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句該當何罪, 振聾發聩。
掌門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拉下臉呵斥。
“舟回！你怎麽回事！”
常年臉上挂着笑的喻舟回沒了笑，他這才重新注視這位乘秋宗的新起之秀。
“抱歉師父, 我的确有不對。”
他将洛雲婧冒名頂替事件說了一遍。
“我之前在號召弟子下船時，有位弟子跟我說她是被她朋友下跪委托進來的。”
“下跪？”掌門蹙眉, “你具體說說。”
“那位弟子說是下跪，她那位朋友害怕比賽受傷, 又不敢違抗宗門命令，所以下跪求了她來。”
“她自己感覺良心不安, 又不敢和長輩說，只尋了機會到我跟前來說了, 不是多大件事, 我就沒有和師妹商量。”
掌門頭都大了, 他分明這樣兩人遇事好商量的！
沒想到岔子出在喻舟回這了！
“情況并沒有師妹說的那麽嚴重, 那位弟子實力還算中等，我們兩百多人護得住的。”
“因為害怕比賽受傷不來？”掌門聽完也窩火了, “她置宗門顏面于何地！給我查！查出來逐出宗門。”
見罪名又要落到別人身上, 江明鵲冷笑。
“你覺得，只是這麽簡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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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師妹何出此言？”
他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江明鵲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
江明鵲沒有看喻舟回, 對着掌門說，“乘秋宗完了。”
掌門臉色一變，這是他最聽不得的話, 但從江明鵲嘴裏說出來，又有一種莫名的信服力。
江明鵲：“我不知道你是老眼昏花還是腦袋有什麽疾病，培養這種人為乘秋宗的下一任掌門。”
掌門倒吸一口涼氣, 他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說過要把喻舟回當下一任的乘秋宗掌門，就只是在私底下說說而已，她是怎麽知道的？
看出來的？
喻舟回同樣心裏一咯噔。
江明鵲沒等他回答，繼續道，“遇事不查人來歷，不追求事實真相，不問大家意見，一個練氣四層裝裝可憐，就為她選擇瞞天過海，還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有那個實力能夠護住她，你這不單單是蠢了，你還壞！”
喻舟回被江明鵲眼中的殺意逼的一退。
“江師妹你冷靜些……”
現在他眼中，江明鵲變得不可理喻起來。
多大點事兒！
掌門都懵了。
“練氣四層？”
能夠出來參加弟子會的，基本都是天才中的天才，是各大宗門的牌面，下一代頂梁柱，而乘秋宗混入了一個練氣四層的。
這不單單是乘秋宗的莫大損失，也在其他宗門眼中是巨大的侮辱象征！
人家出的都是精兵良将，你派出個小喽喽，自然以為你看不起他，還能怎麽做了？當然是集合針對他！
可預見的，他們乘秋宗就要變成明晃晃的靶子了！
江明鵲：“為了一個人，抛下乘秋宗榮譽，又順手坑所有同門與險地，在一群弟子至少都是練氣八層的弟子裏，你以為她不顯眼嗎？”
當然顯眼，這麽明顯的漏洞，不打還是人嗎？
掌門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喻舟回。
喻舟回張嘴好幾次，都沒能找到機會插嘴，他不想讓掌門失望，立馬道歉。
“對不起師妹，是我太疏忽了，原諒我這一次吧。”
江明鵲不接受道歉，她就想把他搞下去。
江明鵲又繼續丢下一個重磅炸彈：“我不妨告訴你，那弟子進過思過崖，因為陷害同門進去的。”
“你還要保那位弟子嗎？”
喻舟回瞬間白了下去。
思過崖，那可不是好地方啊！
