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新征程
? 索爾第一次從洛基身上轉開眼睛,他飛快向通道口的守衛瞥了一眼。
“十分鐘後。”用一個小混亂引開守衛對範達爾來說不成問題。
雖然洛基想出去(當然是和肉體一起出去)已經想了很久,但幸福來得這麽倉促還是讓他不經意洩露了一絲驚詫,因為明顯索爾已經計劃好了一切,那個永遠用拳頭和錘子砸出一條路的雷神,已經開始使用謀略,讓他刮目相看,只是這驚詫在索爾轉回頭之前已經收拾無蹤。
兩人對視五秒鐘後,洛基還是敗在了索爾的愚蠢裏。
“……你在等我給你開門,老哥?”
索爾用了五秒時間在腦海裏飛快過了一遍放出邪神的最壞後果,然後他掏出鑰匙插進石柱上的鎖孔,低聲念出解鎖咒語。
金幕向上收起,沒有了這層阻礙,他得以看清靠坐在牆邊的洛基——他從未見過的,狼狽得一塌糊塗的邪神。在一瞬的動搖裏,他覺得這個凄慘的囚徒根本就不是他的弟弟,也許他放錯人了,他向前跨出兩步,為了确認,卻發現一層金幕在背後升起。
他的怒目換來洛基打心底的開心笑臉。
“別擔心,哥哥,挂個蚊帳而已,免得對面的家夥們眼饞,十分鐘可以做很多事。”
索爾忘了聽懂弟弟似是而非的調情笑話是什麽時候,但他确定是在他懂之前洛基已經嘗試了多年。洛基比他小2歲,性成熟更比他晚得多,但卻絲毫不影響口齒伶俐的小邪神,把偷看禁書學來的黃話當笑話來挑逗他半大的哥哥。
“你要做什麽?”索爾沉下臉,已經可以确定眼前這個混蛋是他如假包換的壞弟弟。
“我知道你腦子有毛病,別告訴我你眼睛也壞了。”洛基舉起滲着血的白皙手掌,又伸展纖長的腳踝晃了晃——以便向索爾展示那深刻入骨的血淋淋傷口——笑眯眯仰望着索爾,“神理治療。”
索爾僵滞,這是個太遙遠的笑話,那時他和弟弟還同寝同食,親如連體。每次弟弟跌倒摔破膝蓋手肘,擦傷臉頰額頭,他都會在弟弟哇哇大哭之前,伸出小舌頭幫他舔傷口直到他停止哭泣,之前這個儀式沒名字,後來弗利嘉打趣索爾把弟弟當食物,索爾頭一回發揮了他的神族智商,大聲說,口水是藥,這是神理治療!
索爾頻繁的“神理治療”在6歲之前,後來他的嘴巴适應更多食物之後,口水療法就變成了兄弟間互相嘲笑的鬥嘴,到他12歲兄弟倆分房睡之後,就幾乎再沒使用過。
“怎麽了,哥哥,我可是你的致勝法寶,你總不能帶個破破爛爛的法寶上路吧,現在我連坐着都沒力氣了。”洛基裝模作樣理了理衣襟,幹脆倒頭躺了下去,眨巴着濕漉漉的眼睛,“我腳上的傷可是真的,哥哥。”
“自己治!”索爾強忍着不沖那(裝)無辜的(真)傷員怒吼。
“啊哈,你可真是沒坐過牢,親愛的,”躺在地上的無賴吃吃笑起來,“這已經是兩天前的傷了,能自愈的話我是絕對不會讓自己這麽疼的……快點,時間有限。”
的确,注重儀表的洛基,神界頂尖的魔法師洛基,幾乎從未将自己的傷口示人,能迅速自愈的傷會在幾秒內消失,而不能自愈的,他也會迅速用障眼法掩蓋住。
雖然心髒已經對洛基裝上鐵甲,但索爾又一次不能分辨這惡作劇之神的話中真假,但是如那張開手臂的微笑惡魔所說,他沒時間了。
他撕下披風一角,俯下身,拉過那潔白腳踝,幫他纏裹起來。洛基微微眯起眼睛笑瞅着他,一個透藍的小球羞羞澀澀地滾了過來,洛基在小球發聲之前一把撈過,塞在了自己腦袋下。
“這是什麽?”索爾的聲音已經恢複冷靜。
“我的涼枕。”洛基一臉惬意地合上眼睛,“你慢慢忙,哥哥,我要睡一覺。”
索爾忍住提起手中這冷冰冰的腳踝來個“綠胖連環摔”的沖動,恨恨瞪向仿佛一瞬進入夢鄉的邪神,後者乖巧如餍足後的貓咪。
糖豆有點憂傷,照理說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他進軍好萊塢的第一步,但是他的神卻在三天前消失了,那時他們本來在圖書館,沐浴着八月天使城的暖暖日光,他還悲傷在那個被永罰在毒液中哀嚎的邪神的故事裏,他就看見沖他做鬼臉的神,跌在地板上融掉了。不是碎掉,是融掉,或者說化進了地板裏。他像個傻瓜一樣趴在地板上找了半天,直到周圍的書客們都從書本中拔出目光怒目向他。然後在他的反複回憶中,他的神最後的表情不是鬼臉,而是驚恐。
