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哪怕過了百年, 或者再過千年,他的名字也依舊銘刻在乘秋宗的夢仙宮。
太史王措坦然笑了笑。
“是。”
這一說便炸了鍋,原本好好排着隊的人又開始騷亂起來。
“你為什麽要修魔?”
“為何你會回來?”
“你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叛徒嗎?”
“天啊, 居然是正道轉魔修……我感覺不能接受。”
他們根本無法理解,好好的乘秋宗不呆, 去魔域做什麽?
是因為那的空氣比較清新嗎?
如果不是本來就壞的人,經歷了什麽呢?
一個個問題接踵而來, 如疾風驟雨般砸在太史王措上。
但他們根本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
不少弟子宮的小弟子都看向了江明鵲。
祝思珂湊到江明鵲耳邊。
“我們,是不是做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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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腦袋耷拉下來, 圓圓的眼睛瞅着江明鵲。
江明鵲安慰道:“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他們也遲早會發現。”
這也是在他們的計劃之中的。
太史王措一擡手, 讓衆人安靜下來。
他眼簾微垂:“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但是我并未因此傷害同門。”
有人忍不住問了, “無可奈何的事是什麽?”
“如果一定要給出一個準确答案, ”太史王措想想,“是為了救人。”
他們當初這麽做就是為了救師父。
“怎麽證明你沒有傷害同門呢?”
太史王措擡起三根手指, 指天發誓。
“我太史王措如有半句假話, 天打雷劈。”
天空上一片澄淨,太陽光束穿過牢籠落在他身上。
嘈雜的現場安靜下來。
不少人開了腦洞。
為了救人,舍身入魔道。
他雖然背負罵名,但不曾傷害同門, 甚至還替天行道殺了作惡多端的魔君。
現在這樣一個人,卻被他們質疑背叛了乘秋宗門,他們還以言語殺人。
就像小時候他們常聽英雄的故事, 英雄舍己為衆生落下殘疾,家鄉之人卻恐懼着他的殘疾。
一聲啜泣響起,打破了周遭的平靜。
剛剛一名大聲質疑的漢子哭出了聲。
“師兄, 對不起!你辛苦了!”
江明鵲面上不動聲色,心裏想着等會兒要給這一位加雞腿,演得太真了。
這句話引起了不少人響應。
“在魔域那種弱肉強食的地方,師兄你過得很難吧。”
“對啊,師兄太慘了,好在坐上了大君的位置這才不被人欺負。”
“師兄,我永遠支持你回乘秋宗嗚嗚嗚!”
“讓人把這籠子撤了吧,看着師兄怪難受的。”
環境是影響人的,一時間不少同情心泛濫的同門都紅了眼眶。
太史王措長長地嘆息一聲。
“多謝你們的好意,只是這籠子是去不得的。”
這籠子,還是他主動加的,只有這樣,他們才能靠近他。
雖然這籠子對他來說就是個擺設。
“我能夠回來,就感到很慶幸了。”
“這麽說,你不是被抓回來的是嗎?”
太史王措:“理論上可以說被抓回來的,因為是東門的大家勸我回來的。”
“我真的很感謝大家。”
有人聽聞此言抱着籠子哭:“師兄,你還可以恢複嗎?還可以修正道嗎?”
方千墨心裏嘀咕,雖然這位行倒賣之時令人不恥,但還是有真性情在的。
梁聽雲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再看多看了看幾眼,這不是早上出門說要做任務的師兄嗎?
太史王措眼睛落在哭嚎的弟子臉上。
小師妹……請的這“演員”還真敬業啊。
“目前有這個想法,正準備實施。”
“什麽?魔修改修——但是一旦踏錯,可能會魂飛魄散的!師兄,你再考慮一下吧!!”
一句魂飛魄散吓住了不少沒見識的。
江明鵲使眼色,演太過了!演過了!
梁聽雲看着“真情實感”的師兄,有種摸不着頭腦的感覺,她這沒心沒肺的師兄居然還有這麽一面?
太史王措笑着看過去:“多謝你的好意,但我意已決。”
江明鵲見效果差不多了,給師姐發信,要人群中的“演員”們有序撤退。
她領着弟子宮的弟子走到了太史王措身邊。
“師兄。”她指了自己身邊的小夥伴,“他們是我的朋友。”
在太史王措前面排隊的人識相等在一邊。
方千墨就近距離的跟在江明鵲的身後,剛剛江明鵲一退讓,人就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方千墨難得結巴一回:“我,我可以和你合照嗎?”