只要在那裏關過一次，人生中就多了抹不去的污漬。
若是被別的宗門知道他們隊伍中有弟子進過思過崖，直接就矮他們一頭！
掌門開了口：“舟回，你把大弟子玉牌給江小友吧，這一次，你便在江小友身後好好看，好好學。”
他一直看好這個弟子的，他親和力高，天賦高，為人認真負責，沒想到大事上犯了糊塗。
還好他安排了江明鵲給喻舟回做榜樣。
小懲大誡，希望他能夠成長起來。
喻舟回不可置信地看着掌門，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做了多大的錯事。
喻舟回見掌門的神情不似作假，默默從自己的腰間拽下了玉牌，眼睛還戀戀不舍的留在上面。
掌門長長嘆口氣，“江小友，你覺得之後該怎麽做？我們這二百人，是不能少的，再重新回宗門選拔，恐怕也已來不及了。”
江明鵲：“不換就是了，喻師兄既然說自己有能力保她，那就讓喻使勁保吧。”
她還等着這次找機會，把洛雲婧殺了，人自然是要留在她眼皮底下的。
喻舟回又傻眼了，感覺其他人都沒有什麽損失，叫他因為一個包庇罪被拉下了大弟子之位。
江明鵲：“我會好好查查的。”
到時，她不會手下留情的。
掌門對江明鵲不太放心。
他見過她的搞事能力，不相信她說的查查而已。
在乘秋宗就能鬧得風起雲湧，讓那些老頭們傷筋動骨，現在到了外頭，指不定什麽時候鬧得雞犬不寧。
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乘秋宗上下都被人盯着，貿然帶着人回去，怕被人發現不妥。
江明鵲離去。
喻舟回緩過勁來，連在江明鵲面前堪堪維持住的姿态也忍不住垮下來。
掌門：“你說你，怎麽在這種大事上犯糊塗！”
喻舟回無顏辯駁，“對不起師父，我下次會多加小心的。”
掌門：“先不要直接去找那位弟子，等你師妹收集證據來，我們再動，現在就不要打草驚蛇了。”
“是……”
洛雲婧根本不知道這麽一回事，她緊跟在金櫻子身後，心總落不到實處。
金櫻子帶着她走到暗處，開了隔音符。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就暴露了！”
“我，我不小心的，我沒想到那位淩師兄敲了那麽久的門，她也不開，我以為她不在的……”
“那位天劍宗的淩師兄有什麽表示嗎？”
“沒有，我因為太害怕我就走了，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
“淩師兄和你說話了吧，你感覺怎麽樣？”
“還，還好。”
“那就先不要慌。”
金櫻子算盤打得響。
她利用一個弟子會名額籠絡住了洛雲婧的好感，就是想借着她結識更多大人物。
因為本門的，都對她心有芥蒂。
程凡松一個小小的威脅就能壓得她擡不起頭來，終歸還是她身邊沒有人幫忙的緣故。
此時她心境早已不同幾年前，在弟子宮退學後，見慣了人情冷暖。
倘若她要是像江明鵲那一般走到哪裏都被人維護着，哪裏還怕什麽風風雨雨。
這時候弟子會的邀請到了她的眼前。
她想到了名人堂上那弟子們，都會在弟子會露頭。
她又想起了洛雲婧。
那個有着天然親和力的女孩，就是一個很好的探路犧牲品。
她利用她先一步去接近那些大弟子們，得知他們的喜好，再去接近他們，便能夠事半功倍。
沒想到洛雲婧這麽快就被發現了。
金櫻子看着洛雲婧惶恐不安的小臉，斟酌措辭：“你确定那位喻師兄說沒事是嗎？”
“是的。”
金櫻子：“有喻大師兄保你，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你也不要自亂陣腳，行事再小心些就行。”
洛雲婧松了口氣，拉住金櫻子的手：“謝謝金師姐。”
金櫻子莞爾：“你先不要和我走得太近，估計江明鵲還在那查，若是查到我身上，怕有一番官司，不過你放心，我會在暗中保護你的。”
洛雲婧點點頭，握緊了金櫻子的手，她眼神微閃。
金櫻子又安慰了一會洛雲婧，就打道回府了。
不知道是不是沒看路的緣故，她回門一腳踩在了坑裏，她暗道晦氣，從坑裏爬出來以後，天上突然空降一坨鳥屎。
落在她頭頂。
“金道友？”
比掉坑裏天降鳥屎還可怕的事情是什麽？
是這一切被同屋的舍友看見。
