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秦倦本以為閉關幾天就好，沒想到眼睛一閉一睜，半年就沒了，等他跨出閉關的房間，屋外漫天白雪，門前堆着個胖乎乎的雪人。

元九霄正在院子裏打拳，他應該已經練了很久，飄落的雪花挨到他的時候就會融化成一股熱氣，雖然在雪地裏，身上卻不沾濕跡。

“清塵。”秦倦笑着叫他。

元九霄從沉浸修煉的狀态裏醒過神，驚喜的叫他：“哥哥！”

說着整個人就撲進秦倦懷裏，秦倦接住他，摟着小孩兒順勢轉了一圈。陡然發現元九霄長高了不少。原本到他胸口，現在已經和肩齊平了。

“哥哥哥哥哥哥。”

元九霄像是高興極了，一疊聲的叫着他，腦袋在他懷裏拱來拱去，熱烘烘的，連帶着秦倦心裏也又暖又軟。

“讓哥哥看看。”秦倦輕輕扳開他的臉。“高了，也瘦了。”

臉上的嬰兒肥下去了不少，看起來更加帥氣，秦倦遺憾的揉了一下他的臉頰，還沒掐夠這兒的軟肉，怎麽小孩兒就長這麽大了！

通過這次閉關，秦倦對修行的認知已經不像剛剛穿越的時候，光會用不會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他也想看看元九霄的修為如何，便一只手捏住他的脈門，道：“不要抵抗，哥哥看看你進益了沒有。”

元九霄乖乖的伸出手，笑眯眯的看着他，像是怎麽都看不夠一樣：“哥哥，我好想你。”

秦倦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心裏滿意的想，不愧是我撿來的孩子，就是貼心。

他在元九霄的經脈裏逛了一圈，皺眉道：“和我閉關前怎麽差不多？你偷懶了？”

說着便覺得不對，元清塵天賦絕佳，就算不努力，也不該毫無進益，何況看清塵下大雪還在練習拳法，實在不像那種沒人看着就偷懶的孩子。

他一想就猜到了問題所在。

“你沒有後續的功法，對嗎？”

在原著裏，元氏有一門非常厲害的功法，叫做混元靈虛決。元氏子孫修煉的都是這門功法。為了避免功法洩露，元氏有幾個規矩，每一個階段修煉到大圓滿後，将由族中長老傳授下一階段的功法。築基期以上的功法都只能通過主脈的傳功使傳授。

男主當初之所以非跑不可，除了對父母再無幻象外，也是因為他當時離築基期大圓滿只有一步之遙，如果不進入主脈虛靈山修煉，就算傳功使來到支脈，他的父母恐怕也有辦法從中作梗。

現在看來，清塵也遇到了和男主一樣的問題。男主是因為父母偏心，而清塵父母雙亡，族人對他又不好，估計也不能順利接受傳功使教導。

元九霄楞了一下，道：“哥哥怎麽知道？”

秦倦當然不能告訴他，寶貝兒，你生活在一本書裏，而你哥我呢，剛好看過這本書。他只能含糊的說：“這也不算什麽隐秘。”

元九霄複又抱着他撒嬌道：“哥哥，你就收我為徒吧，我可不想永遠停留在築基期。就算我現在回家，他們也不會讓我去主脈修行。”

秦倦遲疑片刻，當初不收元九霄，一是覺得師尊是個高危職業，秦倦這個角色已經有死亡flag，實在不想再給自己加別的flag。

二來是考慮到自己對修行都一知半解，哪好意思耽誤元清塵。

如今他對修行之事已有足夠把握，教一個築基期的小徒弟應該不成問題。至于flag這種事情，哎，清塵這麽乖巧可愛，為他擔個高危flag也願意！

就是有一個地方讓人為難。

“清塵，并非我不願意收你。只是元氏功法十分霸道，與我修煉的法門可謂南轅北轍，我怕他們不能相容，若強行同修，輕者走火入魔，重者一身修為盡廢，得從煉氣期重新開始。你們元氏功法又不能外洩，不然我還可以先幫你試試。不如，我陪你去虛靈山參加入山考核，你拿一個進入主脈修煉的名額應該不成問題。”

“不要。”元九霄下意識拒絕，這半年來他每天都在想哥哥什麽時候能出關，說是度日如年也不為過，如果進入主脈修煉，豈不是幾年都見不到哥哥一次，他可不願意。

秦倦沒想到元九霄會拒絕得如此堅決。莫非是因為他的親人待他特別不好，以至于清塵對整個元氏都有了惡感？亦或是元氏主脈也有虐待過他的人，所以他才不願意去？

“清塵，元氏主脈是不是有你不願意見到的人？”

元九霄終究年紀還小，沒藏住自己的心思，他可不就是不想看見元遇仙，要是在主脈看到他，哥哥就會知道自己并沒有父母雙亡，還會知道他就是元九霄。哥哥要是生氣怎麽辦。

秦倦看元九霄的一臉愁意，心想自己肯定猜對了，虛靈山上有虐待過他的人，不由得很心疼，他搓了搓元九霄軟乎乎的耳垂，柔聲道：“不去就不去吧，以後哥哥教你就是了。”

