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和你一樣,前途無量
第19章 和你一樣,前途無量。……
“哥,你怎麽才接電話啊,跟你發了那麽多消息,嗨,不說了,你快來醫院,老白吵着要出去,我還有老潘還有幾個制不住他!”
一打開手機就是陳星那個大嗓門,陸岳池聽到內容之後也來不及去管自己被他嚷得晃金星的腦門,拽着手機就往外跑。
言野還在一樓幫着哄小孩,就看着陸岳池飛得一樣往外跑,也管不了別人家的小孩了趕緊要追上去,陸岳池頭發以一飄一飄的,撐着門口的石頭就繞過了門禁,喘着氣,能看見他喘出來的白氣。
“你幹什麽去?”言野攔在了陸岳池面前。
陸岳池以最快的速度思考過後說道:“叔,我要去醫院,白歌要出院,現在還不行。”
陸岳池到病房的時候白歌已經把病號服都脫了,衣服穿得好好的在收拾東西,幾個人站成了一排看着白歌收拾東西。
白歌看到陸岳池之後先是頓了頓,說道:“哥,這還有多的蘋果你還吃麽?”
陸岳池盯着白歌,問道:“王姨呢?”
白歌沒回答,是陳星搶着說的,“剛接到了老白的電話他說讓我帶幾個人過來,我還以為要幹嘛呢,結果一來王姨就要走,還沒走一會兒老白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陳星的聲音實在大,把病床旁邊的老人都給驚動了一下,陸岳池眉頭皺了皺,說道:“你聲音這麽大怎麽不去當熱得快?”
陳星縮了回去,陸岳池搶過來了白歌手上擰着的麻袋,問道:“我問你話呢。”
白歌還是沒說話。
陳星話一說完陸岳池就知道白歌想幹什麽了,問道:“你準備瞞着王姨就走?你讓你媽你奶怎麽辦?”
白歌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木讷,說道:“跟我爸一起走,去南邊,在那兒擺小攤掙得多,鎮裏出去打工的都快走幹淨了,我再不走連個攤兒都沒地方擺了。”
陸岳池被白歌這麽一說突然就愣了,手裏也突然沒了力氣讓白歌把手提帶給搶回去了,白歌繼續說道:“哥,其實我挺害怕的……我跟我爸搭個夥怎麽說一個月能寄點錢回來,我就怕不夠,哥幾個,你們幫着看看我家裏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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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肯定是要看看的。”陸岳池一回頭看見幾個揚上揚下的腦袋,白歌是個認死理的性格,都這麽想了,陸岳池覺得自己肯定不能把他拉回來了,只能問道:“還疼麽?”
“有點兒,不過沒事,南邊大城市,還有什麽不能給我解決好的啊?”
白歌難得說俏皮話,陸岳池卻覺得現在有點難受,“不讀了?”
“哥,你聰明,你幫我讀。”
“我聰明個屁。”陸岳池在白歌後頸上捏了捏,說道:“以後當老板了開豪車回來,我們跟着沾光,茍富貴勿相忘。”
白歌嘿嘿笑了兩聲,說了聲謝謝哥。
幾個人一看陸岳池都沒能把白歌留下來,只好上前去幫着收拾東西,陸岳池又說道:“聽說南邊是鑽骨頭的冷,你多帶點衣服去,別生病了惹王姨心疼,到時候我們肯定不幫你攔着。嗯,什麽時候的車?”
“後天清早五點。”白歌看了看陸岳池,又看了看在門口站着的那個隐約的影子,縮了縮,說道:“這次冬天裏最後一場雪了,春天得來了,之後就不冷了。”
外頭天已經有些發黑,化了的冰柱子從窗沿上往下滴水,啪嗒啪嗒打着反光的玻璃窗,開始融冰。
白歌走了,扛着包袱趕在了最後一波打工潮跟着那群外出打工的人上了同一輛班車去了外頭。陸岳池生怕自己睡着了就趕不上車了,一晚上沒睡,才四點多就穿好了衣服往外頭去送人,一到地方才看到了幾個臉熟的。
小男生們一開始還沒這樣,結果遇到了個掏心掏肺的老大越發得重情重義起來,一群人眼看着班車屁股後面冒着黑氣緩緩滾着車轱辘慢悠悠轉了彎搖着屁股慢慢走過了街角,追着跑了一程跟電影裏的人似的。
秦西不是一個能留住人的地方,春天還沒到又走了幾個人,跟着爸媽走的,有的要跟着爸媽去大地方,有的要轉學說秦西的教育不行狐朋狗友多了,原本添上陸岳池自己還有十一個人的小團體突然變得只有五六個。
每一個人走,陸岳池都去送了一趟,然後就跟白歌說的一樣,春天來了。
陸岳池本來以為言野也會随着那些人的離去而跟着走了,結果每天早上一起來還是能看見他在廚房裏頭忙活的身影,有時候也會有點恍惚把他認錯成其他人,妄想他是其他人。
不過言野還是言野,那個小派出所的小片警,最經常做的事就是調節家庭糾紛和上屋頂捉貓的那種,不過這也能被他認真對待,就很奇特。
陸岳池把言野這種性格歸類于軸。
軸裏軸氣,不知變通,幹的事和他這個人的長相一樣都是板板正正的的,偶爾看見他在寫工作日記,那樣認真的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處理什麽國家機密文件。
放月假。
陸岳池專門繞路去了白歌家裏的小超市買了點醬油醋回家,順便拍了兩張照片給白歌發過去,白歌也回應了兩張他在工廠裏的照片,不擺攤了,去工廠裏頭,那兒就愛壯小夥。
陸岳池特地發語音過去損了白歌兩句然後就提着塑料袋往家裏走。居民樓一樓的大媽沒事就愛種些花花草草,現在一暖和了全從黑色的壤裏頭鑽出來了苗,二樓,不高,正好可以看到兩根伸上來的桃花枝,有的才冒芽有的已經開了點顏色出來。
陸岳池一聲不哼去廚房把用完了的空瓶子換下來,用塑料袋包住用記號筆在上面寫了“是玻璃易碎”這五個大字,然後就去小客廳裏坐着。
前段時間言野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一個小液晶電視,還有模有樣裝了無線網說是怕自己無聊沒事幹了可以看看電視。陸岳池嘴上硬嫌棄言野多此一舉,放假的時候一個人在屋裏還是把電視打開。
不管看不看,開了電視就覺得熱鬧一點,有人氣兒。
陸岳池一邊吃着零食一邊看着電視裏的海綿寶寶跟松鼠珊迪一起比拼空手道,珊迪一掌劈下去,電視裏的木板碎了,現實中的門也響了,咚咚咚的聲音顯得門外頭那個人特別有生氣。
“來了。”陸岳池應了一聲,外頭的敲門聲終于停了下來。
陸岳池一開門就看到了一個雙頰笑到突起且頰上映着兩團若有若無高原紅的中年女人,陸岳池愣了一下,打了招呼,“趙媽。”
“哎,小陸,就你一個人啊,你言叔呢?”
