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品相關(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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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簡生只說了一句話。
如果是宋楚呢。
陸世軒的眸色立刻就陰冷起來,而後一個字都沒再說。
這幾天別墅的氣氛越來越陰冷,以往這裏所有的算得上輕松的氛圍都是沈言和簡生制造出來的,因為這已經發生的事和馬上就要發生的事,現在每個人的臉色都繃得緊緊的。
白天的時候陸世軒就冷着臉處理工作,對待宋楚也完全就是對待下屬的态度,可是一到了晚上他就像是變身野獸一樣,對宋楚的索取幾乎到了致命的地步,宋楚每天都被折騰的死去活來,雖然說快感依然大于痛苦,可是這麽下去他的身體是要吃不消的。
而伴随着*,一同來的還有陸世軒的坦白。
以前的陸世軒幾乎從不對宋楚說什麽情愛的話,開始把那三個字說出口也是因為前不久夏平的刺激,可是最近這幾天晚上,他近乎偏執的坦白和瘋狂的獨占欲讓幾乎宋楚難以承受。
宋楚變得越來越沉默。
☆、43肮髒的陰謀
即使是和沈言最親密的簡生,也完全想不出他為什麽會在這種情形下自己一個人跑出去,這件事背後的暗湧,只有沈言自己知道,可是他自從醒了之後便一句話不說,呆呆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簡生來了他也只是會看他一眼,然後偏過頭去,盯着上面的空氣。
而且,大樓裏的那些狙擊手很明顯都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雖然檔次比韓理和簡生差了一點,卻依舊不容小觑。
對方是達空的勢力這一點已經毫無疑問,可關鍵就是他是怎麽知道沈言的存在進而動手綁架了他。
目的何在?
如果是說要給我方一個下馬威,這不難理解,可為什麽偏偏選擇沈言,而且還是用這種方式?
這其中的緣由,只有陸世軒一個人知道。
章毅的叛變沈言的被害,這兩者之間的聯系,只有陸世軒一個人心知肚明。
宋楚端着溫好的牛奶上樓,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去。
這還是他頭一次進來沈言和簡生的卧室,這樣看起來裏面的結構和宋楚的卧室一模一樣,只是方向正好相反。
他撩起擋在小客廳和裏間之間厚厚的布簾,裏面沈言閉着眼睛蜷縮在被窩裏,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生氣,像是早已失去了生命特征。
宋楚把托盤放在床頭桌子上,輕輕坐在床頭,低眼看沈言的臉。
男孩兒眉頭緊蹙眼睛緊緊閉着,像是要極力逃脫某種噩夢一樣整個人微微發抖,額頭上沁出汗珠濕了鬓角,臉色蒼白的可怕。
宋楚心裏猛地一震,心尖上忽然泛起一陣詭異的疼痛,他不由地蹙起了眉頭,伸手撫摸沈言的臉。
空氣燥熱的簡直像要爆炸,腳下柏油路幾乎是要被烤化一般,混合着血水,一腳踩上去有種令人厭惡的黏膩感。他艱難地往前跑,後面有拿着刀的一群人緊閉着嘴朝他逼過來,可是腳下的路像是沼澤一樣幾乎要把他吸進去,他拼盡全力喊着一個人的名字,嗓子卻像是生鏽了似的,一用力便如刀割般疼痛。
可是前面的那人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一點回頭的意思都沒有,他漸漸地感到絕望了,停在原地嗚咽起來,後面那夥一言不發卻散發着讓人不寒而栗的殺意的人已經逼過來了,在他克制不住閉上眼的那一瞬間,預想之中刀刃冰冷疼痛的觸感卻沒有降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溫暖的手掌輕輕附在他臉上,他擡眼望去,那個人漂亮溫柔的眼睛正望着他,嘴唇一張一合柔聲喊他.....
喊的什麽來着?
沈言蹙着眉頭睜開眼睛,視線所及之處便是宋楚的臉,他剎那間像是被驚醒了般打了個哆嗦,喉嚨動了動,眼睛裏立刻蓄滿了淚水。
宋楚急忙用手附在他額頭上,道,“哪裏疼?要不要我叫簡生過來?”
