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蘇勝利的工作确實正式已經下來了。
這事就發生在滿月酒之前, 之所以沒有當場說，那是因為蘇長征想把這等好事留到滿月這天。
不但蘇勝利工作的事情下來了，就連溫秋亞的也是。
蘇長征早就和革委會的于主任達成了協議, 公安系統這邊的招人名額，一分為二。武裝部這邊和革委會那邊, 各出一半。
各十二個人, 總共二十四個。
縣城公安局需要九個人, 寧安縣總共三個鎮，每個鎮止的派出所各需要五人。
蘇勝利本來想幫溫秋亞要到鎮派出所的名額, 但是最後這名額還是被蘇長征讓給了別人，而給溫秋亞換了更為輕松一點的縣婦聯。
蘇長征覺得, 溫秋亞如果要進入公安系統，跟蘇勝利兩個人就不能同時在一個單位裏。
那兩個人就務必會一個在縣裏另一個卻在鎮上。
這不是蘇長征想要的。
他始終還是不放心老家那邊，不放心他的三弟, 會不會趁着他們都不在身邊的時候，去鎮上為難溫秋亞。
畢竟上崗廠村離鎮上不遠。
而且, 在蘇長征的心裏，兒子和兒媳婦那是要一直在一起的，而不是一個在縣一個在鎮, 兩地分居着。
這不是個事。
所以, 蘇長征就把溫秋亞的工作, 主動從鎮派出所, 換到了同為縣城工作。
婦聯那也是非常重要的崗位, 而且更适合溫秋亞。
但蘇勝利不知道啊。
他一直以為溫秋亞要去的就是鎮上。
他本來還想，等到工作一段時間，他想辦法，讓自己的媳婦換到城裏來呢。
現在, 這個難題，等于是提前解決了。
“怎麽？你還不願意你媳婦去婦聯？”蘇長征見他微皺着眉，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他這麽做，又是為了誰？
蘇勝利：“我沒有不滿意，相反我非常滿意。我只是……”蘇勝利擡起頭，眼中已經有了濕意，“爸為我做到如此，我心裏感動。”
蘇長征“哼”了一聲：“你是我兒子，秋亞是我兒媳婦，我不為你們打算，難道還為別人打算？”又“哼哼”了兩聲，“別人又跟我什麽關系。”
在他眼裏，他那三弟都不算親人了，那其他的侄子，又算得了什麽？
他們還一個個地，就想從他這邊占到什麽便宜。
還當他老了，不知道呢。
呵，他只是懶得去揭穿他們罷了。
蘇勝利眼裏卻全是笑，蘇長征嘴上罵得再兇，眼裏卻全是對他的愛護。
蘇勝利想到了老家那邊，都是至至親人，相差得卻不是一頂天。
蘇勝利心裏最後一絲對老家那邊的感情，也被折斷得一幹二淨。
“爸，我明天就去村裏，把組織關系都轉過來。”蘇勝利想了想道。
蘇長征“嗯”了一聲，擡了下眸子，似有意無意地問：“如果你去了，遇到你親爹親娘，他們阻止你，怎麽辦？”
這個問題扔給了蘇勝利，卻是一個現實問題。
因為這個問題，肯定是會出現的。
蘇老爹他們就等着他回去呢，到時候回去了，不知道他是去轉組織關系的還好，如果知道了，只怕又将會是一場鬧劇。
蘇勝利臉上沒有半絲波動：“我先去大隊部，把介紹信開出來，把組織關系先轉出來。”
言下之言，不把這事辦了，就不會回家去。
蘇長征點頭：“這樣也好，雖然上崗村那邊的大隊部，也不會真的為難你，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們不會為了一個蘇福發，就來得罪我蘇長征。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先去辦了最好。”
頓了頓，他又道：“那如果他們先知道了這事，在大隊部等着你呢？”
蘇長征這是把最壞的可能，都放在了他面前。蘇勝利想也不想道：“等在那又如何？我是他們的兒子，但我更是爸媽的兒子，他們還能管得了一個已經過繼出去的兒子？”
鼻子裏是濃濃的不屑。
蘇長征終于欣慰了。
他這兒子，性格一直都溫厚老實，他一直都不放心他，覺得他這樣的性格，到時候在公安系統裏，是個會吃虧的。
特別是他和革委會還在打擂臺的時候。
到時候有太多的人等着抓他們父子的把柄呢。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到時候你在老家那邊就不會吃了虧。”蘇長征道，“你太重情，這本來是好事，但是遇上你親娘那樣的性格，還有你那些會算計的兄弟們，這就是個吃虧的性格，所以我并不喜歡。”
