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

第六十三章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

其實花兒一直在擔心這群單純的村民根本就不可能有膽量對付山賊,自己學着電視劇裏領袖發動群衆抗擊侵略者的樣子,站在院中石碾上,慷慨激昂的陳詞了一番戲文,小志瞪着大眼睛艱難的翻譯着。

“喂。”薛平将花兒拉下來,無奈說道:“你演電視劇啊?別胡鬧了,他們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山民,怎麽可能會那些打打殺殺的功夫。”

“這你就不懂了吧,教導我們,要把敵人陷入人民戰争的汪洋大海中去!”

“?誰啊?”薛平眉頭一皺。

花兒搖了搖頭,踮起腳尖,伸手到他腦門敲了一下,“就你這樣的還想冒充中國公民,連我們最起碼的近代歷史都不懂,真是的。”

薛平臉上一怔,露出一絲尬尴笑容。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讨論了半天,神情義憤填膺。

族長從外面回來,聽村民說明了情況,臉色一沉走到花兒面前,叽裏呱啦說了一通。

花兒有些愕然,“族長,他這是在批評我嗎?”

“不是,族長他同意了。他剛才是在說這些年來,鄉親們沒少受了山賊欺負,當地的緬甸政府卻疏于管制。”薛平淡淡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那咱們就更得自力更生了!”花兒握了握拳頭。

“可是,全村上下連一把像樣的獵槍都湊不到,你要怎麽抗擊外敵呢?”

花兒狡黠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小弟弟,你可睜大了眼睛,看清楚姐姐是怎麽撒豆成兵的!”

學以致用,花兒将耿少凡平時教自己的那一套拿了出來,集合村子裏的男人,安排各項軍事格鬥訓練,構築防禦工事,薛平則收集村子裏的獵槍、火藥、,制造弩箭,教給大夥怎麽設置陷阱。

一整天下來,花兒、薛平忙的不亦樂乎。

“看不出來嘛,你還真有一套,誰教你的?”薛平不禁問道。

花兒抿嘴一笑,“那必須必的呀,就是你口中那個‘誤人子弟’的我師父啊。”

薛平點了點頭,微皺起眉頭,問道:“我師父是軍人吧?看你布置的這些,大部分都是部隊訓練時用到的科目。”

花兒幹笑兩聲,倉惶走開了。

傍晚十分,村子的婦女、兒童、老人在族長的安排下陸續向後山上一個叫“飛天崖”的地方撤離。

“莊阿姨。”小志叫住花兒,從脖子上摘下一條用魚骨穿成的項鏈,說道:“這是去年爸爸送給我生日禮物,現在我把他送個你,它一定會保佑你平安的!”

花兒微笑着将項鏈又重新戴到他的脖子上,摸着他的小腦袋說道:“放心吧,阿姨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咱們大家都會平安無事的。”

“你也去飛天涯吧,這裏交給我們就行了。”薛平對花兒說道。

“喂,開什麽玩笑,我可是總指揮,怎麽可能撤離前線呢?!”花兒撇了撇嘴,順手拿起一把土槍把玩。

“你殺過人嗎?你會打槍嗎?這可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不是拍電影,你不怕嗎?”薛平一臉嚴肅望着花兒,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

“我——”花兒心裏很是不服氣,倔強說道:“花木蘭,你知道嗎?穆桂英,你知道嗎?樊梨花,你知道嗎?”

薛平搖了搖頭,“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這三位都是我們中國歷史上有名的女英雄,金戈鐵馬,陷陣殺敵,一點也不比男人差。她們也曾是柔弱女子,只是為了保衛家園,不得不披堅執銳,誓死抗争。”

薛平望着花兒那張俊俏裏透着堅定的臉,心裏開始對她有點敬意了,說道:“好吧,注意安全,打不過就跑吧。”說着随手從腰間解了匕首遞給了她。

“你放心,我會把那些強盜當做豺狼,一槍一個的都解決了。”花兒說着領着兩個村民去了另一個潛伏地點。

夜色愈來愈濃,天上明月高懸,照的世界一片銀白,風勢漸起。

隐隐的就聽見有馬蹄聲從遠山出來,緊接着是宛如鬼火的幾十根火把,沿着山路蔓延而下,吼叫聲、口哨聲不絕于耳,他們揮着明晃晃的長刀以及黑洞洞的火槍,那陣仗像是從地獄而來的惡魔般恐怖駭人。

看到身旁的村民有些膽怯的眼神,花兒伸手拍了拍他們肩膀,“別怕,別怕。”說着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摸到了臉上,雖然自己也有些心虛,但是決不能表現出來,既然選擇了戰争,就要義無反顧。