他掏出了留影石。
太史王措微笑的點頭,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拍完了。
奇怪的是留影石拍出來沒有籠子,仿佛隐形了一般。
留影石裏面的自己呆呆的,一副蠢得要死的模樣。
方千墨黑着臉離開。
王悠蘇跑到人身邊,“就,就當買個教訓?”
方千墨暴怒:“死啊!”
祝思珂是問的最多的。
“魔修睡覺會打呼嚕嗎?我聽說某某魔修是吃過一城的人是嗎?請問你們魔域的特産是什麽?”
江明鵲捂住了祝思珂的嘴巴,讓他遠離師兄。
這一天下來,太史王措見過的奇怪問題,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祝思珂這種類型根本算不上什麽。
“魔修應該很少睡覺,我沒見過有哪位魔修在我面前打呼嚕,你說這位魔君我沒有見過,也許是真的,魔域特産麽——魔修算不算?”
江明鵲摁着祝思珂的腦袋給太史王措鞠躬。
祝思珂:“嗚嗚嗚——”等等!
江明鵲放開了他。
“我,我也想和你合照。”
太史王措點頭。
祝思珂擦擦手心的汗,指指籠子:“那,那我可以進去拍嗎?”
江明鵲和太史王措對視,眼中皆有意外。
他們本沒想進展那麽快的,沒想到祝思珂提出來了,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太史王措:“可以,不過這籠子我開不了,需得鑰匙開。”
雖然有之前的事情做鋪墊,但真正的讓人打開這個籠子的話,在場的人都有些惶恐。
“打開吧!”祝思珂十分興奮,“明鵲,快去請清禪道君來!”
江明鵲敲了敲自己的身份玉牌,說明了情況。
很快面前的空間裂縫開了,走出一位随性散漫的仙人。
“參見清禪道君——”
不知道誰喊了這麽一嗓子,衆人紛紛反應過來,準備行禮,膝蓋和腰卻彎不下去。
遲清禪收回手,“禮不用了,東門不興那套虛禮,諸位小友不必客氣。”
這位道君……好平易近人。
遲清禪又看向祝思珂,笑眯眯道:“小胖子,你回去不怕被挨打嗎?”
祝思珂拍拍自己小胸脯:“沒關系,我肉厚,我娘揍我自己手疼起來就不會揍了。”
遲清禪敲了敲他的頭,就打開了籠子,沒等衆人反應過來,祝思珂就竄進去了。
衆人都有種看到小孩奔向老虎籠的感覺。
“我的天,我腿都在打擺子了,這是哪家的孩子這麽勇。”有人低聲喃喃。
衆人屏住呼吸看着這一切。
祝思珂根本不怕死,在儲物袋裏掏了掏,拿出了一個高凳,坐在那上面人就能到太史王措的肩膀處。
他爬上去扭扭屁股。
“師兄我開始拍了!”
他拿着留影石拍了不少照片,拍完後禮貌地對着太史王措行禮,又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籠子。
這位……真不動手?!
是因為有道君在嗎?
遲清禪把鑰匙交在江明鵲手中,就離開了此處,大家緊張的看着那開了一半的籠子。
“真,真的沒事嗎?”
賈輕鴻對着江明鵲道,“我也要!”
得到點頭後,他又興奮又害怕地鑽進籠子裏。
等一個個甲字班的小弟子安全從籠子裏出來,不少人也開始心動。
“我也要!!”
“啊可惡!排過隊的能直接進去拍嗎?”
“啊啊啊啊,沖啊!!我一定要拿到魔……呃師兄的近距離照!”
于是拍過照地又在山下排隊,最後江明鵲嫌麻煩,和太史王措商議着去掉了籠子。
日落西山後,一群人從西門主殿出來。
因為他們關門商讨了一天,沒有接收到外界消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大家不要聲張,盡量隐身,我們奇襲!”
“對,不要給道君反應的機會!”
“走!”
等這群人到了東門前,遠遠發現東門主峰燈火通明。
“不好!”有人立馬反應過來,“絕對是陰謀!”
“欸,東門再大也不過這一脈亮着,我們這麽多人還怕什麽?”
“不可輕舉妄動,小心落着別人的圈套!”
他們一個個小心探頭,觀察着那其中的動靜。
“好像有不少人!”
“聲音都傳到這個方向來了!”
“被人先下手一步了?”