不得不說，勝利雖然性子溫厚，但是他是他的兒子，哪怕他常年在外打仗，沒有真正多少日子教養過他，但是性格深處，還是像了他一些。
血緣這東西，不好說，更何況誰收養，自然也就能在性格上像了誰。
只要抛開那些重情所拘束的東西，蘇勝利身上就有着蘇長征的影子，這影子雖然少了點，那也有。
蘇勝利現在身上輕了許多，沒有了那些沉重的枷鎖，他眉眼間都俊郎許多。
“如果他們還念及我這個兒子，那我會跟他們提分家。如果他們連這個情分也不顧了，那我還顧着那麽多做什麽？。”
對于蘇勝利來說，什麽父子情分，早在之前就被慢慢消磨光了。
早在他的女兒出生，他全家被另類相待的時候，他就已經該死心了。
既然沒有父子情分，何必還去貪婪其他？
他們同意，那他們就還是父子，如果不答應，何必再去想辦法讓他們答應呢？
他是爸媽的兒子，自出生那天起，他就是爸媽的兒子。
那老家那邊的親爹親娘，那就這樣吧。
上崗廠村的宅基地，他是一定要拿到的。
不管大隊部是什麽樣的條件，他都要拿到。
他畢竟是上崗廠村的人，不管他們住不住，那都必要拿到。
“你能這樣想，那就對了。”蘇長征道。
蘇家的根在上崗廠村。
不管他們在城裏生活多久，老了，退休了還是會回到老家去。
不管是勝利還是建國，将來都是需要上崗廠村這邊批下宅基地。
這也算是給大隊部一個交待吧，也是堵住村民們的嘴。
有時候，流言蜚語，也會傷人。
而且比真刀真槍更傷人。
這是蘇長征不願意看到的。
……
就在蘇勝利已經決定脫離出蘇家老家那邊的時候，在上崗廠村，蘇老三這會被蘇有山死死地攔住，不讓他動上分毫。
蘇有河狡猾，個性也有點兒無利不起早。
但是有一點他比不過蘇有山，那就是蘇月山比他強壯。
蘇有河從小就是個油滑分子，又是個上樹下河的皮孩子，極不喜歡幹活，更不喜歡讀書。
每次幹活的時候，他就偷懶。
不像蘇有山這樣，實實在在。
所以蘇有山身上的腱子肉發，那都是每天下地幹活出來的。
不像蘇有河，身上一點肌肉也沒有，全是松松垮垮的肉。
兄弟兩人，一旦發生了沖突，蘇有河肯定是幹不過蘇有山的。
“大哥，你想幹什麽？”蘇有河看着蘇有山，眼裏全無半點溫度。
蘇有山：“你又想幹什麽？”他不是個聰明人，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媳婦在那裏做着，但是他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能讓這個三弟破壞他家的好事。
就只這一件，足矣。
蘇有河奇怪地看了一眼蘇有山，一個念頭像發了草似地襲上他的腦海，他靜靜地看着蘇有山，嘴角一咧：“大哥，你是想阻止我去找那個姓吳的神棍嗎？”
蘇有山吃驚，他怎麽知道的？
蘇有山雖然心裏有數，自己就是去阻止老三找那個吳仙姑，但是這只是他心裏的想法。當這種想法，被暴露在陽光下的時候，那是一種羞恥。
他心裏陰暗的想法是一回事，被識破又是另一回事。
特別是老三那看他的眼神，都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只臭蟲。
蘇有山頓時就惱了：“你這什麽态度？這是你面對自己大哥時該有的态度？”
蘇有河卻笑了，笑容中全是諷刺：“你還知道自己是大哥？”
那笑裏的譏諷，頓時讓蘇有山更加的惱怒。
還沒有說話，蘇有河卻道：“難道，這件事裏有大哥的手筆？”
蘇有河覺得，自己抓住了事情的關鍵點。
這件事情，對家裏誰的好處最多？
毫無疑問，自然是老大家了。
老家就只生了一個女兒，這麽多年了，老大和他媳婦就再沒有生過其他，哪怕懷上一次孕都沒有。
只有一個女兒，當然就要為自己打算了。
這次二嫂生了一個女兒，對誰的威脅大？自然是老大家的那個侄女。
蘇有河覺得自己真相了。
蘇有山心裏發慌，他和劉招娣一樣，心裏最怕的就是那件事情被人發現了。
一開始他沒有想到，蘇老三會這麽快發現。
只要把老三阻止了，不要去找那個吳仙姑，那麽他們家的秘密就不會被發現。
但是如今看來，老三竟然能夠猜到。
他是真的慌了。
慌了後，蘇有山就更不能讓蘇有河去找那個吳仙姑了。
“大哥，是吧？”蘇有河笑得特別賊。