山賊的馬隊越來越近,漸漸已經進了伏擊區,花兒想都沒想,端起槍,瞄準了跑在最前面那匹馬上的人,“砰”的一聲槍響,那人應聲落馬。

緊接着,又是一連串劇烈的爆炸聲響,這是薛平拉響了埋好的土雷區。

山賊馬隊頓時亂成了一鍋粥,有人大吼着說了幾句緬甸話,馬隊大部分開始掉頭往回跑。花兒吹了一聲口哨,頓時從兩邊山坡滾下數十顆巨石,砸的馬隊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這下真的把他們惹火了,紛紛從馬上跳下來,瘋狂的揮着刀、端着槍沖向山頂。

“不行,人太多了,薛平他們頂不住,走!”花兒立刻從潛伏的戰壕裏跳了上來,邊跑邊打。

山賊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焦頭爛額,他們以前掠奪過無數的村子,還從未見過村民這麽強烈的抵抗。

一時間在半山坡上,村民和山賊們混戰在了一起。

薛平刀刀見血,絲毫不懼那些持槍的賊子們,身手矯健迅速,快似閃電,目光如炬,而且手段兇狠,絲毫沒有半點憐憫之心,所到之處,山賊們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花兒潛伏在不遠處的草叢裏,射擊着那些舉刀砍向村民的山賊。突然,一個大胡子山賊從背後撲了過來,花兒躲閃不及,手臂被深深的劃了一刀。

大胡子又揮刀砍來,被花兒一把抓住了手腕。

大胡子的力量真大,花兒根本就掰不動他的手腕,只得顫巍巍的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刀尖在自己眼前忽上忽下。

這時又沖過來一個山賊,揮刀向自己砍了過來。

一瞬間,花兒這才意識到了死亡的臨近,握着大胡子的手一松,看着兩把尖刀砍向自己,眼睛一閉,大喊道:“少凡,救我!”

“嘶——”

尖刀刺進血肉的聲音,有什麽液體滴在了臉上,花兒睜開眼睛,只見薛平右手握住了大胡子下劈的刀刃,鮮血滴滴答答的順着刀尖往下流,左手将手裏的匕首貫穿了另一個山賊前胸裏,而那山賊的尖刀也插進了薛平的後背。

在花兒一愣神的功夫,薛平已經飛起一腳将大胡子踢倒在地,拔出匕首,飛身而起,惡狠狠将匕首插進了大胡子的左胸。

“你,你怎麽樣了?”花兒忙起身,跑過去查看他的後背、手掌的傷勢。

“沒事。”薛平冷冷一句,立刻起身大吼着沖向人群,開始鋪天蓋地的厮殺。

花兒望着他的背影,心裏隐隐有些疼痛。

十七年的歲月裏,他是怎麽樣生活過來的,除了殺戮還是殺戮,沒有親情的溫暖,沒有友情的慰藉。

最後村民以重傷四人,輕傷十人,零死亡的代價取得了勝利。收拾完血淋淋的戰場,花兒找不到了薛平,詢問其他人,可語言不通,自己比劃了半天,他們也沒聽懂。

沿着山坡尋找,終于在溪水邊的草叢裏找到了昏迷的薛平。

等薛平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

“你醒了?”花兒端着藥碗進來,坐到了床邊。

薛平摸了摸還有些暈眩的腦袋,吃力的坐起身來,看了看身上以及手上新纏上的繃帶,說道:“謝謝。”

“我應該謝你才對。要不是你,我這條小命就真的要留在這異國他鄉了。來,快點把藥喝了吧。”花兒說着一手端着碗一手擎着湯匙往他嘴邊送。

“我——我自己來吧。”

“害什麽羞啊,你兩只手都受傷了,我幫你吧。但是你別多想,我是看在你救過我的情份上。”

薛平嘴角微微一勾,“我知道。”

花兒邊喂他藥邊繼續唠叨,“你說你這麽大人了,怎麽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呢,受了這麽重的傷還到處亂跑!身上的舊傷口也不及時換藥,都化膿潰爛了,害的我和小志媽媽滿山遍野的找消炎草藥。”

“辛苦你們了。”薛平頓了頓,看着花兒緩緩說道:“那個‘少凡’是你老公的名字嗎?”

有一秒的遲疑,花兒默許的點了點頭。

“看得出你們的感情真的很好,那種生死關頭,你竟還能想着他。”

花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臉頰微紅,催促道:“別提他了,你快點喝藥吧。”

“你要是能有個雙胞胎姐妹該多好。”薛平幽幽的嘆了一句。

“哎,什麽?”

薛平目不轉睛的望着花兒,說道:“那樣的話,我就可以追求她了。只可惜這世界上就只有一個你!”

花兒手一抖,藥碗打翻在他的懷裏。

“我——我去找塊抹布擦一下!”花兒神色倉惶逃出了房間。

薛平伸手拿過旁邊桌子上的抹布,擦了擦衣服、被子上的藥汁,這藥的味道真苦,從嘴裏一直苦到心裏。

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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