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司徒容邈從來沒有這麽無語過。

他明明是想要證明他們那什麽一對一輔導屁用沒有, 結果才第一天,他就進步了!

他有進步了,這不就證明那輔導有用嗎?那還得了?

司徒容邈回去根本睡不着, 左思右想,總結了這次的教訓。

他大意了, 他太輕敵了,他入套了。

不過也實在是祝思珂戰術太高, 迷惑了他,導致他被人牽着鼻子走。

這樣不妥, 他身為反內門弟子欺淩組織的小頭目,絕不會再受內門弟子一丁點的小恩小惠!

司徒容邈抱着這樣的心态睡去。

第二日, 他在宗門大船上遇到了同樣在甲字班接受培訓的兩個女孩。

他記得她們, 儲夢珏還是他們組織裏的小幹事。

不過他在洛雲婧身後做事, 甚少接觸她們, 對她們了解都是從紙面上或者聽別的成員說起的。

他冷冷地看着縮在角落裏叽叽喳喳的兩個叛徒,擡腳走了過去。

他腳步停在剛好能聽見她們聲音的地方。

兩個人很興奮。

“那個教我的人姓陶!是一個很厲害的姑娘, 啊不, 現在應該叫道友,那位陶道友在教我的時候拿着比我臉還要大的書在看。”

“你知道書上寫的什麽嗎!寫的玄天訣!一聽就非常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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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道友還跟我說了,只要我好好學,她就給我看那本書。”

司徒容邈暗中冷嗤, 顯擺!

另一個王悠蘇小小聲地哇了一下。

“我那邊教我的是方道友,方千墨,你知道他嗎?”

儲夢珏:“聽陶道友說, 他是方家繼承人!”

王悠蘇認真的點點頭:“對,他還是靈栖峰峰主親傳弟子,變異木靈根。”

儲夢珏瞪大眼睛, 倒吸一口涼氣:“你怎麽知道那麽多?”

王悠蘇:“他和我見面的時候說的。”

司徒容邈不屑,這群自以為是天驕,實則內裏腐朽的弟子,口頭上就喜歡帶着身份說話,來彰顯自己與別人的不同。

儲夢珏:“你和方道友學的時候進展怎麽樣?”

王悠蘇搖搖頭:“我沒有學習。”

司徒容邈道一句果然。

這群甲字班的弟子表面上說的好好的,實際上并沒有教他們什麽有用的東西。

他沒有再聽下去,大步離開。

儲夢珏驚訝:“怎會如此?是你沒有好好學,還是他沒有教?”

王悠蘇不好意思道:“我好幾天沒睡好,方道友說我這種狀态根本不能修煉,給了我一顆安息丸,睡了一個好覺。”

吃了那個安息丸後,她到現在都通身舒暢,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儲夢珏安下心了:“方道友他也是個好人,蘇蘇,你要好好聽方道友的話。”

王悠蘇點點頭。

雲船緩緩停靠在弟子宮前,一排排弟子往下走。

儲夢珏牽着王悠蘇從船上下來,擡頭一愣。

“那是不是你說的方道友?”

王悠蘇尋着儲夢珏指的方向看去,一個頂着綠芽的高傲小腦袋矗立在人群,似是感覺到她,對她微微點頭。

儲夢珏:“他是在等你嗎?”

儲夢珏推理,他站在那一直沒走動,很明顯是在等人,而腦袋方向是對着他們的,那麽很有可能是在等王悠蘇。

王悠蘇呆呆道:“可能是在看風景。”

儲夢珏:“……”

她猛地拍在好友肩膀上:“走,去看看!”

兩人來到方千墨的身邊。

王悠蘇:“方道友!”

“方道友好。”儲夢珏首先對他打招呼,“謝謝你輔導我好友,她反應有點慢,還請方道友多多關照,感激不盡。”

方千墨先對儲夢珏略略點頭,又轉向王悠蘇。

“今日狀态如何?”

