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公交車知道的太多了

高二的暑假裏一大半的時間都在補課，同學們忍着高溫、嚼着冰塊學習，扇子扇出來的都是熱風。

金升的作文又獲了兩個獎，他那篇獲獎的散文一經刊登反響良好，編輯催他下一篇稿子，并承諾會放在九月號首章發行，他卻拒絕了。

他不願意再寫作了，也寫不出好的東西了。

江安一直沒有消息。他拎着水果去江安家拜訪，江爸招待他涼茶，告訴他因為轉學決定做得匆忙，他們資金有限，交不了高昂的擇校費，所以江安只能去一所寄宿制學校上學，每月休息兩天。

江安因為成績較低，被加了為期一個月的集訓，期間不能回家也不能使用手機。

從江家走出來，金升突然好奇江安曾經每天經歷的上學路。

江家到公交車站的距離大約兩公裏，那是一條普普通通的街徑，道路兩旁是挺拔的白楊，茂盛的枝葉阻隔了些許熱意，讓金升在夏日的燥熱裏得以喘息。

他步調緩緩，貪婪地看江安走過的風景，想象着江安走過這條路的樣子，冬天他會把自己裹得像個胖乎乎的雪人， 夏天他晃蕩着兩只細白的胳膊慢悠悠走過，可能嘴裏還要叼根冰棍兒。

公車來的不勤，待會兒的晚自習可能要遲到了。金升折回路過的小賣店，在擁擠的貨架中間轉了幾圈，最後只買了包糖。

江安喜歡這糖，吃完了糖就纏着金升要親親，完事兒還故作神秘地問他：“金升金升，你猜我剛剛吃的糖是什麽口味的呀？”

金升有時意猶未盡，故意答錯。江安笑他笨蛋，但他不生氣，在江安公布正确答案之前再将他吻住，給自己争取第二次嘗試機會。

這裏的公交車也像江安一樣慢吞吞的，車上沒什麽人，金升徑直走到最後一排的座位上，靠着窗繼續想念江安。

說起來，他第一次看到江安也是在公交車上。

那天是高二第一學期的注冊日，他剛探望完外婆打不上車，幹脆搭公車去學校，跟江安隔了幾個人站着。

金升從小養尊處優，他爸相信只要給了他最優渥的條件，他就有義務變成最優秀的人，所以這次搭乘公交車的經歷對他來說相對難得，他想，這算是他高二生活的一個不錯的開始。

金升有些新奇地向四周望，眼神在江安的書包上停了兩秒，暗忖這個書包的主人真的是個糊塗蛋，書包拉鏈大敞着，根本沒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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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站，車上的人突然增多，車廂裏頓時變得擁擠。他被人潮帶着往後移了幾步，不知不覺就和江安的書包貼在了一起。

他突然感恩，覺得自己确實應該對爸爸再客氣一點，畢竟擠公交車不總是那麽讓人開心，他開始想念自家汽車寬敞舒服的後座，以及總是緘默的司機叔叔。

站在他前面的江安扭着胳膊把書包背到了身前去，一面側過頭跟他道歉：“真對不起，我書包裏裝了幾本厚書，是不是擠到你了，我看你好像一直在動，很不舒服吧？”

金升沒想到江安會注意到這些， 他之所以扭動無非是覺得燥熱；再加上有些無聊，他偷偷幫江安把書包拉鏈拉上了。他還瞥見了他書包裏面用牛皮紙包好的教材，最上面一本的左上角清清麗麗得寫着兩個字“江安”。

金升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自己并不介意。

現下剛好趕上午間高峰，車上擠滿了上班上學的人，金升覺得自己都要雙腳離地了。他身前的人突然被擠偏了些，下意識地哎了一聲，被金升握着肩膀扶正回來，兩具身體之間的距離消失，緊緊貼在一起。

金升屏住了呼吸，太近了，他們挨得太近了。而他身前的人仿佛不知死活，随着颠簸的車輛剮蹭他的身體。

燥，前面的身體像是一支火把，肆無忌憚地企圖點燃他的身體。悶，他的身體忽然生出些與之呼應的火星，烈火燎原，從頭腦到心智，灼熱一片。

金升沒能堅持到學校那站就提前下了車，站在烈日下面用汗水淋了一場酣暢的雨。幾分鐘後他終于打到出租車，在手機的備忘錄裏敲下幾行字，一直到走進教室他還沒能将靈感記錄完畢。

無意間擡頭，他看到江安站在班門口，認認真真地看着他們的班牌，然後慢吞吞地走進班級裏，主動坐到了人跡罕至的後排座位上。

他低頭微笑，手指繼續忙碌地鍵入，後來這些字變成了他筆下的散文、詩歌、以及那篇該死的绮文。

金升将自己帶進回憶裏，然後又沉沉睡去，終于在終點站被司機叫醒。他走下車，意識仍舊茫然，但還是招招手攔了輛車回學校。

等達的時候，晚自習已經過去了一大半，他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晃晃腦袋，突然看到教室門口站着他魂牽夢萦的一個人。

是夢嗎？他想着……

夢裏的人會朝我招手嗎？會穿着我沒見過的衣服嗎？會看着我哭嗎？

金升起身，将信将疑地走出去。直到他的手被一片溫熱握住，他才終于意識到：

這他媽的不是夢，是真實！

江安回來了！

江安本來很亢奮的，卻在看到金升的那一秒流下了眼淚，他拉着金升，遁入走廊上的黑暗裏，緊緊擁抱他。

江安不知道金升是不是也在哭泣，但能感覺到他在顫抖，于是他踮起腳尖，用金升喜歡的方式安慰他。

他激烈地、迫切地、瘋狂地、纏綿地吻了他。

江安很快就沒了力氣，任由金升拖着靠在了牆面上，一直吻到晚自習結束的鈴聲響起。

和他們相鄰的教室裏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他們知道這聲音很快就會蔓延到樓道，他們要在那之前分開了。

金升停下，在黑暗裏撫摸江安的臉頰，溫柔地誘引：“寶寶，今天晚上都在一起好不好？”

江安的聲音微不可聞，但表示肯定。

金升便抓着他的手，帶着他穿過漆黑而空曠的走廊，一直跑出了校門。

他們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一起擠在後座上，金升招呼司機：“去全市最好的酒店。”

江安羞恥心回歸，慌忙補充：“我們去那裏找人的。”

司機從後視鏡看他們好幾眼，不知有沒有看到他們緊緊握着的雙手。

車輛停靠，金升安頓江安去大廳沙發上等他。征文比賽的獎金一共3000塊，他用2988開了一間頂樓套房。

拿到房卡，他拉着江安走進貴賓專設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剎那，金升将自己的身體覆在他的身體上，攻城略地得撬開他的齒間，野獸一般得撕扯他的衣服。

第二天中午他們續費了房間。

在能俯瞰全市美景的房間裏，在柔軟潔白的大床上，金升将他寫過的那些緋色的幻想，在江安身上一一表演了一遍。

這麽寫都是劇情安排，這兩個角色都要成長，他們之間的羁絆也需要升級。

憑金升現在的定力，兩個人待在一起的話，安安是考不上大學的。我理解的愛情是兩個獨立的靈魂彼此依靠，這是他們的人生課題。

大家真的不要生氣，壞人肯定會受懲罰，但這是甜餅不是爽文，請大家耐心等等看，快了快了～

最後祝大家開開心心，明天一起飙車！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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