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傳言
大抵是床上功夫了得。
祝珩突然想起這句話,倒真是應了楚戎的猜測,燕暮寒動不動就臉紅害羞,在床榻之上卻放蕩如斯,手段……高超。
祝珩推不開在懷裏拱來拱去撒嬌的狼崽子,滿臉麻木,如若被幫助的不是自己,他定會懶懶散散地給燕暮寒下一句評斷:蠻野異族,行徑過騷。
所以,怎麽會有人問這種問題!
怎麽會有人吃那玩意兒!!
“你怎麽不說話?”
祝珩心情複雜: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難道是不相信我咽下去了?”
祝珩隐隐有不好的預感,警惕地“看”過去:“我沒有不——”
不等他說完話,燕暮寒就笑着湊上來,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我真的都吃幹淨了,不信你可以檢查一下。”
檢查?
柔軟的觸感落在唇上,祝珩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避無可避,唇齒被撬開,微苦的味道從燕暮寒的舌尖渡過來,随着口涎在舌面上化開。
“長安。”
“我很乖。”
“乖孩子應該得到獎勵,你說対嗎?”
他也吃過了那玩意兒。
祝珩根本分不出心去想燕暮寒又說了什麽騷話,滿腦子只剩下這個想法。
那玩意兒是苦的,其中還帶着一絲腥味,越是不在意,味道越難以忽略,幾乎攫取了他全部心神,祝珩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極度恍惚的狀态中,直到鼻腔發酸,他被才被一聲驚呼喚回了人間。
燕暮寒的聲音變了,從溫軟甜蜜陡然變得正經。
祝珩反應了兩秒,感覺到有液體從鼻腔中流出,他剛想去摸摸鼻子,手就被截住了,此時的燕暮寒已經拿來了紗布,幫他止血:“頭擡起來,不要亂動。”
補的太過了。
起反應了不說,還流鼻血了。
祝珩從未如此狼狽過,他靠坐在床頭,捂着紗布,甕聲甕氣地提要求:“補湯以後都不喝了。”
燕暮寒浸濕帕子,仔細地擦拭着他身上的血跡:“好。”
祝珩:“大補之物要控制量,不能吃太多。”
燕暮寒:“好。”
祝珩:“我說不吃了就不吃了,不能逼我吃。”
燕暮寒:“好。”
祝珩:“我自己吃飯,不要喂我。”
燕暮寒:“不行。”
……怎麽沒上當?
血止住了,燕暮寒将紗布丢掉,拉起祝珩的手:“在眼睛恢複之前,我會照顧你的日常起居,吃飯必須得我喂,你可以提要求,但這點沒得商量。”
所有対祝珩身體不利的事情,他都要排除在外。
補湯帶來的燥火都發洩出去了,祝珩的體溫逐漸降下來,他往被子裏拱了拱,讨價還價:“飯菜你喂,喝湯我自己來。”
許是剛剛纾解過的原因,祝珩聲音微啞,帶着一絲慵懶。
燕暮寒聽得耳根發癢,随手丢了擦拭的帕子,将祝珩變涼的手揣進懷裏,探進衣衫,緊貼在腹部:“視情況而定。”
這就是讨價還價不成功的意思。
啧,專橫霸道的狼崽子。
床榻是特別定制的,睡兩個大男人綽綽有餘,燕暮寒躺進被窩,将祝珩的腳勾到小腿間,夾緊:“冷不冷?”
源源不斷的熱度湧過來,将冰涼的手腳暖熱,祝珩不是第一次與他肌膚相親了,只是這一次時間地點不相宜,他們擠在同一個被窩裏,無論是掌心下柔韌的肌肉,還是燕暮寒刻意放緩的聲音,都帶着一股惑人的性感。
十八歲的狼崽子已經度過了變聲期,殺伐淩冽,唯有低聲耳語時才能聽出一絲清朗的少年意氣,像是撒嬌,是面対特定的人時才會露出的稚子心意。
祝珩心下動容:“不冷。”
他想起明隐寺裏那只攤開肚皮讓他撸的貍花貓,手上微動,将燕暮寒布滿腹肌的肚子當成貓肚子呼嚕了兩把。
軟硬适中,沒有絨絨的毛,手感尚可。
“長安……”
又是那種黏糊糊的語調,咬出缱绻的兩個字音,少年意氣盡數化作了暧昧旖旎,聽得人面紅耳熱。
燕暮寒慣會撒嬌,像只不谙世事的幼獸,用毛絨絨的腦袋蹭過來,連得寸進尺都說得理直氣壯:“我那樣乖,你得給我獎勵。”
舌尖仿佛又嘗到了那種澀苦的味道,祝珩渾身僵硬,近乎認命地等待着燕暮寒的擺弄,滿腦子的禮義廉恥都在叫嚣。
燕暮寒沒有如想象中一般起身,只是拉着他暖熱的手:“摸摸我就好了。”
他像一只得到美味佳肴的野獸,滿心歡喜不舍得下嘴,将獵物仔細地供在掌心,聞一聞舔一舔都歡喜得渾身戰栗。
“只是……摸摸?”
