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江明鵲等着烈蒼通前來。
她甚至沒有做任何防禦, 在乘秋宗的安全塔下直接等着他們。
烈蒼通遠遠趕來,在她身上看到了兩個大字。
嚣張!
但好歹也是來接他,烈蒼通不好再黑臉, 到了江明鵲的面前。
“如你所願,我來了。”
江明鵲詫異:“是烈道友啊, 不過,我和佛雲寺的原道友約好了的, 沒約你啊。”
烈蒼通看她這幅等待人的模樣,心中一沉。
乘秋宗和佛雲寺為盟一事, 是真的?江明鵲這模樣不像是作假。
還是等原清會不會出現吧。
烈蒼通埋下了小小的懷疑種子。
他不動聲色地把話題挪了過去:“哈哈哈哈,原清那我也很熟啊, 不然和你一起等好了?”
江明鵲:“這不太好吧, 等會被別人看到, 以為你和我是一夥的, 到時候就被不好解釋了。
烈蒼通:“女人,你怎麽那麽無情, 我是你用完就丢的嗎?”
烈合門的弟子都笑彎了腰。
他們都沒見過烈蒼通這麽低聲下氣的樣子, 都在人身後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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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這樣不行啊!”
“就是,哪有追姑娘這麽追的!”
還有一個禿嚕嘴的:“司熊!得不掉就毀到!”
烈蒼通:?
江明鵲:?
江明鵲假笑:“你的師兄弟們好像誤會了什麽。”
烈蒼通無奈将一群豬隊友吼了一頓。
“嘴巴皮子都給我拉上!小心我回去削你!”
空中又傳來了一聲佛音。
烈蒼通猛的擡頭,一位身着白僧衣的赤腳和尚緩步走來。
是原清。
烈蒼通确認了,乘秋宗和佛雲寺結盟了。
不管江明鵲是如何做到的, 事實呈現在眼前,他不得不收起自己所有的傲慢,對江明鵲低頭。
她确确實實是一位野心家, 而他不及她。
烈蒼通重新擺正了态度。
“我想與你合作。”
“是你個人,還是烈合門?”
“我烈蒼通,代表烈合門所有弟子, 與乘秋宗發起盟約。”
江明鵲微微笑了笑:“合作愉快。”
走到近前的原清聽到了這番話,眉頭一皺。
如果佛雲寺想要叛變,就要掂量一下烈合門了。
烈合門實力雖不及佛雲寺,但處理起來确實有點棘手。
原清還想着能不能混水摸魚的,比如适當和其他宗門交換點乘秋宗的消息,等混亂之際給乘秋宗背刺一下之類的。
現在這種情況,江明鵲直接把其他路都給堵死了,為何,因為邊上有個烈合門監督着呢!
這是直接把他往她預定的路上逼啊!
他佛雲寺打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勝算。
原清懂了,江明鵲是借着和烈蒼通會面,敲打他呢!
不過烈蒼通那種多疑的人,說不定會比他想的更多。
烈蒼通友好地對着原清打招呼,原清回了一禮。
原清:“江施主,專門請貧僧來吃飯,怎麽還招待了其他人。”
江明鵲:“人多才熱鬧,我做得多,飯菜都熱好了,就等着客人上桌了。”
烈蒼通聽懂了他們的謎語。
原清這是在不高興烈合門和乘秋宗聯盟呢。
原清他肯定打了烈合門的主意,還好自己先一步和江明鵲聯盟了!
烈蒼通越發覺得自己機智起來。
幕後黑手江明鵲笑而不語,将原清和烈蒼通推到了飯桌上。
現在算一算,七大宗門,四大宗門在與她合作,局面小勝。
觀臺上。
“我人都看傻了,真的,我感覺小師妹從幻境開始就在算計了。”
“老天爺啊,天劍宗策雨樓淨羽樓你們還好嗎!我好像已經見到了他們接下來的慘狀。”
“我奇怪的是,為什麽江小師妹不和策雨樓天劍宗合作。”
“天劍宗他們搶了積分,是直接暴露身份得罪了,以天劍宗的性格合作不太可能了。”
“策雨樓一開始目标就針對乘秋宗,要把她從第一的位置拉下來,把局面打平,小師妹還和人合作那是傻了。”
“還有淨羽樓,江小師妹之前假扮淨羽樓弟子搶天音閣積分,早就算好了之後的計劃吧,後來天音閣主動送上門的肥羊小師妹能不宰了嗎哈哈哈哈!”
