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自從二十日前, 丹陸山開放後,大大小小的觀臺都坐滿了人。
十年一次的盛典,各大宗門的弟子都來了人, 人山人海。
乘秋宗弟子令的留言板也在不斷刷新。
“二十多日過去了,我們江小師妹怎麽都沒有動過?”
“沒有啊, 人不是在動嗎?”
“……我說的是排行。”
他們進來看小師妹時,就見到了小師妹在最頂上, 分數一直高高在上,但是二十日過去, 陸陸續續都有人超過她了,小師妹還是那個分數。
“按理說應該不會太難才是, 大家都是一樣的難度。”
“是啊, 除非她一個人升的太快, 被丢到情境裏渡劫消磨時間去了。”
眼看一個個都經歷第四個幻境了, 明鵲還在這個幻境裏打轉,讓不少人都開始擔心起來。
“呸, 不要胡亂詛咒我們的小師妹。”
“嘶——大家快看啊!那個狗男人在摸我們的小師妹!!”
大家看着江明鵲被摸, 恨不得鑽進幻境裏替她打人。
“小師妹加油啊!拿出你打臉我們的力量打他們的臉!”
“呸個臭不要臉的!!放開我們師妹!我來!!”
“?你正常點,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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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他死了!”
那偷襲之人雙手顫抖的握住紮穿他脖子的紅繩。
終無力垂下。
那趕來的小林道士震驚的看着她,但還是沒有主動傷害她。
反而問,“是不是他對你做了什麽?”
江明鵲想, 難怪這麽多人過不去這種幻境。
這是傳說中的愛境。
這幻境裏難度最高,也是耗時間最長的。
但是,也是道具最多的。
所謂愛境, 以愛為名,将人捆綁在幻境裏,生生耗盡卿卿性命。
愛境裏給你安排的“男主角”将會對落魄的你無微不至的照顧, 還會刻意安排對照組,讓你感覺他是特殊的。
當你還是沒有對他産生什麽感覺的時候,就來一招英雄救美。
一旦等你愛上他,就會被困在這個幻境裏。
好在上一個幻境她早有了準備,提前以煞氣護體,否則自己的記憶都會被奪走,真的以為自己是人傀。
愛境說破也很好破,只要不動心動念,看破虛假之情,就能夠出去。
只是出去前,她還需要刷道具。
在別人避之不及的愛境裏收集道具,可能她是古往今來第一人。
江明鵲身前的人重重倒在地上,震起一層灰塵。
人傀的修煉方法,就是用這根線去汲取生命力和人修為,讓她自己越來越像人。
觀臺上又是一陣騷動。
“這是什麽?這是邪法吧?”
“她怎麽會這個的?”有外宗修士驚奇道。
乘秋宗的人立刻反駁,“不是吧不是吧,你真當我們小師妹在幻境這麽久是吃素的?”
江明鵲脖子上的紅線抽了回來,小林沉默了。
他身上還挂了彩,明顯是急匆匆的趕過來的。
“你需要幫助嗎?”
江明鵲嘴唇一動:“讓開。”
小林不由自主地讓開了。
等江明鵲走出院門,小林才反應過來。
“等等,你要去哪裏?”
江明鵲走得并不快,剛剛抽的這個人生命力和修為,早已被他買走的人傀消耗地差不多了,所以支持她行走的力量很少。
小林一下子就追上她了。
“你一個人先不要亂跑,他是有同伴的,如果被人知道發生了這種事情,他會來殺你的。”
江明鵲腳步一頓,回過頭看小林。
她眼睛微微眯起來,黑焰在其中跳動。
她看到他被幻獸操縱的線,以及那只拿着線的花裏胡哨的幻獸。
“你說得對。”
這個畜.生還有同伴。
她定定地看着小林:“你可以幫助我嗎?”
小林臉上一喜。
“自然可以。”
“那把你的修為給我吧。”
小林臉上一滞,就見那紅繩穿過自己脖子。
血液染紅了她的衣服,他瞳孔中還殘留着她的冷若冰霜的臉。
生命力和磅礴修為湧入她的四肢,她又有了行走的動力。
外界的人都被這殺伐果決的江明鵲驚訝到了。
“這小師妹這麽勇的嗎?”
“你沒看小師妹在弟子宮幻境聯賽的表現吧?”
“小師妹殺瘋了!”