王悠蘇開心道:“十分好!”

方千墨:“昨日我們浪費了一天,今日我會與你一起去地支二班監督你學習,順便把昨日的補上。”

儲夢珏聽得一喜,如果有方千墨在,那就不必擔心自己好友會被欺負。

王悠蘇表情糾結,她不是很想學,但兩個人都很想要她學的樣子……她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打起精神來!”方千墨又對儲夢珏道,“等會陶婉靈也會來找你,她去找江明鵲了。”

儲夢珏笑着說好,對他們揮揮手。

司徒容邈也注意到了。

他聽說過墨晚盈的事情,就在猜測着這個人是在等着王悠蘇一起去上課的。

“司—徒—道—友!”

一道呼喚幾乎要破開人群。

司徒容邈聽到這聲音,表情一裂。

果不其然,一個小胖墩在人群中靈活的穿梭而來,目标是他!

這,大庭廣衆之下叫他,是何居心?

這麽親密的呼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背叛了組織!

司徒容邈悚然一驚,假裝自己耳背,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風揚起掀起他的頭發,驅散他陰郁的眉眼,整個人有了一絲活力。

司徒容邈狗攆似的跑進了天幹尾班。

身後沒聽到有腳步聲追來,應該沒事了。

他假裝忽視那些凝望着他的人,剛坐到蒲團上喘口氣,肩膀就搭上一只手。

司徒容邈頭皮發麻。

“今天真有活力啊司徒道友!”

祝思珂在司徒容邈身邊坐下。

跑的快斷氣的司徒容邈:“……”

祝思珂臉不紅,心不跳道:“你這速度很不錯嘛!等出了弟子宮,名人堂“速”裏絕對有你的名字!”

司徒容邈:“……”他不是很想上那種滿是體修的名人堂。

周圍人隐隐投來目光。

好奇的,厭惡的,嘲諷的……

他放棄掙紮了。

教他們課的仙師到來,也沒有發現自己課堂上多了一名弟子。

就開始自顧自的開始教授。

祝思珂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還是這裏好啊,我在甲字班,那都不是人過的日子。”

司徒容邈豎起耳朵。

“為何?”

祝思珂:“你不知道,我們楚師為了教我們一個保護罩,讓我們站在一層保護罩上學,底下全是火山泥漿,如果沒有在第一層保護罩下學會,你啪地掉下去,小命就沒了。”

司徒容邈雖然不信,但逐漸被祝思珂所說的內容吸引。

“還有啊,特殊的課上,比如說什麽逃生課,他是真的會抓一些窮兇惡極的妖怪或者魔修,讓他們追着我們咬。”

司徒容邈:?

“還有會叫我們去爬山,你不知道那山啊,他直接把我們從山上摔下去!”

“然後讓我們手拉手爬上去!走的慢的或者離隊的,都會被他殘忍地丢下,我第一次經驗不足就被摔斷了骨頭!”

司徒容邈:??

“最可怕的是讓我們分辨幻境,他會把同道變成很多妖怪,一個不小心就要友盡了。”

司徒容邈:???

司徒容邈聽這些東西恍若聽天書一般。

這些都是真的嗎?

那甲字班的人也活得太不容易了吧?

在周圍一直聽牆角的人也忍不住了。

消息一個一個在後面傳遞。

司徒容邈懷疑過重,祝思珂想了想:“不然明天就到甲字班去體驗吧!”

司徒容邈沉默下來。

這是陷阱嗎?

