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幫助
“還有哪裏不舒服?”祝珩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燕暮寒急得翻身下床,“我抱你去找醫師。”
祝珩甩開他的手,往床榻裏面爬去:“我不去!”
要真去找了醫師,那他丢人就丢大發了。
怎麽突然開始諱疾忌醫了?
燕暮寒顧不上三七二十一,握住他的腳踝就往外拖:“不行,必須去,你身體不舒服,萬一拖久了會出大問題的,要是你不願意被抱着,我背你去也行。”
祝珩:“……”
他在意的是背或者抱嗎,他在意的分明是那難以啓齒的理由!
寺中清淨,祝珩從小心性淡泊,過得猶如苦行僧,對于房事的了解僅限于話本,他未曾像話本中寫的那樣春心萌動,更未曾自讀過,偶然的身體需求都是泡泡涼水草草了事的。
是以遇到眼前的情況,祝珩根本無法泰然自處,心中慌亂羞怯,第一反應就是藏起來。
可惜燕暮寒不給他躲藏的機會,抓着腳踝就将人拖到了床邊,跟個野蠻的土匪似的,動作間帶着一股要霸王硬上弓的狠勁。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祝珩被拽出了火氣,他心中本就燥亂,擡腿便蹬,有幾腳踹實了,赤裸的腳心蹬在燕暮寒的胸腹和大腿上,隔着一層薄薄的裏衣,他感受到柔韌的肌肉。
期間好像還踹到了別的地方,只聽得燕暮寒悶哼一聲,松了手。
祝珩趁機收回腿,又爬到了床榻裏側,緊緊挨着牆壁:“燕暮寒,你,你怎麽樣了?”
踹到的地方比肌肉軟,不像實處,位置似乎在腰腹以下,該不會是……祝珩苦着臉,他今後還得仰仗燕暮寒,可千萬別把人踹出個好歹來。
“不怎麽樣。”
那一腳再重點,就能送他去當太監了,還好祝珩身子骨虛,沒有多少力氣,燕暮寒半跪半伏在床榻上,暗自慶幸。
不過沒力氣也不完全是好事,一腳踹過來跟撓癢癢似的,不疼,但是勾人得緊。
燕暮寒眼底的火燒到了身體裏,手掌攥緊,很快又松開,盯着不遠處的祝珩,目光幽深,像極了兇狠的狼盯上了滿意的獵物,将要将之摁在爪下,吞食入腹。
地面是涼的,月光從窗口透進來,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霜色,燕暮寒冷靜下幾分,也不着急起身了,屈指敲了敲床榻:“祝長安,為什麽不想去找醫師?”
“我沒事,只是吃的太多,補……過頭了。”他這樣喚,總讓祝珩想起祝子熹,“你還是喚我的大名吧。”
補過頭?
燕暮寒聽不懂委婉的暗示,一邊思索着他這話的意思,一邊拒絕道:“不行,我就要喚你祝長安,不過我喚的不是你的表字。”
不是表字,那是什麽?
祝珩又燥又羞,為了轉移注意力,認真的思考起這個問題,長安是他的表字,他與燕暮寒是在四水城相識,如若有前緣,恰在加冠禮舉行之前,那時表字還不複存在,燕暮寒知曉的就是……乳名。
長安,最開始是他的乳名。
十三歲參加宮宴之前,祝珩時常偷溜出佛寺,他向往話本中和祝子熹口中描述的恣意江湖,每每都會化名為祝長安,以不同的身份看一看這個世間。
如若燕暮寒喚的是他的乳名,那他在十三歲之前就見過了燕暮寒。
祝珩一下子來了精神:“你是幾歲去的南秦大都?”
在前往四水城之前,他從未離開過明隐寺,如果他們曾經見過面,那麽燕暮寒以前一定去過南秦大都。
燕暮寒笑了笑,似乎有些無奈:“長安,我好歹是連破一十二座城的将軍。”
祝珩不明所以,這是在強調他很厲害嗎?