至始至終,小林,不,他身後的幻獸都不明白哪裏出了差錯。
這他娘的真的是正道修士嗎?幻獸瑟瑟發抖。
江明鵲收回了脖子上的紅線。
她腳步繼續往前,推開了隔壁的院子們。
這個院子裏的人傀已經腐爛成一堆肉,勉勉強強維持着人形。
人傀不是人,身上各個部位都是從屍體上挖下來,拼湊而成,身上一旦出現了破裂,又不會用汲取的生命力反饋給自身,就會逐漸崩潰。
而這些低級人傀根本就沒有什麽意識,自然也掙脫不了這些控制他們的線。
這些線也沒有什麽禁制,只是單純控制她們,且汲取生命力的線。
她在幻境消磨整整一月時間,就是為了操控這根紅繩。
這根線,本是控制傀儡的線。
但江明鵲不是人傀,也沒有被迷惑,她自始至終記得這是個幻境。
什麽都是假的,她依舊是築基實力的弟子。
只要不被迷惑,她就能尋找到其中的漏洞被自己所用。
江明鵲走上前,拂走人傀身上的塵,摸到了她脖子邊的紅線。
人傀的臉也在逐漸腐爛,在江明鵲摸到紅線的那一刻,她漂亮的眼睛恢複了一絲神采。
原來,她們這群可憐人中也出了一個争氣的。
她空空的大腦冒出了這個想法。
她也說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想,她記得自己是工具,是為主人所用的工具,可是……她好痛啊。
她不應該收集這樣的……她應該是怎麽樣的?
啊……她想起來了。
“殺……”她艱難吐出一個字,眼神中全部都是怨恨。
江明鵲知道她指的是什麽。
她本是妙齡女子,有家人,有喜歡的人,有美好的未來可期,可悲的是被魔修拐走,挖去喉嚨,剖去雙眼,制成了人傀。
她要殺那讓她變成這樣的人,她要殺進行買賣的人,如果不是有這種需求,就不會有這種市場。
“買你的,我已經殺掉了,接下來,一個都跑不掉。”
人傀臉上浮現一抹笑,握住江明鵲的手,将脖子上的紅繩用力扯了下來。
她因為失去紅線,就像被摔壞的豆腐,身體七零八落。
江明鵲看着手中的紅線。
這條紅線吸足了生命力,已經變成了深黑,之前扯不下來,就是因為沒有吸足生命力。
這些紅繩,不出意外都是道具。
江明鵲系到了自己手腕上,她又一家一家的找了過去。
她身上的紅繩不斷增多,力量也在不斷增強,最終直接殺死了那些快被吸幹的修士們。
觀臺上一陣嘶聲響起。
“這位是誰啊,這種狀态是不是不對勁?怎麽我看她一直在殺人?”
“是啊,我看的他們穿着的衣服……她殺的是正道修士吧——”
“不知全貌,不予置評。”
“可能這是個會失去記憶的幻境呢?”
“哪有這麽多巧合,她能這麽面不改色的殺人已經說明有問題了好吧。”
“好可怕,是不是魔修混進來了……”
旁邊乘秋宗人聽得臉黑。
“哪來的杠精?看沒看完全部?不知道是他們活該?”
“什麽都不知道,就在那唧唧歪歪?”
“別老胡說八道,小心爺把你們舌頭割了!”
有人對他們炮轟的态度不爽,“乘秋宗的?真當這裏是你們的地盤?”
“什麽叫這是我們的地盤,你無理還不許人反駁,你哪來的山大王在這猴叫?”
“你才是猴子!你是不是想打架?”
“來啊!怕你啊?”
兩方人幾乎要打起來。
最終乘秋宗不知道是誰拿起了留影石砸人。
“睜開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這一段是幾百年前的人傀紀事!我們小師妹那是在替□□道!”
人傀紀事。
四個大字,字字都流滿了鮮血。
此話一出,周圍靜了下來。
一部分知道真相不敢說,一部分不明所以,看到周圍安靜下來不敢做出頭鳥。
不知道的人還想問,被衆人捂住了嘴。
“欸,小師妹呢?怎麽不見了?”
這一聲吸引了大家注意力。
江明鵲在繼續。
她在幻境裏升上了人傀金丹期,因為都是搶奪的別人的修為,自己沒有辦法源源不斷地生産,用的倒是謹慎。
做完這一切後江明鵲隐藏了。
控制幻境的幻獸們都傻眼了,它們根本找不到人了!