方千墨跟着王悠蘇到了地支二班。

他進門時,堂內喧嚣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方千墨皺着眉頭往裏面一掃。

有的弟子橫坐着,有的弟子站着,還有的一個蒲團搬來搬去,這邊和人講完話,又搬到另一個地點。

地面上這裏粘着一塊東西,那邊粘着一塊東西,空氣裏還彌漫着絲絲悶在瓦罐許久的氣息。

說一句烏煙瘴氣不為過。

王悠蘇小心翼翼地帶着方千墨走到自己的蒲團上。

傷痕累累的蒲團上面布滿了腳印。

方千墨本不想管這些事情,因為他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想讓王悠蘇自己日後慢慢解決。

但王悠蘇跟沒事人一樣拍了拍蒲團,就準備坐下去。

那原本還算白淨的小手上沾滿了灰。

方千墨:“不許坐!”

這一聲直接吓哭了一個年齡最小的四歲兒童。

王悠蘇屁股還沒落下,聽到方千墨這句話,反射性的站起來,沒站穩,人直直往後倒去。

方千墨張手飛出一段藤蔓救了她。

王悠蘇:“抱歉,謝謝你。”

方千墨瞪回去,“你看不到這東西這麽髒?”

王悠蘇歪頭:“我拍幹淨了。”

他沒回王悠蘇的話,有意無意掃過一圈人,有好幾個人低下了頭。

“這東西誰弄得?站出來!”

方墨身上有渾然天成的貴氣,語氣自帶威嚴,氣勢比他們仙師還要強大,令人生畏。

沒人站出來,不敢與之對視,低頭碎語着。

“甲字班的人怎麽那麽拽?”

“別說了,等會人聽見了。”

“你慫啊!你慫個屁,王悠蘇那蒲團沒少踩!”

方千墨聽到了,他頭上綠芽一動,十幾人的蒲團上生出一叢叢的仙人掌。

有人正坐在蒲團上,一瞬間屁股就被密密麻麻的小刺占滿。

“啊——”

“好痛!這是什麽?”

“嗚嗚嗚阿娘救命!”

怪叫連綿不斷。

王悠蘇注意到蒲團上長仙人掌的,基本上都是往日和她“玩耍”過的人。

但她不太喜歡他們,也不喜歡和他們玩。

“肯定是他!那那個頭上長青草的!”

“這人剛剛出了手,我看見了,他欺負我們!”

青草一詞觸動了方千墨的神經。

十幾人站到了方千墨的對面,雙方虎視眈眈。

還有許多人自發讓出一道圈,對面的人朝方千墨丢出了蒲團!

方千墨:“哼!”

他頭頂上的小綠芽一動,數十根藤蔓透穿了他們的蒲團,随後藤蔓将他們釣了起來!

王悠蘇小聲哇了一句。

方千墨得意地笑:“我幫你欺……”

他話還沒說完,王悠蘇激動道:“可,可以也把我釣起來嗎?我也想玩這個。”

方千墨看着吊起來鬼哭狼嚎的衆人:“……你确定?”

王悠蘇點頭。

方千墨惱羞成怒地把王悠蘇釣了起來!

王悠蘇:“哇!飛啦!”

方千墨:“……”

他握緊拳頭,藤蔓洩憤一般狂舞。

誰知,王悠蘇更開心了。

不少人都遭了殃,哭着喊着要娘親,唯獨王悠蘇時不時發出雞叫般的笑聲。

這場鬧劇直到仙師來了才停止。

仙師對這種情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收拾收拾幹淨。”

他這話是對着方千墨講的。

方千墨手指一動,放下了衆人,順道把仙人掌的刺消掉。

十幾人倒在地上嘤嘤哭泣。

他清潔出一片地,地上長出兩團看起來很柔順的絨草。

對上了王悠蘇亮晶晶的眼睛。

方千墨:“做什麽?”

王悠蘇摸着自己的小膝蓋,小心翼翼地問:“我,我還可以玩嗎?”

方千墨:“不許玩!”

王悠蘇哦了一聲,她擦擦臉。

方千墨:“不許哭!”

王悠蘇老老實實道:“我沒有哭,這是我剛剛太開心了,口水掉下來了。”

方千墨:煩死了!

儲夢珏是三人中唯一一個自己進的班。

某些人毫不掩飾的惡意朝她蓋來。

“喲,這不是那個誰嗎?說是找甲字班的人去了?”

