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賣蠢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衛棠這麽羞羞澀澀的站在書房門口賣蠢,謝宇崎不壁咚他簡直不科學。但謝宇崎很有分寸,從書桌邊站起來時分外淡定,他一邊與衛棠擦肩而過,一邊淡然的說道:“我幫你拿褲子,跟我來。”
書房的對過就是卧室,衛棠上一次來只圍觀了客廳,現在有機會打量卧室,便由着目光到處亂看。
卧室的色調是極淡的暖黃色,裏頭的擺設很簡單,一架大床邊是一面牆的組合衣櫃,床頭的櫃子擺了相冊和臺燈,還有塊手表。牆上沒有貼任何東西,只有兩盞壁燈挂在床頭。床很大,床腳的空間卻僅容一人通過,使得這房間顯得稍稍有些局促,但卻使得這張大床顯得無比的寬闊和舒适。
衛棠邊看邊往裏走,冷不丁被一股大力推搡,還不及穩住身形,眼前一黑,随即唇被整個溫軟的覆住。
背後的組合櫃面冰涼,衛棠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臉頰卻被對方捧了起來,方便謝宇崎更深入的探索,他試探着把舌頭啓開衛棠的牙關,嘗試了兩次,衛棠始終緊緊的咬着牙關不放,最後謝宇崎只好妥協,借着唇瓣厮磨,淺淺的吮吸和啄啃他的唇,最後不滿足的嘆息了一下,才松開了鉗制衛棠臉頰的力道。
兩人的距離那樣近,謝宇崎貼着他的額頭,氣息還有些不穩,一邊無奈的呢喃:“生氣了?”
“放開。”
謝宇崎的爪子還在衛棠的下颚杵着不放,這姿勢更像是一種調戲,衛棠倒不是為他的強吻生了多少的氣,事實上,他根本不介意被這樣毫無防備的侵犯,甚至有那麽一刻,他生出了一絲妥協的心思。
哪怕謝宇崎再多嘗試一次,這就将是一場燃情的舌戰。
而他衛棠,自诩深愛着鐘幸,标榜情聖,站立在道德的制高點,唾罵小三,抛棄渣男,最後竟然連兩個月都不到就移情別戀,別戀的這個人竟然還是渣滓的朋友?
多可笑?
他确實是生氣,生氣的對象卻不是謝宇崎而是自己,他對自己不定性的感情産生了深刻的自責和鄙夷。世界上就沒男人了嗎?就守着鐘幸的一畝三分地活一輩子?
衛棠憤憤然推開了謝宇崎,冷冷的道:“我該走了。”
“等一下。”謝宇崎拉扯了他的袖子,說道:“我給你樣東西,等等。”
謝宇崎進到卧室裏頭,在牆角的櫃子裏翻翻照照,最後終于翻出了一本巴掌大的小冊子,然後逐個逐個的翻找,最後終于道:“找到了,你記一下。”
“什麽?”衛棠不知道他搞什麽鬼,有些不耐煩的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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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司的人事經理的電話,他們正好在招人,我覺得你挺合适的,而且跟G司有合作關系,可能更看好你這份背景,我跟那位周經理是以前的同事,如果你有需要,還可以給你提前打個招呼。”謝宇崎邀功似的笑道。
衛棠根本還沒打算找新工作,聞言斬釘截鐵的拒絕道:“謝謝,不用了。”
說完轉身就走。
謝宇崎趕忙追着跑了出來,攔着衛棠道:“你不能一直這樣消沉下去!就算你看不慣我,總不會看不慣錢吧?我打聽過了,S司像你這樣的資歷,至少得這個數。”謝宇崎在衛棠面前比劃了一只手,然後把通訊薄遞給衛棠,說道:“考慮一下吧?”
衛棠不接,謝宇崎略微有些沮喪,但還是耐心的解釋道:“我下個月要去B城,什麽時候回來還不定,你也不用擔心我礙了你的眼,怎麽樣?工作又不會背叛你,考慮一下?”