這個幻境可以說是最強的幾個幻境之一,幻境內容巨大,這裏面幻獸都有十多只,甚至把外面的東西也全部照搬了進來。
而這些幻境是建立在石牌秘境上的,幻獸遠遠稱不上是秘境主人,它們也得遵循秘境裏的一些隐形的世界規則。
每個幻獸能管的地方有限,這就導致了幻獸一時間找不到人的失誤。
沒了幻獸的監視,外界觀臺屏幕上江明鵲的身影消失了。
觀臺上的大能們都坐不住了。
“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怎麽回事?去查查!”
幻境裏面還有人,幻獸們不敢輕舉妄動。
江明鵲知道自己被找到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她加快了速度,一會變成小孩一會變成老頭,最終趕到了目的地。
這是她被賣出去的地方。
這是一個極其隐蔽的小山,藏在群山之中。
江明鵲遠遠看着,腳下踩到了一個圓潤的石頭。
她低下頭一看,見到了光滑的頭蓋骨。
她繼續走着,尋找着一個突破口。
這裏面,沒有人引導根本就進不去。
她等了幾天,外界人看得乏味之時,她終于等到了想要的人。
這是又一群買家。
她走上前去。
那群買家見到隊伍後面跟了一個人,吓了一跳。
“這,這是誰?”
“你們不是要來交易?”江明鵲反問道。
領頭人是一直在這裏引薦衆人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個渾身透着詭異的黑袍人。
正在領頭人想問的時候,江明鵲不動聲色地用一根紅線抵住了他的心口。
領頭人心裏一慌,心想自己可能栽坑裏了,強行冷靜:“大家不要慌,這是那邊的人!”
江明鵲略一點頭,讓人放下心來。
有人嘀嘀咕咕。
“怎麽還有女的。”
“別說話。”
江明鵲帶着人來到了之前的地方。
那裏有已經有人接到消息在等待了。
是賣掉江明鵲的猥瑣魔修。
那猥瑣魔修裂開了一嘴黑牙,“你們來的巧,我們這裏又上了新貨。”
一群人你推我,我推你。
魔修嘿嘿一笑。
“你們這種童子雞我見多了,我絕對保證我們的貨物十分完整,比商店裏那些還要靈活!”
江明鵲注意到魔修說的話是魔音,有蠱惑人心作用。
之前不知他的修為,現在一看,才知曉這是個金丹期的。
江明鵲撫摸了一把束縛在腕間的紅線。
他們來這裏就是為了這些的,都有意動。
領頭人默不作聲,江明鵲自然地跟着人走了。
這些紅繩像是血管,還有溫熱的感覺。
魔修帶他們一間一間地看過去。
江明鵲用這個角度看才知道這不是什麽地牢,而是商品的展示櫃,而那些少女們就是展示櫃中的商品。
江明鵲忽然道:“這裏支持定做嗎?”
那魔修一愣,如果沒想到還有女修來這裏。
他眼神在江明鵲身上猥瑣地逡巡,
“自然可以。”魔修勾起一抹瘋狂的笑容,“不知道道友有何要求?”
江明鵲:“你是制作師?”
“自然不是,我只是一個兜售商而已。”
“那我要見制作師。”
魔修只猶豫了一瞬就答應了,他眼中興致盎然。
一位金丹期的女修,因為大人一定會喜歡的吧。
江明鵲跟着魔修走向深處。
這裏已經看不到光線了,一路走下去也更加陰森,路邊燃着幽幽的鬼燈。
越深的地方,這裏的人傀就越少,也越加精致。
江明鵲看到了好幾個能夠自主活動的人傀了。
她問。
“這些是真人做的嗎?”
魔修:“你想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江明鵲:“還有多久到?”
“快了快了,就在這扇門後。”他聲音中已經有壓抑不住的興奮了。
“是嗎……”江明鵲手臂上的紅繩飛舞,正要刺穿他的頭顱,大門傳來動靜,豁然洞開!
江明鵲手上的繩子飛快地縮了進去。
一聲極其熟悉的聲音傳來。
“進來吧,我的孩子。”
這,是遲清禪的聲音!
