持了一份懷疑的心。

碧桃開始扶額了。

一大清早的起來,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她只好先是軟言細語的勸說着:“公子,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裏,将就些吧。”

說完,還特地的問掌櫃的讨了滾燙的水來,将他的筷子和碗都用水燙了一遍。

可是姚硯還是遲疑着:“碧桃,你看這碗裏面,還有油星吶。”

碧桃繼續哄着:“就幾滴而已,沒關系的。說不定就是剛剛水裏面的油呢。”

這個解釋,真的是沒辦法說服人啊。

不過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這會他要是繼續的說着不樂意之類的話,那指不定下一刻碧桃就會變身。

所以,他唯有默默的低下頭去,開始無聲的蹙眉,一粒粒的扒拉着碗中的飯粒。

對此碧桃表示很欣慰。欣慰的都差伸手揉揉他的頭,贊賞上一句:“乖。”

而那廂,魏仲羽和易小北主仆兩正詫異的望着這一幕。

這姚公子,看着就完全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怎麽唯獨對他的這個貼身侍女,竟然是如此的含糊?

腦中忽然一個念頭閃電般的劃過,易小北頗有幾分目瞪口呆的意味。

“公,公子,”他結結巴巴的說着,“昨晚,昨晚,他們兩個,好像是睡一床的罷?”

魏仲羽潛意識裏還是覺得姚硯是個女子,所以對于他與碧桃兩個人一床睡這種事,覺得沒有什麽異常。所以他淡淡的說着:“嗯。怎麽了?”

“沒,沒什麽。只是,公子,這個姚公子,開-苞開的,很早啊。”

......

又是一個掐滅他幻想的人來了。

魏仲羽一時覺得,這個易小北,最近的話怎麽就那麽多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