在衆人紛紛猜忌之時,一只仙鶴馱着人,從東門飛了出來。
那人橫躺在仙鶴的背後,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仙鶴好像走的不是很穩當,這是不是受傷了?”
“那玉牌是北門弟子!快,快去看看。”
北門長老心裏一慌,他立馬跑上前去。
上面坐着的男人醉得東倒西歪,連累的仙鶴走得搖搖晃晃。
北門長老黑着臉,一巴掌把爛醉如泥的弟子拍起來。
那弟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被人大力拍醒了,爆了粗口:“誰呀?哪個不長眼的?”
說了這一句之後,他又慢悠悠的睡去。
北門長老猛的踹他一腳,他迷迷糊糊睜眼睛。
“奇怪,怎麽好像看到了師叔?”
北門長老喂給他一顆清靈丹:“你這是怎麽回事?”
那弟子吃過清靈丹之後驚醒過來,見到是本門師叔,更加惶恐。
“師師師叔——”
“結巴什麽!好好說話,你剛從裏面出來看到了什麽?”
“沒沒沒什麽,我們在給東門師兄開開開歡迎會。”
“什麽?誰?”
“東門師兄歡迎會。”
北門長老忽然想到什麽,死了一般沉默。
“你,你們說的那個東門師兄,叫什麽?”
“好像是姓太史……”
“太史?太史王措對不對?”
“對,對。”
北門長老深呼吸,忍耐住怒意和恐懼心理,“你不知道他是魔修?他不僅僅只是魔修,他還是魔域的大君!”
“我知道啊!”
“知道你還湊過去?”
那弟子撓撓頭,“這位師兄,其實也不是你們說的那麽可怕,欸,多說無益,眼見為實,師叔,你自己去看看吧。”
北門長老抛下觀望的同伴們,直奔東門大本營。
“等等!你這樣會打草驚蛇的!!”
北門長老這麽一動,其他人也顯現身形追了上去。
那弟子一擡頭,看到許多的宗門大佬,差點吓尿褲子。
說實話這副表情的大佬們,比太史師兄還要令人害怕。
北門長老第一個到,看清楚情況之後,他臉色漸漸變黑。
東門主峰上豎着兩口房子大的鍋,香味飄出千裏,令人垂涎三尺,鍋下的人拿着碗筷望眼欲穿。
最中心的地方點燃了篝火,沒在大鍋下圍着的人都在這裏,而他們衆星捧月的對象,正是他們他們要征伐的人。
那魔修在人群侃侃而談,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麽東西,不少弟子表情如癡如醉。
他近了一點。
太史王措頓了頓,又繼續說了下去。
“魔域很多地方都是陰暗潮濕的,都是氣候原因……”
“魔域偏西的地方很少有魔修,因為西邊是我經常待的地方。”
“如果你們有機會,可以進去看看,那種地方生長着一種以人審美來說很醜的花,但吃了能小幅度調整自己的容貌,是無害的。”
圍在太史王措身邊的人小聲哇了一下。
祝思珂突發奇想,“我是不是可以說,我在魔域也有師兄罩着了!”
這一句童言童語引得不少人發笑,祝思珂的臉皮雖厚,也在笑聲下紅了面皮。
太史王措含笑:“報出我的名號在很多時候應該都有用。”
祝思珂又立馬放開了自己:“師兄繼續繼續,我還想聽。”
太史王措繼續說了下去。
北門長老聽的心情複雜。
他認識太史王措,甚至太史當年在弟子宮學習的時候,就是他教的。
當年他就覺得,太史王措是一位很好,很有前途的人……
如今時過境遷,太史王措也不出他所料,成為了一個很有前途的人。
當然,這個前途是指魔域那邊。
既然是魔域之人,那便是魔修了。
他是中立派沒錯,但也容不得魔修在乘秋宗地盤上撒野。
他正要下去,就聽得一人聲道了稀客。
這聲音……北門長老身體動也不敢動,餘光往後瞄,一滴冷汗從臉上掉到地下。
清禪道君!
清禪道君身後還有一大群人,皆靜默不語。
他就說怎麽後面沒有人過來,原來大家都被清禪道君威懾住了。
之前他們一個個說的熱火朝天,現在卻連屁也不敢放。
他暗自唾了一句無能。
道君手背在身後,面帶微笑的看着他:“你也是來參加我徒弟的歡迎會的嗎?”