“是啊,在甲字班認爹去了,我估計別人都懶得理她。”

“她也不看看她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

那是平時喜歡針對她的一小撮人。

她才入弟子宮時倒與她們合得來,玩過一段時間,到最後才發現她們只是缺個使喚的丫鬟。

兩方撕破臉皮之後,領頭人就帶着她的小姐妹團孤立她。

但凡與她一起玩的都會被她們惡作劇。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明白了,也就慢慢遠離了她。

她也是這個時候加入的反內門弟子小組織。

可她後來漸漸意識到,這個所謂的反內門弟子小組織,其實性質與霸淩他們的這些人一樣。

都是孤立,團結起來針對某個人,某個團體。

她知道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只會讓矛盾越滾越大。

可她那時候見不到希望,只得把自己綁在小組織這條大船上,避免撞上其他大船把自己弄沉。

直到墨晚盈與甲字班弟子帶着一對一輔導橫空出世,她見到了這個計劃的前景,毅然決然脫離了組織,加入了他們。

一塊臭臭的果核打在她的腦袋上。

自這個果核開始,不斷有小垃圾丢在她的身上。

一陣嬉鬧聲傳開。

這都是她的日常,她見怪不怪。

“你們在做什麽?”

一道帶着愠怒的女聲傳來。

陶婉靈的聲音?

但聲音是她熟悉的,語氣不是。

小雨一樣的垃圾停了,儲夢珏愣住。

她身邊垃圾開始一個個浮空,朝着丢過來的方向飛了而去!

一時間堂內被大呼小叫聲填滿。

陶婉靈站在臺上,一身正氣凜然。

“爾等是乘秋宗未來,肩負着乘秋宗先輩的期望!”

她恨鐵不成鋼的掃過衆人,失望溢于言表。

“而未來的希望如此頑劣不堪,乘秋宗還有何未來可言?”

她的眼神太過銳利,練氣二層接近三層的修為,撐開威壓讓人根本擡不起頭。

“如此對待同道,你們與那應千刀萬剮的邪魔歪道何異?”

在座每個人都經歷過幻境,經歷過那最後一戰的一場夢,已知道邪魔是個什麽,聽到陶婉靈這個比喻,不少人吓白了臉。

“我輩學習術法,修煉,成才,皆是為撐起乘秋宗一片天,為撐起天下人保護罩做準備,不是讓爾等用來戲弄同門的工具!”

“爾等再看看你們造下的孽果,它們已經一步步纏上了命運線,業債不會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等業火燒到爾等靈軀,那才真的晚了。”

授課仙師是與陶婉靈一起來的,在陶婉靈發言時,就在聽着。

弟子宮教新手弟子的任務,不過是他賺不到積分,臨時接的一項任務。

他從未抱什麽希望能夠讓他教的孩子們成為一個個頂天立地的大佬。

這是不可能的,個人資質都擺在這裏,能不能行……能行的話,至少他早就變成了元嬰大佬了。

可聽到陶婉靈這一番發言,也不由得在自己心裏問了一下。

你真的是乘秋宗未來的希望嗎?

他又失笑,他早就過了喝雞湯的年齡了。

乘秋宗的未來,應該是這位怒發沖冠的小道友才是。

可陶婉靈下幾句又讓他怔住。

“我輩當有淩雲志,成為大道一塊基石,日後若有後輩讀到關于我們的歷史,才不枉此生!”

“而你們,還在為欺淩同輩沾沾自喜,真令人唾棄!”

“擡頭看看天吧,這天比你們想的更大。”

儲夢珏心頭發熱,用力睜眼,生怕眼淚掉下來。

有的人聽得迷迷糊糊,有的人覺得此言振聾發聩,像一巴掌扇到他們的臉上,扇得他們暈頭轉向。

授課仙師笑了笑,鼓起了掌聲。

江明鵲在輔導開售的第三日又接到了許多弟子的申請,一對一輔導計劃日見成效。

她還收到了三人的授課心得。

方千墨:蠢材!愚蠢至極!天下罕見!她拿我的藤蔓蕩!秋!千!

