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分別

祝珩忍不住要笑出來:“好,我知道了。”

“就算你怕我,不願意也……嗯?”燕暮寒表情古怪,似是不敢置信,咬肌在輕微顫動,“你答應了?”

祝珩怎麽可能會答應?

燕暮寒一陣迷眩,他是在做夢嗎?

啓閑光騎着馬追過來:“将軍,你的東西忘記拿了。”

他抱着一個大包袱跑進來,看到祝珩時讪讪地打了招呼:“軍師,将軍走的匆忙,東西忘了拿,我給他送過來,這些東西都是将軍要的,和我沒有一點關系。”

他極力撇清責任,不動聲色地瞄了眼兩人現在的情況。

只抓着手有什麽用,趕緊把人捆上床!

我沒用的将軍啊!

啓閑光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燕暮寒,手上一不小心,将包袱扔了出去,又一不小心,扯住了包袱一角,于是包袱散開,裏面的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

各種材質的鞭子、各種材質的小短棍,以及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散落在腳下。

燕暮寒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

祝珩掃了一眼,視線在鞭子和一些奇怪的糖葫蘆形珠串上停留片刻:“這是将軍打造的新武器和……暗器嗎?”

那些東西的形狀太奇怪了,除了暗器,他聯想不到其他的東西。

“噗。”啓閑光呲出一口小白牙,含糊道,“也可以是,看将軍的想法,反正是用在軍師身上的。”

“用在我身上?”祝珩還欲再問,燕暮寒突然松開他的手,三步并兩步走過去,拎着啓閑光的衣領,直接将人提溜了出去。

啓閑光被勒得直咳嗽,連聲求饒,燕暮寒理都不理,黑着臉将他扔出了府。

回過頭,祝珩正拿着一根玉質棍子端詳。

“這個怎麽用?用在哪裏?”

棍子打磨得很光滑,粗細不等,祝珩拿的那根有一個指節寬。

府上的人默默垂下頭,不敢作聲,主子們的床笫之事可不是他們能議論的。

燕暮寒同手同腳地走過來,他一把奪過祝珩手上的東西,臉色已經從黑轉紅,煞是精彩:“別聽他胡說,這不是給你用的。”

“那是給誰用的?”祝珩又撿起一個像糖葫蘆串的東西,還沒看兩眼,又被燕暮寒搶了去,他漂亮的眉眼不悅蹙起,下一秒就轉為了詫異,“你臉紅什麽?”

燕暮寒把東西扔給管家,低吼着命令道:“把東西都收起來,扔……收好。”

管家表情古怪,同情地看了祝珩一眼:“是。”

祝珩:“?”

祝珩被拉回了房間,燕暮寒拿出一盒活血化瘀的藥膏,默不作聲地給他上藥。

手腕被攥紅了,看上去觸目驚心。

燕暮寒眼底滿是愧疚,用手搓熱了藥膏,包着他的手腕輕緩地揉,看着揉開後痕跡慢慢變深,如同淩虐過一般,心底又湧起一股詭異的滿足感。

好漂亮。

想在這個人身上留下更多痕跡。

想把這個人融進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不分離。

內心裏的猛獸在叫嚣着吞掉眼前人,燕暮寒雙目赤紅,緊緊地抱住祝珩,悶聲道:“快點喜歡上我。”

不要給我傷害你的機會。

像是命令,又像是央求。

祝珩沉默半晌,近乎寵溺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好,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啓閑光送來的都是什麽東西?”

大家的反應太奇怪了,他抓心撓肝的想知道。

燕暮寒渾身一僵,面紅耳赤地吼道:“不許問了,也不許再想這件事!”

燕暮寒從來不避諱他,還是第一次這麽不配合,弄得祝珩更加好奇了:“不像是暗器,太大了,難道是首飾?是你給我做的首飾嗎?”

