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東西掉進陷阱了。」

秦燦正睡得懵懵的,忽地聽到聲響,睜開眼睛,人還沒反應過來,靠着的人已經一蹦而起,提着刀越過樹叢沖了過去,一連串的動作流暢輕盈,不帶一點猶豫。

可憐秦燦一下失了依靠,「咚」的一聲面朝下地倒在泥地上,吃了一口的沙土,這下總算是醒了過來,見人都跑去看抓到了什麽,也連忙手腳并用從地上爬起來,磕磕絆絆地穿過樹叢跑了過去。

「抓到了沒?抓到了沒?」

幾人把那個土坑圍了一圈,秦燦将腦袋伸進去,但是揚起的灰塵太大,一時沒有辦法看清楚底下的情況,只聽到下面有「哼哼」的聲音傳上來,聽起來像是個人。

待到土坑裏的灰塵散了一些,阿斌和阿丁拿着火把去照,結果一看,土坑裏的不是別人,而是雲中雁。

他灰頭土臉四腳朝天的坐在土坑裏,一只手裏抓着一只雞,另一只手擋在面前遮着火把的光亮。

秦燦從阿丁手裏奪下一個火把,指着他,怒道:「怎麽又是你?」

雲中雁被從坑裏弄了出來,面對秦燦的疑問表示他只是習慣晚上出來找點吃的。

「但是你找東西怎麽找到破祠堂來了?」

「還不是最近鎮上不知道怎麽了,家家戶戶都把雞給鎖屋子裏……」說完,才發現自己說漏嘴。

秦燦咬了咬牙,不過他現在沒氣力和他糾纏在這個上面,也不知道剛才那番動靜有沒有打草驚蛇,讓真正的兇犯發現這裏其實是個陷阱。

做了個手勢讓阿斌和阿丁把坑重新填上,然後一把從雲中雁手裏奪下那只被他抓着脖子已經快要蹬腿兒的雞,回頭大聲嚷着:「阿大!把人給我看好了!再亂跑我就打斷他的腿!」

秦燦回過頭來的時候,視線落到提着青犢刀、衣擺塞在腰帶裏、臉上的興奮還沒褪盡的顏璟身上。

他這會兒情緒正糟糕,見誰都不順眼,于是脾氣一上來,膽子也大了,膽子一大就往老虎尾巴上踩。

就見秦燦下巴一揚,用着谑嘲不屑的語氣對着顏璟道:「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要玩刀就換身衣服,穿成這樣還提着把殺豬刀也不嫌礙手礙腳?」說完轉身就走。

「大人……」

「閉上嘴乖乖做事,拿不到兇犯你們也都……哇啊!」

秦燦話還沒有說完就又傳來一陣聲響,伴随着沖天的灰塵,而秦燦沒了人影。

幾人圍向另一個土坑,阿斌擡頭看向其他幾個人,神情略顯無辜,「我就是想提醒大人,那裏有坑……」

紛亂了一個晚上,最後被破壞的陷阱總算都重新給弄好了,幾人也有些脫力,倚着樹,或者兩兩靠着,都睡了過去。

秦燦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渾身散了架一樣的疼。

太陽升得很高了,那幾只用來當誘餌的雞扯着脖子「喔喔喔」地叫着。

秦燦從地上爬起來,動了動酸痛的肩膀,轉了轉脖子,一屁股坐在捕獸夾上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回身正想把其他人都叫起來,結果吓了一跳。

一旁靠着樹盤膝坐着的顏璟正眼神陰鸷兇狠地瞪着他,昨晚被雲中雁給氣出來的郁結在胸的那股脾氣早煙消雲散得不知道哪裏去了,現在除了自己掉進陷阱後弄出的一身傷痛,心裏還有幾分戚戚。

「你幹嘛……這麽看着我?」嘴裏很幹澀,秦燦勉強咽了口口水,發出的聲音沙啞不堪。

「你踩到我了。」顏璟淡淡回道。

秦燦低頭,發現自己正好踩住了顏璟的衣擺,于是低下腰将顏璟的衣擺從靴子下面抽出來,還小心翼翼地拍掉灰塵,再放回到顏璟身前。

但是顏璟猛地伸出一只手,抓住秦燦的衣襟将他拖到自己跟前,另一只手豎起食指和中指,作出要插秦燦眼睛的動作。

「別別別!」

顏璟倒沒有真要插他眼睛,不過秦燦現在和昨晚前後态度的反差讓他忍不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于是故意沉着臉,咬牙切齒。