遲清禪往燈火集中的地方看,北門長老也順勢看下去。
不答應會怎樣?東門現在這麽多弟子……
北門長老不敢想,打了個哈哈:“清禪道君別來無恙,未曾知會道君實屬罪過。”
遲清禪:“無妨,今天有很多人不請自來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既然來了,就去打個招呼吧。”
北門長老心底一沉:“道君何意?”
遲清禪:“什麽?”
北門長老鼓足勇氣道:“道君,你明明知道這位是魔域大君,為何還要放他進乘秋宗,為何還要任由我宗弟子去接近他?”
在場的不少人心裏默默道了一句好樣的。
遲清禪金眸散發淡淡光輝:“你是以什麽标準評判的?”
北門長老:“自然是以我自己來評估的!”
遲清禪點點頭:“你修的什麽道?”
北門長老:“鄙人不才,修的刀道。”
“你覺得其他武器道如何?”
劍道刀道戟道箭道……武器道其實是有一條隐形的鄙視鏈的。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北門長老雖然心裏不認同,但還是發表了籠統的說法。
“那麽,這個三千道,魔道在不在?”
“道君,這個不能相比的。”
“我是從你的标準出言,你又為何否定我。”
北門長老老臉一紅,“因為這是底線!魔修殘害我們同門……”
遲清禪打斷了他,“那我再問,你殺不殺魔修?”
“殺。”
“你殺不殺同道?”
在遲清禪的注視下,北門長老咬牙道,“……殺。”
“我弟子只殺魔修,從未殘害同門,按照你說的,你才是魔修才對。”
北門長老兩眼發昏。
“這,這怎麽能混為一談?”
“因為我是從你的标準出發,但是你總是從魔修方向去揣測我二弟子,道友,你格局小了。”遲清禪輕描淡寫地打敗了不堪一擊的對手。
和清禪道君講理是講不通的,道君最擅長的就是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北門長老喉頭哽上一股血意。
遲清禪:“我徒弟真要動手,在場各位加起來都打不過,都收手吧,你們那幾個老骨頭經得住幾次折?”
北門長老咬咬牙,迫于行事低了頭。
“啊對了,我徒弟闊別多年第一次回來,大家都熱情些啊。”
他發着光金眸掃過每一個人,衆人都打了一個哆嗦。
長老們的到來讓原本還質疑着的弟子們都散去了芥蒂。
北門長老硬着頭皮對太史王措道了一句歡迎。
太史王措站起身,彎腰拱手。
“齊師,多年不見,弟子給您丢臉了。”
北門長老深深看了太史王措一眼。
他還是當年勤勉好學,溫良恭謙的模樣。
北門長老冷下臉:“回來了就好好修煉,知道棄暗投明也不是那麽蠢!”
太史王措:“齊師勿憂,學生還謹記當年齊師金玉良言,事事以此作則,日夜不敢忘。”
北門長老臉色緩和了些,與他友好的幾個道友也紛紛道喜。
宴客散去,大師姐給的雲船将人一個個安全送到了家。
讨伐東門分隊衆人也覺得丢臉,互相告辭一番就各回各門了。
北門長老回去以後抓了位弟子審問,整夜沒睡,這才拼湊出整個事件。
弟子令上的傳言是為第一環,留言板上道君抓了魔域大君提起不少人的好奇心,于是有人前往東門求真相,一則則消息散布在弟子令上。
引得越來越多的人前往。
畢竟在乘秋宗的魔修不常見,在乘秋宗的魔域大君那更是稀世罕見。
弟子宮響應是第二環,且清禪道君及時出來,給衆人定心丸,接觸過孩子們的太史王措更讓人放心。
之後利用一些拉攏人心的小事,讓衆位弟子對太史王措産生好感,此時東門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至于剩下的這一半。
北門長老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便是這第三環!
等他們過去了東門,再有清禪道君“熱情邀請”他們在東門露面,他們就失去了最好的讨伐機會。
還讓衆位弟子覺得,乘秋宗已經接受了這個魔修。
他敢肯定,過了今夜,情況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控制的了。
前面兩環還好,最讓人細思極恐的是,背後出謀劃策的人,連他們到來也算計到了。
若是舉東門之力所想還好,若是排除清禪道君,這計劃是一個人想出來的,……那這人算計人心的本領該多可怕!