一般來說,方千墨不會輕易聽別人的話,那這肯定是經過他自己同意的。

江明鵲面無表情地翻過去。

祝思珂:好玩,太好玩了!明鵲你不知道啊,我們現在開發了一種新的修煉方法blablabla……

江明鵲秉着嚴謹的态度,翻着祝思珂厚厚的一沓紙,她橫看豎看,甚至打亂了一些字詞順序翻閱,只看到了四個大字。

吃喝玩樂!

她忍住撕紙的沖動,把祝思珂的心得墊桌腳。

最後一個是陶婉靈的。

陶婉靈做事一向認真,但第一次教弟子難免可能出錯漏。

江明鵲做好了萬全準備,翻開。

陶婉靈:進展良好。

終于有個靠譜的了。

她松了一口氣,揉揉眉頭。

有陶婉靈他們在,應該不會出太大漏子了。

江明鵲推開門,伸了伸腰。

遠處山頂上種的靈樹開滿了花,風一吹花香帶着香味鑽進她鼻子。

師傅在那樹下躺在搖椅上看書,旁邊站着她師兄和溫和版師姐。

這樣的陣勢看起來很嚴肅。

江明鵲想想,還是走上去,看看師兄有沒有被他們欺負。

她一走動,師姐就察覺到了。

師姐揮揮手凝出一條小湖泊,示意她走上來。

小湖泊踩上去像鏡面一樣,倒映着江明鵲的臉。

湖中的她調皮一笑,向着師傅他們跑去。

江明鵲被湖中倒映的她牽風筝一樣牽着走。

師傅腳下那只靈雞興奮地扇着大翅膀向她撲騰而來。

遲清禪懶洋洋地打了個哈切,調整姿勢時伸腳一動,靈雞不由自主地飛下了山。

師姐興致來了,又給江明鵲湖中的影子變幻衣裳,連帶着江明鵲身上的衣服也在變化。

江明鵲:“師傅,師姐,師兄好。”

遲清禪點頭。

師兄:“花裏胡哨。”

江明鵲覺得師兄要被打。

下一秒師兄吃了師姐一記拳頭。

葉裘蘭笑眯眯道:“小師妹,不喜歡我送你的衣裳嗎?最近上了一批新的,師妹要不要換一批?”

江明鵲:“謝謝師姐,師姐給的那些衣裳太珍貴了,舍不得穿。”

“傻孩子,衣裳再不穿就過季了。”

江明鵲雖然現在也算是個小富婆,但還是不能理解幾萬上品靈石造出的一件衣裳怎會過季。

樓庭逸哼了聲:“鋪張浪費!”

葉裘蘭扇子掩着唇,朝樓庭逸抛出個威脅的笑眼:“我樂意!”

樓庭逸不說話了,葉裘蘭捏着江明鵲的小臉蛋,“終于養出肉來了。”

江明鵲摸了摸師姐掐過的臉。

葉裘蘭:“師姐聽說你在弟子宮幹了一件大事?”

江明鵲猶豫地點頭:“小打小鬧罷了。”

葉裘蘭:“你做的很棒,做到了很多人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樓庭逸擰眉:“多管閑事!”若是動了某些人的利益,惹火上身如何是好?

葉裘蘭:“這麽多年了,師弟還是學不會閉嘴是嗎?”

