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東門整整熱鬧了一周, 才正式設置訪問名單。
此法一出,去蹭飯蹭熱鬧的少了不少。
但經此一役,也讓不少人想起來乘秋宗還有一個東門, 東門還有一個道君的排面在。
除了閉關或外出做長期任務的人都基本來觀光了一次,上面的人也越來越坐不住。
“掌門, 欸掌門,你就不想想辦法?我們乘秋宗, 就這麽容忍一位魔君在這?這讓天下人該如何看待我們?”
“是啊是啊,那些不懂事的弟子們, 都快習慣了他的存在。”
“還有一群胡鬧的,說什麽要為漂亮魔君發狂撞大牆, 這是瘋了不是?”
乘秋宗掌門老神神在在, 沒有半點在遲清禪面前的着急上火, 還為幾個急得臉紅脖子粗的長老沏了一杯茶。
“道友們, 勿要慌張,我輩應當修身養性, 修道最重要的是修心, 心亂了,就容易出岔子。”
争執的幾人心領神會,他這是直接想大事化了。
“掌門,你偏心不能偏成這樣啊!”
“掌門, 你說句實在話,是不是因為清禪道君威脅你了!”
“哪怕是道君也不能不講理啊!如果清禪道君威脅你,我們聯合一起去向他讨個說法去!”
掌門一聽這話, 重重的将茶盞摔在桌上,茶水濺出桌外。
一時滿堂鴉雀無聲。
平時溫和老好人模樣的掌門犀利的掃過在場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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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沉聲道:“說法?”
“道友們,這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清禪道君?”
見他們神色有異, 掌門憋着火:“你們該不會忘記了,是誰給你們這些安穩日子過的?幾百年前,是誰以一己之力保下乘秋宗?不過幾百載時光,你們便要做那背信棄義之人嗎?”
衆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先出聲做出頭鳥。
掌門一拍桌子:“哼,心虛了?”
“掌門這……這話不能這麽說,兩者,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掌門,我們得就事論事,清禪道君有功勞不假,但那魔君……恕我不能茍同。”
掌門立馬罵了回去:“茍同?人家沒心思搭理你,你們舞得倒是張狂,非要舔着臉去碰瓷。”
這句話說的極重,讓不少長老臉上無光。
掌門冷下臉,火力全開,“他身份大家都清楚,一口一個魔君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小心思!他會變成魔君,你們人人都有份!”
當年清禪道君醉酒一事,他們确實人人參與其中,為清除道君心魔,高層幾乎全員出動,誰知後面還是失敗了。
他們自然知道掌門提起舊事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叫他們手下留情,但即使如此,也不能輕易改變他們的想法。
因為他們只是拿魔君當借口,順手割下利益罷了。
現今過去了那麽久,不知道那清禪道君怎麽樣了,不過看那情況可能活不過幾年了。
東門閉關了那麽久,終于也被他們擠到了邊緣,那大好資源放在那誰不眼熱?
但可恨的乘秋宗還有人支持那行将就木的清禪道君!
現在大好機會來了,他們自然要借題發揮,以魔君為筏子,順手把魔君和那些不合理念的人一起鏟除,只等清禪道君一死,那東門占據的東西便是他們瓜分了。
“掌門,今時不同往日,幾百年過去,我們誰也不知道他是否有了變化。”
“對對,否則他當初怎會離開乘秋宗!這不是明擺着心虛嗎?”
“我甚至懷疑他當初提議拔除道君煞氣一事是不是別有二心。”
掌門看着他們各個恨不得立馬排除異己,獨我一家言大的态度,心中又怒又涼。
他還記得這些人在幾百年前,同樣也是熱血少年郎,懷揣着美好的夢想,希望能夠建設乘秋宗。
此刻個個面上刻薄,眉宇陰沉……這些年來,高高在上,被人捧慣了,光長年紀,不長修為,也難怪他們終究突破不到道君那種境界。
“你們是老糊塗了不成?”掌門深深搖頭嘆息,“我是做不了你們這個主了,愛找誰找誰,老夫不奉陪了。”
掌門轉身消失,留下滿堂人錯愕。
很快,堂中留下的人又開始談論起來。
南門北門門主提前聽到風聲跑去了犄角旮旯裏,倒是清靜。
掌門找到二人的時候,他們還有心情釣魚。
“好啊,留下一攤爛攤子給我,自己躲在這釣魚?”