這讓他擔心。
他每晚臨睡之前都忍不住趴在玻璃窗上張望,看看他的神會不會原路返回。但是他的神再沒出現。
今天的陽光還是很好,而他顯然來得太早,劇組的人都還沒到,後勤部的小姑娘給他抱來一堆雜志讓他打發時間。
他在會議室看完六本雜志,喝掉三杯咖啡,繞着房間轉了兩圈之後,便沿着走道看着牆上貼滿的各類宣傳畫、電影海報——色彩斑斓的超級英雄和一個個狂霸酷炫拽的世界。不得不說,這裏于他27年的生命同樣是個全新世界,幾年前他從RADA畢業後,随戲劇劇團全球巡演時來過洛杉矶,像所有游客一樣拍了很多很傻的照片。那時的夥伴們現在大多還堅守在倫敦的各大小劇院,演着傳統的莎翁劇,演着前衛的實驗劇,拍着小制作的獨立電影……他很幸運,《雷神》的導演是他的老熟(親)人肯爹,從倫敦的莎翁舞臺劇結緣,作為良師益友邀請他參加試鏡,雖然結果有偏差,但這個機會于他已經是突破性勝利。
只是在倫敦的雨天和霧氣中,朋友們是個複數,而這舒适耀眼的陽光中他成了單數。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樓梯口的落地鏡前,他看着鏡中穿着V領白T、深色牛仔褲的高挑青年,他吸取了上次試鏡休息室的教訓,盡量讓自己休閑随意,入鄉随俗。身後的樓梯陸陸續續有演職員和制片方人員到來,他沖他們微笑致意,在未來的數個月裏,他們将是他新世界的夥伴。
被幾個人簇擁着的肯爹和制片人凱文走進了門廳,上樓梯的凱文盯着他哼笑,“哈羅,基神!”肯爹嚴肅的臉綻出一絲笑容,沖他比劃了一下手指,“該減肥了,糖豆兒。”
人衆發出些低笑走過去了,他忍不住又瞥了鏡子裏哭笑不得的青年一眼。他扯了扯領口,因為拼命增重,讓這件原本合身的T恤顯得太貼身了一點。身後腳步傳來,又有兩個人推門而入。
黑發的美女和金發的帥哥愉快交談着,身上披着剛從外面沾染的陽光味道。隔着幾步臺階,似乎有氣場碰撞,糖豆和那金發青年都莫名有了幾分緊張。他咧開嘴角,側身讓青年通過,青年卻在他面前站住了,沖他伸出手,“嗨,我是可愛斯,我們那天見過!”
糖豆感到對方有力手掌傳來的熱度,他知道自己敗得不冤,“哈羅,很高興認識你,我是糖豆。”
鏡中的可愛斯身形比糖豆大了一圈,糖豆莫名其妙想起如果這家夥通過的是基神減肥可辛苦,這讓他的笑容不經意中又咧大了不少,可愛斯眨了眨海藍的眼睛,忘了原本要說的話。
在可愛斯忘詞的幾秒鐘裏,黑發美女笑着先行走向會議室去了。糖豆瞥向鏡子,迅速對比了兩人的手臂——不止差上三個號。他無意識地彎了彎腰,把頭靠過去,然後得出這家夥的手臂和他腦袋一樣大的結論。一瞬挫敗感中,他看見鏡子裏的自己不規則地偏了偏頭,沖自己彎起一抹嘲笑。
“嗯,你怎麽了,那個我們……”可愛斯的聲音莫名變得局促,轉頭看向鏡子,糖豆連忙直起身一把抱住了他,使勁拍拍他的背,“很高興見到你,兄弟!”
他撲得太猛,以至于退了一步的可愛斯脊背靠上了牆面鏡,擋住了他朝思暮想的邪神。
邪神的頭從可愛斯寬闊的肩膀後探出來,擦過可愛斯的耳廓,吻上了糖豆驚喜交加的嘴巴。在他的時間表裏兩人分開還不到十分鐘,但顯然在糖豆的世界裏,他們已經分別得足夠思念了。他伸出手臂拉過糖豆的脖子,附嘴在他耳邊,“別搞砸,你把角色弄丢的話,我就不回來了!”
“沒問題,哎,等一下,我搬家了,我住在……”糖豆喪氣地看着他的神已經消失在鏡中。
背上環上了一雙有力臂膀,沉甸甸的肩膀上,可愛斯的舌頭有點打結,“嗯,哦,哈哈,我也……我也很高興,兄弟。”
糖豆看着樓梯和走廊上瞪着他們的人衆,回神感受到懷中這一大只的羞澀,腦袋有點嗡嗡:我了,這下丢人丢大發了,我這巴結得也太性急了。
熾熱溫度真實地貼在胸口,洛基猛地睜開了眼睛,索爾的碧藍眼眸近在咫尺,似乎能容納整個九界的寬闊胸膛緊貼着他,手臂正把他抱起來,氣息吐在他臉頰邊,“還有兩分鐘,混蛋,別睡了,快點站起來。”
“還差一個早安吻,哥哥。”洛基彎起眼眸,享受着索爾的起床服務,融化的眼波如水波變幻。
2014-09-02/18:16
Pool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