蘇有山：“……”他想解釋，卻發現自己竟不知道怎麽解釋。
蘇有河突然湊近了自己大哥的耳邊：“老大，做人別太顧着自己，當你在算計別人的時候，其實你自己就失去了最在乎的東西。”就像他一樣。
蘇有河也是從這次事件中，才真正品出這些。
倒不是說他以前做錯了，而是他沒有看到對自己真正有用的人和事。
人就是這樣，等到真正失去了，才會後悔莫及。
如果他一開始就想到了，二哥雖然被爹娘要回來了，但是和大伯那邊的聯系，他們是比不了的。
如果早知道，如果不是他以前太年輕，又怎麽會犯這樣的錯？
至少，他也要讓二哥心甘情願地把工作給他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二哥的眼裏，他是個搶了二哥工作的人。
真的沒有算到啊。
蘇有河猜到了一些事情，這個吳神棍那裏，他就更要去了。
他就說嘛，他娘突然變得那麽沒腦子，又怎麽可能？
他娘做事，以前雖然也瘋，但還不至于這樣不管不顧，連爹和他的話都不願意聽。
甚至還怪上了他們。
這太不正常。
本來對于吳神棍那裏，蘇有河還沒有想那麽多，只是想要去教訓一下那個人。
現在他卻不這樣想了。
如果這件事情，跟老大有關，那就有意思了。
蘇有河突然笑了。
……
蘇曉曉今天很無聊。
她想跟着阿爹去上崗廠村，但是阿爹不帶她去，就連阿娘也說讓她乖乖在家裏。
她不放心阿爹啊，更不放心阿娘。
上崗廠村，那裏是個什麽地方？
龍潭虎穴都不為過。
她怕阿爹阿娘去了，就回不來了。
蘇老太和蘇老爹的戰鬥力真強。
真正厲害的，并不是蘇老太，而是她的阿爺蘇老爹。
這個看似很公正的老人，其實每次有事，都讓自己的老伴往前沖，他在後面當老人。
這就是阿爹這些年，每次想到分家的時候，都被勸下來的原因。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每次一有苗頭就掐斷。
最後才會導致，如今這樣的結局。
所以蘇曉曉才那麽擔心。
她真的操碎了心。
“小錦鯉，他們回去，我太不放心了。”蘇曉曉對着小錦鯉說。
小錦鯉：你不是已經讓我摸了他們嗎？有錦鯉光環保護着，你還怕什麽？
蘇曉曉：“我是怕我爹心軟，又被阿爺給騙了。”
小錦鯉：要不，我幫你看着？
蘇曉曉連忙點頭：“好啊好啊，小錦鯉你一定要看着，可別讓那邊欺負了我爹娘。”
……
蘇勝利可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為他的事操碎了心。
此時，他已經和溫秋亞到了上崗廠村的大隊部。
并沒有回蘇家老宅，也沒有通知自己的親爹親娘。
把事情辦了，先把工作落實了。
至于宅基地的事情，以後有的是時間辦理。
當然了，如果能一起辦好了，那更好。
“你要轉組織關系？”蘇滿倉拿着這申請書，有點兒摸不着頭腦。
蘇勝利：“對，工作單位那邊，需要這邊的介紹信，還有把組織關系都轉到那邊去。”
轉了，他以後就再不用受上崗村這邊的管制了。
蘇滿倉卻遲遲沒有把公章敲下去。
他問：“你爹娘知道嗎？”
“我這遷組織關系，和我爹娘是不是知道這事，好像沒有什麽關系吧？”蘇勝利盯着蘇滿倉，眉頭微微皺起。
蘇滿倉幹笑了兩聲：“我只是問問你，你也知道你爹娘的脾氣，萬一到時候來大隊部鬧……”
蘇勝利自然知道自己爹娘的脾氣，所以他不想節外生枝，就先來了大隊部。
結果大隊長竟然還怕？
蘇勝利又想起了爸昨天跟他說的話，萬一事情有變，他爹娘來阻攔了，問他怎麽辦？
當時他還覺得，只要自己動作更快，這種可能性還是極低的。
但如今看大隊長的意思，是要通知爹娘那邊了？
蘇勝利心裏的氣，不免就起來了。
大隊部卡他的宅基地就算了，現在竟然這個也要卡嗎？
蘇勝利：“大隊長，你是覺得，一定要我爹娘同意，你才肯把這介紹信和組織證明給我開出來嗎？”
蘇隊長蘇滿倉又幹笑了兩聲，沒有說話，但是那眼神裏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就是這個意思，沒有他爹娘那邊同意，村裏不給辦。
蘇勝利心裏窩着一股子的火。
上次辦宅基地的時候這樣，現在還這樣。
他們是純心不想讓他好過是吧？
溫秋亞也緊張極了。
上次丈夫過來辦宅基地的事情，曾經告訴過她。當時她就覺得悲哀，這大隊部明顯是向着爹娘那邊的。
