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目送這幾個人越走越遠,秦燦突然往前一彎腰,一顆核桃擦着他的背脊和後腦勺飛了過去。

秦燦維持着低着腰的姿勢轉身,「他們是誇你哎,你幹嘛打我?」

顏璟手一擡,指尖夾了三個核桃,「剛才是誰說我喜歡當師爺的?」

秦燦連忙抱着頭躲到阿大身後,「沒人說,你聽錯了。」

阿大身形像山巍然不動地站着,擡手将顏璟彈過來的核桃一一接了下來,回頭,「大人,師爺的核桃都用完了。」

秦燦籲了一口氣,伸出個腦袋來,就見一只手從天而降提着他後脖子的衣領,将他從阿大身後拽了出來。

「阿大,你竟然幫着他欺負我?!」秦燦秦大人不滿地控訴。

顏璟一只手提着他的衣領,另只手攤開手掌伸出去,阿大很乖地将他接下來的那些核桃放在顏璟掌心裏,「大人,屬下只說師爺的核桃用完了,沒說您不用繼續躲着啊。」那副無辜的口氣讓秦燦恨得牙癢癢。

顏璟握着那幾個核桃在手掌裏兜轉着,「三天不打,上梁揭瓦……我看你這張嘴還是塞起來最好。」說着做出要拿核桃塞進秦燦嘴裏的動作。

「別……救命!救命啊!喂,你們兩個怎麽可以見死不救?!」

秦燦嘴上雖然這麽嚷着,但其實他知道顏璟是在和自己鬧着玩,不過既然他們的顏師爺剛才臨危不亂并且還很英勇地把囚犯給抓了回來,讓自己在那兩個官差面前長了回臉,自己配合下顏師爺,讓他高興高興也未嘗不可。

歷經了最初那段吵吵鬧鬧、動不動就上真刀子的日子,秦燦發現自己和顏璟之間的像是荊棘上的那些刺一樣的隔閡,被磨得越來越細小。

不知道是自己開始習慣了他的脾氣,還是他已經逐漸适應了山下的日子,以前他們是真的吵到面紅耳赤,顏璟動起手來也是毫不留情的,而如今吵鬧完了,轉身兩人可以一起說笑着繼續做別的事。

就仿佛,這個人開始融進自己的生命裏一樣。

秦燦在走神的時候,嘴裏猛地被塞了一個核桃進來,秦燦雙手合掌讨饒地拜了拜,顏璟這才松了手。

「回去吧。」顏璟招呼了一聲,轉身走在前面。

秦燦跟在後面,把核桃從嘴裏取出來,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後又塞回嘴裏用後頭的牙齒咬,但是根本咬不開,反而一下滑出來,在地上滾了很遠。

秦燦本來要去撿,但是看到那顆核桃滾得很遠,便放棄了,擡頭,視線又落在那座破亭子上,整個人怔了一怔,接着走了過去。

「笨猴子?」

顏璟在他身後叫他,但秦燦像是沒有聽見,走到那口井邊,肩膀上被人用力一拍,秦燦吓了一跳,回頭一看是顏璟。

顏璟看到他對這口井這麽有興趣的樣子,側首望了一眼,「你在看什麽?」

秦燦道:「我覺得這口井……很像我睡在你房裏的那一晚,做噩夢時見到的那一口……」

「你确定?」顏璟聽過他的夢,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因為夢裏是晚上,并不怎麽看的清四周,也只是看到的一剎那,眼前的情境和夢裏的情景重合了起來,但并不能完全認定,秦燦只能含糊答道:「感覺有點像……」

火光一瞬間照亮了井底,除了沿着井壁生長的爬藤,井底下什麽都沒有。

「太陽太大犯迷糊了吧,枯井都差不多這樣子,而且就算有人投屍,也不會選在這總是有人經過的地方的。」顏璟結論道。

秦燦站在那裏有點不甘心的看着那口井,投到井下的枯枝燒得差不多,火光縮成很小的一團。

顏璟催促着快點回去,聽口氣已經有點不耐煩了,秦燦想也許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便轉身要走,但就在視線離開那口井的剎那,井底有一點不同于火光的亮光刺到了他的眼角。

