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姐姐

蔣良和霍雲祁離座, 剛才玩色子的幾個公子哥也去一邊找樂子了。

卡座裏只剩下梁丘珞和蔣良的女伴。

這姑娘梁丘珞有印象,是創銘的一個小演員。

小演員興許是以為梁丘珞和她是一路人, 旁邊的人走完,她悄悄問了一句:“梁姐姐,你跟祁神多久了?”

梁丘珞手一抖,杯裏的溫水灑了一些出來,她拿紙把水擦掉,“我姓梁丘。”

那姑娘聽梁丘珞似是不想搭理她,尴尬地笑一笑,直接走了。

沒幾秒,那位置又有人坐下。

梁丘珞擡頭一看, 是個年紀和她相仿的女人。

濃眉大眼, 飽滿的嘴唇塗了正紅色的唇膏, 看到她, 女人端起手中的酒杯,虛虛敬了個酒。

梁丘珞回以同樣的姿勢, 聽那個女人叫道:“诶,你不是那個晏家公子的女伴嗎, 晏家公子沒陪着你?”

“你說霍雲祁?”

“對啊, 不然榕城還有幾個晏家。”女人眼尾彎起一個妖嬈的弧度, 端起酒抿了抿,随即報上名字,“我叫鹿桃。”

“梁丘珞。”

“我聽說過你,前段時間還和霍雲祁在微博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對吧。”

看來認識霍雲祁的人也有不少在網上默默吃瓜。

梁丘珞沒接這個話題, 反倒問了自己比較在意的一件事:“他明明姓霍,你為什麽叫他晏家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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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上次在酒會上,別人提及霍雲祁都是說“晏家晏家”。

鹿桃有些疑惑:“你不知道?”

“嗯。”畢竟是別人家裏事, 梁丘珞怕自己随便問會戳到人痛處。

鹿桃上下打量了梁丘珞一通,因為她知道的那些也不是什麽秘密,便道:“那晏氏你總知道吧?”

這個自然。

晏氏集團上個世紀末靠服裝零售發家,後發展成集商場、娛樂、酒店服務的大集團。各行業在全國的連鎖店逾上千家,也是榕城的經濟頂梁柱。

不誇張地說,晏氏如果倒閉,榕城三分之二的銀行估計要過上哭爹喊娘的生活。

鹿桃又說:“當年晏氏的千金,也就是霍雲祁他媽,喜歡上本地一個酒吧老板,但是被晏家老爺子棒打鴛鴦,硬生生給拆散了。霍雲祁剛出生就被他爸帶去美國,一直到六年前晏家才把人從美國找回來。”

“那他父親呢?”

“不知道,不過沒有消息應該就是沒了吧。”

梁丘珞腦袋一懵,反複地回想鹿桃說的這幾個字。

鹿桃沒察覺到她的失神,“晏阿姨當年生了霍雲祁後,晏家騙她孩子夭折了,她憂思過度,一直沒有結婚,後來晏家看不下去,才告訴她真相。知道霍雲祁還在,晏阿姨找了他很多年,直到六年前,才把霍雲祁從美國帶回來。”

梁丘珞的大腦裏仿佛有衆多線索亂竄,“……從巴爾的摩嗎?”

“對,”鹿桃緊接着一驚,又打量了梁丘珞一番,低聲叫道,“你不會就是霍雲祁一直在找的那個梁小姐吧?不對,你不是姓梁丘嗎?”

梁丘珞笑笑沒說話。

這時,霍雲祁和蔣良從露天陽臺回來,梁丘珞和鹿桃道別,起身去找霍雲祁。

快到十二點時,兩人離開了迦藍。

今天霍雲祁喝了不少酒,梁丘珞不敢讓他開車,只好自己頂上。

她開車開得謹慎,一輛性能超高的跑車在她手上淪落到和摩的們并列的程度。

霍雲祁似乎是有些醉意,頭靠着椅背,雙眸微阖。

梁丘珞怕他睡着一會又醒來不好受,試圖說話讓他保持清醒。

“我後天要去錄綜藝了,大概要去五六天才回來。”

身旁的人沒有立即反應,過了片刻,似是意識到梁丘珞在說話,青年微微掀開眼簾。

漆黑的雙眸浮着幾分微醺的霧氣,他捏了一下眉心,“去哪?”

“哈市。”

“哈市冷,注意保暖。”

“注意着呢,你接下來幾天有什麽安排?忙不忙?”