她扇子一翻,樓庭逸沒來得及跑,就被罩進了扇子裏。

葉裘蘭微笑,扇子再一轉,裏面的美人撸起袖子揍了樓庭逸一頓。

遲清禪一手抖了下書頁翻到另一面,漫不經心道:“哎,最近老夫我提不動刀了,多替師父捶兩下。”

葉裘蘭得令,煎蛋一樣的将扇子翻了好幾個面:“老管不住自己的手癢毛病。”

樓庭逸在扇子裏要癫吐了。

這他媽跟魔域中人一模一樣。

江明鵲眼觀鼻鼻觀心,假裝啥也沒看到。

葉裘蘭又對着江明鵲道:“你出弟子宮以後要與程合禮的兒子打架是嗎?”

程合禮兒子?程凡松?

江明鵲:“是的。”

葉裘蘭美人臉染上一絲憂愁。

“這該如何是好啊,師父,你去程家喝茶了嗎?”

江明鵲:“……”這個喝茶指的就是喝茶嗎?

遲清禪:“太遠了,不過程家人倒是造訪過一次,給送了對镯子。”

江明鵲摸着手上的可儲物的防禦镯子。

葉裘蘭端詳一番。

“還不錯,師父回禮沒有?”

遲清禪面不改色道:“自然,一來就送了,否則他們都會以為我東門待客不周到。”

江明鵲假裝沒有回憶到那日矮了一截的山門柱與打鬥的痕跡。

“等你上陣的那日,師姐會回來為你助威的!”

江明鵲吐出一口氣:“謝謝師姐。”

葉裘蘭哎了一聲,扇面被刺穿了一個小洞。

她趕緊把扇子裏的人丢了出來。

鼻青臉腫的樓庭逸揚眉吐氣。

葉裘蘭擡指抹掉了扇面的瑕疵:“最近小師弟你進益不錯啊,再過一段時間,等就可以去森羅域中心闖闖了。”

森羅域。

江明鵲眉毛一跳。

這地方是很多仙人洞府,或者說是位面碎片組成的一個個秘境。

裏面秘境被統計出的已知秘境有一萬六千三百多個,沒有統計的不知凡幾。

是個機緣寶地也是許多修士的埋骨之地。

樓庭逸擡頭:“我已準備好了。”

她也很想去……裏面有一個誰人都沒有發現的秘境,裏面有許多失傳的仙植,都是上了年份的,也只有她知道進去的方法。

可惜前世被洛雲婧拿走了。

但是江明鵲知道這不是她現在能想的,等出了弟子宮有大把機會。

她進不去森羅域中心,外圍還是可以轉一轉的,之後就去找找機會,看看能不能重新拿到那個秘境。

師兄師姐又待了一會後離開了。

遲清禪嘆了一口氣,“說吧。”

江明鵲:“師傅,你覺得我是對的嗎?”

她不是迷茫,只是想找一個認可。

她知道如果沒有師傅在後面給她撐腰,她的這個計劃是進行不下去的。

遲清禪盤坐,睜開那雙暖金色的眼,裏面藏着山川河流,日月星鬥。

“問心無愧,才是對的。”

江明鵲突發奇想:“師傅,如果我成了魔修,你會怎麽樣?”

遲清禪微微一笑:“我會打斷你的腿。”

江明鵲立馬摁下了自己的小心思。

但她也懷疑,為什麽葉裘蘭後來會成為魔神侍者呢?

難道是因為雙面馬甲?她在魔神那當卧底?

撇開這個不談,夢仙宮中東門內的那五盞魂燈,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尤其是那兩盞燃着黑焰的魂燈。

江明鵲:“師傅,東門,只有我和你,師兄師姐嗎?”

遲清禪身上接地氣的氣質一下子變得極其遙遠,如一位真正地谪仙,看得見卻摸不着。

“應當是吧。”

“師傅活的太久了,一些事也忘記了。”

江明鵲怔然,不過下一瞬,他又恢複成原來的那個師傅。

“小孩想太多,會長不高的。”

江明鵲:草。

江明鵲行走到自己的房前,回頭一看,靈花如雨一般落下,鋪滿了她的視線。

坐在樹下看書的人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了搖椅在輕輕晃動。

江明鵲又埋頭進行自己下一步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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