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進宮
梨香絹捏在手中,季公子含笑看着霜兒,那神情分明在道,“你莫要哄我,我自來取。”
霜兒神情不自然道,“公子……那是……”
不待霜兒說完,季公子便徑自展開那白絹。再看那絹上,卻是沒有半點墨跡。
季公子眉頭微皺,這是為何?我方才分明聞到了。
霜兒将那白絹自季公子手上取回,複又放入衣內,淡然道,“這是霜兒用來揩汗的,公子若是要,待我洗淨再送與你。”
季公子百思不得其解,愣了片刻,這才擺手道,“你留着罷。昨日趙相送了幾匹上好的布料,你去挑撿喜歡的,交與丫頭,做兩身衣裳吧。”
霜兒點頭,“多謝公子。”這便掩上門出去。出了門,方才放下心來。
季公子确實沒有聞錯,只是霜兒将師父的書信藏在袖內,并未貼身收着。不然啊,定要叫他拿去了。
自那日見了師父的書信,允諾他,若是要回家,與師伯道一聲便是,霜兒一直在等師伯再來。
已然過了半月餘,師伯卻是沒有再來。霜兒一邊惱師伯言而無信,一邊卻也氣自己竟是未問到師伯的住處。
再說這懸賞,卻已然是舉國流傳。落殃城是皇城,天子腳下,到底是冷靜些,并未有多慌亂。
別處可就亂了套了,因了無人見過那二人的真面目,不時有人抓了小毛賊便往哪官府衙門送,要領那賞金。
每一日都有數十人往衙門擠,多數都是作假的,地方官府卻是不知如何去辯解。混亂間,官府如何判案?
是日,朝堂之上,多地的官員上奏,道這懸賞已然是弊大于利。趙相縱是巧舌如簧,卻也應付不來這麽多人。這倒是像進來官衙裏的盛況。
聖上卻是含笑看着一群臣子鬧騰,待聲音小了些,這才道,“衆愛卿莫要急着責難趙愛卿,趙愛卿既然發布了懸賞,自然能解決,也自然有那千兩賞金能拿出來。”
趙相連連點頭,“聖上所言極是。”心裏卻是極不平靜,他怕聖上将繳剿匪一事交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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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他低着頭,卻是聽到聖上喚他,“趙愛卿。”趙相應道,“臣在。”卻是不敢擡頭。
聖上再道,“趙愛卿可否帶兵生擒了那賊人?”趙相面露難色,“聖上英明,臣乃文官,卻是不懂帶兵之事。”
這,卻是在推脫了,滿朝文武俱知。擒賊,與帶兵有何幹系?聖上讓你去擒賊,卻不曾讓你去打仗。
聖上卻像是信了他的話,“如此也對。愛卿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選,能擒了那賊?”
此話方落,朝堂裏卻是一片靜寂。平日裏與趙相不對付的那些個官員,此刻俱是分外心驚,生怕趙相公報私仇,教他們去捉賊。那二人,神出鬼沒,實在有難度。
好在趙相素來不是喜好背後捅刀子之人,這時卻是說出了一個名字,“臣以為現下正在皇城裏的季嵘淳季公子,正是适合之人。”
聖上唇角勾起,卻是十分有興趣地問道,“這季嵘淳,卻是何人?”朝堂內此時卻是有了議論聲。這季公子半年來,已是名聲大噪。
趙相道,“聖上有所不知,這季公子卻是十分善于捉賊,協助各地官員破了許多大案。”
聖上點頭道,“如此甚好。這便傳季嵘淳進宮,朕要親自将擒賊的重任交與他。”
退了朝,官員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處,均是在談論那季公子。他們以為,此番趙相卻是給季公子當了跳板,那人若是飛上了枝頭,不知還能否記得這跳板。
趙相卻是沒有言語,鎮定自若地出了宮門,便回了丞相府,片刻後,差人往季府送了信。待到聖旨到來,季府上下,卻已是跪成了一排。
領了旨,季公子這便換了身衣裳,欲往皇宮去。霜兒與他更衣,問道,“這皇帝,為何要喚公子進宮?”季公子勾起唇角,卻是道,“捉賊。”
季公子絲毫不驚慌,這便是他與趙相設計的局面。千兩黃金,卻是季公子交與趙相的。
若是始終捉不到那二人,這黃金,便悉數交與趙相。那二人豈是一般人能捉住的?趙相便是看準了這一點,這才允諾幫季公子在聖上跟前引薦、美言。
季公子領了聖旨進了宮,在那禦膳房內見了當今聖上。或言,當今聖上見了他。
他自然是不敢無禮地擡頭去看聖上,聖上卻也沒給他機會,只将那捉賊之事交與了他。
季公子領了旨,也領了賞。當今聖上,向來不吝惜獎賞人才。
季公子這廂剛離了皇宮,聖上便也換下龍袍,出了宮門,自然是要見那小人兒。
照舊轉了彎,那看門人卻是換了一個。聖上無奈,這人倒是謹慎。轉身,進了家酒樓,在二樓要了個雅間,差小太監去喚人。
此番季公子定然是在趙相府內的,聖上卻是将計就計。要了壺茶,一碟子桂花糕,便搖着扇子等人來。
人未至,聲已到,“師伯你出爾反爾。”推門進來的那人穿着新衣,分外好看。
上好的雪緞做的一身衣裳,滿頭青絲間卻是一只翠玉簪子,成色漂亮極了。再看那人,一張小臉因了急着趕來與生氣,百裏透着紅,卻是美豔動人。
聖上勾起唇角,心裏滿意這一身裝扮,倒有幾分可惜,這霜兒,卻不是女兒身。
霜兒在桌邊坐下,端起聖上方才倒下不曾喝的茶便一飲而盡,這才覺得好受些。
擡了頭,卻見師伯饒有興致地看着他,方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一開口,卻是十足的委屈,“師伯說來看我,卻隔了半月餘。”
聖上笑,“師伯這便來了啊。”霜兒卻是看着桂花糕,嘟囔,“晚了。”
見他目不轉睛的神情,聖上便已了然,捏了塊送到他面前。霜兒嫣然一笑,卻是張口含住了那桂花糕。
濕潤柔軟的唇舌覆上手指,叫聖上也有些心驚,這便收了手,搖着扇子問道,“如何?”
霜兒細細咀嚼片刻,這才道,“尚可。”舔嘴唇的模樣嬌俏得像是慵懶的貓。
與師伯相談甚歡,待到天日晚了,二人用了晚膳這才雙雙離去。此番,霜兒心裏卻是滿意。這師伯,卻是好人。
進了寒霜閣,卻見季公子坐在桌邊,把玩着一只青瓷杯兒,等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