「你現在知道怕了?」

秦燦用手捂住臉,一個勁地點頭,「知道了!我知道了!」

顏璟偷笑了一下,但語氣依然很兇,「那你現在說說,是誰提着殺豬刀?」

「沒、沒人!」

「嗯?」

秦燦突然收起慌亂害怕的表情,将手從臉上拿下來,見他這樣,顏璟不由疑惑,緊了緊拽着他衣襟的手,要插他眼睛的食指和中指屈了一下,正要開口,秦燦将食指擱在嘴前。

「噓——」然後秦燦小小聲道:「你聽……」

兩人循着聲音看了過去,發現聲音就來自做好的陷阱那裏。

秦燦和顏璟從地上起來,腳步很輕地朝着那裏走過去,遠遠的便見昨晚重新弄好的陷阱又有一個地方陷了下去,顯然,在他們都睡着之後,又有什麽東西掉了進去,但是動靜并不大,沒有把他們都吵醒。

那聲音「嗚嗚嗚」的,有點像是狗官開心或者要讨好人時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

「笨猴子,你覺得會是什麽?」顏璟用青犢刀的刀柄捅了捅秦燦的腰,問他。

秦燦渾身都痛,被他戳了兩下腰眼更是又癢又痛,皺起眉頭,「不知道,聽這聲音我覺得應該是狼之類的吧。」

「……萬一是狗官呢?」

「……」

說着兩人已經走到了坑旁,探頭過去往坑裏看,結果都愣了愣。

原來坑裏被抓的,既不是狼也不是狗官,而是一只渾身白毛的狐貍。

秦燦把那些睡得嘴巴開開的一個個踹起來,然後從坑底把那只狐貍給弄了上來。

狐貍的一只前爪被捕獸夾給夾住,蹭破了點皮,毛茸茸雪白雪白的一團,眼睛像是紅色的琉璃,蹲在坑底的時候可憐兮兮地望着上方,不時「嗚嗚」兩聲,大尾巴掃來掃去,直接戳中人心裏柔軟的地方。

大約實在可憐可愛,阿斌阿丁見了露出喜歡極了的表情,把這只可能是咬死那些雞的嫌疑兇犯這件事抛在腦後,反而幫牠把受傷的前爪給包紮好。

狐貍似也通人性,伸出舌頭在阿斌阿丁的手上舔了兩下。

不過顏璟就沒這麽心軟了,手一伸,抓着狐貍後脖子那裏的皮毛,把牠提起來到自己面前,「那些雞都是這家夥咬死的?」

秦燦看看陷阱,不是很确定,「雖說狐貍吃雞是很尋常的事,但沒有雞和牠一起掉進陷阱裏,說不定是誤踩進去的。」

顏璟冷冷道:「不管是不是,把牠拿去交給鎮上的人,這件事就結了……」

而後他眼底劃過一絲陰寒,嘴角微微勾起,「但在那之前……牠這身毛倒還挺不錯,我要了。」

說罷把狐貍往半空一抛,随即另一只手握住青犢刀,刀器「铿」聲作響,猛地出鞘,日光之下,刀身銀亮刺目,鋒利的刀刃對着落下的狐貍。

「別這樣!」

狐貍落到刀口前,秦燦伸手把牠一把接住,抱在懷裏,「都還沒弄清楚是不是牠幹的就擅自處置,信不信我打你板子?」

那只狐貍受了驚吓,縮在秦燦懷裏瑟瑟發抖,看起來更為可憐。

顏璟眼睛瞪大了一下子,接着有點不甘願地将青犢刀收回刀鞘中,問:「那你準備怎麽處置?」

這一問倒是把秦燦給問住了。

狐貍又不會開口說話,要怎麽審?萬一真的兇犯另有其人,這只狐貍只是誤入陷阱的,一旦把牠交給鎮上那些人,免不了落到被那些家禽莫名被咬死的人家洩憤打死并且剝皮的下場……

秦燦嘆了一口氣,雙手抓着牠前爪的下方捧了起來,「問題是你不會說話,我要怎麽問你?」

一旁的顏璟發出冷笑。

但是秦燦的話音剛落下,被他抱着的那只狐貍從他懷裏跳落到地上。狐貍身上泛起一團金色的光華,而狐貍的身形在那團光華裏愈見變大……

最後在一衆人目瞪口呆下,那只狐貍消失在光華裏,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年約弱冠的青年。

