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豺狼來了,怎麽辦?

第六十二章豺狼來了,怎麽辦?

“別以為你賄賂了我,就能泡我!”小男孩奶聲奶氣的嘟囔了一句。

花兒臉上的笑容一僵,“你——你會說中國話?”

小男孩将右手裏的果子吃完,抹了抹小嘴,說道:“我阿爸是漢人。”

“噢,怪不得。”花兒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剛才那女人、老太太是你的媽媽和奶奶嗎?”

小男孩點了點頭,轉臉看了看花兒,“我叫小志,你叫什麽?”

“我……嘿,你這小大人兒,應該叫我阿姨,知道不?”花兒拿手指敲了敲他的小腦袋。

小男孩撇了撇嘴,扭着小臉,不滿道:“哼,你真沒禮貌,我在向你搭讪哎,你不知道嗎?”

花兒忍不住“撲哧”一笑,佯裝莊重的向他伸出手,說道:“小志先生,你好,我是你芊羽阿姨。”

小家夥還不怎麽買賬,打了下花兒的手,淡淡的說了一句,“幸會。”扭過頭開始鼓弄手中的畫板。

真是要被他打敗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怎麽會生出這麽個古靈金怪的小東西來的。

“小志,你今年幾歲了?”

“六歲。”

花兒看着他的畫板上畫着是一個小房子前面,站在四個笑臉小人,藍天、白雲、草地。

“小志啊,你畫的這都是誰什麽啊?”

小家夥伸着小手指着畫板說道:“這是爸爸、媽媽、奶奶和我啊。”

“噢……你爸爸呢?”

“爸爸去城裏給我買畫筆了,明天就會回來了。”小家夥轉臉盯着花兒看了一會,點點頭輕嘆道:“阿平哥哥眼光還不錯嘛,竟能找到你這麽漂亮的老婆。”

花兒臉一窘,忙解釋道:“喂,小家夥,可別亂說,我不是他的……”

小家夥打斷了花兒的話,一臉自信的說道:“好吧,好吧,漢人的女孩就是害羞,以後我也要找一個像你這樣的。”

花兒真是又好笑又氣惱,伸手捏着他的臉蛋,嗔怪道:“你這小鬼,說話一套一套的,都是跟誰學的啊?”

“不告訴你。”

這孩子,真是個鬼機靈!不過還真是惹人喜歡!

花兒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小腹,心裏默念着:小寶貝,你會不會也這麽可愛呢。

晚飯很豐盛,有魚有雞還有鴨,都是那些熱情的村民們知道小志家來了客人,從自己家送來的。

他們好像和薛平都很熟稔,很自然與他交談着,還時不時瞧着花兒,點頭微笑。

花兒才不管他們的目光,為了肚子的孩子,當然更是為了自己的胃,自顧大快朵頤的消滅着美食,小志時不時鄙視的瞪過來一眼,花兒還瞪回去,看到一旁的薛平正眼神溫情的望着自己,忙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一大一小低着腦袋,開始了桌底下的“論戰”。

“喂,你是大人嗎?瞧你這吃相,我現在開始懷疑阿平哥哥的眼光了,啧啧啧。”小志沒好氣的撇了撇嘴。

“那你是小孩嗎?老是沒大沒小的,真是沒禮貌。”花兒捏着一只雞腿,邊啃邊嘟囔着。

“哼!”

“哼!”

一個大小孩,一個小大人,冷眼相對。

“喂,你們倆在幹嘛?”薛平的聲音在兩人的耳邊響起。

“我們,我們在交流哪個好吃。是吧,小志”花兒沖小志眨了眨眼睛,卻不想小家夥竟不買賬,冷哼一聲将頭扭到一邊去。

晚飯後,薛平與小志家人閑聊了幾句,就一把抱起花兒向房間裏走。

花兒急道:“喂喂喂,你快放我下來啊,我的腳已經好了,可以走路了。”

“不行!剛消腫,要在休息一晚上才行。”他霸道的口氣簡直跟耿少凡一樣。

将花兒放到床上,他并沒有離去的意思,而是坐在桌前,喝了一杯茶。

“喂,你不會也睡在這裏吧?”花兒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薛平點了點頭,“那當然,要不,你去睡柴房?”

“你!”花兒瞪了他一眼,“去就去,有什麽了不起的!”說着作勢要起身。

“好啦,你安心睡吧,我就在門外,有什麽需要,就叫我。”說着他轉身出去了。

花兒心裏一暖,咬了咬嘴唇,也不再說什麽,翻身躺下,腦海裏那張日思夜想的笑臉浮現上來,耿黑炭,你到底在哪裏?

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陣沸沸揚揚的人聲吵醒,花兒起身穿上衣服,推門出來了。

天剛蒙蒙亮,周圍還黑着,院子卻已經被十幾根火把照的通亮。院子裏擠滿了人,熙熙攘攘的,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只看到從大門進來兩個擡着擔架的男人,擔架上躺着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

小志媽媽和奶奶見狀撲到擔架上,嗷嚎大哭,痛不欲生。

花兒一愣神的功夫,小志從房間裏哭着跑出來,懷裏抱着的畫板也丢到了地上,奔跑到媽媽、奶奶跟前也跟着哭了起來,再也不像那個小大人的範兒了。

“這——這是怎麽了?”花兒忙走到薛平跟前問道。

“小志的爸爸從城裏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附近山裏的一夥山賊正打劫過往的商人,叫來了附近的邊防警察,自己卻被山賊盯上殺害了!而且那些山賊揚言還要報複村子!小志爸爸死的時候,手裏還死死抱着給小志新買的畫筆、畫板。”薛平劍眉橫立,雙拳緊握,眼神裏參雜着憤怒、悲傷的情緒。

“怎麽會這樣?!”花兒眼睛一熱,捂住嘴也難以忍住心中泛濫的悲傷,俯身撿起小志丢在地上的畫板,輕輕撫摸那張手繪的“全家福”。

在小志幼小的心中,爸爸應該是他最愛的人,可是如今能将他扛在脖子上人讓他當馬騎的親人已經永遠睡在了那裏,再也不會醒來!