衛棠最終接過了謝宇崎的冊子,将S司HR電話記錄下來,輕輕道了聲“謝謝。”
謝宇崎如願以償,收了電話本,接着說道:“那什麽,我道歉……”難得的,謝大爺也有詞不達意的時候:“我就是……喜歡你,”頓了一下,加了一句:“很久了。”
衛棠收了手中的山寨機,淡淡的撇了一眼,謝宇崎的眼神裏寫滿了虔誠的期待,而衛棠卻選擇冷漠的視而不見,轉去目光問道:“衣服幹了嗎,我該走了。”
衣服當然沒有那麽快幹,最後衛棠穿着借來的謝宇崎的衣服,匆忙在雨中離去。
七月的陣雨一般下不久,可今天的雨勢卻沒有收,淅淅瀝瀝下了三個小時了,灰沉沉的天空還在繼續哭泣。
衛棠在雨中茫茫然的行走,心下似擁了一大群紛亂繁雜的過往。發現小三時的悲傷,鐘幸坦白時的絕望,最後決然離去時的木讷,這一切憋悶了太久,都在今天、此刻、細密的雨點裏宣洩開來。
衛棠覺得面上有些熱意,伸手去摸,卻只摸到了一手的雨水。
而他跟謝宇崎,最終,也就是一場無疾而終的追逃。
……
S司會議室,衛棠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下頭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這個部門人不多,還都是些年輕人,剛踏入社會的青春氣息令衛棠也感覺自己年輕了不少。
他是這個部門的副部長,劉部長親自面試完衛棠,就休産假去了。
衛棠一介空降主管,還沒來得及熟悉公司流程,就得投身到忙碌的人員分派、工作交接之中。
事業确實可以瓜分衛棠大部分的精力,私人感情自他上崗第一日起,便被丢入了大姐的小店後,那堆砌了各種垃圾的小巷裏。
而謝宇崎,他已經失蹤一個月了。
“我來這裏的時間還不到一周,我知道大家對我的了解不夠,可能很多方面存在着溝通障礙,當然還有代溝這類麻煩的東西。”
下頭的人一陣哄笑。
衛棠繼續說道:“但是沒關系,咱們這部門也有老員工,這裏誰最早進這個公司?”
下面的人三兩對視,最後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舉起了手,道:“老師,我三年前來的。”
衛棠跟着笑道:“你是鄭彬對嗎?別叫我老師,叫我衛棠就好,你在這公司時間長,很多事情我得向你請教。以後你就做我旁邊的位置,這樣有什麽事情也好溝通。”
衛棠旁邊的位置是留給秘書的,他這麽做,也是為了鎮壓這群毛沒長齊的蝦兵蟹将,免得空降高管壓不住陣腳。
果然,鄭彬為難的說道:“衛……部長,這樣不太好吧,我現在看着CTA那部分,坐過來的話……”
“CTA那部分項目早就已經成熟了,平時的爆出問題不多,你可以暫時交給李娜幫着做。你過來剛好可以替換一下模塊,而且我聽說,你們的劉部長生完孩子就要調去別的項目了。”
這句話很隐晦,但鄭彬聽懂了,劉部長一走,他資歷最高,剩下個空降的副部長沒有競争力,到時候自己才是牛人,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節奏。當下便無二話,還沒等衛棠去催,小夥子自覺自發的搬到了衛棠的旁邊,俨然“我是衛部長秘書誰也別跟我搶”的架勢。
S公司是個看重人才的地方,衛棠可以在這裏任性施展自己的才華,才來一個月便風生水起,砍項目,裁餘員,雖然手法雷霆了一點,倒是給上頭的印象頗好。
上對下一直是個對立面,無法平衡這兩處矛盾很容易引起不愉快。衛棠之所以這樣任性的施展,卻僅僅是因為這份工作摻雜了謝宇崎。
就好像你正饑餓的時候,有人送了你一塊餅,那也許是人嫌棄不要的粗糧麥麸餅,卻被自己視如玑珠。可當一塊餅啃下來以後,又體味到“拿人手段,吃人嘴軟”的窘迫,于是餅也吃不香了,心裏頭殘存着這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郁卒,總時不時的跳脫出來,譏諷衛棠的不自量力,和優柔寡斷。
偏偏當事人失蹤的如此徹底,根本連個音訊也無。
衛棠沒有用回原手機,山寨機的喇叭和震動卻好像壞了一般,根本聽不到那個人一點點音訊。
他想拿“還相機”這個借口再找他一次,或者請他吃個飯,卻次次在撥號鍵上怔愣十多分鐘,最後鎖屏離去,始終下不去決心。
直到有一天,那歡快的廣場舞再次響起,電話那頭的謝宇崎歡脫的說:“衛棠,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