燕暮寒笑音喑啞,帶着一點難耐的鼻音:“我不舍得長安做那種事。”
他又在裝可憐了。
傳言果然不虛,這位異族将軍心機深沉,城府過人,曉得如何能讓人心軟,祝珩暗嘆一聲,這腔真心若是給了別人,定然會換來死心塌地的真情。
但燕暮寒偏偏鐘情于他。
一個受盡折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想着報仇的人,哪裏會有談情說愛的心思。
祝珩悶悶地咳了幾聲,何況他還是個不知道能活多久的病秧子。
燕暮寒要的獎勵遠遠不如他給的幫助過火,掌心的熱度燙得祝珩指尖發顫,小将軍的骨頭硬,身上的肌肉硬,沒想到這一處更硌手。
夜裏又起了風,窗紙被吹得簌簌作響,不知是否下起雪來。
祝珩沒有心思去探究,他的手被燕暮寒拉着,機械地重複着同一個動作,耳邊盈滿了毫不克制的喘息,越來越放肆。
不消多時,燕暮寒就松了勁兒,祝珩還沒回過神來,撚了下指尖,帶着點古怪的笑意:“這就……結束了?”
他沒有經驗,但也知道正常的時間,不該這麽快。
燕暮寒罕見的羞惱起來,一邊給他擦手,一邊惡狠狠道:“都怪你!我平時很久的,你太刺激了,你一碰我,我就忍不住……”
聽起來還有點委屈。
祝珩被逗笑了:“好,怪我,我以後不碰了。”
“不行!”燕暮寒掖好被子,像是遭受了極大的打擊,拱進祝珩的懷裏,語氣恹恹的,“要碰的,我下次一定會忍住。”
祝珩故意道:“萬一忍不住……”
狼崽子炸毛:“沒有萬一!”
人形火爐溫度适宜,折騰了一晚上,祝珩疲倦不已,心安理得的抛卻廉恥,抱緊了懷裏暖烘烘的狼崽子。
意識迷蒙,即将沉入夢鄉的時候,祝珩感覺到懷裏的人回抱住他,緊貼着他的胸口,低聲喃喃:“忍不住,也要你碰。”
委屈巴巴,認命一般。
可憐得緊。
補湯停了,醫師寫了藥膳方子,廚房每日換着花樣做菜,再沒有出現過補得太過的荒唐事。
燕暮寒拿被刺殺當理由,一連告了半個月的假,軍營也不去了,引得各方勢力蠢蠢欲動,猜測繁多,殊不知他整日待在家裏不是養傷,而是在照顧祝珩。
一日三餐親自喂,跟伺候祖宗似的,盡心盡力。
祝珩在的地方,三米之內必定能看到燕暮寒。
消息越傳越離譜,已經從燕暮寒被刺殺受傷,傳成了他活不過今年冬天。
穆爾坎從軍營過來,将此事當成笑話講給燕暮寒聽:“将軍,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軍營裏的兄弟們都很擔心,每日急吼吼的,嚷嚷着要來看你。”
“暫時不回,軍中若是有事,你直接來找我。”
穆爾坎思索了兩秒:“将軍是想借此機會,逼出刺殺之人?”
火爐裏溫着酒,酒是穆爾坎帶來的,很烈,辛辣的酒香氣萦繞在涼亭四周,熏得滿襟酒氣。
燕暮寒望向不遠處的書房,今日天氣晴朗,窗戶開着,祝珩坐在桌前,眼睛上覆着一條遮光绫,他衣衫半褪,裸露的肩背上插着幾根銀針。
針灸是從幾天前開始的,每三日施針一次,今日是第二次。
老醫師拈着銀針,緩慢刺入祝珩的後頸。
燕暮寒一下子握緊了杯子:“刺殺一事我心裏有數,你不必多花心思,近日王廷可有大事發生?”