尉遲香茵往椅子後一躺,捏着傳訊符道。
“我說小禿子,你為什麽突然反悔了?”
原清咬了顆冰糖葫蘆,嘴裏含混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尉遲香茵細眉微蹙:“乘秋宗那給你打招呼了?他們答應了你什麽,值得你這麽做?”
原清想想被敲詐也不是什麽光彩事:“無可奉告。”
尉遲香茵見打探不出什麽,只好牙疼地斷掉了傳訊符。
原清咬下最後一顆糖葫蘆。
說實話尉遲香茵的說要削弱乘秋宗的提議他是真的很心動,可方才江明鵲那套組合拳下來,直接讓他找不到北了。
更別提和尉遲香茵合作了,自身都難保,他回去就和尉遲香茵說了解除合作。
他搖搖頭,在情況不明朗的時候還是不要貿然動手,觸怒兇獸好。
“乘秋宗那小丫頭不知道什麽來頭,原清那小禿子竟也會答應她……”
“那位不是不久前才升上築基期,應該不會有那麽大的影響力吧?”
尉遲香茵打斷了說話的人:“小禿子不會撒謊,你在這裏好好守着,緊盯城內區域,我去會一會天劍宗的人。”
既然佛雲寺這邊已經放棄了,那天劍宗是一定要争取到的。
她沒有直接與淩逸之聯系,一是想探探天劍宗的實力,二是因為她之前也提出和淩逸之結盟,淩逸之沒有答應,所以她這次親自上門去争取。
她召集了一群人随她前往天劍宗。
受江明鵲之令在暗中觀察的乘秋宗弟子聯絡了江明鵲:“策雨樓大弟子走了。”
“通知烈合門的人做好戰鬥準備,策雨樓大弟子出門了。”
尉遲香茵剛一到天劍宗,就被天劍宗的盛況吸引。
天劍宗這次有淩逸之在,全宗上下都非常穩妥。
光就她見到的,城門上的劍陣就有兩三個。
劍陣的光芒微弱,有沒有智力的低等邪靈擦過劍陣,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等閑邪靈根本不敢近身。
策雨樓速度還是慢了些,現在城內還有很多地方沒有清理幹淨。
尉遲香茵想,等會回去雇傭幾個天劍宗人前去幫忙加幾個陣就好了。
她的到來也引起了天劍宗人的注意。
淩逸之禦劍前來與她相見。
尉遲香茵嬌笑:“淩師兄,你們防禦工程好厲害啊。”
淩逸之謙虛道:“不過拾人牙慧。”
天劍宗除了劍,就只有這劍陣是最出名的了。
尉遲香茵背着手嬉笑:“淩師兄不請我進去參觀嗎?”
淩逸之猶豫幾番,最終還是搖頭:“這劍陣會傷到你。”
尉遲香茵一點也不相信,她眼珠一轉:“淩師兄,能告訴我為什麽不和我合作嗎?是香茵的條件不夠嗎?不然我們再加一座靈石礦?”
策雨樓開出的條件,是一百億靈石和三座每年能産五千萬靈石的山脈。
為了這次能夠取代乘秋宗進入前三,策雨樓可謂花了血本。
本來這對窮的賣劍的天劍宗來說,是個無法讓人拒絕的誘惑,但淩逸之拒絕了。
尉遲香茵無比好奇是什麽影響到了淩逸之。
淩逸之:“抱歉,我不會主動攻擊乘秋宗。”
“這個理由可以說說嗎?”
“不行。”
他心中埋藏着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他也是最近才發現的。
自此知道後,他就再也對江明鵲提不起劍。
尉遲香茵的臉色不太好。
“那這樣吧,如果乘秋宗弟子對策雨樓動手,我給的條件不變,淩師兄幫忙抵禦一下,這樣可以嗎?”