他的樣貌極為漂亮,一襲白色的長衫,銀色的長發披洩而下,鳳眸狹長,瞳孔宛如紅色的琉璃,澄澈剔透,秋水盈盈,而頭上還留着兩個毛茸茸的耳朵,再看他身後,還有一根長長的白尾巴一直拖到地上,尾巴梢還在一晃一晃。

秦燦和他身邊的其它人都是倒抽了一口氣,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人,顏璟也是驚訝,但眼神卻是比他們鎮定不少。

秦燦張着嘴愣了愣,然後道:「我是不是沒有睡醒?」

說完,他的背上結結實實地挨了顏璟一掌,直拍得他往前趔趄一步,幾乎把五髒六腑給吐了出來。

秦燦跌跌撞撞的站穩,再次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人,嘴角抽了兩下,開口:「這位大仙……要怎麽稱呼?」

對方眸眼一低,宛然輕笑,「在下千宵,并非什麽大仙,不過是只剛修成人形的狐貍。」

秦燦覺得雖然挨了顏璟那一掌挺疼的,但是自己好像還是沒有醒的樣子,修成人形的狐貍?自己是來抓死雞案的兇犯,怎麽就成了茅山道士抓妖了?

大約是見秦燦臉上又是驚訝又是疑惑,還有一點害怕混雜在一起的表情,旁邊幾人的表情也是各有千秋,狐貍倒是不慌不忙地解釋起來。

「本來是不該輕易在普通人面前現形的,但若是再不說明,恐怕要身首異處。在下修行尚淺,法力爾爾,連這樣普通的陷阱都無法逃脫,更遑論棍棒利刃。但在下并非你們要抓的兇犯,不過是誤入陷阱而已。」

顏璟将青犢刀往肩上一甩,「呵!你明明是狐貍,哪有不吃雞的道理?」

狐貍辯道:「在下雖法力尚淺,但要覓食,卻也不用跑到這種地方來。」

「那你來這裏做什麽?」

「覓食。」

顏璟挑了下眉,「剛才你還說自己要覓食不用跑到這裏來,這會兒又說自己來這裏是覓食……你到底怎麽想的 ?」

面對顏璟的質疑,對方依然含笑以對。

「在下所修媚道,所謂覓食……」眸眼之中有妩媚流轉,暗暗勾人心魄,「……覓的乃是男子陽精。」

秦燦只覺腦袋懵懵的,半晌才理解了他這話的意思,想起之前他們幾人在這裏睡得正酣,敢情這只狐貍的目标不是那些雞,而是他們這群人!

自小便聽聞了不少狐貍媚人吸幹人精氣的事情,眼前這只狐貍雖然還不成氣候,不過不能讓他為非作歹下去。

「不管你是不是我們要找的兇犯,現在既然遇到了本縣大爺,本官就不能再放你這只狐貍精出去害人!」

秦燦說着後退了一步,退到了其他人身後,然後做了手勢,「把他拿下,不論死活。顏璟我看他那身皮毛是不錯 ,你要是喜歡就剝了吧。」

顏璟一直繃緊的臉色這才舒展了一點,擡手将青犢刀橫在身前,另一只手緩緩将刀抽了出來,而後将刀鞘往旁邊一扔。

但誰知那只狐貍卻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赤色琉璃般的眸眼中淚光閃閃。

「大人,在下感激大人一番善心從刀下救了在下。但請大人相信,在下雖修的是媚道,卻從不害人,您若不信也可查查,方圓百裏,從未有過狐貍精惑人害人的傳言。」

秦燦想想,覺得他這些話說的倒是沒錯,人家修行也怪不容易的,據說要能修成人形也得幾百年的道行,若這麽被自己毀了,修道之人最講究因果報應,說不定自己反要被雷劈。

秦燦冷不丁地寒顫了一下,對他道:「算了,念在你并不作惡的分上,本官先放過你,倘若将來你為非作歹,本官定不饒你,你走吧。」

那只狐貍卻依然跪着不肯起來。

秦燦怪了,「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那狐貍微微歪了下腦袋,順直的銀發水轉一般從面頰滑下,狐貍微微瞇着眼,雙唇削薄透着如桃花瓣一樣淡淡的粉色,仿佛還有夜露沾在其上。