“我不是傻子,你如果想要套話,得用些更高明的手段,比如……”祝珩還在等他的下文,猝不及防兩只腳踝都被握住了,燕暮寒嗓音裏帶着笑,哄道,“告訴我你究竟哪裏不舒服,亦或者,乖乖讓我帶你去找醫師。”
祝珩身高腿長,腳踝很細,一只手圈過來還有餘,燕暮寒摩挲着他微涼的皮膚,小心翼翼地松了幾分力道,生怕捏疼他。
比磨那拇指大小的玉珠時還要仔細。
作案工具被控制住,祝珩如同待宰的魚,尚在撲騰就被拖到了床邊,燕暮寒抄着腿将人抱起來,埋頭在他頸間深吸了一口氣:“長安,你就當可憐可憐我,我不想看到你出事。”
祝珩頓時安靜下來,心裏生出一絲愧疚:“你別這樣,我真的沒事,我就是,我……”
你表面冷硬,心防很高,但若是有人對你好,你便會掏心掏肺的回報,這一點即使過了七年,依舊未變。
裝可憐的招數屢試不爽,燕暮寒蹭了蹭他的肩膀,黏糊糊地央求:“別讓我擔心了,求求你,好不好?”
沒有人能拒絕撒嬌的狼崽子,祝珩也不例外:“我說不好,你能善罷甘休嗎?”
他看不見,但能感覺到頸邊微涼的發絲,耳畔柔軟的央求,背後溫熱有力的手掌……所以的一切組成了燕暮寒,将他牢牢困住懷裏的燕暮寒。
祝珩突然有種預感,他這輩子都逃不出這個懷抱。
“不能。”
意料之中的回答。
看來這人非丢不可了,祝珩破罐子破摔,摸索着拉起燕暮寒的手,往下帶去,在碰到的一瞬間,明顯感覺到燕暮寒環抱着他的手臂變得僵硬。
耳朵應該又紅了吧?
祝珩懶洋洋地靠在他懷裏,心底生出一點愉悅的惡意:“燕暮寒,都是你害的,你得負責。”
“……明日的補湯,我會命人停一下。”
祝珩能夠想象出他現在的表情,尴尬的心情散了幾分,唇角彎出一點笑意:“嗯,不用去找醫師了,叫人送桶涼水來吧。”
燕暮寒皺眉:“涼水?”
祝珩輕咳了聲,啞聲道:“一直那什麽着也不是辦法,我處理一下。”
……
……
用涼水處理?
行軍之人身強體健,欲望強盛,軍隊中會特地設立營妓來幫助士兵纾解,燕暮寒從未找過人,每每都是靠嗅着一塊薄紗,自己纾解出來的。
奴家失手,官人勿怪。
那塊薄紗是祝珩的,混雜着脂粉氣和藥味,被他偷偷帶走了。
說回正題。
燕暮寒在這方面的經驗有限,但也知道一些纾解辦法,像泡涼水,可以但沒有必要,尤其是祝珩這樣病弱的身體。
“你以前都是這樣處理的?”
這不是值得宣揚的事,祝珩臊得面皮發燙,“嗯”了聲,細若蚊吶。
燕暮寒陷入了一種複雜的心态當中,理智告訴他祝珩這樣處理對身體很不好,但情感上他獲得了病态的滿足,他懷抱中的心上人在這方面一竅不通,幹淨得仿若山巅積雪,每一筆顏色都等着他去塗抹。
他既心疼,又開心得要瘋了。
“我教你。”燕暮寒停頓了一下,又糾正道,“不,我幫你,以後不泡涼水了,都交給我,我來幫你。”
祝珩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推到了床頭,燕暮寒将被褥堆在他身後:“靠着,不要動。”
失明帶來不安感,這極大地刺激了其他感官,祝珩呼吸微滞,感覺到他松開了自己的腳踝,但很快又握住了,重複了兩三次,手越來越抖。
是在緊張嗎?