兩人嘿笑。
北門門主:“能者多勞啊!”
南門門主:“掌門辛苦了,來吃條烤魚,老夫烤了那麽多年魚,這一次是烤得最好的,來嘗嘗。”
掌門也不客氣,就地坐着,伸手拿了一串,咬開來細細品味,臉色一黑。
“如何啊?”北門門主話帶三分笑,沒等品嘗者吃完,嘴角已經抑制不住的揚到了太陽穴。
“還是一樣的難吃,這麽多年老于你白活了,連個魚都烤不好。”
南門門主捏着一縷白胡子哈哈大笑,“這不是讓你憶苦思甜了。”
鬧這麽一出,掌門心情也好了許多。
“你們兩也真是,也不管管自己的後院,火都燒到我這兒來了。”
北門門主:“非是我不管事,管不着啊,他們那麽多人喊,我一個人喊破喉嚨也沒人回應不是?還平白得罪人,我都怕我晚上睡覺有人在我墊子底下埋釘呢。”
南門門主:“他們各有各的想法,老夫也統一不到一起去,等撞到牆,就知道痛了。”
掌門嚼着難吃得像黑炭一樣的魚:“叫你們懶,早年不好好管理,全把權利丢到他們手裏,這乘秋宗遲早要完。”
北門門主眯眯眼掀開一絲縫:“呵!這不是正常的嗎?遲掌門走後,玄度道君和清禪道君決裂,這乘秋宗就散了。”
南門門主:“不是我說,現在乘秋宗烏煙瘴氣的,只要那兩位道君不合一天,這乘秋宗就會分裂一天。”
北門門主:“就是,還不如天劍宗那群劍瘋子團結,現在拿這事情發作,就是個理由而已。”
南門門主長胡子一動一動的,“遲掌門當初接受的,主動上前來尋求庇護的那些小門也有了異心,洗腦那些個弟子煽動內外門對立,向魔宗洩露小輩的形跡……”
“那些個蠢物不知道,還好老夫沒有老眼昏花,抓了幾個典型,否則,他們就要成為背刺我們乘秋宗的利劍了!”
掌門經由他這番話,想到了外門那三百門,想想那些牛鬼蛇神,還有烏糟糟的內門老頑固們,就糟心。
北門門主看了看掌門,意有所指:“這啊,早不是當初那個修仙聖地了!”
這句話振聾發聩,打破掌門不願意面對的事實。
掌門憤憤咬了口黑炭魚,“你還是那麽嘴毒,我要是天劍宗那劍瘋子,你早被劈成八百片了!”
北門門主樂不可支,“良藥苦口,忠言逆耳,掌門,放棄掙紮還能舒服點。”
“我總不能看着乘秋宗在我手裏分裂開吧?”
南門門主眯着半瞎的眼,伸手算了算:“老夫掐指一算,乘秋宗最後的生路在東門。”
北門門主抖了抖魚線,解放了一條釣上來的小魚:“清禪道君?……應當不是,道君他都自身難保了。”
“不過确實是應該在東門,現在的東門,可是把弟子們的心都牢牢的抓在了手上,那群鬧騰的老小子還以為這乘秋宗的天下還要為他們一言所動。”北門門主又放下了魚線,繼續釣魚。
“畢竟那位清禪道君也忍很久了吧,之前無牽無挂,當甩手掌櫃還樂得自在。”
“現在麽,東門人齊了,自然是要為他弟子們鋪路的……老夫記得他脾氣,也不是好惹的,這一番動作,乘秋宗的天也要變了。”
“雙方都拿這個做伐,屆時兩方人馬開戰……還不知道鹿死誰手。”
“就目前局面來說,東門已占據了大半贏面了。”
“但是老怪物們在乘秋宗積累那麽多年,也不是好動的,現在沒出手,不過礙于西門上那位道君沒有表态罷了,等玄度道君發聲,這場仗才是真正拉開戰局。”
聽着他們這席話,掌門心裏想到了一個人。
他忽然覺得,上次清禪師兄将他那小徒弟推到他面前來,不是沒有預謀的。
江明鵲罕見地打了個噴嚏,面粉噴了面前的巴景一臉。
巴景睜開眼,臉上除了一雙眼珠子,全被白面覆蓋。
江明鵲歉意地施了清潔法術:“對不起。”
巴景:“沒關系,開火,熱鍋冷油。”
江明鵲點起了黑焰般的丹火,用不熟練的手法燒鍋。
巴景盯着她丹火多看了幾眼。
阿深:“油!”