「都說知恩當圖報,大人既救了在下,請讓在下做點什麽回報大人的救命之恩。」

略帶沙啞的聲音沉進人的心裏,鳳眸一眨一眨,宛若秋水蕩漾。

秦燦像是抖糠那樣從頭到腳身子抖了一遍,然後連連擺手,「別,不用了,你還是留着以後報答別人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要是讓鎮上的人看見你這個樣子就不好了……」

然後秦燦看看周圍其它人,「你們愣在這裏幹什麽?阿大,你怎麽沒把雲中雁給帶回去?阿斌阿丁,你們不是應該去巡街了?還有顏璟,把刀收起來!阿二把這裏收拾一下,本官要先回縣衙。」

說完,秦燦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兩步之後,拔腿就跑得一溜煙不見了蹤影,留下其它幾人和那只狐貍面面相觑。

逃回縣衙之後,秦燦還心有餘悸。

報恩?

要給那只狐貍報恩還不給他吸光陽精變成人幹?

幸好自己足夠有定力,不受他的誘惑,保住了一條命。

神鬼之言以前都是聽過就算了,沒想到,到了這裏之後竟然一再的碰到,先是換魂,然後是狐貍精,這樣下去,誰知道下次又出來個什麽神神鬼鬼的……

秦燦搖搖頭,亂七八糟的就不要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還是多做些正事比較好。過幾天,會有官差押着幾個要發配邊疆的殺人犯打這裏經過,希望不要出什麽漏子,太太平平把他們送走。

但是因為之前兩晚都沒有好好睡,前一晚又折騰了大半夜還挨了不少罪,秦燦看着文書上的字,發現一行變成了兩行,再看其它東西也都是模模糊糊的,覺得還是回房去睡一下比較好,便昏昏沉沉地摸回自己房間,衣服和鞋子也沒脫就直挺挺地倒在了榻上。

不知睡了多久,秦燦感覺有點熱,摸索着去解腰帶,想把外面穿的長衫脫下來,但卻碰到了一只不屬于自己的手 。

他迷迷糊糊地皺了下眉,将那只手提起扔到一旁,接着脫衣服,剛解開腰帶,就有人幫着把胸口的衣襟扯了開來,還有微熱潮濕的氣息落在頸脖上,黏黏濕濕的,帶着幾分情色。

「大人,要我幫你脫嗎?」

低沉溫潤的聲音落在耳邊,在京城的時候這些事本來就不用自己動手,于是秦燦很自然地「嗯」了一下,但緊接着猛地睜開眼來,眼睛望着床帳頂部地眨了兩下,然後側過頭去。

就見床榻另一側正側卧着一個美人,膚如凝脂、發如銀雪,衣衫半解地躺在那裏,裸着圓潤的肩頭和白花花的胸膛,胸前兩點嬌嫩的茱萸在衣衫下半隐半現,而那一對剔透如琉璃珠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薄唇微啓,淡粉的唇瓣像極了半開的桃花花瓣。

見秦燦轉過頭來,狐貍腦袋上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伸出手來,手指勾住秦燦的下巴。

「大人,怎麽不等在下報了恩再走?」他朝着秦燦吹了一口氣,沁如蘭馨。

秦燦看着他,愣了愣,緊接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時已經天黑,顏璟沒有和秦燦一起回縣衙,而是去了學堂陪小酒釀他們玩了一天。

小鬼頭們瘋極了,跑來跑去的,個個玩得滿頭大汗,好像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連帶着自己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 ,回到縣衙讓人送來熱水,準備舒舒服服地泡一會兒。

突然,秦燦房間那裏傳來一陣殺豬似的慘叫,沒多久,自己的房門就被「砰」、「砰」地拍響。

顏璟去開門,就見秦燦衣衫不整地站在外面,一臉的驚恐,想說什麽但因為太激動了,竟然一下子發不出聲音,于是張着嘴咿咿呀呀的手舞足蹈,先是指着他自己的房間,然後兩只手在腦袋上比了個耳朵,又示意身後有尾巴 。