沈言的胸口猛烈起伏着艱難地搖了搖頭,宋楚沒有照顧人的經驗,要是槍傷或者刀傷他倒是能很快幹脆利索地包紮傷口,可是面對沈言的這種情況他實在是束手無策。
好在沈言很快平靜下來,抽過紙巾擦了擦眼淚又順了口氣,眼望着宋楚一眨不眨。
宋楚,手指無意識地動了動,片刻後拿過床頭的牛奶,“喝點東西吧。”
靜了好一會兒,沈言起身倚在床頭,接過玻璃杯嘴唇抵着杯沿,猶豫了一下,而後一口氣喝光。
和厚厚的窗簾外逐漸變亮的天色一樣,沈言的臉色也慢慢地恢複了,像是徹底遠離了那瘆人的噩夢,他那一直黏在宋楚臉上的視線也緩慢地移動了,在半空中游離了一番之後又慢慢地聚焦到厚厚的窗簾上。
宋楚低眼看着自己的指尖,動了動眼皮順着沈言的視線望過去,突然明白過來一般,道,“要打開窗簾嗎?”
靜了片刻,他那略帶着溫柔的聲音像是經過了厚厚的沙灘随着一陣浪濤聲猛地拍向沈言的耳膜一般,男孩驀然轉過臉來,緊緊盯着他的眼睛,喉嚨動了動。
宋楚立刻以為他這是默許了,因為他的聲音現在還沒有怎麽恢複,只能通過他的表情來猜測他的想法。
唰的一聲,刺眼的白光随着褪去的厚窗簾湧進屋內,沈言立刻皺起眉頭閉上了眼睛,喉嚨間發出一聲模糊的痛苦的*。
注意到他的反應,宋楚的手臂突兀地停在半空中,默了半晌,又把窗簾拉上一點,只拉開了一小部分,使湧進屋內的光線保持在既有一絲亮度又不至于刺激到沈言的程度。
沈言閉着眼睛緊緊蹙着眉頭靠在床頭厚厚的靠墊上,手掌緊緊攥着放在身體兩旁,指關節暴突的白骨似乎散發着不祥的瘋狂的力量。
對于外界,宋楚本算不得是個感情細膩的人,他只是淡漠地無視着所有,以一種矜持中略帶着高傲的姿态。也只有在面對和陸世軒有關的事情的時候才會變得敏感偏執。
可是現在面對這樣的沈言,面對事故前後心性相差這麽大的沈言,他竟然會從心底裏生出一絲奇異的感覺,那種感覺近似于憐憫,卻又不止于此。
宋楚緊緊抿着唇,輕柔地把沈言那緊緊攥着的拳頭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指尖撫摸着他指關節那暴突的白骨,這動作類似于一種低喃,帶着安慰的意味。
沈言慢慢睜開眼睛轉頭看他,眼神迷茫無助,像是初生的面對整個巨大陌生世界的嬰兒。宋楚一根一根扳開他的指頭,讓他的手手心朝上躺在自己手上,輕柔地按摩似的摩挲他的掌心。
“......”沈言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可以稱為語言的聲音。
宋楚把右耳朵貼過去,依舊只能捕捉到一點絲絲的氣音,他低垂着眼睛,低聲道,“別着急,你現在需要休息。”
可是沈言卻急切地想要發出聲音,胸口劇烈起伏着,額頭上都沁出汗珠,宋楚想要安慰他,可是之前做的一切已經是他的極限,他不知道怎樣做才能讓沈言平靜下來,可是心中那異樣的感覺又讓他不能只做一個無動于衷的旁觀者。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的時候,随着吱呀一聲輕微的響動,有人推門進來了。
宋楚回頭望向身後,厚厚的布簾被一只手挑開,随後手的主人的身體出現在眼前。陸世軒穿着黑色西服手插在褲袋裏,走到宋楚身前居高臨下低眼看着他,“怎麽回事?”