在慶功宴上,王上対穆爾坎多有褒獎,加之穆離部在中調和,穆爾坎如今已經是軍營中的二把手了,地位僅次于燕暮寒。
每日王廷議事,他也要出席。
“确實有件事,西十一部聯合上書,奏請王上選妃。”
北域共有三十六個部族,可以籠統劃分為幾個陣營,分別是西十一部,中王廷,東二十四部。西十一部處于穆爾勒河上游,靠近延塔雪山,是北域歷史最悠久的部族,固執保守。除去王廷,剩下的二十四部是近幾十年來緩慢落成的,不滿西十一部的守舊,雙方明面上過得去,暗地裏一直争強鬥狠,水火不容。
穆離部隸屬于東二十四部,穆爾坎一直看不慣西部的老頑固,想起上午在王廷的經歷,不由得嗤笑出聲:“老東西們這些年總是嚷嚷着選妃,早已引起了王上不滿,如今竟然還不知道收斂,借着南征大勝巧立名目,舊事重提。”
“王上膝下無一兒半女,這一脈本就出自西十一部,近些年來東部崛起,老家夥們怕王廷落入旁人之手,當然急得不行。”
燕暮寒半點不驚訝,說起北域王廷和各部的秘辛來頭頭是道:“王上一心脫離西部控制,在位多年扶持東部,若是現在松口答應選妃,此前的謀劃就功虧一篑了,不過子嗣一事的确是大問題。”
南秦朝堂腐朽,無人堪用,北域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風光,東西部之争岌岌可危,不出意外,三年間必有惡戰。
燕暮寒晃了晃杯子,看着清冽的酒液濺落在手背上,尾指殘缺的傷口上也沾染了點滴晶瑩,濃烈的仇恨從指尖燒到心底。
或許根本用不上三年。
穆爾坎想起什麽,壓低聲音神秘道:“将軍有所不知,近日城中流言四起,以前那樁駭人聽聞的荒誕舊事又被提起來了,說是王上與長公主有私,子嗣說不定……早就有了。”
“砰——”
酒杯被扔到桌上。
燕暮寒眉心緊蹙:“消息是何時傳出來的?”
王上與長公主相差六歲,一母所出,當年姐弟倆年幼,被陷害驅除出王廷,一直相依為命。後來王廷內亂,混亂之際王上帶兵殺回,是夜入主王廷,二人這才得以回歸。
流落在外之時,王上曾向西十一部求助,被狠狠羞辱了一番,是以如今倚重東部。
流言在十幾年前就傳開了,起因是王上進入王廷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驸馬爺。
說好聽點是驸馬,其實対方與長公主之間并沒有明媒正娶。
那人是西部顯貴,妻妾成群,在王上與長公主落難之際,他強搶了長公主,以二人生計脅迫長公主嫁他為妾,與他歡好,據說長公主當年受了好一番折磨。
若是單純殺了此人,也可以當作是他羞辱長公主的代價,但怪就怪在,王上誅了他全族,和這人同一部族的人都沒放過,殺了整整幾千人,人頭堆滿了整整一條街。
一時間風聲鶴唳,有閑言碎語傳出來,說長公主被此人強迫後,不到六個月便産下一子。
足月子,非早産。
而當年長公主身邊,除了王上以外,并無其他男人。
親姐弟有私,乃是亂倫的大醜聞,經年日久,傳言愈發猖獗,但由于那個足月的孩子尋不到蹤跡,此事的真假尚且存疑。
穆爾坎知道他與長公主關系密切,怕他擔心,連忙答道:“就是這幾日傳起來的,長公主為了避嫌,也稱病沒有去王廷。”
書房裏,老醫師已經施完了針,祝珩肩背挺拔,銀針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光,襯得他皮膚更白,比屋檐下未化的雪還要白。
燕暮寒眉眼低垂,淡聲道:“選妃、私情、子嗣……是有所圖謀,還是想攪亂王廷的渾水?你派人去查一查消息是誰放出來的。”
穆爾坎一口飲盡杯中酒:“将軍懷疑有人想渾水摸魚?”
“我懷疑有人想魚目混珠,雖然亂倫之子的名聲不好聽,但若能一次性籠絡住兩大權勢,想必也有不少人趨之若鹜。”
時隔多年,這樁荒唐的醜聞再次在王廷掀起軒然大波,人人争論猜測,但燕暮寒卻面無表情,平靜地說着話,仿佛対此事毫無興趣。
穆爾坎猜不透他的心思:“可當年之事未必是真的,這顆魚目真的敢以身犯險嗎?”
杯中的酒潑了大半,燕暮寒把玩着杯子,意味不明地笑笑:“此事疑點重重,很可能不是捕風捉影,賭一把飛黃騰達,如果是我的話,願意試一試。”
穆爾坎一臉沉重地離開了,燕暮寒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正想往書房去,目光一瞥,瞧見了小跑來的管家。
管家臉色煞白,誠惶誠恐道:“将軍,長公主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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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燕子:重金尋求治療z洩的法子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