“你沒事吧？”
金櫻子勉強笑了笑，立馬施了個清潔法術：“多謝關心，我沒有事。”
奇了怪了，怎麽今日那麽倒黴，事事不順心！
她捂臉跑回自己的房間，洗了整整三大桶水，那種隔應感終于退去。
翌日上午。
八大宗門弟子全部到齊，齊聚丹陸山主峰大觀臺。
喻舟回被撤掉了職，自然跟着自己搭檔到了後排。
不少乘秋宗弟子看到這次帶路的是江明鵲，不少人心裏都有疑惑，私底下紛紛用弟子令發言，分享給自己好友。
“我看到喻師兄大弟子玉牌都沒帶了怎麽回事？被拉下去了？”
有的人與喻舟回一樣，從外面歷練回來不久，根本不認識江明鵲：“帶頭的是個新人啊，才築基沒多久吧？帶領得了我們嗎？”
“有人了解內情嗎？”
喻舟回在乘秋宗弟子中一向人緣不錯，現在他弟子令消息已經爆了。
喻舟回的搭檔搭在他肩膀上，與他傳音。
“怎麽回事兄弟？”
喻舟回嘴唇動了動。
“做錯了事，別問。”
他幾位好友都默契地不再做聲。
不只是乘秋宗弟子，其他宗門大部分築基弟子亦是對江明鵲陌生得很。
練氣弟子不必說，大部分都是生面孔，可築基弟子出現一位生面孔，還是領頭大弟子，這個就叫人稀罕了。
衆位弟子紛紛落座。
丹陸山大觀臺呈碗狀輻射，大弟子們坐在第一排，相互之間的距離很近。
江明鵲左邊坐着烈合門弟子，右邊坐着丹陸山大弟子楚畫屏。
宗門大弟子們基本上都是上一屆弟子會老熟人了，大家都在觀望着新面孔江明鵲。
烈合門大弟子直接笑道：“這位道友面生的很吶，你這是把喻舟回給幹下去了？”
江明鵲原本正與丹陸山大弟子楚畫屏打招呼，聽到這一句試探，看了過去。
烈合門大弟子大大咧咧的拱手：“在下烈合門烈蒼通，不知閣下是？”
“江明鵲。”
烈蒼通粗狂的臉上兩道火紋亮了，“你是江明鵲？名人堂天榜第五十那位？”
名人堂天榜攏共就一百個展位，江明鵲排行中游。
不過她進入築基期不久，這個晉升速度已經非常恐怖了。
江明鵲颔首。
烈蒼通豎起了大手指。
“小妹妹，加油活到最後，成為我的對手啊哈哈哈哈！”
江明鵲沒有說話。
他身邊的策雨樓尉遲香茵擡高了下巴。
“哼！第一是屬于我的！”
烈蒼通：“小矮子就不要出來丢人現眼了。”
被戳中痛腳，尉遲香茵氣的開罵：“粗魯的野蠻人！”
大觀臺上出現了巨人影子。
是丹陸山的掌門——丹葉青。
丹葉青表情溫柔，頂着一張美人臉，慈祥地看着諸多弟子。
“歡迎諸位天驕來到丹陸山，我是丹陸山掌門葉丹青。”
“弟子會比賽規則，想必衆位早已知悉，本宗弟子聯賽中也過了不少幻境，規則是與宗門中是一樣的，不過今年做了些小改動，你們在幻境中獲得的道具積分改為六，幻境通關積分不變是一。”
“哪個宗門先積入一萬分，就算提前得勝利。”
“如有争議，會進行加時賽。”
“總結往年的經驗教訓，弟子們最好不要在幻境內把天捅破了，浪費一個秘境，賠一億顆靈石。”
不少天劍宗弟子渾身不自在。
劍修，一劍破萬法，就是要不怕這天，捅破這天！
現在竟他娘的不叫他們搞事？這怎麽能忍！
旁觀的弟子以為天劍宗弟子會搞事來着，沒想到一個個光是臉上憤怒，半天沒有動靜。
小看了他們，為了錢，真是什麽都能忍！
“現在，”巨像丹葉青手中凝了無數星子，撒向衆人，“祝諸位弟子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請開始你們的征途吧。”
一千六百位弟子全部消失，幻境石牌各個升空，向大能們展示空間內的情況。
各大宗門沒去的弟子在弟子令上不斷更新着留言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啥弟子會前十天不許人觀看！我要看師兄啊！！”
“看過的人在這裏，前十天大多數都在第一個幻境爬呢，沒多大看頭！”
“難道不是在檢查有沒有魔修混進去嗎……你們都不看宣傳的嗎？”
“等十天後該升上去的弟子都升上去了，到時肯定好玩，好在我有丹陸山好友幫忙占座。”
江明鵲屏住呼吸，擡頭對上漫天白霧。
白霧裏一個呼嚕聲像打雷似的。
她都習慣了，真的。
她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直接摸進霧獸肚皮下，拿走道具，踩着霧獸通過了第一關。
