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鴻門生日宴

白霂遠今天出門的時候,其實是心事重重的。

他可以想象得到,父母現下該是怎樣的失望和憤怒,而他更想知道的是,自己的母親會不會做出什麽奇怪的舉動。

他的家就近在眼前,白霂遠微微吸了口氣,居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居然是在埋怨。

白霂遠還記得,在遇到言慕之之前的日子裏,好像每一天都是平靜的,心如止水的。

而言慕之帶來了不一樣的色彩與不一樣的生活,現在一切都改變了,他有了一個家,盡管那個家完全沒有自己的房子來得舒适和奢侈,卻讓白霂遠感覺得到一種由衷的幸福感。

久違的幸福感,連曾經家中的二十年都不曾有過的。

他記得父母對自己的疏離,和對自己哥哥的偏愛,這讓白霂遠難得地皺了皺眉。

這一切言慕之并不知道,言慕之知道的看到的,只有自己對父母無端的疏遠。

怎麽會有不喜歡父母的人呢?

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罷了。

白霂遠回去的時候,下意識掏出鑰匙,想了想又伸手敲門。

白母過來開門,見到白霂遠便微微皺起眉頭:“你哥哥已經在了。”

“嗯,好。”白霂遠說着,側開身走進去。

白母沒說什麽,只是伸手關門。

白霂遠在屋中環視一周,神情微微變了:“今天有客人?”

“你哥哥的客人,正好借着這個機會認識一下大家。”白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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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霂遠的同胞哥哥白霂卿走過來,對白霂遠笑笑:“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白霂遠神色淡淡道。

兩人并不像是雙生兄弟,反而像是彼此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客套到疏遠,客套到幾乎尴尬的程度。

“今天你帶了不少客人?”白霂遠問。

白霂卿似乎是微微一怔,旋即笑笑,笑意隐在唇角,看不出情緒:“這是媽媽給你準備的。”

白霂遠皺眉。

白霂卿道:“白家的事情,你以後是真的不想管了?”

“什麽意思?”白霂遠冷淡地問道:“我一直以為你很想接班。”

“或者我換個問題,你是真的找了個男人?”白霂卿的語氣依舊是平和的,好像白家人都有種天生的能力,他們可以把所有的話說得平靜萬分,無論是嘲諷還是謙恭。

白霂遠輕笑:“我才知道我的哥哥居然如此關心我。”

“當然,如果你真的退出了,你手中的股份交給我,我不知道有多麽高興。”白霂卿想要伸手點一根煙,又縮了回去。

“我的股份?”白霂遠蹙起眉頭:“如果你想要,我随時可以抛售給你,我說過我對白氏沒有興趣,這句話現在也一樣。”

“但願等下你還能笑得出來,白氏現在大廈将傾,而你要知道,慕家小姐鐘情于你,這已經不是秘密。”白霂卿說道,一邊輕飄飄地拍了拍白霂遠的肩膀。

白霂遠微微一怔,白霂卿卻已經走開了。

門外,zero遞過邀請函,将手伸向旁邊的男人:“走了。”

“回去要記得多謝我的邀請函。”陳景峰輕笑道。

zero對陳景峰微微靠過去:“當然,我什麽時候不是依賴着您呢,你說是吧?”

陳景峰眉頭微微皺起,卻也沒有反駁。

zero搖搖頭,側開臉去。

他很快發現了自己的目标,白霂遠站在吧臺旁邊,喝着一杯酒。

他一個人站在那裏,明明穿着很是平常的衣服,卻莫名地讓人移不開目光。

zero輕輕拍了一下陳景峰的胳膊:“給我一分鐘的時間。”

陳景峰的目光移過去,又皺起眉頭:“恩。”

zero便松開陳景峰的胳膊走過去:“霂遠,好久不見。”

zero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陳景峰買的衣服,黑色的風衣勾勒出不錯的身材,看起來也是有點勾人。

白霂遠卻仿佛沒看見一樣,蹙眉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看你啊,生日快樂。”zero說着,變戲法似的從包裏摸出一支鋼筆來,輕輕插在白霂遠的胸口:“喏。”

白霂遠向後退了一步,鋼筆徑自落地,他仿佛沒看到一樣,冷淡道:“之前的事情,相信你很快就會收到律師函。”

zero皺起眉頭,淡淡笑了笑:“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當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比我還要清楚。”白霂遠冷冷道。

zero俯身撿起鋼筆,手上的東西細致而小心,他輕輕摩挲了鋼筆片刻,道:“這是我來劍嘯江湖時,你曾經送給我的,我以為,我把它還給你,我們也能回到過去。”

白霂遠淡淡道:“你還是回皇翼吧,之後的事情,我自然會與皇翼清算。”

白霂遠說着,徑自朝着一旁的陳景峰走了過去:“管好你的小情人,陳總,zero的手伸的太長了,相信我,皇翼還沒有和劍嘯江湖作對的資本。”

陳景峰臉色微凝:“白總,這話似乎是我要說的,白總未免太過藕斷絲連了些。”

白霂遠不耐煩地看過去,剛想開口,就見zero臉色微微一變。

很快,白母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霂遠,跟我過來一趟。”

白霂遠皺眉,白母的目光是那麽冷靜而又不容辯駁,白霂遠自然不會在客人面前下自己媽媽的面子,只好轉身離去。

zero松了口氣,輕輕挽住陳景峰的胳膊:“我說,白霂遠還真是吓人。”

“你一直怕他,從最開始,你們之間就是不平等的。”陳景峰皺眉。

“誰說的?”zero不服:“我雖然喜歡他,但是絕對沒到卑微的程度,而且……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

真的麽?

陳景峰沒有就這個話題争執下去,只是沉默着拿起一串紅提。

白母帶着白霂遠上了二樓,這才停步道:“我沒有和你說過,今天慕雨也會來。”

白霂遠皺眉:“媽,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

“她喜歡你,人家小姑娘前幾天還在英國,這幾天聽說你過生日,二話不說趕了回來,不說別的,就看在白家和慕家這些年世交的份上,你也不能對人家太不客氣。”白母道。

白霂遠看着自己的媽媽,忽然覺得這個人變得尤為陌生。

沉默良久,白霂遠這才道:“媽,我有愛人了。”

“你那算什麽愛人?私底下玩玩還行,拿得上臺面麽?你以後作為劍嘯江湖的老總,讓別人怎麽看?”白母似乎還想說點什麽,白霂遠卻已經冷靜地接過話頭:“媽,不如這麽說吧,我是認真的,想一輩子那種。慕雨是個好姑娘,我不能坑人家。”

白母臉色微變:“你什麽意思?”

“我不想用我的婚姻作為白氏的跳板,也不希望明明喜歡着言慕之,然後犧牲人家女孩的感情。”白霂遠淡淡笑了笑,道:“我白霂遠,還沒到需要靠騙小姑娘來立業的程度,我更不會犧牲小言,我既然說過會正大光明地帶他走到所有人面前,就絕對不會食言。抱歉了,媽。”

他的神情那麽平靜,平靜地仿佛在說晚飯吃什麽。

而他說出的話卻是讓人那樣地無從反駁,和風細雨卻又莫名雷霆萬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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