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誰攻誰受

姚硯一瞬間面上是僵了一僵的。

但也不過須臾,他就清咳了一聲,掩飾住了自己現在的窘境,然後順勢的就将雙手都攏在了袖子裏。

袖手,腳踩門檻,微揚着下巴,他帶了幾分不屑幾分桀骜幾分不以為意輕描淡寫,對着魏仲羽慢慢的說了一句:“魏仲羽啊,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忘了跟我說啊?”

其實好想沖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領子,然後大吼一聲,魏仲羽你這個混蛋!你明明知道這個茶園裏的茶葉根本就不能賣給其他任何人,可你還這一路上眼巴巴的看着我千裏迢迢的跟着你來了這裏,然後還買不成茶葉。你丫的這到底是安了什麽心啊啊!耍老子玩的嗎?

只是,風度兩個字是很重要滴!特別還是不能在魏仲羽的面前失了風度!

而易小北看着此刻這樣的姚硯,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公子,你的這口味,未免也太重了些罷。

這明顯的将來就只能是被壓的節奏啊公子。

而他家的公子也不負他此刻心中所想的那樣,面對着這般挑釁意味明顯的簡直都快要爆棚了的姚硯,面上還是帶了淡淡的笑意,在柔聲的問着:“什麽事忘了跟你說?”

......

易小北心內在哀嚎,公子你徹底的沒救了!

姚硯繼續袖手,腳踩門檻,微揚着下巴,用着那種根本就沒辦法描述出來的語氣繼續的說着:“好像某人是忘了跟我說說這茶園的事罷。”

魏仲羽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說這茶園裏的茶葉只能賣給我魏家,而不能賣給其他任何人的事麽?”

.....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嘛!

姚硯咬牙切齒的望着他,恨不得現在就撲過去,張口在他的身上咬下個幾斤肉來。

“魏大公子不會是現在想來告訴我,你與我同行的這一路上都是忘了此事的罷?而後等我現下問了起來你才想起這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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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仲羽面上做無辜樣:“沒有啊。我一直都記得這件事的啊。”

......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姚硯開始咆哮了:“你特麽的既然知道這事,也一直都記得,特麽的怎麽一路上都沒有跟我說,非到我現在過來問你了你才說?”

說罷,袖着的雙手還從兩邊的衣袖子裏抽-了出來,大有一捋袖子就要上去跟他幹架的架勢。

而魏仲羽聞言,卻是面上依舊是帶了隐隐的笑意,而後更是強忍住了語氣中的笑意,淡淡的說着:“原來阿硯是為了此事才生了這麽大的氣麽?”

他這聲阿硯一叫了出來,易小北面上的表情是這樣的。

-_-!

而姚硯面上的表情一開始是這樣的。

-_-|||

然後又變成了這樣的。

-_-#!

媽了個巴子的!勞資跟你很熟的嗎?叫的這麽親熱?

至于魏仲羽,還是在那面上帶着淺笑,在溫和的說着:“雖然蔡老爹這茶園裏的所有茶葉,一概只能賣給我,不能賣給你。但我可以從我所買的茶葉中勻出來一些給你。阿硯,你需要多少茶葉?”

這聲阿硯又叫得姚硯渾身惡寒了一下。然後他就哆哆嗦嗦的說着:“魏仲羽你能不叫我阿硯嗎?勞資實在是,實在是,接受無能啊。”

魏仲羽卻是不以為意的淺笑道:“多聽幾次就能接受了。”

易小北忽然就覺得,看來他家的公子也不完全就是被壓的節奏啊。這絕壁就是有反壓的資本。

公子我看好你喲。你一定不能讓我失望喲。

而姚硯最後決定,還是不要在怎麽稱呼他的事情上繼續跟魏仲羽扯淡了。他決定直接進入主題。

身後的碧桃此時正提了一袋銀子趕了過來。

姚硯就用眼神示意她将那袋銀子放了下來,然後微揚着下巴,依舊倨傲的對着魏仲羽道:“四千兩,點點吧。”

碧桃在身後聽得他這般說,只急得就伸手去扯他的袖子。

四千兩吶!這可是他們這次出來連本帶利的所有家當了。就這麽全都買了茶葉,也不留個幾百兩上千兩的?萬一要是不甚全都賠了進去,那往後她們主仆兩個喝西北風去啊?

而魏仲羽聽得他這般說,先是目光微微的一瞥過那袋銀子,而後他的目光又快速的回到了姚硯的面上。

他壓根就沒有去點的意思。他只是問着:“阿硯,你要多少茶葉?”