江明鵲手忙腳亂放油。
“丹火大了!丹火大了!”
江明鵲一個控制不好,丹火直接熄滅了。
阿深:“……”
巴景:“……”
江明鵲:“再來!”
第二次江明鵲圓滿完成之前失敗的步驟。
巴景:“打雞蛋,放蛋!”
阿深:”蛋炒飯是先放飯的!”
巴景:“別胡說,先放蛋!”
見兩人就要吵起來,江明鵲立馬制止:“我都做!”
等兩個方法炒出了成飯後,兩個人給出了不同的評價。
巴景:“我第一次吃到難看但很好吃的蛋炒飯。”
阿深:“我感覺沒有味道,你控火的時候是不是把調味燒掉了。”
巴景:“那應該是了,很奇怪你身上的香味比蛋炒飯上的還濃郁,阿深你聞到了嗎?”
“沒啊,我沒聞到什麽味道。”
巴景對江明鵲道:“那你适合當魔廚。”
巴景這一說,像提醒了阿深什麽事。
阿深正要說話,就被察覺到什麽的江明鵲打斷了。
江明鵲:“做法我知道了,麻煩兩位了,我去問問我師傅。”
她抄起盛蛋炒飯的碗,去找了師傅。
遲清禪給出的評價也是沒有味道,她有了點頭緒,端着碗去找了其他人。
樓庭逸:“好難吃。”
玉素檀:“師妹……你有考慮過轉修嗎?”
葉裘蘭不在,江明鵲去找了太史王措。
太史王措給的是很好。
她總結了一下,很難吃的是正道中堅力量,沒有味道是完全中立派,很好吃的是魔道大能。
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她忽然想起之前師傅第一次給她吃的也沒有什麽味道,但是師兄差點難吃得死掉……
當時她才踏入修行……是因為她修的正道功法又背負天魔體和煞氣的緣故?
這倒是能說得通,但是第二次卻變得很好吃,這個是可以控制的嗎?
江明鵲準備找師傅,沒走出多遠,她又止住了腳步。
不能事事依賴師傅,還是問巴景他們比較合适。
江明鵲一見到巴景,開門見山問。
“是不是我做出來的東西,除了魔修覺得美味,其他人是不是覺得很難吃。”
巴景點了點頭。
江明鵲握緊了碗沿:“你也是魔廚,之前做的,不也被人喜歡嗎?”
巴景:“是你修為不到家,你炒菜時,沒有感覺到很吃力嗎?”
确實是很吃力。
巴景點燃了一簇丹火,一抹黑藍色的火焰散發着淡淡的光。
“那是你沒有完全掌控自己丹火,丹火的作用,不僅僅是來熱鍋底,它還能用來給各種菜增益,或者說減益,這種東西如同調味品一般,會影響你菜的口感。”
“如果以丹藥為例,能夠附加到什麽作用,全賴你個人的修行,本來按你現在這種修為,菜能有味道,全靠調味品,但是你似乎很有做魔廚的天賦,第一次做,我就能感覺到有一層薄薄的魔力覆蓋在上面。”
“雖然你沒有什麽附加作用,但是也會影響你菜的口感。”
“這都是與丹火有關的是嗎?如果能夠控制住丹火,靈力和魔力都能覆蓋在上面,就能夠做出讓所有人都能吃的東西?”
“是的,魔修與人修味覺都是一樣的,丹火上如果附加了一些簡單的魔力,就會有美味增倍的感覺,人修也是一樣的,這些作用其實與調味品無關,是你控制丹火的時候沒有控制好。”
“那,丹火的顏色會變嗎?”
“這我還沒有聽說過。”
江明鵲聽一知半解,強行把他的理論記在腦子裏,這才告辭離開。
“你真的不考慮當魔廚嗎?”
“不了,我會被師傅打斷腿的。”
離開後她就去做了任務,順便觀察着自己的丹火。
西門今日也是熱鬧非凡,光陶婉靈自己看到的大能,就能站滿半個小觀臺。
仙鶴在空中,飛來飛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總讓人覺得隐隐不安。
“師父,他們……是在做什麽?”