霍雲祁沉默着回想了一下,“明天去拍新專封面,唱響時代馬上到下一輪淘汰賽了,會很忙,剩下的……還有幾個通告吧。”

站在他這個位置,不忙才不屬于常态吧。

即便他只是一心做音樂,拒絕了很多其他活動,但專心投入到一件事裏,才是最消耗精力的。

兩人又聊了唱響時代學員的情況。

到桐林灣,梁丘珞先熄了火,看到霍雲祁安全帶都沒解就想下車,連忙叫住幫忙解了安全帶。

等下了車,又見他腳步虛浮差點沒站穩,梁丘珞跟個操心的老媽子,趕緊去扶着他。

霍雲祁喝酒不上臉,梁丘珞以為他還清醒,誰知道都醉成這樣了。

半攙半扶地把他帶進屋,放到沙發上,梁丘珞去廚房裏準備做點醒酒湯。

但霍雲祁顯然不常用廚房,根本找不到做醒酒湯的食材。

沒辦法,她圖方便,又從陽臺上翻到自己那裏拿了東西過來坐。

熬好湯,梁丘珞吹冷端去客廳。霍雲祁正躺在沙發上,外套脫了,只剩一件單薄的襯衣。

他人醒着,聽到梁丘珞靠近的聲音還睜開眼睛看了看。

梁丘珞坐在沙發邊,把醒酒湯端給他,“先把醒酒湯喝了。”

霍雲祁撐起上身,結果碗飲盡,似是覺得味道不好,喝完時還嫌棄地皺了皺眉。

梁丘珞:“去床上睡,小心着涼了。”

“不想動。”

好,不想動就不想動吧。

梁丘珞去他的卧室裏抱了床被子出來,給他蓋上,又去把空調打開,過來時看到他擡着手放在額頭上,關切地問了聲:“你難受嗎?”

霍雲祁搖頭。

随即,又聽到一聲微弱的呢喃:“醉多了就不難受了。”

梁丘珞眼神一滞,想起從鹿桃那聽來的事。

如果晏家找到霍雲祁之前,他父親就已經去世了,那他在美國都是怎麽過的?

她試探性地問下去,“以前經常喝酒嗎?”

他點頭。

“為什麽要喝?”

興許是醉了,霍雲祁乖得要命,問什麽答什麽:“醉了能忘掉很多事。”

梁丘珞感覺心口抽了抽。

她靠着矮沙發,坐在地上,像哄小孩那樣,拍了拍被褥,“快睡吧。”

霍雲祁側過頭來看她,“你不睡?”

“我陪着你,你睡了我就去睡。”

霍雲祁沒說話,就這樣看着梁丘珞。

醉意将他包裹自己的那層疏離溶解,往日那種難以接近的冷漠也在無形中消除。他的皮膚很白,襯得眼瞳漆黑,嘴唇紅潤,梁丘珞看着他,覺得他現在不像粉絲們挂在嘴邊的那個清冷天神,反而像剛來到人間的小神仙。

有種懵懵懂懂的乖巧。

心裏頭起了壞意,梁丘珞單手支着下巴,手掌托腮,戳了一下霍雲祁的臉。

霍雲祁往後一躲。

她問:“霍雲祁,我是誰?”

對方興許是覺得她這個問題白癡,口氣帶了些無語,“……梁丘珞。”

“什麽梁丘珞,叫姐姐。”

還以為他會冷嘲似的笑了出來,誰知,他默了兩秒,輕聲道:“姐姐。”

梁丘珞感覺自己像是橘子洲頭的煙花,炸了。

炸得那叫一個絢麗多彩,那叫一個五顏六色。血液裏像是有千萬個小人,一個趕着一個,悉數沸騰到臉上。

她捂着嘴,卻遮不住眉眼的笑意。

霍雲祁露出一種看怪阿姨的表情,蹙了一下眉,轉過身背對她。

因為擔心他喝了酒會想吐,梁丘珞就在沙發邊陪了他一晚。

還好,他不折騰人,一覺睡得安穩。

霍雲祁醒來時剛過上午七點,腦仁帶着點醉酒後的疼痛。久違的喝酒,身體還是有了點不适。

掀開身上的被褥,他從沙發上起身,就見廚房那邊閃過一道人影,梁丘珞正端了一盤子的面包走出來。

把東西放在餐桌上,梁丘珞沖她笑了笑,“醒啦?快吃東西吧,我烤了面包。”

霍雲祁驀地想起了那道“番茄炒蛋”,狐疑地問:“你……烤的?”

“你那什麽語氣,烤面包我還是會的好不好?”

霍雲祁笑了聲,走過來看看,面包沒烤糊,牛奶也熱了,還算貼心。

不過他這邊都沒這些東西,“你剛買來的?”

“對呀,材料都還有剩,你以後有空就自己做着吃。”她說着,又轉身回了廚房。

霍雲祁洗漱完,簡單和梁丘珞用了早飯。

今天要去影棚拍攝,八點的時候,應季同會過來接他。

梁丘珞明天就要出發去哈市,加上一晚上沒睡,該去趕緊補覺。

走的時候,她到門口把門拉開,忽然想起什麽,沖裏頭喊:“霍雲祁。”

正在收拾沙發的霍雲祁聞聲望來。

梁丘珞趴在門沿上,對他眨了兩下眼睛,“叫聲姐姐,不叫我就不走了。”

霍雲祁把手裏的襯衣一扔,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把梁丘珞從門上扒拉下來,往外推了推。

然後“嘭”一聲關上門。

梁丘珞:??

昨晚還乖乖地喊姐姐,現在就冷漠關門了?

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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