來的時候就想，大隊部會不會卡他們的資料，不給辦啊？
結果真的讓她猜着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确實需要大隊部這邊的公章，需要他們把介紹信和組織證明開出來，又何必來這受這鳥氣？
蘇滿倉已經讓人去通知蘇老爹他們了。
這事，看來是瞞不住了。
蘇勝利用力地深吸一口氣，冷眼看着蘇滿倉。
很好，很好！
這是欺他老實，還是欺他沒人？
溫秋亞有些不安地看向蘇勝利，這件事真的又要黃了嗎？
卻看到蘇勝利遞給她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但是她哪裏能不擔心呢？
……
蘇曉曉從小錦鯉那得知了，上崗廠村大隊部已經通知蘇老爹的事情，她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了。
大隊部竟然這麽騷？
這樣的事情也能幹？
這不是将阿爹往死路上逼嗎？
但凡阿爹不夠硬氣一點，都可能被大隊部算計到。
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告訴老家那邊，對大隊部又有什麽好處？
不就是開一張證明嗎？
開一下，蓋個公章不就完事了？
鬧大了，有什麽好？
蘇曉曉百思不解其意。
……
蘇勝利想了一下，似乎就明白了。
大隊部這是不想他把組織關系遷出去。
遷出去了，那對上崗廠村沒有甚至任何好處。
人少了，幹的活也就少了，糧就更少了。
蘇勝利眼底冒着冷氣，對上崗廠村的大隊部，失望透了。
這就是他信任的大隊部嗎？
原來也能這樣幹？
蘇滿倉擡眼，看向在那邊一直沒有提出要拿東西換的蘇勝利，心裏倒也極了。
他們确實不想蘇勝利遷出去，如果在村子裏，那麽大隊部還有好處，這要是遷出去了，是一點好處也沒有。
但是，他們知道，這事只怕壓不住。
蘇勝利是誰？他不但是蘇老爹的兒子，還是城裏武裝部長的兒子。
人家連革委會都不怕，還能怕他們大隊部嗎？
蘇滿倉也知道，自己這是刁難了，但是他們也實在沒有辦法。
在組織關系遷出去之前，他們還能刁難刁難，一旦遷出去了，那就是想刁難那也刁難不了了。
他又想起來，支書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如果蘇勝利真的想要來辦什麽事，如果實在推不了，那就給辦。辦可以，得給點好處。
是的，好處。
沒有好處，怎麽給辦？
村裏已經夠吃虧了，只能往好處上，能要一點是一點了。
蘇老爹很快就過來了。
他連鞋子都沒有穿好，就狂奔了過來。
兩只鞋子，竟然是反穿的。
他一進大隊部，就看到了蘇勝利和溫秋亞就站在蘇滿倉的對面，連椅子都不坐。
兩人對峙着。
蘇老爹怒道：“勝利，你在幹什麽？”
蘇勝利回過頭去，“哦”了一聲：“阿爹，你來了？”
沒有驚訝，也沒有喜悅，更沒有緊張，只是很淡然地。
他的這種态度，明顯就激怒了蘇老爹，他正想要開口訓斥，卻突然想起了蘇老三的話：“阿爹，從現在開始，你得哄着二哥，可千萬千萬，別學阿娘那樣，刺激二哥，得罪二哥了。”
深吸一口氣，他道：“勝利啊，你回來了，怎麽不回家啊？”
态度極好，沒有任何的不滿。
這讓蘇滿倉極好奇，這……
似乎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蘇勝利：“我是過來開介紹信的。”也沒有說遷組織關系，只是說開介紹信。
不過他說與不說，都沒有什麽區別，因為大隊部肯定會告訴阿爹的。
可能在來的路上，阿爹就已經知道了他要遷組織關系了。
蘇老爹：“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跟家裏商量商量？”
蘇勝利：“等我遷完了，再來家裏說一聲也不晚。”笑了笑，“阿爹，你不會也學大隊長那樣，阻攔我吧？”眼睛卻死死地盯着蘇老爹。
蘇老爹眉頭微微一笑，感覺到了蘇勝利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你這說什麽話，我怎麽可能不答應？”蘇老爹開口反駁，又打算再說什麽，就聽蘇勝利道：“那好，大隊長，你也聽到了，我爹沒有意見。你開吧。”