江明鵲猛的擡眼,看了過去。
大門裏燃着溫暖的黃光,儒雅地身影轉過來,一縷黑發調皮地搭在他的眉上,暖金色的眸子溫柔地看着她。
他對她笑着招手。
“進來吧。”
她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身後的大門又關閉了。
門合在一起的聲音震醒了她,她看到天花板上儲藏着無數雙眼珠子,一條條人腿人手如廢品一般堆積在地上……
這個房間極其廣大,卻被無數器官堆積在了一起,空間顯得十分擠壓。
她喉嚨裏的師傅壓了下來。
遲清禪主動上前,手摸着她的臉,深情款款道:“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你是我最有靈氣的作品。”
江明鵲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她身上的線開始飄到了遲清禪的手心。
玉骨纏繞着紅線,另一端系着她的脖子。
江明鵲試着反抗,卻沒有辦法掙脫。
她眼神深了些。
遲清禪越看越驚喜,他呼吸打在她的臉上,“你和那些假的不一樣,你是真的,你是有自己思想的!對不對?”
江明鵲才發現他與師傅的不對。
師傅眼睛是明亮的暖金色。
他的不是,沒有神采,是死人的眼珠子。
他是制作人傀的人?
遲清禪卻是自顧自地檢查她的身體,江明鵲因為遲清禪的臉沒有輕舉妄動。
遲清禪碎碎念,“你的手怎麽了……天啊!”
江明鵲看着她手指上的小傷口。
這是之前殺人時留下來的。
“不行,你需要換手!你怎麽可以不完美,你必須完美!”
遲清禪招來了一堆手臂,全部堆積在江明鵲的面前。
他神經質的扯了扯嘴角,似乎有些僵硬:“抱歉,我這張皮是剛剛換上的,他總是不聽話。”
“你喜歡什麽樣的,這個鲛人的喜不喜歡?這個人間聖女的呢?還有蛇族的……”
江明鵲:“我不要。”
遲清禪一愣,并沒有生氣,反而很興奮道:“你會說話,我就知道你已經有了自主意識。”
“你不喜歡那就不換這些,你喜歡什麽樣的?喜歡誰的我都可以拿來給你!”
“方姜遠的?夢玉子的?還是洛月琳的?”
江明鵲敏感地捕捉到了洛月琳幾個字。
“洛月琳?”
“你喜歡洛月琳的?”遲清禪在原地轉着圈,“洛月琳洛月琳,她不太好抓,但是我抓得到的!”
江明鵲:“為什麽洛月琳難抓?”
遲清禪怔住,似乎在思考江明鵲的問題,臉色有些猙獰。
江明鵲對頂着自己師傅皮的妖怪十分不适,可自己身上的線又被遲清禪抓在手中。
她立馬改口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遲清禪回過神來,點頭:“好啊!不過得等那些蠢貨把洛月琳的消息送回來。”
說完話他又在大堂裏面轉。
“不行,這裏不行……”
他團團轉着,但是手上沒有松開江明鵲的線。
她按兵不動,他去哪裏她就跟着去哪裏。
遲清禪忽然揮開一大片肢體,煩悶道:“你要睡哪裏?”
江明鵲:“我不想睡。”
遲清禪噢了一聲:“那你要吃東西嗎?你要吃人肉嗎?”
江明鵲想了想,人傀應該是沒有胃袋的。
“我不想吃。”
遲清禪委屈道:“那你想吃什麽?想做什麽?”
江明鵲:“我想聽故事。”
遲清禪一頓,無機質的眸子看着她,古怪的重複。
“你想聽故事。”遲清禪好一會才找回聲音來,“你想聽什麽故事?”
江明鵲:“你知道洛月琳的故事嗎?”
遲清禪表情匮乏,聲音卻極其憎惡:“噢,她就是個碧池。”
江明鵲感覺自己好像懂了什麽。
碧池,她上上世的詞彙。
“你叫什麽?”她問。
遲清禪:“我叫,我叫……”他又開始不安踱步。
“我叫什麽?我叫什麽?”
江明鵲打斷他:“你知道天魔體嗎?”
遲清禪雙腳頓住,他站在原地回想,好半天,他說。
“我就是天魔體。”
這回輪到江明鵲愣住,這就是上一位天魔體了?
那他,怎麽是師傅的樣子?
他怎麽會變成師傅的樣子?
“你寫日記嗎?”
江明鵲話音剛落,就看到了遲清禪身上牽了一股線。
是幻獸找到她了。
她立馬閉了嘴。
觀臺上又重新出現江明鵲的身影,不少人後怕地拍拍胸。
“吓死了,吓死了,還以為小師妹怎麽了。”
“怎麽會突然不見了?”
“等等,就我覺得江明鵲面前那位真的好看嗎?”
江明鵲面前的遲清禪開始不對勁起來。
他看着江明鵲的神情更加溫柔,聲音也更細致。
“你害怕我嗎?”