秦燦再轉回去看時,井底的枯枝噗嗤一聲熄了,但是從那黑乎乎的地方,他似乎感覺到有一束陰碜碜的視線直直射上來。

「笨猴子,你到底走不走?」

「我還是覺得下面有東西……」秦燦說着,回頭看向顏璟,眼神有幾分堅定。

顏璟很不耐煩地皺了下眉,然後沉下肩膀走回來,秦燦看他那氣勢洶洶的樣子,以為是過來揪自己的,不自覺地往後縮了一步。

顏璟走回來,手往井口上一拍,「那就下去看一下好了……」說着抓過秦燦的手臂将他提起來頭朝下的往井裏一塞,緊接着自己也跳了下來。

幸而這口井不算高,從上面掉下來,沒出人命,不過因為亭子的頂蓬還算完好,雨水不太容易落進來,所以井底的泥土并不是很松軟,秦燦摔得渾身都疼,一時半會兒還爬不起來。

顏璟自然是穩穩當當的落地,彎腰從地上撿起阿二丢下來的燒過的枯枝,取出火折子甩了兩下,紅紅的一點火光在黑暗裏如流螢飛舞,驀地一點光亮來自井壁之上,閃了一下。

顏璟将枯枝重新點燃,面向剛才發出亮光的地方,那裏爬藤生得特別茂密,哪怕這裏見不到光也沒什麽雨水。這幾根爬藤的葉子依然油光碧綠。

秦燦扶着屁股歪歪地站起來,沒有出聲,就看着顏璟動作。

顏璟撥開爬藤,露出下面灰灰的泥石,一點米粒一樣黃黃的東西嵌在石縫裏,顏璟用手指抹了抹,那點黃黃的東西露出像是金子的顏色,周圍的泥石掉落露出更多出來,有綠豆大小,大概就是這個東西見到火光而反射出亮光。

顏璟用手指敲了敲那顆金色的東西周圍的井壁,就見泥石撲簌撲簌往下落,露出那裏金色的東西旁邊的凹凸,灰白色的,一顆顆排列整齊,像是牙齒一樣。

「但是他看起來像是在笑,他嘴裏還有一顆金牙……」秦燦講述自己夢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竟然真的有……」顏璟低喃一聲,接着手握成拳用力敲向那石壁。

「砰砰」的聲響在井裏回蕩,接着就聽「轟」的一聲,井壁上一大塊的泥土落了下來,兩人連忙用袖子捂住口鼻退了一步,漫起的灰塵擋住了視線,站在井口的阿大他們也被掀起的灰塵嗆得不輕。

待到灰塵都落下,顏璟舉起火把靠過去,就見落下泥石裏的井壁上露出一張幹枯的人臉。

那張臉幾乎和骷髅無異,但并沒有完全化作白骨,皮肉幹縮變成黑褐色覆在骨骼上,空洞的,沒有眼珠的眼眶就這麽直直的望着顏璟。咧開的嘴,讓秦燦覺得對方仿佛因為重見天日而在笑,有些凄慘,也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回去的路上顏璟把秦燦拖到了一旁。

「幹什麽?」秦燦當然沒忘記顏璟那只手剛才碰過幹屍,雖然他現在不像之前那樣那麽害怕屍體,但是多少心裏還是不舒服。

顏璟一臉的興致,「笨猴子,你什麽時候夢一下,看看我哪天能在賭坊贏把大的。」

秦燦瞥了他一眼,沒回他,心想:我夢到你什麽時候賭輸褲子倒有可能。

「幹嘛不說話?」

「……」

「笨猴子?」

「……」

在枯井裏發現的是一具男屍,年齡約莫二十七、八歲,推斷死亡時間應該有三到四年。

由于枯井內的泥石幹燥疏松,屍體停止腐敗轉為幹屍狀态,皮肉幹枯貼骨,肚腹凹陷,但是屍體身上的衣服已經全化為破爛無法分辨,身上唯一可以辨認的特征就是嘴裏那一顆金牙。

屍體搬回縣衙的第二天,秦燦和顏璟在驗屍房裏看阿大和仵作老魏對這具男屍進行驗屍。

用熱炭灰和噴了水的薄布擁蓋在屍體上,屍體下面也鋪熱炭火和濕的薄布,隔了一個時辰之後,屍體皮肉軟了,仵作用蔥、椒、鹽、白梅和糟研爛做成餅子,烤熱後在屍體上隔着紙熨燙,片刻就在腦後顯現出一道傷痕來。