姚硯摸着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覺得自己真的還是不能适應他口中那個說出來的那個阿硯的稱呼。

但姚家雖已破落,他的骨氣還是在的。所以他也就淡淡的說着:“四千兩能買多少茶葉,那就買多少茶葉。按照你在蔡老爹手裏買來的茶葉的價格,我再給你在那上面加個一成的利潤。”

魏仲羽失笑:“你我之間又何須分的如此清楚?茶葉的價格,還是依照我從蔡老爹處收來的價格,原價給你罷。等回到了洛陽,我自是會遣人将這茶葉送到你家中。”

運了茶葉回去的路上勢不可免的就有費用。魏仲羽這般一說,倒真是有替他省錢的意思。

但姚硯不領情。他依舊是冷淡的說着:“此地此時,銀貨兩訖。”

魏仲羽欲待開口再勸說,但姚硯伸手制住了他。

“沒得商量。不然這茶葉我就不買了。”

魏仲羽無法,最後只好由得他了。

“既然如此,我會将你要的茶葉都吩咐人準備好。只是想必你也知道,此地往返洛陽的船只極少,回去之時,你我勢必還是得做一船。不若便這樣罷,你那份的茶葉,等運上了船我再交由你,如此可好?”

姚硯想了一想,他說的倒也确實是實情。自己若是依然堅持下去現在就要了那批茶葉,回頭要是找不到船只回去,那也是件坑爹的事。

只是不知道為何,他會想方設法的去占了周琅等人的便宜,但就是不想占魏仲羽一絲一毫的便宜。

所以他又加了一句:“如此甚好。只是運送茶葉的費用和船費,該是我出多少,我就會出多少。到時你直接報出個數來罷,我自然是不會少了你一文錢。”

碧桃在後面詫異的看着他。

她覺得她家公子這是怎麽了?原本是最喜歡占別人便宜的性子,怎麽今日倒是要跟魏公子算的清清楚楚的,不差一分一厘?

魏仲羽見姚硯堅持,最後也唯有點頭答應了。

姚硯這才作罷,直接轉身飄然而去。

得,茶葉就這麽販上了。只是,怎麽就是透着那麽股窩囊的感覺啊。

這種什麽都被魏仲羽這個混蛋給壓的死死的感覺,真的是太操蛋了!

是夜,姚硯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有些睡不着。

翻過來,左手枕在左頰下邊,再翻過來平睡,再翻過去,右手枕在右頰下邊,再翻過去平睡,再......

碧桃覺得自己再也沒有辦法繼續裝睡下去了。她睜開阖着的雙眼,低聲的問了一句:“公子,你怎麽睡不着了?”

姚硯先是不答,經不住碧桃又問了一句,他這才慢慢的道:“碧桃,說實話,與魏仲羽相比,我是不是很差勁?”

碧桃都差點被她這句話給駭的一跤跌了下床去。

姚硯那性子,歷來是覺得全天下就他最俊美潇灑,最聰明睿智。誇張點來說,那是将任何人都不會放在眼中的,怎麽現在倒是有了這麽一句話?

再是聯想到他白日裏的反應,然後碧桃瞬間就有了一種老淚縱橫的感覺。

公子他這是心智終于要成熟了麽?然後意識到自己的不足,想要努力奮起了麽?

擡手擦了擦頰邊因為激動而流出來的淚水,她正要開口安慰上幾句,大意自然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公子你就算現在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了,那也是來得及了。碧桃我一定會時時刻刻的站在你身後支持你的,所以公子你一定不要有壓力,慢慢的來就是了。

碧桃都可以想象到等自己的這番話說了出來之後,再是姚硯他痛哭流涕的說着,碧桃,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對我如此的不離不棄。你放心,等他日我掙了錢,一定會買了花來給你戴。

她都被自己想象中的這幅場景給感動到了。感動的眼淚一時之間都嘩嘩的。

可就是在這時候,她聽到姚硯氣惱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

姚硯說的是:“媽了個巴子的!魏仲羽他有什麽可牛叉的?竟然這一路上都壓在了我的頭上。等明兒個回了洛陽城,我一定要叫上周琅他們,天天的去他魏家開的茶樓裏喝茶去。嘿,他們魏家不是一向自诩清高的麽?到時我就偏偏叫了勾-欄院裏的小桃紅去那茶樓裏給小爺我唱小曲去。我倒要看他魏仲羽到時還怎麽在勞資的面前拽。”

......

碧桃默默的拉起了被子蓋到了自己的臉上。

她覺得她往後就不能對姚硯再抱半分的指望。

頑石還能有個把開竅的呢,可姚硯他這就直接實心的鋼筋混凝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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