“......沈言想說話。” 宋楚轉過眼看着沈言的臉,以一種靜默的姿勢。
陸世軒俯身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白色紙包熟練地打開倒進桌子另一頭放着的玻璃杯裏,然後喂給沈言,很奇怪地他竟然沒有反抗。
沈言很快就睡着了,陸世軒依舊以和來時一樣的姿勢,臉色冷峻,“過來。”
宋楚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直到他就快走出房門的時候才起身。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沈言和簡生的卧室,來到書房,宋楚剛進門,陸世軒就突兀地反手鎖了門把他壓在門上,一手撐在他身側。
宋楚擡眼看他,不發一語。
其實很多時候他都猜不透陸世軒到底在想什麽,或者,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從來都不知道陸世軒腦子裏到底在考慮些構思些什麽。工作的時候這個男人就是一個高高在上冷峻威嚴的領導者,幾乎從來都沒有陷入生活的瑣碎中過,雖然他的存在感那樣強烈,可是他本身卻給人一種難以接近虛無缥缈的不存在感。
也只有在*的時候,宋楚才會感受到這個男人對自己的需求。而這個男人是一個非常嚴謹自律自我控制能力非常高的人,即使是很需要的時候,*也從來都不是他人生內容的重心。
第一次,宋楚望向陸世軒的眼神裏除了濃烈偏執的占有欲之外還帶上了一絲的迷惑。
陸世軒低頭親吻他的耳朵,柔軟的嘴唇和柔軟的耳骨碰觸在一起的感覺非常的微妙,宋楚微微蹙起眉頭,輕輕地,但是卻異常堅定地推開他。
陸世軒的身體逆着光,宋楚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可是很明顯那裏面有很強烈的東西,可是這卻讓他心裏那些迷惑的情緒越來越明顯,像是浪潮褪去之後緩慢露出海面的冷硬突兀的岩石。
“為什麽?”宋楚望着陸世軒,眼神複雜。
陸世軒臉色不易覺察地變了,他嘴唇緊閉着靜了好一會兒,扣住宋楚的手腕把他的手臂摁在門上,親了親他的鼻尖,輕聲道,“別亂想。”
宋楚劇烈的掙紮想要把手抽出來,陸世軒嘴角緊緊抿着攥住他的手腕絲毫不為所動,宋楚卻像是鐵了心似的固執地掙紮,氣氛很快就詭異起來,宋楚真的爆發起來體力絕對不弱,陸世軒的體力當然更是遠遠高于一般人,這樣下去态勢勢必朝向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
最後還是宋楚妥協了,他放棄抵抗了一般垂下頭,肩膀脖頸和頭發的弧度所組成的線條在這一瞬間幾乎讓人心悸。
陸世軒握着他手腕的力度慢慢放松,但仍然牢牢地把他禁锢着,另一手的手指安撫地摩挲着他後腰。
仿佛是過了好久,宋楚沉沉的聲音透過像是有了質感的空氣傳過來,“我感覺不到你......”
陸世軒手上摩挲的動作猛地停了,握着他手腕的力道猛然加重。
“....你什麽都不說,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我對于你來說到底算什麽。”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宋楚的姿态卻不是軟綿綿的低聲乞求,而是一種需要平等需要和對方站在同一高度的要求。
陸世軒抿着唇臉色依舊冷峻,看不出任何破綻。
他确實是太過內斂了,也許是性格使然也許是長年累月的特殊性質的工作導致他從內到外都密密合合嚴嚴實實的包裹在一起,永遠都是冷漠沉穩高高在上堅不可摧的模樣。這樣的他可以永遠是一個優秀的男人優秀的領導者,可是卻永遠不是一個好的戀人。
戀人之間除了最起碼的感情羁絆之外最需要的就是溝通,可是宋楚和陸世軒之間沒有任何可以算得上溝通的交流,兩人之間談論的話題幾乎永遠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晚上的性事像是工作之餘固定的節目一樣沒有任何意義,最近幾天以來陸世軒單方面的告白在這些背景之下更加顯得蒼白無用。
令人窒息的寂靜,窗外清晨淩烈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慢慢在屋裏延伸,屋內的擺設慢慢凸現出來,有鳥叫聲傳過來,伴随着樹葉清冽的氣味。
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宋楚依舊被陸世軒的身影籠罩着,和落地窗周圍的光亮形成明顯強烈的反差。
他距離那些光亮只有幾步之遙。
可是在陸世軒的禁锢之下他卻動彈不得。