祝珩擡手遮住眼睛,思考着現在拒絕燕暮寒幫助的成功率有多少,三成?一成?
腳腕一痛,燕暮寒松開嘴,在淡得幾乎看不出來的牙印上落下一吻:“長安,不要走神。”
“好可惜,你看不到。”
“那就只能好好感覺了。”
怕不是瘋了。
祝珩被他的放蕩之言震到了,久久回不過神來。
燕暮寒一貫體熱,今晚喝了祝珩剩的半碗湯,雖然不多,但也被刺激得上了頭,他夢到過祝珩無數次,真實的畫面遠比夢境帶來的沖擊感要強。
讓他難以自持,忍不住在祝珩身上打下屬于自己的标記。
其實燕暮寒咬的并不重,但從他話裏透出來的那股子瘋狂勁兒,讓祝珩心驚不已,同時也猜到了答案。
一成都沒有,燕暮寒會放開他的可能性為零。
祝珩從來都沉得住氣,無法改變的事就要盡快接受,調整對策,如今這份理智也帶到了床榻之上。
他看不見,只能依靠感覺,金絲炭烘得整個房間暖融融的,即使褪去衣衫也不會冷,祝珩按住燕暮寒解他衣帶的手,有些不自在:“除去亵褲就夠了。”
給他留件上衣吧,就當留一塊遮羞布了。
燕暮寒從善如流地收回手:“好,都聽長安的。”
說着乖巧的話,內裏卻是個瘋子。
燕暮寒方才咬在他腳踝上的那口徹底暴露了本性,祝珩默默腹诽,偏開頭,将臉埋在被褥裏。
被子是用新棉花做的,絲絨為被面,今天剛曬過,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燕暮寒握住了他。
房間裏的金絲炭散發出木質香氣,祝珩深吸一口氣,嗅到了些許。
燕暮寒的手好燙。
醫師說過幾日就要開始針灸了,很煩,以往太醫也給他針灸過,紮得他渾身都疼,晚上睡不安穩。
燕暮寒的力氣太大了。
明日不用喝補湯了,食補也得注意,要找醫師開點降火的茶,這種尴尬的事情一定不能發生第二次。
燕暮寒的手突然變得柔軟起來,但似乎過于濕潤了。
房間裏一片靜谧,落針可聞,啧啧的水聲忽然響起,如同驚雷落在祝珩耳邊,炸得他腦袋裏一片空白,只剩下滾動着的幾個字:不是手,是嘴巴。
祝珩睜大了眼睛,心髒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他下意識擡起手推拒:“燕暮寒……”
手被握住,燕暮寒含糊不清的聲音流淌在夜色之中,帶着一點難受的鼻音,聽起來軟軟糯糯的:“嗯,我在。”
祝珩被刺激得頭皮發麻,他腦海中所有與此相關的結論被全部推翻,這檔子事并不是痛苦的,也可以很……舒服。
簡直亂了套了。
這是祝珩迄今為止的人生中,最漫長的半刻鐘,腿上的桎梏剛一松開,他就想往床裏逃,無奈手腳發軟,很快被蹭上來的狼崽子抱住了。
“長安,我很舒服,你呢?”
幫忙之後還要交流心得嗎?
這絕對是他遇到過最難回答的問題,祝珩腦瓜子嗡嗡的,鼻腔湧起一股不舒服的酸熱感,他揉了揉鼻尖,從喉嚨擠出一個字:“嗯。”
是舒服的。
他的長安覺得很舒服。
燕暮寒心滿意足,靠在祝珩的胸膛上,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心底突然湧起一陣瘋狂的渴望,不夠,還不夠,他想要祝珩的心跳因為他變得更快。
狼族天生喜歡掠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臉面什麽的都不重要,燕暮寒揚起笑,拉着祝珩的手放在自己頭頂:“長安,我都咽下去了,我乖不乖?”
“…………”
祝珩僵住,話不能說的太滿,更難回答的問題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