淩逸之想了想:“可以。”
只是防禦的話,沒有問題。
尉遲香茵沒什麽好說的了,正準備要走,手上的傳訊符極速燙起來。
“尉遲師姐,速回,烈合門忽然發了瘋,在攻擊我們!”
尉遲香茵臉色一變,根本沒來得及打招呼,就直接飛走了。
“你找烈蒼通談,就說給他一百億靈石退出!”
江明鵲發現烈合門的人還是有了點小心思。
盟約沒破,烈蒼通被尉遲香茵給的條件說心動了。
他沒有完全依照江明鵲說的傷其筋骨,咬策雨樓一口皮外傷就準備跑了。
以後再想動策雨樓還要等別的機會,到了後面,局勢會再度變化。
江明鵲早有準備烈蒼通會這樣。
她提前把自己的計劃進行了。
她暗中的棋子也動了。
僞裝烈合門的天音閣弟子向淨羽樓發動攻擊!
淨羽樓一群人氣急敗壞地追到了烈合門城池前,開始不要命式地攻擊塌了烈合門的四分之一的淨土。
烈合門還沒從搶劫策雨樓的快樂中回過神,回家發現自己房子塌了!
他們立馬糾集乘秋宗外援整軍出發。
一個性格火爆的烈合門,一個古怪偏執的淨羽樓,兩方相撞便是死咬對方不松口,勢要将其吞并!
尉遲香茵被烈合門咬了一口正憋着火,聽到此消息,她覺得自己機會來了。
“出發攻擊乘秋宗!”
為什麽不是烈合門,那當然是在烈合門和淨羽樓兩敗俱傷的時候,坐收漁翁之利呀!
就在尉遲香茵帶着大批人馬去打擊江明鵲時,丹陸山和天音閣繞了後,聯手攻擊策雨樓。
原清也依言去阻攔天劍宗。
到了場後,原清發現天劍宗根本就沒動靜。
不是說天劍宗和策雨樓合作了?怎麽沒出去支援策雨樓?
原清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就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天劍宗弟子的面前。
原清看着淩逸之,納悶道:“你怎麽變了?”
他與淩逸之的關系不錯,經常在森羅域幻境裏論道,不知道為何,今次淩逸之給他的感覺……像是老了幾百歲一樣。
安全塔下塵霧紛飛,靈光不斷飛旋爆炸。
策雨樓弟子堂而皇之進入了安全塔的範圍。
江明鵲手指搭在小遲清禪的腦袋上,動作輕柔地為他編起了小辮子。
她眼眸很暗,所有光線都照不到她眼底。
小遲清禪感覺到她身上氣壓很低。
不知道為何,江明鵲最近一直都是這樣……
他試圖讓江明鵲轉移注意力。
“小徒兒,你準備怎麽打?”
江明鵲:“自然是請君入甕。”
底下的策雨樓弟子已經要接近到她們淨土的城牆,遠處的尉遲香茵也慢慢步入了安全塔內。
但小遲清禪感覺她話裏有話。
江明鵲眼睛動了動:“該送人回家了。”
江明鵲說完這話後,悄無聲息地到了尉遲香茵的後面,提起菜刀。
尉遲香茵很快就察覺到不對,甩出自己手中的鞭子,離開了原位。
江明鵲也沒有想一擊就将策雨樓精英殺死,迅速接上又一擊。
“呵,原來是你在這裝神弄鬼的!本小姐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她一邊說話迷惑江明鵲,一邊猝不及防甩出長鞭打在了江明鵲身上!
江明鵲避開後,空手握住了鞭子。
尉遲香茵瞪大眼睛。
她将尉遲香茵反向扯到自己的面前。
尉遲香茵的鞭子上面是有倒刺的,這一下直接就把江明鵲的手拉了個鮮血淋漓。
江明鵲混不在意,把刀往尉遲香茵的脖子劈!
尉遲香茵側身躲過。
但很快她發覺自己怎麽也避不掉江明鵲的攻擊。
就好像是她砧板上的魚。
而江明鵲就是不砍在她要害,就是在逗她玩!
尉遲香茵臉色漲紅。
“你!!無恥!!”
江明鵲停下手,低垂雙眸和她對視,嘴角有淺淺的笑意。
這讓尉遲香茵更火大了。
她何曾受過這樣的恥辱!
