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沈婧文不想放棄。

而且,到渝城的大船雖然有限,但民間的木船竹排短時間橫湖渡江,還是沒問題的,沈婧文組織鼓勵這部分人去雲南,實在一時走不了那麽遠,先到潭州也行啊。

“小姐,小姐,二爺找你”沈飛擠過人堆,大聲傳話,

“好,馬上就來。”沈婧文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剛剛又經歷一場空襲,很多船被打翻在江上,她下水一同打撈行李和……屍體。

她同沈飛走出人群,“二哥今天怎麽有空來找我?”

守城戰役打響,沈硯主動提出申請,從後勤轉到一線,那雙常年拿鋼筆的溫潤大掌,終是握上了冰冷的□□。

在一家民住小洋樓,她見到了久別多日的二哥,那個溫文爾雅的貴公子,如今一身軍裝,板板正正,毫無表情的臉與當年的大哥如出一轍。

“來,我看看。”他的嚴肅從不放在妹妹身上,“剛剛空襲,有沒有哪裏受傷?”

她乖乖搖頭,“沒有,他們一直在護着我。”沈飛沈述被他嚴令,守在她左右,寸步不離,但凡有點危險,這兩人都是先将她護在身下。

沈硯點點頭,這才滿意。好生又叮囑一番後,才從懷裏拿出一份折疊的報紙。

沈靖文結果,不解,“這報紙早就過期了,給我這個幹什麽?”

他低下頭,又讓妹妹打開看,聲音很輕,

她狐疑的翻盡報紙最後一折,

這是一封包了外皮的書帖,雖然多處污損,還有被火侵灼得黑黃,也仍不難看出它的華麗典雅。

沈婧文繼續打開,待看清內容後,眼中淚水無聲而下,這是……

她淚眼婆娑,望向二哥,

沈硯為妹妹擦拭淚痕,然而越擦越多,

“江北總是說,他與你有婚約。早年爹還在的時候,他就上門送過婚書,後來,大哥掌家,我也曾在書房見過一樣的書帖。這份……他應該是想親自向你求婚的。”只是不知為何,最後見面,他都沒有拿出。

沈硯輕拍妹妹的後背安慰,這還是48軍的一個小戰士偷摸打聽,交給他的。這份染血的真心最後被黃土掩蓋,那小戰士在搬離戰友屍體下,偶然發現。若非他去了一線戰場,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

不管江北人如何,對他沈家,他從未輕忽怠慢過,尤其是對北北,更何況,是他們沈家害了江北。

所以,沈硯拿到後,馬上來送到妹妹手上,不管北北記不記得,江北的真心與情意,都不應被隐藏。

沈婧文将婚帖珍重的抱在懷裏,淚水打濕了沈硯的肩膀,

她曾聽說舊時婚書多為合婚帖,是男女雙方訂婚之後才交換的庚帖。

只有講究的大戶人家,才會鄭重的寫求婚帖,表示對女方的看重與誠心。

她為自己今生都無法回應,這樣一份真摯的感情而歉疚,更悔恨自己将江北置于如今的境地。

她指間顫抖的拂過“穆北川”三個字,

是沈家,是他們沈家對不住他。

在所有人都以為姑姑死在東北事變時,她悄悄踏上了去太陽國的船只。其間經歷與艱難無人知曉,只是等再次出現時,她的身份是,太陽本島負責護送毒菌菌苗到東北去的特別專員。

姑姑監守自盜,将箱子交給了一個還未踏上國土的德國留學生。

這個東西如此危險,又無法銷毀,留學生只能将它遠遠帶離中國土地,才有可能杜絕它被用在中國人身上的風險。

然而,在太陽人鋪天蓋地的追撲下,他東躲西藏,狼狽不堪。眼看将要暴露,留學生冒險跑到一艘戒備森嚴的船上,僞裝一番,把箱子藏了所運貨物裏。自己以命引開追捕。

命運使然,這批貨正是江北最後購入的一批軍火。

他不相信,太陽人盯上他會使為了幾杆新槍,幾門大炮這麽簡單。在親自帶人一一檢查之後,他終于發現了這個箱子。

江北也是根據太陽人的态度,以及對他的用刑威脅之後,才大膽猜測到這個東西。

而那天他拿在手裏威脅太陽人的,不過随便找的一瓶化學藥劑而已,但他篤定,沒有人敢冒這個險。

只是,後來的那種情況,江北也再無法放心将之交給果黨政府。

這個大殺器,它的存在就是個錯誤。而一旦被有心人利用,這個後果,不可想象。

他無人可托付,只能交給唯一信任的北北,

呵,江北臨前,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他可真陰險,将最危險的毒藥放在了最愛的人身邊。