兩人之間的空氣靜的幾乎令人發抖,良久之後,陸世軒嘶啞的聲音才透過空氣傳過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頓了頓,再開口,嘶啞的聲音似乎染上了濃濃的痛楚,“你只要知道我愛你,比你任何能想象到的都要深,都要刻骨銘心,這就夠了。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有我就夠了。”
他從來沒有一口氣說過這麽多與工作無關的字,宋楚似乎是挺詫異以至于愣了好久,又像是在慢慢思考着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麽含義。
又是一陣沉默,宋楚擡眼望着他,“你想要一直這樣下去的話我也可以陪你,”嘴角抿成堅毅的弧度,“我可以忍受,只要是為了你,即使你現在不夠愛我,我也可以等。所以,這也是我想讓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能夠和你并肩站在一起,并不是你為我遮風擋雨。”
陸世軒心尖一顫,眼睛裏剎那間閃過一絲瘋狂,不過理智很快就占了上風,他重重揉捏着宋楚的脊背,手掌漸漸下滑,帶着明顯的*意味,低喃一般地說,“你只能屬于我...”手上的動作越來越重,像是要把他揉碎了摁進他身體裏。
即使是這樣的陸世軒也是克制着的,他從來不曾真正把自己想要宋楚的程度完完整整的表達出來。
他想讓宋楚只屬于他一個人,不準他多看別的男人一眼,也不準任何人多碰他一個指頭,他想瘋狂的占有他侵犯他的身體,在寂靜深沉的夜裏在幽深的別墅房間裏聽着窗外夜風搖動樹葉的聲音把赤|裸的他壓在床上一遍一遍激烈的貫穿,把他親到喘不過氣,讓他在高|潮時迸發出嘶啞的哭腔,讓他紅着眼睛哭着叫自己的名字求自己給他,讓他擺出最羞恥的姿勢渴求他的貫穿。
他甚至想咬他吃掉他,有的時候卻想靜靜地望着他,看他吃飯睡覺看他讀書曬太陽,沒有那些陰暗的交易沒有那些肮髒的陰謀沒有那些撕心裂肺的過往。
可是這一切他想要的都是不可能的。
那些肮髒的詭麗的過往像是甩不掉的陰魂一樣沉重地壓下來,可是他決不允許讓宋楚經受這一切,他要在宋楚知道之前把所有的一切都處理好,陰魂也好肮髒的交易也好,宋楚都不必知曉,他只要在一切都風平浪靜之後靜靜地屬于他一個人就好了。
☆、44會議
自從那天之後,沈言突然之間就開始變得依賴宋楚了,雖然還是一句話也不說,可是只要宋楚在身邊,他就很明顯情緒比較穩定。
簡生臉色一直都陰沉沉的,宋楚在沈言床頭坐着的時候,他就抱臂倚在門邊,直勾勾望着窗外。
別墅裏面一直是陰風陣陣的氣氛,而別墅外則已經開始了腥風血雨。
韓理一直帶隊在首都近郊守着,陸世軒幾乎一直待在某領導人的家裏,作戰統籌會議開完一個又一個。
沈言終于能開口說話的那天,陸世軒也終于從別處回了別墅,簡生把宋楚趕出去反鎖了門,宋楚抿着唇看着近在鼻尖的木門,低垂着眼轉身去書房。
書房裏陸世軒和以往一樣坐在書桌後,幹脆地開門見山道,“有件重要的事你必須要知道。”
宋楚擡眼瞅他,“什麽?”
“達空二當家的藏身地已經查到了,如果沒有意外他下一步的動作就是引我們上鈎。”說着直直盯着宋楚的眼睛,“這個約我肯定是要親自赴的...”
“我和你一起去。”宋楚平靜道。
兩人之間出現了短暫的靜默,片刻後陸世軒默許了一般起身背對着他站在窗前。宋楚順着他的視線看向窗外別墅的後花園,正是夕陽快要西下的時候,花園裏鋪上了一層橙色的暖光,空氣中像是漂浮着溫柔的細小粒子讓人目眩神迷。
陸世軒的聲音如夢中的呢喃一般傳來,“你回去吧。”
宋楚垂下頭,答了聲,“好。”
轉身出了書房之後他直接去了側屋,目前的生活除了練習還是練習,獵天隊的每個人都把神經繃得緊緊的。很多人心裏都很清楚,當初獵天隊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專門對抗達空分裂組織,在達空銷聲匿跡的這幾年,獵天隊平日裏執行的那些任務幾乎都是作為實戰練習存在的。
現在已經是最後的關鍵階段了。
從側屋回來宋楚去了沈言的房間,沈言正坐在落地窗前面呆呆地望着外面。
窗簾大開着,太陽馬上就要完全沉下去了,橙色的暖光也變成了暗沉的血紅色,這光芒鋪天蓋地的湧進屋內,沈言蜷縮着坐在一把高腳椅上,雙臂抱着膝蓋,脊背微微彎曲着,光芒在他身體周圍鋪上了一層暗沉色的光圈,他細軟的微微卷曲的頭發在光芒的照射下映出軟軟的光暈,臉如白瓷般精致,毛衣細細的絨毛似乎在微微抖動着,消瘦蒼白的腳從褲管裏j*j出來,那暴突的踝骨觸目驚心。
“沈言...”宋楚低聲喊他。
過了好一會兒,窗前的男孩兒才慢慢回過頭來,喉嚨動了動,許久才沙啞地出聲,“...宋楚...”