尉遲香茵忽地在江明鵲身上聞到了一股香氣。
隐秘而誘人。
而尉遲香茵本身就是香道,她情不自禁在她身上再嗅了嗅。
“你身上怎麽有媚……”
江明鵲眼神一凝。
在尉遲香茵說出全部的詞前,江明鵲一刀了解了尉遲香茵。
小遲清禪聽到了,恍然大悟。
他就說怎麽最近的小徒兒怎麽那麽粘他,原來是被那東西附身了!
但說實話這是幻境比賽,他現在也沒有資格幹涉。
遲清禪陷入了兩難境地。
江明鵲一直在暗中觀察着遲清禪的表情,見他沉思,心底越發沉了。
既然他知道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她背地裏暗中催動着粉霧生長出更多。
她清冷的眉眼也開始如冰川一般融化,化出一絲絲春來的氣息。
策雨樓大勢已去,只等着最後一擊。
上官疏靜聽令就帶着人前去收割策雨樓的地盤了。
江明鵲守在地盤裏,以防佛雲寺和天劍宗反水。
但守的時候,總是要做點事情壓一壓她躁動的粉霧的。
江明鵲對遲清禪道:“師傅,還有另一邊沒有編好,你變大點好不好,太小了我綁不好。”
她勾起了他另一邊的頭發。
江明鵲覺得此時自己才有點像被花怡帶過的樣子。
花怡曾經在她很弱的時候教過她很多媚功,以防萬一她有一天落入了誰的手裏,有一份……自保能力,但她從來沒有對誰使過。
今日她重新撿起,只為了能夠讨好一個人。
遲清禪變大了,任由江明鵲拿着小梳子梳發。
時不時讓頭發自行打結給江明鵲增添麻煩。
江明鵲總會耐心地解開,與遲清禪的肢體相觸也多了點。
她為能夠親近他而感到喜悅不已,動作也逐漸放肆。
她要是能夠把師傅藏起來就好了。
江明鵲手裏一空,發絲從她手中溜走。
遲清禪忽然收回了所有的頭發,眼中沒了小遲清禪的活潑感。
這是本體投了意識過來。
“不要被幻境所迷惑。”
他是在提醒她什麽嗎?
是了,師傅這麽聰明,一定是察覺到了。
江明鵲心一點點冷卻,眉眼不再有欲色,将體內肆意生長的粉霧全部擠壓進丹火裏。
“師傅好像,從不曾喚我的名。”
她甚至與所有人都一樣,在遲清禪這裏無名無姓,盡管如此,但他一句小徒兒就叫她歡心不已。
一直都是,她一廂情願。
是她錯了,不應該把太陽拉進懷裏。
遲清禪沒有解釋。
名字,是煞氣的咒。
記憶從名字開始消散。
如同上一任天魔體全蘭晁一樣,他會連自己是誰都忘記。
是江明鵲在他心髒點起的丹火燃起來一束火光,驅散無邊無際的黑暗。
現在心口處的火焰也跟着冷卻,甚至連他全身的靈脈都覆蓋上了淺淺的霜。
如果之前的親近,他還能稱之為被媚靈影響,但心是騙不了人的。
唉。
他再也無法忽視小徒兒的問題了。
“對不起,師傅,徒兒逾越了。”
她跪地磕頭,火焰蒸幹眼中的水意。
得不到回應,她害怕自己會被他厭棄,于是她用體面的方式,讓自己退回兩人應有的距離。
遲清禪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有說。
他回了本體。
他披上了一件長衫,坐在了銀珠花下。
他的搖椅邊上有一個破舊的小娃娃,他看着它有些出神。
江明鵲雷霆手段直接滅掉了要對乘秋宗伸手的策雨樓,點燃的戰火并未因此停歇。
烈合門和淨羽樓在江明鵲的推手下盡數覆滅。
場上只剩下了五大宗。
江明鵲身邊的人卻不見喜色,甚至憂心忡忡。
“江師妹,最近是怎麽了,殺氣好重。”
“我都不敢和江師妹對視!!”
洛雲婧聽到這話,默默躲過衆人的視線,穿行到了自己小組裏面。
與她想象的不一般,她的日子并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