北北生死不明

“二哥,我……”沈婧文心中遲疑,

沈硯揉揉妹妹的頭發,心中同樣不舍,卻還是道:“去吧,北北放心,二哥會照顧好自己的,不論是潭州還是春城,我都會打電話告訴你的。”

他再次将妹妹抱住,“北北還需要照顧,二哥怎麽舍得死。”

漢城已經難以抵擋,流血戰死軍民不計其數,很多高官将領都已撤離。

沈硯心系北北,忍了幾回想将妹妹送走,都被打消。

然而,現在必須将她送離戰火。

漢城守軍頑強抵抗,激怒了迫切進攻的太陽軍,每日都要空襲好幾回,

炮彈丢向小洋樓時,正是晚上沈婧文剛回家,她拼命将箱子藏在身下。

裏邊有毒菌苗還有大哥的骨灰,哪一個都不容有失,

沈硯趕到,看見後背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妹妹,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将她送走。

大哥的骨灰需要帶回家妥善安置,毒菌苗更不能呆在戰火裏,像這次萬一被火乍毀,那将是全城的災難。

最重要的還是沈婧文,如果自己真的……他希望妹妹能活下來,也許會很難、很痛苦,但他都希望妹妹能活着。

“二哥,我跟你去春城,我會好好守着箱子的。我不走,行嗎。”沈婧文低聲哀求,自己在身邊,哥哥就算危險也會挺着一口氣,自己要是徹底安全了,她怕二哥……

“北北,傻丫頭”沈硯眼眶發紅,抵在妹妹頭頂,“你放心,二哥一定活着。兩個孩子都放在衛生隊裏,等你回來,二哥還要親手将他們交給你呢。放心,北北。”

一個大孩子就是她上次和江北一起救下的那個,5歲的男孩只記得自己叫毛豆。小的是張姐那個才一個月的孩子,當初怕不好活,張哥就說孩子叫三生,就盼能多活幾年。

沈婧文不放心将孩子給別人養,不管多困難都帶在身邊,然而這次回西京,她卻把孩子托給了二哥。

她知道自己自私,卻想不出別的辦法。

她想讓沈硯有點責任,就算自己真有什麽意外,也要多想想還有兩個沒長成的小孩,還有個除他之外已經失去了一切的妹妹。

“婧文,江興輪已經要開了,只是還有這麽多人擠不上,我們等下一班好不好?”杜雲谏跑過來好生說道。

還有最後一批醫療器材,由杜雲谏親自送往渝城,正好可以将沈婧文帶走,否則,沈硯也不會放心讓妹妹獨自離開。

只是,隆隆炮火作響,最後的守軍仍咬牙堅持,為軍民撤退争取時間。沈硯連最後送妹妹的機會都沒有。

“杜大哥,沒關系的”沈婧文提着一只大箱子,搖頭道:“只是,就算這樣,也不可能全部都走。”

是啊,江興輪已經超載五千人,可碼頭上翹首以盼的遠遠望不到頭,如何也載不走全部人。

轟隆聲越來越近,附近水面不時有炮彈火乍開,她緊緊抱着箱子,蜷縮在船運司令部。

二哥怕她和菌苗出意外,早就和船運講,她護送的是兵工廠機要文件,将她一路重點保護。

汽笛聲響,輪船漸漸駛出,盡管已盡力裝載,仍有許多人在碼頭絕望的嘶吼咆哮。

看着這一切,沈婧文眼淚泛濫,卻只能用力抱緊箱子,她什麽也做不了。

“小姐,吃點東西吧。”沈述不知從哪裏弄來兩張黑乎乎的餅子,

大家趕着逃跑,哪裏都是亂糟糟的,他們已經兩天來都沒好好吃東西了。

沈婧文接過,使勁掰下來大半,“你也吃。”

“我吃了,現在還不餓呢,”然而,沈婧文不由分說塞給他。

沈飛留給沈硯,沈述護着她,這也是兄妹倆人一通拉扯的結果。

沈述事事以她為先,怎麽可能自己先吃。她不用想就知道。

黑餅子硬邦邦的,硌牙的很。沈婧文将另一個遞給進來的杜雲谏。再難吃也比外邊沒得吃的人強。

“漢城怕是守不到早晨了。”杜雲谏沉重開口,現在是夜裏1點,城裏的守軍最難捱的時候。

沈婧文聽此望向那一片被火光映照的天空,不知道哥哥有沒有撤退。

“怎麽了?”沈婧文被巨響吓一跳,三人忙向外走去。

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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