宋楚一手放在他軟軟的頭發上,道,“去沙發上坐着吧。”沒有任何扶手的高腳椅,讓沈言看起來随時都能夠從上面跌落下來,這預感讓宋楚莫名其妙地在意。
沈言慢慢地應了一聲,卻沒有任何要動彈的意思。也許是想動卻沒有力氣,也許是讓語言轉化成實際的動作這一過程對現在的他來說還是需要比較長的時間來反應,自從那次事故之後,他的思考能力好像一下子退化了似的。
落地窗開了大概有半米寬的縫,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外面隐隐約約傳來鳥叫的聲音,沈言蹙着眉頭閉上眼睛,耳邊似乎能聽到風搖動樹葉的沙沙聲,像是近在耳畔,又像是從遙遠的另一個時空傳來的。
他的姿勢實在是讓人心驚,宋楚臉色微微變了變,随即一手穿過他的腿彎,一把把他抱了起來。沈言雖然吃了一驚,條件反射喉嚨裏發出模糊的聲響,可是卻沒有任何掙紮的意思,只是擡頭看着宋楚的臉,表情像是有無數想要表達想要說出口的東西,可是卻又迫于某種外因不得不閉緊了嘴巴。
宋楚把他放到沙發上,起身去給他端水。
正好是吃藥的時間了,簡生把配好的藥端了進來,沈言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簡生把藥端到他嘴邊,他張開嘴,吃進去一點之後臉便皺了起來,估計是苦的不行。
沈言本來就孩子氣,嘗到苦頭之後便緊閉着嘴巴不再配合,簡生臉色無比忍耐,輕聲哄道,“乖,喝完了給你糖吃。”沈言皺着眉頭別開臉。
簡生閉了閉眼,而後又耐心地哄道,“吃了藥病才能好,嗯?寶貝快張嘴。”
沈言默默地回頭看他,艱難地道,“...我沒病...”
簡生驀地全身僵硬,可是這也是一瞬間的事,他馬上就恢複了常态,“吃了藥會讓你的身體更健康一點,聽話。”只有他自己明白,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嘴裏的苦澀蔓延。
沈言撇着嘴,似乎是非常的不情願,可是過了幾秒還是妥協了,乖乖張開嘴巴。
宋楚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在沈言沈言身邊坐下。沈言從瓷碗上沿擡眼看他,眼睛裏閃現出純真的無知。
有的時候,孩子的無知既是殘忍,而沈言的眼睛裏閃現出的不知是真的無知,還是洞察一切之後,把所有情緒都掩藏起來的壓抑着狂風暴雨的風平浪靜。
吃完藥,簡生在沈言嘴角親了親,然後就起身出去了,沈言吃着糖果,眼睛望向窗外,簡生出去之後,他像是一下子抽空了力氣,臉色顯得疲憊不堪,眉宇間滿滿都是陰霾。
很明顯在別人面前他都努力裝作一幅我現在很不錯的模樣,只有在宋楚面前他才會表現出原本的,身體經受了很大損耗的樣子。
宋楚當然發現了這一點,可是卻捉摸不透他的意思。自從他重生以來,沈言就一直黏着他,對他表現出強烈的好感和想要靠近的**。
很奇怪。
可是更奇怪的是宋楚雖然不太習慣別人的靠近,可是內心并沒有對他産生多麽強烈的反感情緒。
第二天下午陸世軒帶宋楚參加了一個會議,是在某領導人家裏舉行的,宋楚像往常一樣,一直落後一步跟在陸世軒側後方,嘴巴緊抿着,步伐幅度和陸世軒一致。
在會議室裏,他又見到了上次秘密會議時見到的那個老人。那老人依舊身着中山裝,神情肅穆,和上次并沒有很大的差別,像是達空這樣的勢力在他面前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一樣不值得在意。
這次的會議裏加進來幾個更位高權重的人,其中有幾個人宋楚只上輩子在偶爾在新聞頻道上瞥到過。
會議進行的很有效率,迅速整合問題迅速安排人力配置迅速公示解決方案而後迅速撤退。會議結束後陸世軒被某幾個領導人留在裏面,宋楚站在回廊的臺階下面等他。
