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過來
簽完合同，梁丘珞怔怔地盯着合同封面上的幾個字——「唱響時代」。
怪不得鄭璞之前一直反對她泡弟弟，美色的确誤人。
沖動之下，什麽理智、逃避都是浮雲，兩片嘴皮一碰，事情就朝着自己沒有預料到的方向發展去了。
鄭璞拿着三份她簽了名按了手印的合同站起身，說：“你休息一會，我拿合同去蓋章。”
“等等……”梁丘珞叫住，“璞姐，霍雲祁真的參加了這檔綜藝？”
冷靜下來，梁丘珞決定自己剛才真的是熱血上頭了。
都是一個圈子的人，霍雲祁作為歌壇頂峰的人物，參加的活動沒有任何隐私可言。誰都知道他從不參加綜藝，唯一一次上了和音樂無關的節目還是個名人秀采訪。
之前被鄭璞一說，她腦袋沒拐過彎，忘了這件事。
霍雲祁參加綜藝的借口，實在是太拙劣了。
鄭璞看她終于清醒過來，聳肩笑笑，“沒參加你也沒法後悔，合同都簽了。”
梁丘珞：“……”
梁丘珞：“不……”
她迷茫又有些絕望的模樣逗笑了鄭璞，“我有必要為了讓你去綜藝還要編謊話嗎？唱響時代邀請了兩位領頭導師，其中一個确定了霍雲祁。”
梁丘珞張嘴又合上，反複兩次都沒能從嘴裏擠出一個字。
反倒是鄭璞說：“就算他沒有參加，阿珞，你為了提高泡到他的成功率，也應該去。站上了和他一樣的舞臺，才有底氣追人不是嗎？你現在的定位不适合再進大廠選秀，女團也會限制你，作為導師讓大衆看到你的實力才是正确的路。”
“而且公司之後還會有「星生時代2」，我會為你争取到音樂導師的位置，阿珞，舞臺才是你的歸宿。”
Advertisement
說完長長的一段話，鄭璞沒等她的回應，拿着合同離開了。
梁丘珞呆呆地望着杯中的茶葉，葉片在熱水中舒展沉浮，從一根小小的茶梗模樣，展開了葉身。
發呆的工夫，鄭璞就回來了。
給她說：“對了，還有件事。”
梁丘珞歪頭。
鄭璞：“唱響時代的節目組有個飯局，邀請了所有導師，到時候你記得去了。”
末了，怕她想推辭，又補上：“你這幾年在熒幕活動得少，這次綜藝持續好幾個月，還是先去和大家熟悉一下。”
梁丘珞點點頭，沒拒絕。
接下來沒其他的事，她不打算繼續留。
鄭璞送梁丘珞走到樓層的電梯門前，剛巧碰見電梯從下面上來，門一打開，站在最外側的是先前提到的簡星翡。
簡星翡是梁丘珞的隊友，長得嬌小甜美，一頭櫻花粉的大卷發，平日裏她的化妝風格也極盡甜妹方向，眼睛下貼着閃閃的亮片，笑起來還有兩顆虎牙。
但性格嘛……也沒人規定性格要和外表如出一轍。
看到電梯外的梁鄭二人，簡星翡一個箭步沖出來，完全無視梁丘珞，對鄭璞說：“鄭姐，昨天的事情，你是不是要給我個說法。”
這口氣，不像是要說法，而是要算賬的。
鄭璞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把現在那期綜藝錄完，剩下的到時候再說。”
“什麽到時候再說嘛，你就是哄小孩的！”簡星翡吼完，哭腔就出來了，“以前你偏心珞姐就算了，她人氣高我認，但現在是誰在死死拖着這個團？還不是我！我不奢望你能公平對待我們，只要你對珞姐的好分我一半，我就心滿意足了，而且要不是那年珞姐演唱會翻車……”
“好了！”
鄭璞厲聲打斷。
簡星翡猛地收音，一滴淚珠正好從臉上滾落，還真是惹人憐愛。
電梯口，來往的人多，此時路過的都不免向他們這邊看來。
在創銘娛業，鄭璞怎麽也是個領導，旁人不敢當面議論，簡星翡這一通委屈少不了給他們一些茶餘談資。而簡星翡背後有人，她賣慘的方式蠢是蠢了點，但鄭璞也不敢拿她怎麽樣。
別的資源她不會屈尊降貴和梁丘珞争，但是「唱響時代」是創銘今年最後一檔S+綜藝，她才不願意放手！
在這時，上頭下來的電梯到這一層。
梁丘珞不想混進戰争裏，和鄭璞道了別。
走進梯箱，兩邊的門合上那一刻，她聽見鄭璞冷冷道：“你要鬧去和蔣總鬧吧。”
梁丘珞微微蹙眉。
蔣總？哪個蔣總？
置辦完一些生活用品，梁丘珞回了桐林灣。
趁着今天出太陽，她拎衣服到陽臺上去曬。
這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右邊緊挨的陽臺趁這兩天她不在的時間，已經裝好了玻璃窗，臨着她這邊的這扇，關得死死的。
好像在對她說：
想過來？沒門也沒窗戶！
這樣也好，對兩邊都安全。
把衣服挂在衣架上，梁丘珞接到了母親梁丘冉的電話。