她師父梅重峰主也不怎麽管事,整日沉浸在話本小說裏,除了必須要指導她的時候,她都不出來,陶婉靈也只是随口一問,沒想能得到什麽回答。
“無非就是成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她說了一句高層人雲亦雲的東西。
“具體的呢……”
梅重峰主微微一笑:“我還沒見到你對哪個事情這麽感興趣過。”
陶婉靈面色一窘。
“是害怕自己朋友被牽連?”
陶婉靈遲疑着點頭。
能讓人這把勞師動衆的,也就那一件事。
“告訴你也無妨,就是你想的那樣,與這事有關,這群整天閑着沒事幹的,天天跑來西門要人主持什麽公道,把東門那位魔君趕出去。”
陶婉靈:“那位師兄不是說要改邪歸正嗎?”
“什麽改邪歸正,他本來就是正道的,只是為了救道君,自己引火燒身,自覺無顏呆在乘秋宗,就自請出門了。”
“此次回來……那群人怕他會影響計劃,他們不安好心,想把這件事情搞大,吃人血饅頭罷了。”
師父這段話讓陶婉靈聽得雲裏霧裏。
梅重點了點陶婉靈的小腦瓜:“這些不是你該管的事了,也別老賴在弟子宮裏面,該出來見見世面了。”
陶婉靈應下:“是,就這幾日的事情了,但是師父,你能指導一下我,他們驅逐那位師兄的所有原因嗎?”
梅重似笑非笑:“想給你那位小道友通風報信啊?”
陶婉靈被看破心思,抿抿唇道:“我不會說的。”
梅重:“聽到這些肮髒事,你怎麽忍得住,你告訴她也沒關系,東門那位道君應該早就察覺到了。”
“這群老不死的,你聽說過一句話嗎?老而不死為賊,便是指的他們。”
“他們上位成德高望重的長老時前幾十年還安安分分的,後面高位養貪欲,某些人心越來越貪,就喜歡做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情給自己籠好處。”
“修為越高修煉所需要的資源越多,光一個月耗費的靈石靈丹便不計其數,可廢物就是廢物,怎麽堆也堆不到道君修為,眼見壽數要到了,就開始打起東門的主意來。”
陶婉靈:“可是東門,不是有一位道君在嗎?”
“是啊,可道君也沒有多少時日可言了,上一屆遲掌門擊敗魔神之後,那位魔神存留于世的煞氣使得靈脈枯竭,億萬生靈被感染死去,修真界禍事不斷……”
“于是遲掌門将魔神殘留的煞氣全部讓清禪道君吞了下去,遲掌門隕落,當時最有希望飛升的清禪道君就這麽截斷了升天之路,與煞氣厮磨空耗壽命等死。”
陶婉靈聽得心神震驚。
“之後清禪道君徒弟知道了,于是秘密聯合許多長老計劃将清禪道君身上煞氣引渡到自己身上一部分……”
梅重眼神漸漸放空,她當時,也在現場。
那時是為太史王措做的一場升元嬰典禮。
雖然灌醉一位道君來說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偏偏那清禪道君是一杯倒的體質。
等一輪酒敬下來,清禪道君已經睡了去。
清禪道君的徒弟們便開始了。
被該是第一個吸收煞氣的葉裘蘭被太史王措說服替換了下去,換成了第二位吸收煞氣的。
只是誰也沒料到,那煞氣才牽引出來,遲清禪就醒來了。
按照太史王措的計算,遲清禪應該睡上五日才對。
他們計劃自然而然失敗了,哪怕遲清禪救得再及時,太史王措也廢了。
那段日子東門天上天天圍繞着陰雲,再後來恢複過來的在外出做了一個任務後就再也不見了。
“之後道君靈魂衰敗的速度更快了。”
“等那道君走後,東門那麽廣袤的地盤,誰不心動?”
陶婉靈抹了抹眼睛裏的水:“那些長老們,就沒有心嗎?”
“大概有吧。”她還記得某位現在很激進的人,以前還是每次外出任務會給她帶禮物回來的溫柔師兄。
“人啊,總會變的。”
“不會的。”陶婉靈倔強道,“我不會的。”
梅重也沒有反駁,反而安慰道:“那你好好修煉,才能在乘秋宗拿上話語權。”
陶婉靈聽進去了:“我會的師父,我一定會的。”
她整理消息,告訴了江明鵲。
江明鵲正在研究如何使丹火變色,就收到了陶婉靈的傳訊符。
那話不長,江明鵲卻看了許久,眼睛都沒眨。
直到自己眼淚猝不及防滾出眼眶,濕在手上,才發現自己眼睛酸澀。
扪心自問,為什麽天下蒼生犧牲自己大好前途,她是做不到的。
想想現在那些素位屍餐的長老們,江明鵲就覺得一陣反胃。
他們才應該被煞氣吞掉!永世不得超生!