祝珩晃了晃左手,手串上的玉珠折射出瑩潤的光澤:“那些玉石棍子打磨的倒是光滑,摸着手感不錯,相比之下,這個就有些粗糙了,劃痕多,不如那棍子做工精細,你的手工活進步蠻大的。”

……塞在那種地方的東西,自然得打磨得光滑。

不過,什麽叫不如那做工精細?!

燕暮寒又氣又委屈,兇巴巴地去撸他的手串:“你嫌粗糙,那就不要戴了,還我!”

“嗯?”

他明明在誇他進步了,怎麽還把人惹惱了?

祝珩一時不察,叫他撸走了手串,後知後覺地回過味兒來了:“難不成那些東西不是你做的?”

“我怎麽會做那種東西!”

那種淫邪的東西!

燕暮寒氣急敗壞地捶了下床,他氣昏了頭,手上沒控制,只聽得“咔嚓”一聲,床板裂開了,床整個朝中間塌了下去。

燕暮寒眼疾手快,摟着祝珩的腰将兩人的位置換了一下,兩人直接摔進了床底,祝珩茫然地眨了下眼,看着墊在自己身下的燕暮寒:“床塌了?”

好在身下有被褥墊着,沒摔出個好歹來。

但祝珩受到了很大沖擊:“你把床弄塌了,小燕子,脾氣見長。”

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他感覺到抵腿上的東西,勾起一點戲谑的笑意:“還很燥。”

“別說了!”燕暮寒臊得慌,兇巴巴地咬住他的唇,再說下去,他就要忍不住壓着祝珩同他行房了。

當晚,來收拾換床的管家和其他人表情格外複雜。

之後的幾天裏,祝珩在府上總會接收到或同情或憐惜的聲音,偶爾還能聽到下人們湊在一起長籲短嘆,說他命苦,每每視線總往他的腰腿上瞄。

祝珩:“?”

好像塌的不是床,是他的腰。

祝珩最後還是去東昭了。

燕暮寒親自送的。

離開的前一天晚上,他趴在祝珩身上,像只沒斷奶的狼崽子一樣,叼着祝珩的鎖骨,發狠地吮了許久,留下一個極其顯眼的暧昧痕跡。

“我會讓暗衛保護你,同時他們也會監視你,你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掌控。”

祝珩按着他的後腦勺,縱容地揉了下:“不怕我跑了?”

“怕。”

祝珩哂笑:“那怎麽不讓我陪你出征了?”

“出征一事我應付得來,我考慮過了,可以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燕暮寒摩挲着他的鎖骨,在吮紅的痕跡上舔了下,“最遲一個月,若你一個月還沒去找我,我就帶着大軍殺往東昭。”

他弄的太癢了,祝珩皺了下眉頭,卻沒有阻止:“那你怕是要提頭回京了。”

燕暮寒不以為然:“管他呢,先打了再說。”

反正無論是死是活,他都會拉着祝珩一起。

天不怕地不怕,目中無人,這才是燕暮寒該有的樣子。

“好。”祝珩撥弄着他耳根垂落的流蘇,笑笑,“我會去找你。”

保證了一遍不夠,又被纏着多保證了幾遍,臨走的時候,燕暮寒拉着祝珩不撒手:“我後悔了。”

祝珩撩着眼皮看他:“別撒嬌了,五日一封信。”

“三日一封。”燕暮寒順着杆子往上爬,紮進他的懷裏,抱着他不撒手,“快答應我,長安,長安,答應我,不然不讓你走了。”

狼崽子打通了任督二脈,軟硬兼修,已經學會了先禮後兵,好聲好氣提要求得不到滿足,就開始用行動威脅。

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祝珩拿他沒有辦法,一時間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之中,他将乖巧聽話的小狼崽變成現在這樣,是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三日一封信,到收第十封信的時候,你就見到我了。”

燕暮寒這才滿意,黏黏糊糊地說:“長安,我會想你的。”

祝珩故意逗他,沒作聲。

燕暮寒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重複:“我會想你的。”