給那頭報平安說自己已經安全到家，梁丘珞想了想，還是交待了工作的事：“媽，最近我要去錄制一個選秀綜藝，這段時間可能會比較忙，你有事聯系不上我的話可以聯系璞姐。”
對方似乎并不在乎是否聯系得上，“什麽綜藝？要上舞臺嗎？”
梁丘珞沉默兩秒，“不上，給人做導師的。”
“哦、哦，導師好，不上就好。”
“媽，我……”下意識喊住梁丘冉，梁丘珞張了兩次嘴，始終沒有勇氣開口。
她無數次想求梁丘冉不要阻止她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每次話到嘴邊，那些無盡的夢魇好像又讓她親身經歷了一遍，梁丘珞就不敢說了。
半天沒有等到下文，梁丘冉疑惑：“阿珞，怎麽了？”
吐出一口粗重的濁氣，梁丘珞搖頭，“沒、沒，這幾天氣溫很低，注意保暖，別着涼了。”
進入十二月，榕城的氣溫一下再下，達到了近幾年的最低點。
梁丘珞從鄭璞那裏得知，唱響時代節目組有局是在做宣發前一天，她原先是沒有興趣的，但想想自己這些年很少在熒幕前活動，接觸的圈內人少，所以打算去先熟悉一下。
飯局地點是在西郊的長寧公館。
長寧公館從來都是名流和富豪們一擲千金的場所，把飯局定在這，制作組可謂是奢侈。
今天天太冷，晚上路況不太好，梁丘珞到時比預計的時間遲一些。
所幸來晚的不止她一人，大夥都還在大廳裏推杯換盞，并沒人注意她。
不過她前腳到達，霍雲祁後腳走進了大廳。
他這一出現，人人的眼睛都化成一道追光燈，悉數打在他的身上，周圍的人幾乎都圍了上去。
梁丘珞端了杯酒，倚着桌子打量那邊。
霍雲祁今晚穿了件黑色大衣，搭配淺灰色的圍巾，被旁人簇擁在中間，衆星拱月、鶴立雞群。
他的态度并不熱絡，頂多勾唇笑一下，其餘人的問好消散不了他築起的牆，牆的那面，霍雲祁像和衆人不屬于一個世界。
待人到齊，導演請大家進包廂上桌。
梁丘珞慢了些，圓桌邊已經以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為中心，向兩邊坐下。
看到剩下兩個空位，梁丘珞走過去，一個熟悉的身影率先拉了其中一張椅子。她心頭一跳，不好的預感降生，發現那真是周榭。
冤家路窄，這什麽萬分之一的幾率都能碰上。
唱響時代的導師共六位，兩位領頭導師她知道，除了她以外的三位輔助導師還真沒問。
主要是，她沒想到周榭這水平也能來做導師。
現在只剩下一個位置留給她，坐下了，勢必挨着周榭。
梁丘珞臉上沒顯什麽，腳步已經停了下來。大家都已經入座，唯獨她在這裏站着，旁邊一個女子忽然對她道：“這正好還有一個位置，快來坐。”
稍作一愣，梁丘珞微微一笑，手搭上椅子靠背，對于這緊挨着周榭的位置還是有些抗拒。
畢竟是飯局，這麽個人杵在她身邊，反胃。
只是心頭不爽是一方面，現在大家已入座，她不好提出換位置。
手拉着椅子往後滑，不知道旁邊的周榭犯了什麽病，突然對她說：“要是梁丘前輩不願意坐在我身邊，我換一個位置也可以。”
手驀地頓住，梁丘珞頓覺有些好笑。
這圈裏個個都是人精，八面玲珑，遇到尴尬的情況恨不得跳出來緩解氣氛，哪有人這樣故意搞事的？
梁丘珞彎起唇角，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後輩“童言無忌”，溫聲說：“沒有的事。”
周榭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前輩還在介意，都不太願意和我挨着坐。”
剛才說話那女子幫梁丘珞又開口：“一碼歸一碼，梁丘一直不是什麽斤斤計較的人，吃個飯你也別想太多。”
周榭：“我主要是想着梁丘前輩畢竟是女生，心思細膩臉皮薄，怕她想起那些不越快，坐在我身旁會不自在。”
梁丘珞差點被周榭這張嘴給逗笑了。
以前怎麽沒看出他還慣會颠倒黑白。
臉皮薄、不愉快、不自在。
內涵她梁丘珞追他沒追成麽還？
人至賤則無敵，她之前罵他賤還真的一點沒罵錯。
梁丘珞才要繼續溫柔假笑表示“別多想”，上首傳來一道冷然的聲音。
“梁丘珞。”
她背脊一顫，同包廂衆人的目光一起看向對角線的位置。
霍雲祁原先放在桌面上的右手擡起，對她勾了勾食指，單薄的眼睑掀起，眼部線條單薄而又冷淡，“你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