屬于她的石牌幻境直接竄到了第一位！
雖然第一個幻境只是熱身，但這麽快也有了先聲奪人之勢！
在上面看着的大能們都不免驚詫。
“這是哪位丢下去的石牌？”
“閉眼過的？”
等大能說完，又一位石牌騰空而起。
是天劍宗的淩逸之。
天劍宗最鋒利的劍不外如是。
緊接着差了分毫的是佛雲寺的原清。
此後又有石牌不斷升起。
她又速度突破第二個幻境，到第三個幻境時，江明鵲遇到了意外。
這是個幻心境。
江明鵲在反應極快，卻也被攝取了一絲神念，場景瞬間形成。
她到了熟悉的東門地界。
這是她夢中師傅死去的場景。
也是她最害怕出現的事情。
她最怕的就是出現幻心境，像衆人展示她的心境——這是不能被他們看到的。
她應該先用煞氣封住神念的，這樣幻心獸根本不敢碰，她也是沒有想到自己會那麽快接觸幻心境。
她也知道怎麽破幻心境，只要把自己的害怕之源殺死，她就能出去了。
天陰沉沉的，狂風吹掉了靈花，嬌弱美麗的花敗落在泥土之中。
她甚至能夠想象那裏面是個什麽樣子。
好在幻心境是可以根據自己的意志調整的。
不過，首先要騙過自己，才能騙到他人。
她不斷想象着門後有可怕的怪物，加上了害怕的樣子，那暗中操控得幻心獸果不其然受騙，她從門裏聽到了關于野獸的喘聲。
她推開門，盡量控制自己的思維，不讓自己多想。
擡頭對上了一頭猙獰可怖的獸。
江明鵲道：“加餐了。”
她緩緩合上門，将妖獸分割成了好幾塊。
幻心獸感覺不到江明鵲屬于害怕的情緒，因為她藏的太深也讀不到她的心思，于是恢複了之前它讀到的神念。
一團黑線似得人站在了江明鵲身邊，低聲道了一句小徒兒。
江明鵲分屍的手一頓。
她以為，她這一番動作應該警告到了它的。
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偏闖進來？
她握住了那團人形黑線的手。
屬于江明鵲石牌燒起了滔天的黑焰。
因為全部被黑焰包裹着，根本無人看清裏面什麽情況。
大能們不過一晃眼，就聞見了一股烤香味。
“從弟子石牌裏傳出來的味道？？這是什麽？”
“她是不是烤什麽？”
“烤什麽也是幻境而已，我們現實感受不到的，除非她烤的是實物。”
“……她在烤幻獸？”
乘秋宗掌門擦擦汗：“我們乘秋宗這位小友是一位廚修。”
掌門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番話出來，更讓人詫異了。
“廚修？？老道友，你可別逗我！”
“現在廚修這麽厲害？我看這位小友是直接碾壓在所有天驕頭上啊！”
江明鵲暴力通關後，下一個秘境難度又上一層樓。
“能值五百上品靈石了！”
江明鵲一睜眼，就聽到了這句話。
她身上半點靈力也沒有，幻境裏伸手不見五指。
除了那句話以外，什麽線索也沒有。
江明鵲摸了摸存放儲物袋的位置，也沒了。
自己也只能在小範圍內僵硬地動。
江明鵲往旁邊摸索着，摸到了一只溫涼柔軟的人臂。
她順下去摸到手腕，一把脈才知道人還活着，只是不知道為何默不作聲，她又前後左右摸了摸，發現整個空間，都是擠擠挨挨的人。
這在安靜的幻境裏分外恐怖。
不知道哪裏的光透了進來。
她才借機看清楚這裏的樣子。
這是一個地牢。
她前後左右，都坐着容貌姣好的少女們。
只是，少女們脖子系着紅繩，眼神呆滞，衣不蔽體，各個都保持着同樣的抱膝蓋姿勢，擡着頭面向地牢。
如同一個個包裝好的貨物。
江明鵲摳了摳脖子上的紅繩，發現摳不下來。
這東西還禁锢着她成為一個廢物。
她上前摸了摸木門。
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來者不少。
江明鵲不動聲色地和她們保持了一致。
沒多久，一群人到了面前。
來者十一人，十人是板正的正道修士，一位是身材佝偻的魔修。
那正道修士指着江明鵲道：“這只人傀多少靈石？”
人傀，這不是魔傀宗做的行當？江明鵲想。
手裏拿着鑰匙的男人猥瑣笑了笑，隔着木門摸着江明鵲的臉：“道友好眼光啊，這可是個好貨。”
他伸手往江明鵲的衣領處拽，手底下就是少女羞澀的曲線，江明鵲聞到了他指尖的惡臭。