北門長老吃了一顆定心丸,才讓劇烈跳動的心髒緩下來。
不行,他一定得想想辦法!他如魔怔了一般,一會想着東門,一會想着乘秋宗,一會又回轉道太史王措身上,到最後,他都不知道想的是什麽了。
過了今夜,過了今夜——
北門長老忽然頓住。
絲絲縷縷金光破開雲層,金雞長鳴,夜晚過了。
北門長老看着金光,跌坐在凳子上。
“天意,天意啊——”
他的傳訊符微微發熱。
“老齊,西門那群人又在喊了,你這次還去不去?”
北門長老倏地笑了:“不去了不去了,老做這些狗屁倒竈的事情,不利于我修行!”
“這話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北門長老:“你自己抓個弟子問一問,看看他是怎麽說的,東門這次起了個好立意啊!魔修轉修正道,太絕了,太絕了——”
“我敢說,現在弟子層,有八成是會幫着東門說話的!掌門那态度不明,顯然兩碗水端不平,遲早會傾向東門!甚至過不了一段時間,我們門主也會支持那小子,因為當年太史堕魔那事他們有愧!”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才傳出一聲不可思議的聲音:“老齊,你說的可是真?”
北門長老,“你也聽我一句勸,趕緊從那裏面撤出來!早撤還能挽回點顏面!”
他放下傳訊符,如同放下了什麽大石。
而被推到全宗門前的東門也是徹夜未眠。
隐形的葉裘蘭和玉素檀也出來了。
“諸位辛苦了。”遲清禪第一個發言,肯定大家的功勞。
巴景和阿深各自抱着自己的鍋搖頭。
阿深:“給錢啦!”
巴景認真說了一句:“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是不對的,應該是有錢能使鬼做飯!”
葉裘蘭失笑,歪在椅子上。
“最辛苦的應該是二師弟吧,我今天就沒有見他嘴巴停下來過。”
江明鵲将張着嘴唧叫的波波鳥放到遲清禪肩膀,波波鳥擠成一個葫蘆串。
遲清禪順手接了下來幾個,喂了幾個靈團。
江明鵲控制着小人也爬在他的肩頭,觀察着衆人的神色。
太史王措搖頭:“我只不過嘴巴說說而已。”
江明鵲最怕變化,尤其太史王措,當過萬魔之上的魔域大君之後,不管之前是個什麽性格,總歸是有些變化的。
所以她很怕太史王措中途發難。
被乘秋宗的人這樣對待,脾氣壞的可能就大開殺戒了。
她看到太史王措沒有什麽介意,就松了一口氣。
江明鵲從自己身上拿出了一個娃娃,是太史王措模樣的,“師兄,給你的,辛苦了。”
主意是她出的,師兄形象被毀,也有她的責任。
“娃娃我收下了,辛苦你收回去吧,大家都是一樣的辛苦。”
玉素檀腦袋反光,“師兄,還有兩天呢,你理當得這一句,受着吧。”
太史王措見大家小心翼翼怕他不高興的樣子,只好都受下來。
江明鵲:“天亮了。”
一絲金線撕開夜幕,渲染出大片大片的白,被黑夜覆蓋的叢山綠水重新出現。
葉裘蘭扇子輕搖:“今日來的人恐怕會更多。”
“今日啊……該知道的,都應該知道了。”遲清禪打了個啞謎,順手拿着一個喂成圓球似的波波鳥滾着。
江明鵲明白他指的是玄度他們。
此次來的都是外門居多,乃至三大門派出來的也是不掌實權的代表,他們不過只是來試水。
真正的大能還在後面觀望。
但昨日之事一出,他們也應該坐不住了。
好在她這次搶了個先機,讓他們成了被動者,腦明白的應該不會輕舉妄動了,她可以完美利用此事進一步擴大影響。
一直沒說話的樓庭逸道:“你們多出來一個,幫我監察隊伍,我不想分辨那些磕了女子丸的弟子。”
女子丸——能讓男子短時間內變成美貌女子,這些磕了丸的,就會利用容貌和言語去前排找個人插隊。
今天隊伍裏就有不少中招的,中招之後就會來找他哭,他煩不甚煩。
玉素檀合掌:“阿彌陀佛,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太史王措:“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合歡宗有一秘法,可使得人雌雄莫辨,随意控制自己的性別,只可惜他們不傳外人,不适合歡宗人,無法得知其秘技。”
玉素檀看了眼江明鵲,立刻叫停太史王措:“打住!打住!”
葉裘蘭轉移話題:“我們現在應該想想,怎麽讓師妹快點長高!”
江明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