“他上班。”陸岳池言簡意赅。
“哎,我就知道,今兒周六周日還上班,天天上班能上出個什麽來?”
陸岳池看着趙媽臉都垮了下去,打趣,“您別就過來跟我抱怨這個的吧?”
“那肯定不是!”趙媽神秘兮兮往陸岳池手上塞了幾張照片,說道:“你看看,你這叔,今年也都老大不小快三十了還沒成家,我瞧着長得人高馬大的,又是在事業單位上班,那是鐵飯碗,條件不錯吧。”
趙媽一開口陸岳池就懂了個大概,露了個讨人喜歡的笑來,回應道:“以前老衛在這兒您看着他寡着硬撺着他去什麽夕陽紅老年社團物色老太太,怎麽,叔一來你要撺他也去啊。”
“胡說!”趙媽被陸岳池逗笑了,拍了拍陸岳池的肩膀,說道:“這裏都是些漂亮小姑娘,一個個都是水靈靈的,你叔要成家了以後你不也多個嬸嬸嘛,多好。信息都給寫在照片背面了,你先幫他看着,我下面還炖着東西呢,先下去了。”
趙媽頭也不回地下去了,陸岳池捏着照片坐回了自己的窩裏,也管不上什麽海不海綿不綿了,就開始看手上的漂亮姐姐。
趙媽說得沒錯,都長得水靈靈的,證件照照得跟藝術照似的。
陸岳池興致勃勃看了半晌,跟選秀的導師一樣給通過給淘汰,最後選出來了一張最稱心如意的,感覺有點眼熟,看完之後就有點悶悶不樂了,越看越覺得心裏有點發慌。
環視看了這一圈小屋之後終于明白了慌的來源。
是他們出去還是自己走?
陸岳池想都不用想都覺得應該是自己走,一下有點感傷,打開了賬戶看了看自己餘額,更加悲從中來。
言野對自己那是真好,自己作自己不是不知道,關鍵是他就真什麽都忍着,說心裏想着自由吧,突然失去了一個免費飯票還是有點難過。
不過也正好,萬一他要和人家小姐姐真成了,自己就自由了,他要父愛泛濫正好自己造一個,一家三口……
那小孩肯定挺幸福的。
陸岳池把照片都收拾到了茶幾下面的小抽屜裏頭,繼續去看自己的海綿寶寶。
看完桃花朵朵開的電影之後他們家老言的桃花也開了。
……
言野今天回來得早,一回來換了鞋就要去做飯,看到了廚房裏擺着的幾個新的瓶瓶罐罐還有點驚奇,偏腦袋就問陸岳池,“剛剛我上來的時候趙媽就說要給我一個驚喜,這驚喜還挺大。”
陸岳池沒理言野,言野也不需要陸岳池理他,自顧自在廚房裏頭做飯。
炒的是臘肉,挺香,陸岳池吞了兩下口水之後就往廚房走,遵循着能躺着絕不站着,能靠着絕不站直的原則,陸岳池靠在了牆上,問道:“叔,你喜歡哪種女生啊?”
言野被陸岳池這麽一問手上的動作還頓了一下,像在思考,緊接着把切好的青椒倒進了鍋裏,回答,“不知道。”
“呸,假正經。”陸岳池嘿嘿笑了兩聲,說道:“你總說說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呗,比如說可愛的,成熟的?”
言野沒耽誤手上的動作,說道:“不太清楚,善良點的吧,善良比較重要。”
“那你覺得護士小姐姐善良嗎?”
“善良。”
陸岳池穿着涼拖噠噠往回跑,把那張眼熟的照片緊緊拽在了手裏,偏還要逗言野一下,把臉湊到了言野的面前去,笑眯眯,問道:“你覺得我善良嗎?”
“偶爾善良偶爾不善良。”
“什麽叫‘偶爾善良偶爾不善良’?”
言野把菜倒在了盤子裏,“偷偷摸摸買醬油醋的時候善良得跟個小天使似的,現在問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的時候心掏出來怕是被墨水染了,黑到頭。”說完,言野停頓了一會,給陸岳池的種種行為定下了一個結論,“八字沒一撇,鹹吃蘿蔔淡操心。”
“誰說八字沒一撇了?”陸岳池把照片給言野拍在了菜盤邊上,下巴挑了挑,說道:“人小姐姐,今年二十五,人民醫院護士,也是鐵飯碗,跟你一樣前途無量。”
說完,陸岳池意識到了自己押了個韻微微挑眉,添了一個sk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