祝珩還是不理。

狼崽子藏不住了,露出鋒利的爪子,色厲內荏地威脅:“快說你也會想我。”

祝珩這才彎了彎眼睛,捏住他發紅的耳朵:“快別撒嬌了,想念的話,要等到重逢時再說,我先欠着。”

“好,我等你來找我。”

話音落下,手腕上一涼,祝珩低頭一看,是燕暮寒前幾日撸走的手串,重新打磨過,每一顆珠子都圓潤光滑。

祝珩心裏一酸,覺得被磨的不是玉珠,而是他的心,一言一行,燕暮寒拿着筆,像是要把名字刻在他的心上。

深入骨髓和魂魄,從此再難忘卻。

初九是個晴天,萬裏無雲,燕暮寒站在城門上,看着馬車駛出城,越走越遠,逐漸被車輪卷起的黃沙吞沒,只覺得自己的心和魂都跟着馬車一道出了城,走遠了。

他以為祝珩會厭惡他,會用憎恨的目光看他,但結果……

燕暮寒攥了下手,想到之前瘋魔時說的話,後怕的同時又有一絲慶幸。

籠裏的野獸被放出來,就再也不會收起爪牙,這是他給祝珩最後的自由時間,一個月之後,他會永遠困住祝珩。

将祝珩變成獨屬于他的祝長安。

“阿嚏!”

祝珩打了個噴嚏,繼續回想,越咂摸越覺得帶勁。

比起處處順着他,他更喜歡燕暮寒現在的樣子,一會兒像狼,一會兒像貓,又兇又會撒嬌,可愛死了。

半個月後再見面,狼崽子會不會變得更兇?

他有些期待。

金折穆走的不是官道,祝珩帶着楚戎趕路,暗衛們在隐蔽處保護。

坐的是馬車,祝珩嫌麻煩,本想騎馬,被燕暮寒強勢否決了。

不過在這件事上,狼崽子沒發瘋耍橫,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從吹風對身體不好,太累了,說到容易暴露,最後成功說服了祝珩。

“講理都講不過某人了。”祝珩兀自咕哝着,失笑,他好像中了毒,剛離開這麽一會兒,就想起燕暮寒很多次了。

楚戎駕車,吃飯的時候還沒到城鎮,兩人便拿出幹糧來吃。

幹糧是燕暮寒親自準備的,幾大箱子,塞滿了馬車車廂,祝珩不知道裏面具體有什麽,但他懷疑燕暮寒給他裝了一整頭牛。

每個箱子都有日期編號,從上往下摞在一起,打開第一個箱子,就連楚戎都震驚了:“這也太豐盛了吧。”

裏面是分門別類的食盒,裝着各種糕點吃食,還有早上剛出爐的炖湯。也不知道燕暮寒是怎麽想出來的,将瓷盅用絹布纏了十幾道,包得嚴實,祝珩還以為是他偷偷塞了東西進來,差點灑了湯。

湯裹得嚴實,打開的時候還是溫的,香氣頓時盈滿了車廂。

楚戎心服口服,嘆道:“在這荒山野嶺裏能讓殿下喝上熱湯,他有心了。”

他本以為祝珩留在将軍府是權宜之計,與燕暮寒也是逢場作戲,但從這份用心上來看,起碼燕暮寒是認真的。

“嗯,他在我身上一貫用心。”祝珩捧着湯喝起來,心尖都被暖化了。

楚戎知情識趣,只吃了一些幹糧,任祝珩推讓,都不去動那湯和糕點。

但也有不識趣的,祝珩剛喝了一碗湯,馬車門就被粗魯地拍響了,粗犷的獰笑聲從外面傳進來:“裏面的人出來,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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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記住這個稀奇古怪的東西和重新出現的藥膏。(露出魔鬼的笑容:嘿嘿嘿嘿嘿)(魔鬼應該是這樣笑的?)(不管了,反正我是魔鬼,我這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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