此話一出，蘇老爹心裏跳了一下，正要說沒有，就又聽蘇勝利道：“大隊長，你不會拒絕吧？”
蘇滿倉本來心裏不高興，想要拒絕來着，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笑道：“我怎麽可能會不答應，這是多好的事情。那行，我給你開。”
蘇老爹睜大了眼睛：“這麽大的事情，你也……”
蘇勝利：“爹，我二十八歲了，不是八歲。”
那邊，蘇滿倉看看蘇老爹，又看看蘇勝利，見兩人并沒有吵起來，心裏嘆了一聲。
拿出公文，開始書寫。
眼見着大隊部就要把證明開出來了，蘇老爹頓時就急了。
如果真的讓老二把證明的打了，那将來他真的就天高皇帝遠了。
不！
他不能。
“勝利，你給我出來！”蘇老爹拉住蘇勝利，又回頭對蘇滿倉道，“大隊長，這事先緩緩，我們商量好了再來。”
蘇勝利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蘇老爹畢竟年齡大了，力氣上又怎麽可能幹得過蘇勝利呢？
蘇勝利：“爹，你真的要阻止我開這個證明？我單位那邊已經打好了這個證明，如果你要阻止，到時候可是要坐牢的。”
蘇老爹心裏慌了一下，但想起自己的身份，罵道：“我是你老子，你還想告我？”完全忘了，在來的時候，老三曾經跟他說過的話，別得罪蘇月利。
他在家裏那是一言堂，什麽時候家裏的兒子不聽他話了？這一動起怒來，那還能管得住自己的脾氣？
“我現在可不是你兒子。”蘇勝利的語氣也冷了下來，看來他老爹這是執意要阻止他了，果然就讓爸給猜到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變得更冷，“你難道忘了，就在二十八年前，你把我過繼給了我爸媽。從那個時候起，我就不再是你的兒子，你只是我的三叔而已。三叔，你真的要阻止嗎？”
蘇老爹心頭的火，頓時像被一盆水給澆滅了。
他顫抖着聲音道：“你……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你不再是我爹了，你只不過是我的三叔而已。天下事，只有老子管兒子的，可沒有三叔管侄兒的。”
蘇老爹怒道：“我是你長輩，我還管不了你了？”
蘇勝利：“我爸媽要不在，你這三叔還真能管管我，當然也只是管管。但三叔你別忘了，我爸媽還在呢，還輪不到你來管。”
接着，蘇勝利又對蘇滿倉道：“大隊長，這證明你還開嗎？”
蘇滿倉似乎看懂了他眼裏的意思。
他連自己的親爹都可以說告就告，還能怕他們大隊部？
如果蘇勝利身後沒人，那他們自然可以硬氣。
但是蘇勝利身後有人啊，不但有人，而且還是個大靠山。
蘇滿倉手一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外面傳來一個聲音：“辦，當然給辦。”
村支書已經走進了屋子。
蘇勝利這才在心裏松了一口氣。
溫秋亞也松了口氣，擡眼小心翼翼地瞄向蘇老爹，卻見他還在那裏呼哧呼哧地喘着氣。
此時，蘇老爹确實氣壞了。
他的腦子一團亂，耳朵裏全是蘇勝利剛才說的話：
你不是我爹，你只是我三叔而已。
他氣得，當場就想打了這個不孝子。
突然，他想起了老三的話：
“爹，你可千萬不要得罪二哥，算是兒子求你了？兒子的前途，還有老四的前途，可都看你的了。”
“咱家，可都指望二哥呢，二哥是絕對不能得罪的。”
“那如果他想要分家呢，難道我也讓分嗎？”
“我的阿爹啊，如果二哥執意要脫離這個家，你覺得還能阻止得了嗎？如果只是分家，那他還是你的兒子，如果他想要脫離了，那就不再是你兒子了。”
“爹，萬事要為大局考慮啊，別為争一時之氣。”
蘇老爹心頭狂震。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就先這樣，明天給我們加更。
這抽獎好像出了點問題，竟然跟收藏也有關系。所以我就等明天再弄這個抽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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