元九霄被他揉得面紅耳赤，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暈乎了一會兒明白秦倦話裏的意思，他鼻子一酸，心裏驀的湧出一股熱流，随即流遍全身，他連拜師禮都忘了，一把摟住秦倦的脖子，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只知道高興地笑，腦袋沒頭沒腦的在秦倦脖子上蹭來蹭去。

秦倦被元九霄蹭得不自在，又不忍心打斷小孩兒對他的親昵舉動。

元九霄蹭夠了，才發覺自己的行為非常不得體，臉紅得快冒熱氣，噔噔噔倒退三步，恭恭敬敬跪了下去，嘴裏喊着拜見師尊，羞得不好意思擡頭。

他特別想快快長大，變成一個可以讓秦倦放心依靠，能保護秦倦的人。可他又總是忍不住在秦倦面前露出小孩的模樣，這讓他特別看不起自己。

元遇仙才喜歡這麽和父母撒嬌，他和元遇仙一點也不一樣，怎麽能做這種事。

“起來吧。”秦倦記得原著裏拜師後，師尊得給徒弟一些禮物，他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麽适合元九霄用的東西，便把系統給他的劍譜默在玉簡中，遞給元九霄，道：“這部《春秋劍法》威力強大，也不需要持劍人有特別強的修為作為後盾，正适合你使用，我把他送給你，你要好好練習。”

元九霄重重點頭，笑着答應了，眼睛亮閃閃的，珍而重之的把玉簡放進懷中。

玉無涯在他腦海中酸溜溜的說：“一部《春秋劍法》而已，和我教給你的那些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怎麽我教你的時候就沒見你這麽高興。”

元九霄已經習慣玉無涯的性格，知道他只是吃醋自己不願拜師，并沒有真的生氣，就沒有搭理他，任他怎麽抱怨也沒有反應。

秦倦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功法口訣默進玉簡，道：“為師的功法叫《化生決》，今天你先拿回去看看，不要自行練習，以免遭遇危險。”

元九霄面上答應了，心裏卻想着要先回去練練看。若真和元氏功法不合，他就把元氏功法廢了，免得哥哥，不，現在該叫師尊了，免得師尊又起了把他送去元氏主脈學藝的心思。

“前輩，我想晚上就練習師尊的《化生訣》，您能幫我看着點嗎？我怕受傷了讓師尊生氣。”他在腦內和玉無涯交流，但一向啰嗦得玉無涯卻沒有回話，“前輩？前輩你還在嗎？”

“居然是《化生訣》。”玉無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話，好像受到了非常大的刺激，“怪不得你這師尊金丹期就能硬抗元嬰真人，原來他修煉的竟是《化生訣》，還這麽輕易就告訴你了，也沒有讓你立下不得洩露的天道誓言。看來我判斷錯誤，你這師尊何止不是蠢材，還是個千年難遇的天才。”

元九霄心中一動，正想追問，就聽秦倦道：“我即已出關，也該去拜會觀主，謝謝他這段時日對我們師徒的照料，清塵，你今日先練習我給你的劍法，乖乖的，不許偷懶。”

元九霄自無不應。

等秦倦離開後，元九霄連忙問道：“前輩，我師尊的功法是不是來頭很大？”

玉無涯冷哼一聲道：“自然很大，你知不知道元妖這個名字？”

元九霄當然知道，元妖本名元耀，他曾是元氏最耀眼的天才。可以說，元耀的光彩輝映了一個時代。他不僅于修煉上天賦出衆，而且陣法、術法、符箓也無一不精。

現在的基礎靈脈運行法則就是元妖在六千年前改造過的，可以說，他就是仙魔兩道共同的祖師爺。

後來被人揭露他的父親乃是妖獸，他是妖獸與元氏家主茍合生下的孩子，部分元氏族人決意要将他逐出家族。

不過後來有傳言說，那些想排擠他的并非是忌憚他妖族血脈，而是因為元耀修煉、陣法、術法無一不精，太過天才，讓很多人生出懼意。

當時元氏的儲主是元耀的師兄，也有一種說法，言道他師兄怕元耀對自己的地位造成威脅，因此故意揭露他的身世，好借故鏟除元耀。

元耀非常高傲，他自廢修為，改名元妖，從此離開了元氏。

數十年後，元妖再次出世，那時他已經是渡劫期大能，只差一步就能飛升。元妖重出江湖後殺上元氏，将當初揭露身世後欺辱過他，決意驅逐他的人殺了個精光，而後便在躺了一地的元氏族人圍觀下飛升了。

直到現在，外人和元氏有争執的時候，還常常把元妖的名字擡出來，以此為例來罵他們元氏有眼無珠。

“前輩提到元妖，難道《化生訣》是元妖離開我們元家後修行的功法嗎？哥哥……不，”元九霄笑出一只小梨渦，“師尊是元妖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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