她甚至惡毒地想,看啊,這就是你守護的天下蒼生,值嗎?
前世他在臨死前也一定做了什麽,這才讓煞氣沒有溢出,甚至天下人都不知道被這麽一個人救過,甚至乘秋宗人也沒有多少認識東門的人。
可想到那搭在她肩頭的手,神情溫柔地喂波波鳥……她擦掉眼淚,轉身去了太史王措的洞府。
小遲清禪最近很苦惱。
因為最近小徒弟忙得腳不點地,他能呆在她身邊的時間很少,他之前出于保護小徒弟隐私,所以沒怎麽跟在她的身邊。
導致現在能見到她面,都只是她睡覺打坐的時候。
雖然他與大遲清禪是一體的,但他還是有着自己的意識的。
他覺得這樣不行,這樣下去,他遲早會像那群人送小徒弟的禮物一般,徹底封鎖在櫃子裏的!
他要崛起。
大遲清禪表示同意。
“你得多和她講話。”
“我講了,可是我會的很少,就只會吹竹葉片,吹了還很難聽!跟鬼吹風一樣!”
“那是你的技術問題,我吹的好聽。”
“呸,你是我,我還不知道你什麽樣?你別吹牛了,趕緊替我想想辦法。”
“要不你去她口袋裏待着?”
“我去過了啊!她知道我愛鑽口袋,現在她衣服都沒有口袋了!袖子都封住了。”
“也是,要不你申請做一個身份玉牌的挂飾?”
“有道理,等她回來我跟她講講。”
“嗯——你這麽喜歡我小徒弟啊?”
“她是我徒弟!”小遲清禪叉腰,一拳扁在自己身上。
“好好——她現在去哪裏了?”
“好像是,小二洞府裏。”
兩個遲清禪停止了精分行為,臉色同時一肅。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太史王措是個多大的惹事精了!
他絕不能放小徒弟單獨在他身邊!
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動聲色就能完成之前那樣的計劃,又完美規避他的探索不聲不響的坐上了魔域大君的位置。
每一點都踩在他底線上蹦跶。
很早之前他是想要清掃家門的,但看他還沒突破底線濫殺無辜,暫且也就繞他一命。
要是小徒弟被教壞了……那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
太史王措的洞府門被敲了。
洞府打開。
太史王措:“請進。”
他一眼過去沒看到人,以為是小鳥在啄,就看到門檻邊上有一個小傀儡艱難踮腳翻着門檻。
原本還在他對面坐得穩穩當當的江明鵲立即起了身,将小傀儡拿在手裏。
他不信師父會廢成這樣。
小傀儡擡頭與他的視線對上,嘴角勾起一抹笑。
太史王措感覺自己秒懂了什麽。
呵,取悅小師妹的手段罷了。
“師傅。”
小傀儡順着她的手臂爬向肩膀,一屁股坐下,氣喘籲籲道:“小徒兒,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我來找二師兄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小遲清禪立刻垮下小臉。
“我和小徒兒不是最好的關系了嗎?”
小遲清禪白面團上的葡萄眼包着眼淚,一副欲落不落的模樣。
他比大遲清禪要更随心,也更豁得出自己形象。
太史王措:“……”
師父分裂的這個靈魂是傻的?明眼人都知道這裏面藏着陷阱吧!
太史王措正在防備小遲清禪的來意,江小師妹就衣服完全被牽着鼻子走的模樣。
“對不起,我下次會先和你說的。”
太史王措:?
她态度誠懇,絲毫找不出錯處,小遲清禪眼裏的水色也下去了。
“那小徒弟以後可以帶着我嗎?”
江明鵲略有猶豫。
小遲清禪:“我懂了……”
他從袖子口袋裏掏出一片極小的葉片,放在嘴裏吹了起來。
哪怕不知道他吹的什麽,但單聽感覺,就特別悲傷。
太史王措:“……”
師父賣慘也賣得太低級了。
江明鵲從口袋裏拿出一顆小小的糖,震碎成好幾個小顆粒。
“我以後都會記得帶上師傅的。”
太史王措:?
他用神奇的目光看着江明鵲。
小師妹在師父面前,這麽沒有底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