陸世軒從裏面出來已經是十幾分鐘之後的事了,時候不早了,太陽壓的很低,整個天空一片空曠的荒蕪,不遠處有警衛員把守的一個別墅樣的房子還沒有亮燈,四周一片岑然寂靜,宋楚的身體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他只是手插兜微微垂着頭抿唇安靜地等着,沒有任何的不耐煩,從外表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心理活動,他只是站在那裏,像是從很久以前就以同樣地姿态一直站着,看不出情緒,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在等什麽。
從門廊下到院子裏有五六級臺階,陸世軒從門廊裏出來剛踏下第一級臺階宋楚就擡起眼來,望着他。
兩人視線交彙的那一剎那,宋楚面色平靜無波,心裏有如絲一般的微風拂過,眼神似是包含了萬千的情緒和語言,卻又像是什麽都沒有。
陸世軒眸色深沉,步伐如常走到他身邊,“怎麽不去車裏?”他說着,腳步卻沒停。宋楚沒有回答,只是如往常一般錯後一步跟在他身後,陸世軒腳步稍微有一點停頓,卻最終什麽也沒有做什麽也沒有說,兩人一前一後徑直走向等在別墅暗影裏的車子,繼而發動引擎離去,車子駛過的地方,平靜如常,像是根本沒有人來過。
這次會議的主要內容就是關于接下來對達空的作戰計劃,領導人方面已經從英國的間諜那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達空下一步的動作就是在a市發動大規模的恐怖襲擊,同時在一艘去往某着名旅游島嶼的賭船上銷毀某機密資料。
獵天隊的主力被将被派往船上,留下幾個副級的領導人留在a市和已經精密部署的國內精銳部隊一起應對恐怖襲擊。
會議上經過了一小段時間的讨論最終決定由陸世軒和簡生帶着獵天隊的骨幹力量去對付賭船上的達空二當家,韓理和林凡帶其他的精密部隊留在a市潛伏等待。
**
最終的行動開始之前,獵天隊的每個人都在屏氣凝神等待,看似平靜的生活下,卻潛伏着變化一旦開始既是翻天覆地腥風血雨的趨勢。
在這樣的氣氛裏,沈言的情況竟然開始逐漸好轉,從一開始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到模模糊糊能叫出聲,再到能沙啞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再到現在如果他想的話幾乎可以順暢的交流。
這個過程,在時間上來說雖然沒有很漫長,但是卻像是抽絲剝繭鳳凰涅盤死後重生一樣重塑血肉的存在。
一個風平浪靜的秋日清晨,沈言照例起床吃飯吃藥,現在簡生不在,他也會乖乖吃藥了。吃完之後穿着睡衣睡褲嚼着糖果推開落地窗去陽臺上。
空氣涼涼的,院子裏很多樹,地上落滿了一夜的黃葉,高大森然的樹木枝桠已經有些稀疏了,不遠處的樹林也已經變成了黃紅色,映着初升的太陽和稀拉拉的鳥叫聲,有種凄清的蕭瑟感。
他手撐在陽臺上,俯身往下望,正好看到陸世軒和宋楚從回廊裏走出來,兩人都一反平日裏嚴謹的黑西服穿着修身長褲和針織衫,步調一致一前一後踩着落葉往院子裏幾株高大樹木下面走,那幾株樹枝杈繁茂,雖然說秋風強勁可是枝頭卻還挂着些飄搖的葉子,有一株藤蔓盤繞而上,在藤蔓下有一個木制的小亭子,兩人在亭子前停下腳步,陸世軒回身轉向宋楚,宋楚微垂着頭沒有看他。
兩人似乎是在僵持什麽,沈言無聊地打了個哈欠,轉過身背對着外面倚在臺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附近一盆盆栽的葉子。
等他再次不經意地回頭往院子裏看的時候,陸世軒已經把宋楚壓在亭子木制的柱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