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寂過了兩天安生日子,易鳴旭和陳謹沒有再聯系他。

本應該是高興的,為擺脫噩夢而歡呼,李寂卻心神不寧。

暴風雨前總是死一般的寂靜。

吃過晚飯,李寂跟父母一起在客廳看新聞聯播,難得是溫馨時光。

如果沒有收到那條短信,一切都會很美好。

手機提示聲響起,李寂心裏無端地咯噔一下,他在新聞聯播端正的播音聲裏點亮手機屏幕,劃開桌面解鎖,一條短信夾着一張圖片傳進他手機裏。

李寂先是見到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照片是遙遙偷拍的,紮着馬尾的少女一臉正色地站在校園門口,記錄每一個沒有戴校牌的入校學生,朝陽落在她嬌嫩的臉蛋上,清純漂亮,而這個人,是李寂在金華為數不多的好朋友——劉萌萌。

李寂嚯的一聲站了起來,臉色慘白得像是被放幹了血。

父親李偉因他的反應看了他一眼,問他怎麽了?

林素琴也疑惑地瞧他。

李寂抿一下幹澀的唇,想笑,笑不出來,最終幹巴巴地說,“爸媽,我同學出了點事,我出去一趟。”

林素琴急忙問,“什麽事呀,這麽急急忙忙的?”

李寂沒回答,他甚至忘記帶外套,只穿了件薄薄的毛衣随意踩了雙鞋子就沖出了家門。

冬末的天,寒風打在他耳邊,刮得生疼。

短信的內容是——是你說的我愛找誰找誰,那我找劉萌萌,你也沒有意見吧。

也行是太冷了,李寂按撥通鍵的手抖得不成樣子,他給陳謹打電話,十來秒,電話一通,他在風裏聽見自己暴怒的聲音,低吼道,“陳謹,你別亂來。”

陳謹一慣的慵懶,“不是拉黑我嗎,怎麽還知道給我打電話?”

李寂胸膛因為極度憤怒而起伏着,“你在哪?”

“我有什麽義務告訴你嗎?”

李寂氣得腦袋發昏,聲音也無法再保持冷靜,“你不就是想我求你嗎,我都答應你,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送上門去,你滿意了?”

“不滿意。”

“陳謹!”李寂大口大口吸入冰冷的空氣,冷得他五髒六腑都被凍結。

陳謹耍夠了他,終于肯松口,“給你個機會,半小時內到我家。”

說着,不等李寂回答,直接挂斷了電話。

時間緊迫,李寂叫了車,一路催促司機開快點,他整個人都是懵的,想象不到陳謹有這麽狠絕,竟然拿劉萌萌來威脅他。

等他站在那片寸土寸金的小區門口時,他還無法恢複神志。

電梯一層層往上爬,分明是向上的,卻是送李寂回到地獄中。

李寂滿身怒意按響了門鈴。

門只開了一點,他就像是只被踩中尾巴的貓撲了過去,露出利爪直伸向玉面修羅。

陳謹沒躲,硬生生受了他一拳。

李寂狠狠攥住陳謹衣領,渾身駭氣,“你幹了什麽,陳謹,你他媽幹了什麽?”

他盯着陳謹好整以暇的臉,又擡手想打,這一次陳謹穩當地抓住了他的掌,用了點力把他的手往後扳。

李寂沒有學過散打,根本不是陳謹對手,但此刻他實在太憤怒了,像瘋了一樣掙紮,滔滔不絕地控訴,“我們之間的事,為什麽要牽扯劉萌萌,她只是個女孩子,你想對她做什麽,陳謹,你用這種下作手段來威脅我,你還是人嗎?”

他平生嫌少罵人,但此刻忍不住地飙髒話,“陳謹,我操你媽,去死吧你。”

陳謹廢了點力氣才把李寂制裁住,将他重重掼到地面,掐住他的脖子,面色陰冷,像是只要李寂再說出一句,他就會把人掐死,“我還沒來得及幹什麽,但你再罵下去,就難保我不會做點什麽了。”

李寂滿腔怒火堆在胸口,如同待發卻不能發的火山,活生生将自己內裏都燒透,他惡狠狠地瞪着陳謹,咬緊了牙,若是可以,他就要撲上去咬掉陳謹一塊肉,讓陳謹也嘗嘗血肉分離的滋味。