「應該是被人打暈或者一棍子打死之後,藏進了那口枯井裏的……」

阿大上千檢查了下那個傷痕,然後又動作熟練的檢查男屍的手指和腳以及鼻腔和咽喉,一邊檢查一邊将結果報出來,秦燦則負責記錄。

在旁什麽事都幫不上的顏璟就只能看着,順便嘲諷秦燦,「我看你這個縣太爺索性讓給阿大當算了。」

秦燦不予理會,只是将阿大說的都記下來。

見秦燦對于自己的嘲諷毫不在意,顏璟大概感覺有點無聊,見阿大檢查結束,便道:「要發布告出去讓白石鎮的人來認屍嗎?」

秦燦回頭看向他,搖了搖頭,「不要打草驚蛇。然後又看向那具幹癟的屍體,「說不定這人和白石鎮一點關系都沒有,那口枯井不過是藏屍的地方而已。」

「如果連身份都不知道,那要從什麽地方開始查起?」顏璟問道。

兩人正讨論着,仵作老魏突然有些激動地插話進來,「大人,老夫想起來了!老夫知道這個人是誰。」

「是誰?」秦燦和顏璟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老魏指着屍體張開的嘴裏露出的那顆金牙,「他、他叫于洪成,以前在莊家做管事,後來攢了點錢,就說要回老家做做小生意然後娶個媳婦,這走了之後再就沒回來過。」

「老夫記得他的金牙,那時候總有人開他玩笑,說他對人家姑娘露齒一笑,人家姑娘就知道他有多少家底了。」

「他離開青花鎮大約是多久之前的事?」秦燦問他。

老魏想了想,「挺久了……好像是在上上任縣太爺來青花鎮之前的那一、兩年裏的事情。」

阿大擡起頭來,「大人,那個時候正好是推斷出來的死亡時間。」

秦燦點點頭,老魏是青花鎮人,對于青花鎮上的人要比縣衙裏其他人都熟悉。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于洪成,那麽當年很有可能他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隆臺縣,也許走出青花鎮就遇害了,接着就一直被藏屍在白石鎮前的那口枯井裏。」

說完,秦燦不由皺起眉頭,露出一副遇到棘手事情的表情。

這确實是一件很棘手又讓人頗沒有頭緒的案子,于洪成到底是怎麽遇害的?生前和誰結過仇?還是半路遇到劫匪?因為老魏提到他說拿着攢了的錢回老家成親的……

這些疑問,全都因為時隔久遠而變得錯綜複雜。

而且于洪成在外這麽多年沒有音訊,他老家的親人難道就不擔心?也沒有人來這裏尋過他,這一點也十足奇怪。

秦燦和顏璟回到後院,正好碰到端着炭盆的小元。

小元見到他們兩個,秀眉一蹩,「站住!給我站在那裏!」個頭小小的丫頭,氣勢倒是很足。

秦燦和顏璟雙雙止了步。

小元将炭盆放在地上,把醋往上一澆,「滋」,冒起一陣白煙,然後就見小元手叉着腰對兩人道:「都多大的人了,摸過死人還到處跑,不嫌晦氣?熏過了醋趕緊回屋裏把衣服脫了,我好拿去洗。」

秦燦翻眼看了下天上,而後回頭看向顏璟,用眼神說:不愧是你們山寨裏出來的姑娘!