她眼神不動，幻境崩了一瞬！
那位修士不悅：“我給錢。”
人販子收回了手，搓搓手比了一個數。
修士猶豫：“貴了，一個假人哪能當真人買！”
那賣家意味深長道：“但是你可以把它當真人用啊。”
最終江明鵲被買走了。
還有其他十人也紛紛掏錢買了中意的。
各位人傀被賣家打開了“鎖”，都能動能說笑了，她們能夠感知人類的喜怒哀樂做出相應的讨好表情。
江明鵲沒有動靜，那修士給她披了一件外袍。
除了這位修士，其他同行地修士都迫不及待地抱着人傀遠走，江明鵲注意到有猴急的修士已經解開了衣帶。
她想起了這些人傀的真正作用。
帶着她的修士并沒有什麽動作，反而等那些人走後，試圖扯掉她脖子上的紅繩。
熟料他一動，這紅繩就像是長眼了一般躲避着。
修士有些懊惱，對江明鵲說：“你且再等等。”
江明鵲開始對這個幻境有了一絲線索，只是還不确定。
那修士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沒見動搖那紅繩半分。
而他的同伴們都辦完事回來了，而他們身後跟着的人傀都換了一套衣服，高高的衣領擋住了紅繩，想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有人打趣道：“小林道友，你怎麽沒有……嗯？”
小林白皙的臉上浮現緋紅：“啊？我只是覺得不能這麽對一位姑娘……”
“嗤，你這假正經，這都不是真人！”
“可我覺得挺像的。”小林此話一出，讓在場人臉色都不大好看。
因為他們冒這麽大風險，來找魔修交易，要的就是“假”，這樣心裏才不會有什麽負擔。
但是……江明鵲知道，這些人傀，都是真的。
不過是被拼湊的真。
她的臉，她的聲音，肌膚，四肢，都可能是其他人的這些完美的部分，組成了人傀。
小林也後知後覺自己說錯話了，笑着補充，“因為太像了，我有點害羞。”
衆人又笑開，嘲笑小林童子雞。
“我們要進城了，你最好給這位姑娘換個衣服！”
“小林道友，我們在前面等你！”
等人走後，小林又拿出了好幾套衣服。
“你喜歡這些嗎？”
江明鵲手指一動，指着一套暗藍色衣裙。
小林漲紅着臉，用法決幫江明鵲穿上了衣服。
接下來，他帶着她和大部隊彙合。
“不是吧小林，你真把她當人了？”
他卻不知，他身邊被買回來的人傀都是人。
江明鵲眼底浮現一絲嘲諷。
小林：“好玩。”
一行人也不再和小林說話，只埋頭趕路。
他們到了中立混亂的城池，找了幾所宅院租賃住下了。
因為幾個修士買的宅院近，也經常走動切磋，江明鵲總是能看見那些人傀身上帶着傷痕。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小林沒有對她動手，反而十分關心她，不管她吃不吃東西，每日都會來給她送飯，外出還會帶一束花給她。
江明鵲悄悄運行過功法，卻因為這具身體是空的，根本沒有辦法修行。
但是，人傀，也有人傀的修煉方法。
日子過去了一月，隔壁的人傀已經快被人鞭笞地腐爛，江明鵲床邊的枯花越積越多，而她沒有絲毫對小林有什麽表示。
小林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喜，越來越晚歸，但是她床頭的花卻沒有減少。
這一日小林也沒有回，但是卻傳來敲門聲。
等了一陣子後，又敲了敲。
還沒有來人後，院子裏翻進了一位修士。
那正是與小林一道來的修士之一。
他是隔壁那個虐待人傀最兇的，他的人傀現在已經有了一股腐爛的味道。
至于江明鵲為什麽會發現，因為他身上也有一股行将就木的氣息。
魔傀宗那群人，可不是什麽正經交易的好人吶。
渾然不知自己死期已近的男人向着江明鵲走來。
“嘿嘿，我就知道這小子純。”一陣猥瑣的笑聲從他嘴中發出。
“這麽多天了，家中放着個極品不動，真懷疑是不是不行。”
他一邊說一邊褪去自己的衣服，他在江明鵲的脖頸邊緣深深吸了一口氣，手伸向江明鵲衣領。
下一秒，他的脖子上紮了一個深深的血洞。
随之而來的，是來晚一步的小林道士。
江明鵲終于确定，這是個什麽幻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