可他只是一個被捏了後頸的貓,有再尖銳的利爪,也難以施展。

見李寂不再有動作,陳謹才松開他的脖子,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居高臨下看狼狽的李寂,“我希望你想清楚,你是為什麽而來,腦子還不清醒的話,就給我滾出去,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李寂喉結重重滾動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與陳謹平視,即使落到如此田地,他依舊沒有半分示弱,像是百折不撓的雪松,即使被風雪吹打得遍體鱗傷,依舊屹立天地間。

極致的憤怒過後,李寂終于冷靜下來。

他開始後怕,怕自己一念之差,就葬送了劉萌萌的人生。

李寂不住發起抖來,為深深的無力感。

“你想怎麽樣?”

許久,他聽見自己僵硬的聲音。

李寂清楚,從問出這一聲開始,他就已經喪失了談任何條件的資格。

陳謹那張看起來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間的臉露出個淺笑,若是不知情人瞧見,定要贊嘆一句俊秀非凡,可落在李寂眼裏,無異于張牙舞爪的修羅,要将他啃得一幹二淨。

“你這麽在乎劉萌萌,”陳謹微微眯了眼,“喜歡她?”

李寂沉默不語,他懶得跟陳謹這樣的人費口舌,他原以為自己可以無動于衷,但當這個轉換對象變成他最好的朋友,李寂絕不能容忍。

他寧願自己粉身碎骨,也不願拖累任何一個真心待他的人。

陳謹以為李寂默認了,眼裏閃過深沉的光,于是上前一步,倨傲地垂眸看只矮他兩三厘米的李寂,抛出一個個問題。

“還轉學嗎?”

“不轉了。”

一問一答,像是最嚴厲的老師和最乖巧的學生。

“聽話嗎?”

“聽話。”

李寂機械地答着陳謹想聽的答案。

“還跟我動手嗎?”

“不動。”

“以後随叫随到嗎?”

“是。”

“我要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嗎?”

李寂猶豫了一秒,看見陳謹沉沉的眼,脫口而出,“是。”

陳謹滿意地笑了,扣住李寂的手腕,低聲且暧昧道,“好,那我現在要你給我口交。”

李寂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掙開。

陳謹還是笑,也不生氣,只是輕松地說,“滾吧,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說着,要趕李寂出去。

李寂當頭一棒,瞬間清醒了,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緊緊攥住陳謹的手,呼吸急促,“什,什麽意思?”

陳謹盯着他煞白的臉,有意吓他,笑容越發甜膩,“你不做,自然有人代替你,”陳謹捏住李寂的臉左右端詳,像在評估什麽貨物,“我确實很喜歡你這張臉不錯,但再喜歡,也有個度,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其實劉萌萌也……”

李寂急不可耐地打斷他,“我做。”

陳謹盯着李寂——他其實沒真想對劉萌萌做什麽,不過抓住了李寂的弱點,好好利用起來而已,只是陳謹沒想到,李寂會這麽的在乎。

從前李寂也生氣過,但沒有一刻,李寂簡直是像要把他活撕了。

陳謹心裏無端有些煩悶,也只是一瞬就消散了。

他享受捕獵的過程,手段只是助興,結果才是他的追求。

像現在,獵物已經被完完全全拔去棱角臣服,他便得到莫大的滿足感。

沒有什麽比把一只欲展翅高飛的鳥馴養成依賴人的金絲雀更痛快的事情。

李寂沒有給過陳謹口交,易鳴旭更沒有,之前陳謹不是沒有要求過,盡被他強烈反抗無法得逞,他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自動跪在陳謹腿邊,給陳謹口交。

陳謹穿了寬松的黑色家居長褲,輕輕松松就能拉下來,但李寂雙手抖得厲害,只是這麽一個動作,他就用了三分鐘。

他呼吸都放緩了,屈辱地看着包裹在內褲裏潛伏着的巨物。

陳謹極有耐心地引導他,摸他柔軟的發,“先舔濕。”見李寂繃着臉沒有動作,他主動釋放出半硬的陰莖,扶着在李寂唇邊戳了戳,笑問,“後悔了?”