顏璟瞪了他一下:有本事當面對她說,信不信她能直接撕了你的嘴。

秦燦自然是不敢的,只能乖乖去熏醋,熏得一身酸溜溜的味道,那身衣服再要他穿他也不肯穿了,急急忙忙跑到自己房裏把衣服換了下來,拿着換下的衣服打開門走出來的時候,顏璟那邊也正巧開門。

小元拿這個木盆來收衣服,顏璟問道:「花瓶裏的花今日換過了嗎?早上的時候我還見它全枯了的。」

小元答道:「是啊,我換過新鮮的上去了。」

聽到他們兩個的對話,秦燦抱着好奇走到顏璟房門口探頭張望,「什麽花?」

顏璟轉身進房裏從花瓶裏抽了一枝出來遞給秦燦,「就是這個。」

秦燦将花接過來,仔細打量,就見它花瓣很大又白,前端尖尖的,花姿優雅,葉片青翠娟秀,有點像是山丹,湊近到鼻子前聞了一下,芳香淡雅,沁人心脾。

秦燦想起來,那晚睡在顏璟房裏,似乎聞到過這個味道,一陣一陣的,當時還以為是顏璟房裏用了什麽特殊的熏香。

「這是什麽花?以前都沒見過,味道也挺好聞得。」秦燦說道。

小元抓過秦燦抱在懷裏的那團脫下來的衣服,往木盆裏一丢。

「我也不知道這花叫什麽名字,在莊家的宅子裏長了好大一片。」

「莊家拿地已經賣給了別人,舊宅子這幾日也正一點點被人拆掉,我路過的時候見這花漂亮,就摘了一些回來,今早看到公子房裏的已經枯了,就給重新摘了一些回來換上。」說完,小元就端着木盆走了。

秦燦捏着那枝花,腦中不知在思索什麽,片刻,開口道:「顏璟你說,那天晚上我做的夢會不會是于洪成的冤魂托夢給我,讓我給他伸冤?」

顏璟「呵」的冷笑出聲,「我睡在那間房裏那麽久了,怎麽他不托夢給我?」

「你又不是縣太爺。」秦燦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想的是:指不準謀財害命藏屍枯井的人就是你們山寨裏的誰,人家敢托給你這個山賊頭子嗎?

顏璟抱着手臂回道:「那你就住在我隔壁,幹嘛偏偏要在你睡我房間的時候來托?」

秦燦這下找不到話來反駁了,想了想,強詞奪理,「興許人家走錯了,但正好本縣太爺有先知,所以來托夢了,要是換到你,你肯定不會當一回事的。」說完後腦勺挨了一拳。

顏璟收回拳頭的時候,手頓了一頓,說到噩夢的話,自己也做過的……

秦燦摸着後腦勺,看到顏璟失神的表情,「怎麽了?」

顏璟回神,将手收了回來,然後搖頭,「沒,沒什麽。」然後轉身回到自己房裏。

秦燦捏着那枝花看着關上的房門,暗自嘀咕了一句,「奇奇怪怪的……」

于洪成在青花鎮莊家做事的時間不短,所以只要問鎮上的人莊家以前那個鑲了一顆金牙的管事,基本上都有印象,但卻沒問出什麽有用的情況來,只說這個管事為人謙和、也挺樸實的,沒有因為給大戶人家做事兒擺什麽架子。

不過畢竟莊家是有錢人,莊家宅子裏的人看人時個個都鼻孔朝天,和鎮上的普通百姓也沒什麽交流和來往。

于是秦燦頭疼了,自己幹嘛沒事去注意那口井,不去注意的話不就什麽都發現不了,那麽現在也不會有這樣一個大難題擺在自己面前了。他完全忘了剛發現于洪成的屍體的時候是怎樣的洋洋自得,誇自己是青天托世。

「那就把人給重新埋回去呗……你把人給挖了出來,現在又不能給人家一個交代,不如重新給埋回那裏,說不定下任知縣能幫到他,反正他已經在那裏那麽久了。」對于秦燦的頭痛,顏璟出于師爺的立場提供了他的建議。

