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們三人進到煉制噬心蠱那魔修的洞府時，魔修正在為噬心蠱煉制成功而歡欣雀躍，甚至還沒來得及抵抗就被秦倦一招制住。

萬俟幻真心實意的在旁誇道：“不愧是秦先生，一招制敵，剛剛也是這樣以靈力結網，兜魚似的把我給抓住了。秦先生這麽好的修為，又生得這樣驚天動地的好相貌，怎麽會寂寂無名，我看那名動天下的什麽鳳千醒、宋克宇都比不上秦先生一根手指頭。”

秦倦被他誇得羞恥萬分，恨不得把他嘴捂上。鳳千醒和宋克宇都是原著中的天才人物，當然了，自從男主角元九霄橫空出世，這倆天才就踏上了所有爽文裏天才們的老路，分別成了男主的小弟和男主刷聲望的踏腳石。

宋克宇因為觊觎萬俟幻死得還格外慘，一想到當時本章說裏群情激奮要殺宋賊的書友，再看看眼前的平胸小矮子豔麗少年，秦倦不禁想為宋克宇提前上柱香。

也不用秦倦發問，在萬俟幻滔滔不絕誇了秦倦五分鐘後，他主動說起了此人來歷。

“這是承儲散人，我們魔道最出名的養蠱人重山真人的大弟子。他于養蠱一道頗有建樹，只因他的師尊不肯把衣缽傳給他，此人氣憤之餘，竟然用蠱蟲暗算重山真人，而後穿過結界逃至此處。我天生的萬蠱不侵，因此奉命前來捉拿。”

承儲散人臉上并無不平之色，淡然道：“既然落到你手裏，要殺要剮随你的便，反正噬心蠱已經煉制成功，我也沒有遺憾了。”

秦倦見承儲散人脖子挂着一個小瓷瓶，道：“可以給我看看嗎？”

承儲散人苦笑一聲：“已是階下囚，何必還假惺惺的給我幾分面子。”

萬俟幻倒是乖覺，立刻把瓷瓶解下，他先打開看過，确認是蠱蟲無誤，才交給秦倦，“先生小心些。”

秦倦接過瓷瓶，往裏看時，瞧見裏面只是一團光華燦爛的霧氣，無色無味，與他在小說上看到的特點相符，起了個收藏的心思，道：“能送給我嗎？”

萬俟幻自無不可，“多虧先生才順利抓到此人，此等無用之蠱，先生想要，拿走就是。”

秦倦收好噬心蠱，微微蹙眉道：“承儲真人，我有一事不解。”

承儲真人垂着眼道：“我不會教你養蠱。”

秦倦笑道：“不是這個。我只是不明白，噬心蠱為天下奇蠱之首，能煉制出噬心蠱，你的養蠱本事說是天下第一也無不可。你已經這麽厲害了，重山真人不肯傳衣缽給你，于你而言，又有什麽損失呢？你的師兄弟即使得到傳承，也不可能在養蠱一道上勝過你。為何恨到要殺人？”

秦倦這是親身碰上一對師徒慘劇，就想取取經。所謂前車之鑒，後事之師。他把元九霄看得極重，不希望兩人之間發生任何不諧之事。

承儲真人冷笑道：“誰稀罕他那點東西，我只恨他待我不公。在他所有弟子中，不無論養蠱天賦，還是對他的一片真心，沒人及得上我。可他卻對我的努力視而不見。其實，不把傳承給我也沒什麽，只是我的付出從來沒有回報，甚至他在挑選傳人時，都沒有考慮過我。我怎能不恨？”

元九霄道：“既是師尊，已然對你有教導養育之恩，還要什麽回報？”

承儲真人斜睨他一眼，冷靜地問：“你是這美人的徒弟？”

元九霄颔首：“正是。”

承儲真人：“他就有你一個徒弟。對嗎？”

元九霄猜到他想說什麽，不由微微皺眉，點頭道：“對。 ”

承儲真人冷笑道：“我不光知道他只有你一個徒弟，還知道他定然對你極好。你從來沒被他虧待過，所以才會理所當然的覺得徒弟不該對師尊有怨怼。若有一天他有了別的弟子，那弟子修為不如你，長相不如你，什麽都不如你，偏偏就入你師尊的眼，被你師尊當成掌中寶心頭肉，你師尊所有的一切都要給他，到時候你和我說方才那句話，我才信你。”

玉無涯怪笑幾聲：“嘿！我看這小子說得不錯，你連你師尊身邊多個人都要吃醋，哪有臉教訓他。”

“如果你說的事情成真，我的确會有怨怼之意，但我絕不可能做任何有損師尊的事，這才是你我不一樣的地方。”元九霄既是回答玉無涯，也是反駁承儲真人。“再說了，我師尊絕不會有了別的弟子，就對我置之不理。”

“當然不會，”玉無涯陰陽怪氣的說：“以你的心性，怎麽可能允許你師尊再收別的弟子。”

元九霄被玉無涯說中心事，心裏卻沒有絲毫愧疚之感。

“前輩說得對，我就是這樣的人。師尊的徒弟只能有我一個。”

他承認得這般坦然，擺明了不要臉，玉無涯反而陰陽怪氣不下去了。

萬俟幻在旁插嘴道：“其實你想岔了。”

承儲真人哪裏信他，冷笑道：“哦？那聖女大人說說，我哪裏想岔了？”

萬俟幻正色道：“重山真人不把衣缽傳給你是有原因的。你可知，他心悅于你。”

“What the fuck？”秦倦駭得口吐芬芳，還是外語。

元九霄猛地轉頭看向承儲真人，神色晦暗不明。玉無涯不放過每一個嘴賤的機會，道：“喲!看見同類了。”