李寂搖頭,閉了眼,滿臉屈辱地張開嘴把陳謹的陰莖吃進了口中。

淡淡的麝香味在口腔裏蔓延開來,李寂條件反射想嘔,被陳謹按住了後腦勺,緊接着,滾燙的陰莖一大半就捅進了他口腔。

李寂喉嚨下意識排斥異物,劇烈緊縮,陳謹爽得喟嘆一聲,低頭一看,李寂的臉埋在他腿間,眼角泛紅,淡色的唇吃着碩大的陰莖,還有一截吃不進去,難受得直悶哼。

陳謹欣賞李寂的狼狽,又因為眼前的情色而欲望高漲,他淺淺抽插起來,操李寂的嘴,李寂實在沒有經驗,偶爾牙會碰到柱身,他便緊攥李寂的頭皮不滿道,“把牙收起來,用舌頭舔……”

嘴裏充滿了男性的味道,李寂不斷幹嘔着,更別談能按陳謹說的做。

陳謹摸他眼角,濕漉漉的一片,“哭了?”

話帶憐惜,動作卻毫不留情,把李寂的嘴操得合不攏,口水從唇角流下來。

屋裏上演情色一幕,大門忽的被打開。

易鳴旭得知李寂到陳謹住處,馬不停蹄趕過來,他有陳謹住所的鑰匙,打開一看,就見到客廳淫亂的場景。

李寂正跪在陳謹修長的腿間,長褲堆在腳下,只消一眼,就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李寂在給陳謹口交,易鳴旭震在原地。

似乎回到夕陽如血的那個放學午後,他打開了學校會議室的大門,見到被陳謹壓在長桌上操弄的李寂,從此潘多拉的盒子被打開,所有陰暗想法傾巢而出。

他那時落荒而逃。

此刻卻心神俱碎,行動已于意識先一步沖上去,拎住李寂的後領,把他帶離痛苦的源頭。

李寂神情渙散,聽見易鳴旭和陳謹同時喊他的名,一個微微顫抖,一個帶着不容置喙的笑意。

他先是盯了地面三秒,再慢慢擡頭看向陳謹,然後,沒有任何猶豫地、大力地打掉易鳴旭的手,跪着爬到陳謹腿邊,如最下賤的蕩婦張開被操弄得嫣紅的嘴含住了陳謹的陰莖,不熟練地吮吸起來。

易鳴旭手裏落了空,心裏有一塊好像也随之空蕩蕩,李寂拒絕了他的援手,他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李寂像狗一樣爬過去給另外一個男人忘情口交。

“李寂……”易鳴旭呼吸急促,握緊了拳。

陳謹把濃稠的精液射在李寂臉上、嘴裏,然後扳過李寂的臉轉過去給易鳴旭看,涼薄道,“為了這麽一個東西,值得你再三向我讨要、跟我置氣,你想要,就拿去吧。”

手掌輕拍拍李寂的臉,陳謹俯身在李寂耳邊說,“去,給易鳴旭口交。”

李寂眼裏劇烈瑟縮一下,擡頭看易鳴旭。

易鳴旭瞧見滿臉濃精的李寂臉上,還有滾滾熱淚,他忽然就被燙了一下似的,腳步踉跄地往後退。

在李寂有所動作之時,易鳴旭這一次沒有再落荒而逃,他沖上前把李寂兩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背着游神一般的李寂往外走。

李寂的眼淚浸濕了他的衣襟。

易鳴旭頭也不回抛下一句,“陳謹,我要他是我一個人的。”

不是分享,而是獨屬于他自己。

陳謹眼神冷漠看着兩人的背影越走越遠,直到門前,他才沉沉道,“你真要保他?”

易鳴旭腳步微頓,把背上的李寂背得更穩,回陳謹的話,“不惜一切代價。”

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不能一錯再錯。

在品嘗了後悔滋味後的易鳴旭,又解鎖了恐懼這種陌生的情緒。

他害怕李寂真被逼到絕路。

他怕失去李寂。

恐懼讓一個人看清自我,也讓一個人勇敢。

他已經落荒而逃一次,再不做第二次逃兵。

空曠的屋子只剩下陳謹。

他忽然想起發現父親秘密時,義正言辭地去質問父親,父親卻扇了他一個巴掌,此後光明正大将各色少年往家裏帶。

母親熟視無睹,父親用不屑的眼神瞧他,然後頭也不回地帶着少年離開。

李寂不是那些少年,但卻如同那些少年一樣,讓他失去了易鳴旭這個朋友。

理智被燎原大火燒得徹底。

陳謹一把砸了床邊琉璃燈,再擡眼,盡是駭人的陰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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