顏璟看了半天,雖然還不是太明白,但大概知道秦燦房裏有什麽東西,把他給吓得六神無主,連話也說不清楚, 便擡手将堵着門的秦燦推開,向他房間走去。

才剛走到秦燦房間門口,顏璟就見一團白影沖了出來,他眼疾手快長臂一撈,将這團白乎乎的東西給拽住,一看,就是早上那只狐貍,沒想到牠居然又回來了。

「牠怎麽跑到這裏來的?」

秦燦緊緊拽着自己的衣衫,總算能出聲,「我怎麽知道他為什麽會在這裏?我一覺睡醒就發現他在我床上,還這樣那樣……」

後面的話沒好意思說,秦燦直接用手腳比劃了兩下。

顏璟看看秦燦,沒有說什麽,提着那只狐貍走到後院的小門那裏,打開門往外一丢。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顏璟說完,「砰」的關上後門。

見顏璟兩手空空的回來,秦燦籲了一口氣,然後擡頭看看天,發現自己一覺居然睡了這麽久,肚子「咕」的一聲 ,雖然還是很乏,不過填飽肚子也很重要。

顏璟回到自己房裏,脫了衣服跨進了浴桶,熱水浸沒全身讓他發出一聲惬意的輕嘆,于是整個人都滑了下去,直到水将他的腦袋也完全浸沒。只是沒多久,秦燦房間那裏又傳來一陣殺豬叫,然後又是拍門聲。

「嘩!」

顏璟從水裏鑽了出來,濺起的水花濕了地上一片,聽着那一連串的拍門聲,他有些微愠地皺起眉頭,随手拿了塊布巾圍在腰際去開門,果不其然在門外見到秦燦,秦燦這次是沒剛才驚慌了,見到顏璟開門,擡手指向自己的房間。

原來他填飽肚子之後回到房間,就見某只纏上他的狐貍橫躺在軟榻上,一條光裸的腿從衣擺下探了出來,秦燦覺得他身上除了這件幾乎要掉下來的袍子之外,底下根本沒有穿東西!

秦燦過去雖然流連花叢,花街柳巷除了美人之外,也有不少樣貌漂亮的男倌供恩客狎玩,不過秦燦對沒有軟綿綿的酥胸、并且下面也長了一根玩意兒的男人提不起興趣,所以眼前這只狐貍再美再誘人都沒用,因為他是公的。

不需要秦燦開口,顏璟幹脆利落地走近他房間,裏面一頓拳腳的聲音之後,顏璟抓着狐貍的尾巴倒提着牠走了出來。

這次也不走到後院的小門那裏了,直接手一甩,毛茸茸的白團子在半空打了圈,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聳拉着耳朵,舔着早上被捕獸夾夾到的那只爪子。

顏璟冷聲道:「別讓我再看到你,不然扒了你的皮!」惡狠狠地語氣,讓那只狐貍的身子震了一震。

不過似乎狐貍比他們都想象的要執着,當秦燦第三次敲響房門,讓顏璟不得不再次從浴桶裏起來的時候,顏璟其實有股連秦燦也想一起揍的沖動。

這次顏璟把狐貍從秦燦房裏提了出來,沒有像之前說的把牠扒皮了,而是徑直走到阿二他們的房間,踹開房門。

阿二不在,阿斌和阿丁都在玩骰子,當看到顏璟一身光裸着,頭發滴着水就腰間圍了一塊布走進來時,驚訝得眼珠都要掉了下來。

「三、三當……」

阿斌一驚訝直接脫口而出以前的稱呼,被阿丁打斷,「爺要我們做什麽?」

顏璟把那只狐貍往他們那裏一抛。

「給我看緊了牠,寸步不離,再要讓我看見牠在這裏亂跑……」他眼角寒光一閃,「我唯你們是問!」

阿斌阿丁兩人一怔,接着異口同聲的答了,「是!」

顏璟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秦燦還跟着自己,不由疑惑。

「你還想幹什麽?」

秦燦猛地站定,看看顏璟的房間,又回頭看看自己那邊,猶豫着支支吾吾道:「今晚能不能……睡你那裏,免得那只狐貍再回來……

「我、我睡在外頭就行,用椅子拼一拼……順、順便可以告訴你,你那堆杯子裏哪只是最值錢的珍品。」

顏璟臉上沒什麽表情的看着他,片刻,推開房門自己走了進去,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進來吧。」

秦燦先是一愣,大約沒想到顏璟會這麽爽氣的同意,然後趕緊跟上去像是躲瘟疫那樣躲進顏璟的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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