元九霄在識海中咬牙切齒道：“我說了，我對師尊沒有……”

“行行行，沒有非分之想。你說得我耳朵都起繭了，你最好沒有。人說慌話是為了騙別人，騙自己可沒意思。”

且不說圍觀群衆驚駭莫名，承儲真人更是被這個消息打擊得頭昏眼花，一臉茫然地說：“你說什麽？”

“重山真人喜歡你呀。你也知道咱們修士最重師徒倫理，要是你正式繼承他的衣缽，那你們之間的師徒關系豈不是更緊密了。所以他不僅不會挑你做傳承人，還會讓你出師門自立一派。可你當時太激動了，一聽他不挑你，就下了毒手。可憐他在我出發前還在為你求情，要我別殺你。”

承儲真人愣了好一會兒，再說話時依然神不守舍：“你說的是真的？”

萬俟幻：“那是自然，你都被我抓到了，我騙你有意思嗎？”

承儲真人臉色數度變化，最後漸漸變得灰敗。他突然面向萬俟幻跪下，懇切道：“聖女大人，你捉拿我無非是因為我謀害師尊，又擅自越過正魔兩道的結界。我能否活着回去，其實并不重要。我求聖女大人垂憐，就在此地，給我一個痛快。”

萬俟幻睜大眼睛，“你什麽毛病？哪有死不了還尋死的？”

元九霄隐隐明白承儲真人心意，不由得心中郁結，癡癡看向秦倦。安慰自己道：我不是承儲真人這種糊塗蟲，師尊也不是重山真人那種傻子師尊。我和師尊之間清清白白，絕不至于落到此二人這般田地。

承儲真人道：“我重傷師尊後本就想以死相抵，只是惦記這噬心蠱沒有制成，這才逃過結界。今日噬心蠱制成，我心願已了。就算你們不來，我也會自戕謝罪。”

萬俟幻氣急道：“不是說了不殺你嗎？”

承儲真人搖頭道：“我和師尊之間到了今日這情形，不死如之何？是我對不起他，可我亦無法滿足他的願望，情不能償，罪不可恕，我早已沒了活路。不如聖女給我個痛快。”

萬俟幻道：“你死了，重山真人該有多傷心。雖然你現在不喜歡他，可慢慢相處，未必不能……”

承儲真人：“喜不喜歡男人，這是天性，勉強不來的。不喜歡的人，硬都硬不起來，又能騙得過誰？”

他說得這樣幹脆直白，元萬俟幻簡直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

萬俟幻為難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圈，向秦倦求援道：“秦先生，你給我出個主意吧。”

秦倦正為自己多嘴一問，扯出這樣一個難題而後悔，此刻見萬俟幻臉皺得像苦瓜一樣，不覺好笑的在他眉心上戳了一下。

元九霄在旁看着，臉上帶着淡淡笑意，眼底卻陰雲密布，已經快打下雷來了。

秦倦道：“不用想太多，照章辦事。”

萬俟幻一拍手，“對啊，我照着成例來就好了。別人的請求又不是非聽不可。”

秦倦笑道：“就是這個理。”

承儲真人還要求死，萬俟幻卻不敢再聽他說話，生怕自己又被說動，幹脆把人捆了個結實，嘴也用布條纏住，讓他不能言語。

事已辦完，按理說萬俟幻應該速速返回魔道，可他看着秦倦的臉，心裏着實不舍。

“先生，你能不能幫我想個借口，讓我可以在這兒多呆一段時間。”

秦倦看着他小狗似的圓眼睛，臉上還有嬰兒肥，想起小時候的元九霄，不禁手癢的在他臉頰上戳了戳。

這不戳不要緊，一戳就覺得脊背上竄起一股涼意，從尾椎直直沖到天靈，活似被澆了一盆冰水。

他狐疑的看向四周，确實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氣息，擡眸看向元九霄，只見自己的小徒弟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喪着臉做什麽？過來幫我看看。術法你比我用得熟，檢查一下我身上有沒有被人下了什麽惡術。”

元九霄頓時緊張，一步沖到身邊拉住秦倦的手，并住兩指按着秦倦的脈門一寸一寸探查，“師尊，你哪裏不舒服？”

“也沒什麽不舒服，就是莫名其妙的渾身發冷，好像有誰惡狠狠的盯着我一樣。”

玉無涯嘿嘿笑道：“看來此次閉關秦倦實力大有長進啊。他的神識本來就很強大，如今更有進益了。”

“前輩，你的意思是，師尊是因為神識強大，所以感覺到了我針對他的情緒波動嗎？”

玉無涯：“正是。”

元九霄：“神識重要這我知道，卻不知道神識強大還有這麽多好處。可為什麽我從來沒見過鍛煉神識的功法？”

玉無涯：“神識和你擅長的術法有些相似，主要看天賦。雖然也有人為增強的方法，不過嘛，用處不大。你有無雙之才，就是神識上有缺憾。不過這也沒什麽壞處，水滿則溢，有缺憾的人運氣才好。你這師尊完美無缺，倒有幾分短命鬼的樣子。”

元九霄早就習慣了玉無涯喜歡胡說八道，但說到秦倦身上，就算是戲言，他也難以忍受。

可他還沒來得及發火，玉無涯突然極為嚴肅的說：“你是不是以為我又在胡說？小子，方才我說的都是真話。信不信在你，老夫懶得解釋。”

元九霄沉默片刻，對秦倦道：“師尊，沒有異常，我聽說神識強大之人會察覺到一些別人感覺不到的異狀，大概就是師尊遇到的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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