一個佝偻着背頭上裹着白頭巾的老頭從人群裏走了出來,頓時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那是族長。”

只見族長幹枯的手裏端着一個盛滿清水的青灰色小碗,圍着擔架走了幾圈,嘴裏面念念有詞,手指伸進碗裏,沾了沾水,灑向小志爸爸的遺體。

“他在做什麽?”花兒問道。

“這是他們族裏慰藉死者的祭祀禮。祈求山神保佑,死者安息,生者堅強。”薛平說着輕嘆一口氣。

族長将碗交給一旁的人,雙手交叉撫在胸前,默默的想着四周遠山的方向,鞠了四個躬,然後轉身對擡擔架的兩個男人說了幾句。

兩個男人将小志爸爸重新擡了起來,向外走去。小志媽媽和奶奶哭的更加厲害,要追着擔架出去,被左右幾個鄰居拉住了。

“他們這要做什麽?”花兒急問道。

“火化死者,然後到山裏找個地方下葬。因為這裏世世代代都信奉山神保佑,所以每個人都是山神的孩子,死後都會回到山神阿爸的懷抱裏,要埋葬的地方只能族長來選擇,也只有族長才能知道。”薛平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裏盡是哀傷。

“薛平,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因為,這裏曾經是我的家!”他看着花兒認真的說道。

雖然心裏有些猜測,但是事實從他嘴裏說出來,還是吃了一驚。

“你……”

“我曾經也像小志一樣有一個很幸福的家,有疼愛自己的父母,可是有一天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夥山賊襲擊了村子,父親把我藏進了米缸裏。等我好不容易爬出來時,我的父親被砍死在院子裏,母親不知去向。”薛平的眼神越來愈冷,冷的讓人不寒而栗。

“才幾個小時,我就從天堂跌倒了地獄!當時村子裏不知道有多少像我這樣變成孤兒的孩子,後來,有一隊馬幫路過村子,他們的領頭人看我們可憐就收養了我們,再後來,十五歲那年,我和小夥伴們回來過一次,血洗了那次襲擊村子的山賊老窩。”

“那,可曾找到你母親的下落?”花兒輕聲問道。

薛平搖了搖頭,“他們把母親賣到了很遠的地方,我找了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有消息。”說着薛平從腰間将匕首拔了出來,拿手指撥弄了下那吹毛即斷的刀刃,又恨恨說道:“我把那些糟蹋過我母親的人,用這把刀切成了碎塊,丢進了萬丈深淵,我要他們都下地獄!那是我第一次殺人,卻也是痛快的一次!”

花兒心裏一驚,定定看着薛平,“你告訴我這些的意思是?”

薛平看了花兒一眼,平靜的看着那邊偎依在母親懷裏不停抽泣的小志說:“小志已經沒有了父親,絕對不可以再失去母親!”

“你想一個人應付那些山賊?”

薛平沒有說話,冷着臉,轉身出去,花兒想跟着,卻被他一聲喝住,“留在這裏,等我回來。”

“不行!你一個人太危險了!我去幫你!”花兒說道。

“不用了,就你那兩下子,去了也會是累贅。”

花兒固執的擋在了他面前,說道:“薛平你冷靜點!就算你這次把他們都殺了,那還有下次呢,下下次呢,這山那麽大,肯定還會有其他的山賊呢,你不可能一直待着這裏,你也不可能每一次能将他們殺光!”

“你到底想說什麽?”

花兒轉臉走到還伏在媽媽懷裏抽泣的小志面前,對他說:“小志不哭,小志是個堅強的男子漢!來阿姨這裏,阿姨有事問你。”

小志停止了哭泣,抽身從媽媽懷裏出來,走到花兒跟前。

花兒伸手擦了擦他小臉上的淚水,柔聲問道:“小志啊,雖然爸爸去天堂了,但是他也會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你看。”說着花兒指着夜空裏的一顆閃亮的星星,繼續道:“那顆最亮的星星就是爸爸,你看他在對你笑呢。”

“莊阿姨,你說的是真的嗎,那真的是阿爸嗎?”

“那當然了。”花兒伸手将他抱在懷裏拍了拍那嬌小的背,接着說道:“咱們要勇敢起來,拿起武器,将那些作惡的壞蛋趕出家園!”

“嗯,我不哭,我要為阿爸報仇!”小志從花兒懷裏起來,抹幹淨眼角的淚。

“好,小志,阿姨有幾句話要對鄉親們說,你給我做翻譯,好不?”

小志用力點了點頭。

摸着他的小腦袋,花兒嘴角微微一笑,擡眼看了看頭頂那充滿憂傷的星空。

爸爸媽媽,你們一直都在看着我嗎?保佑我吧,保佑這些可愛樸實的山民吧,保佑薛平吧,還有那我一直在尋找的耿少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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