秦燦瞥了他一眼,誰知到下任知縣什麽時候來?說不定還沒到青花鎮上就被你們給吓回去了。

想想自己的遭遇,當個知縣也能驚心動魄并且還招一縣衙奇奇怪怪的人的,估計就只有自己了……

回去以後倒是可以大大的吹噓一番,不過在回去之前,還很多事情要做。

秦燦嘆了口氣道:「莊家人都已經搬去了垣平縣,我已經讓阿大和阿二去垣平縣找莊家的人詢問情況去了,估計十日之內就會返回。」希望阿大和阿二能帶回一點有用的消息。

十日之後,阿大和阿二從垣平縣回來了,但令秦燦失望的是,因為事隔久遠,莊家又搬遷過,他們兩人帶回來的那點消息對于于洪成為什麽會被人藏屍在枯井裏,毫無用處。

裝老爺早年喪妻再無續弦,膝下無兒只有一女,若掌上明珠那樣疼着。

莊家小姐到了婚配年紀,經媒人介紹嫁給了隔壁垣平縣沈員外的次子,垣平縣較之隆臺縣要富裕一些,于是莊老爺逐漸把生意轉到了垣平縣、也常住在那裏,莊家宅子便就經常空關着。

直到前幾個月,莊家差人回來處理舊宅才從對方口中聽說,莊老爺子之前生了場大病,現在要在垣平縣安心養身,不打算再回青花鎮來了,所以才把宅地都賣掉,不過這些都和死去的于洪成沒什麽關系。

秦燦聽他們兩人彙報完,再次陷入郁悶的境地,手撐着臉發了一會呆,發現阿大和阿二還在等着他吩咐,便給風塵仆仆,滿臉倦容的兩人批了兩天假,叫他們回去好好休息。

阿大轉身要走的時候又突然想起什麽,「大人,我在向莊老爺打聽于洪成事情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挺怪異的事。」

這麽一說,阿二也想了起來,「對對對!我們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向莊老爺詢問于洪成這個人,沒想到莊老爺竟然勃然大怒,揮着拐杖讓我們滾,你說這奇不奇怪?感覺于洪成好像和莊老爺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秦燦低頭沉吟了片刻,但僅從這一點上并不能看出什麽端倪,只能把這個奇怪的地方記在心裏,然後就叫兩人先下去休息,他自己一個人起身往廚房去了。

于洪成這件無頭案始終沒有進展,讓秦燦略有些煩躁,而同時,縣衙裏也不安寧。

顏璟本來好好的,這幾日突然臉色越來越差,總是走神打盹,風雨無阻每天晨起都會練刀的人這幾日也停了下來,問他原因,他只是說晚上睡不踏實,但就算再怎麽不踏實,也不至于整個人都憔悴了起來。

秦燦看他這樣子,心裏自然擔心,擔心要是有個閃失,被那邊山寨裏當這個三弟是寶的兩個當家直接把自己活剮了,但顏璟又處處一副「不要你多管閑事」的态度,讓秦燦暗暗冒火。

你以為我是真的沒事要來管你?本小王爺什麽時候關心過別人,要不是你現在用着岑熙的身子,你要死要活的我都懶得管你!哼!不管就不管!死了我倒還省心!

話是這麽說,不過轉身就去藥鋪抓了兩幅安神的藥,回來囑咐小元給煎了。

廚房裏,小元坐在小板凳上,雙手支在膝蓋上撐着臉,正守着一個爐子,溫火炖着藥罐,蓋子被熱氣推得噗嚕噗嚕作響,小元一副快要睡着的臉,上眼皮快要粘上下眼皮。

秦燦走到小元背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元一個激靈吓得跳了起來,後腦勺直接撞在秦燦鼻子上。

秦燦捂着鼻子示意小元去做別的事情。

等小元走了,他走過去揭開藥罐,看了看,然後又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藥包,拆開來,撿了幾味藥放在藥罐裏,拿起蒲扇輕輕煽動,溫吞的火苗竄的高了一些,接着一直維持着,又熬了一會兒,秦燦才把藥汁過濾在一個小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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