老實說,江明鵲喜歡他這張臉,但又無比讨厭冒牌者。
江明鵲:“不。”
遲清禪:“可你的性命在我的手裏,你怎麽不害怕?”
因為他聲音壓得低了,沒了遲清禪那種特殊的磁音感,反而像得了病。
他也沒有讓江明鵲回答的意思,繼續說道。
“我這樣,其實都是有原因的。”
他醞釀了一下,忽略了江明鵲并不想聽的眼神。
“從我出生起,父親便一直把我關在地牢裏。”
“因為我是一個怪物。”
他說着說着,嗓子沒了聲音。
遲清禪咳了咳,吐出了一只蟲子,又從口袋裏放了一只蟲子進去。
江明鵲一看,那是一只死了的聲蟲。
遲清禪揉了揉嗓子:“我的嗓子不太好,抱歉。”
他手揉着揉着,又掉下了一根手指頭。
江明鵲眼神奇異。
這上一任天魔體,全身都是組合而成嗎?
遲清禪撿起了手指,“你在這裏等等我。”
他一步三回頭,死眸盯着她,江明鵲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內,他就顯得很神經質。
江明鵲主動說道:“我可以跟着你嗎?”
遲清禪松了一口氣:“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江明鵲拳頭緊了又松。
她只是看不慣這人用着師傅的臉做這麽傻逼的事情。
兩人身影一前一後走了出去,門口矗立着幾十位黑衣人。
一群滿身血腥味的黑衣人将手中的儲物袋給了遲清禪。
遲清禪道:“才這麽點?”
黑衣人回複:“魔尊,乘秋宗人在追蹤我們了。”
“那你怎麽不把他殺了?”
“是,是遲老道,我打不過。”
遲清禪沒有說話,頭發卻無風自動,臉皮都被風吹得微微揭開,江明鵲看到了暗紅色的皮膚。
江明鵲心裏一跳,她記得天魔體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是被煞氣入侵腦袋到神志不清的狀态了。
難怪這人那麽傻逼。
沒一會,剛剛說話的黑衣人爆體而亡。
遲清禪:“看到了沒有?”
其他黑衣人害怕地齊齊點頭。
“把他的眼睛剖下來吧,我最喜歡這種絕望的眼睛了。”
其他黑衣人争先恐後地把爛肉裏的眼珠子挖出來獻給遲清禪。
遲清禪手拿着眼珠,滿足的笑了笑。
他又忽然想到什麽,扭過頭看着江明鵲。
“你害不害怕?”
江明鵲想了想,答了個害怕。
遲清禪道:“是他們讓你害怕的,讓他們以死謝罪,好不好?”
江明鵲看着他身後的幻獸,它滿頭大汗地操控着遲清禪身後的線。
幻獸也要在人物本身的邏輯規則內行事。
怪辛苦的。
江明鵲:“死了吧。”
這些作惡多端的,她沒必要同情。
遲清禪揮揮手,在場的黑衣人一個不留。
他又帶着江明鵲往深處走。
這裏的地宮形似迷宮,不讓人帶着根本找不到路。
他帶着江明鵲七扭八拐,到了一扇紅色的門前。
“我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江明鵲:“是什麽?”
遲清禪:“你猜!”
他拉開門,裏面的空間極其黑暗。
他拍拍手,一排排青白鬼火亮起。
這裏面放置着一個罩着黑布的籠子。
籠子底下還設置了大陣,多數是禁靈陣。
江明鵲不由得想,這裏面關着什麽人?
怎麽他這麽小心?
遲清禪臉上有一種小孩分享自己的寶藏秘密的感覺。
他大步走上前,猛地将黑布拉下。
裏面鎖鏈束縛着一位,少年。
正是,遲清禪。
這一位,是真的師傅。
江明鵲瞳孔緊縮,胸膛有喘不過氣的感覺,她緩慢地調整呼吸,提醒自己這裏是幻境,不讓自己失控。
在外面的假遲清禪大笑,“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哈哈哈哈,我在變魔術!有兩個我!你猜猜哪個是真的我。”
江明鵲克制住自己的殺意。
那位籠中的少年擡起沉重的頭,因為被鎖鏈束在空中,根本沒有辦法有多餘的動作。
江明鵲看見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眼裏似乎倒映着細碎的星辰。
“老頭,帶你老相好來了?”
江明鵲眼神沉了沉:“你能把他放下來嗎?”
假遲清禪陰晴不定的在兩人之中徘徊。
“你想要做什麽?”
江明鵲:“我想要他當我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