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對不起,我愛你

更新時間2013-9-17 12:57:19 字數:2388

那天原本該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禮拜五,談風聲照舊佝偻着背一面像是将要不久于人世似的慢騰騰的謄寫數據,一面打着周末報複看相男的如意小算盤,就連呂相師今天沒來上班都直接性忽略了。

眼看快要到了下班時間,白冰打開辦公室門說:“黨項,你來一下。”言辭罕見的疾厲。談風聲暗叫:“糟糕!莫非黨項羌蹤跡被發見了?也好,早該和盤托出的。”

談風聲透過百葉窗間隙密切關注,但只見白冰聲色俱厲的說着什麽,手指不停指指點點,容色甚是激動。而黨項羌一直垂頭站立,不時擡頭辯解一句,複又沉默。談風聲心中暗暗祈禱:“黨項羌你不用顧什麽同事情誼,說吧,大膽的說出來吧,說出幕後指使就是風生水起吧。自己小命才重要啊,不要妄圖反抗啦。”

約莫二十多分鐘的樣子,黨項羌神情沮喪又落寞的走回自己位子,悄沒聲息的坐下。白冰則站在門邊,怒容未消。談風聲大着膽子看了她一眼,白冰一瞪眼,談風聲乖乖的低下頭,十指打的鍵盤啪啪作響。

“你自己都管不了還去管別人閑事?哼,白長了一大把年紀。”撂下這句話,白冰“嘭”的關上了門。

下一秒,談風聲形如鬼魅的出現在黨項羌身邊,說:“項叔,剛才......”忽然看見他桌上一張白紙,俊秀的小楷寫了一行小字:“我願用我一生換來對承諾的一世守候。”談風聲一翹大拇指:“夠義氣。”

黨項羌苦笑着将紙張揉成一團丢進紙簍,說:“過會子下了班我跟你說件事。你之前答應我的沒忘記吧?”

“答應了什麽?”

“只要我棒打鴛鴦成功,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談風聲一拍腦袋做恍然大悟狀:“你說這個啊,當然啦。”忽然大喜:“這樣說來,項叔你成功啦?”

黨項羌神情又像為難又似窘迫,只是說:“差不多是吧。下班後我再跟你細說,你先回去,她正在氣頭上呢。”

下班後,黨項羌招呼談風聲一聲後,便一直默不作聲的沿西關街朝東走,來到二十一孔橋方才停下。黨項羌趴在石欄上,面色沉郁的看着東昌湖面上波瀾起伏的夕陽倒影。

談風聲見他心情低落到谷底,也很過意不去,忽然問:“二水妞不會因為這事兒開了你吧?”

黨項羌給了他一個不能的微笑,可這笑比哭更不堪。黨項羌指了指百米外的涼亭:“幫我買瓶水吧,我口渴得很。”

要在以前有人這麽說,他談風聲立馬回一句:“你幹麽不去?”可現在他虧欠了黨項羌,而且談風聲除了敢作敢當義無反顧之外最大的優點就是欠不得別人情分。

剛轉身走了沒兩步只聽黨項羌又說:“風生水起,我跟你說件事,你別想不開。”談風聲轉過身剛要指責他畏畏縮縮沒男子漢氣概,卻見黨項羌翻越石欄站在逼仄的石橋外沿,大半個腳面懸在虛空。

談風聲大驚,走上兩步說:“有事兒說事兒,你這是幹嘛?是你想不開還是我想不開?”

黨項羌抱住石柱,大叫:“你別動!聽我說。”談風聲“啪”的立成一根釘子,說:“好,我不動,你說。你別想不開嘛。”

這個時候正是東昌湖一天當中最鼎盛之時,呼啦啦不到兩秒鐘,橋上已圍了裏三層外三層中間夾了又三層。所有人都在翹首以盼兩個男人間的激情故事。

黨項羌說:“我......白冰跟呂相師之間沒什麽的。”

“那太好啦。不就是打散一對璧人嘛,啊呸,什麽璧人!那你也不用負疚跳河吧?要心有愧疚也該是我啊。”

黨項羌直搖頭:“不,不。我對他們沒什麽愧疚。我對你有愧疚。”

圍觀的人群一聽這話,嘩然作響,竊竊私語之聲大作。

談風聲叫他說蒙了:“你對我有什麽愧疚?你不是已經光榮完成使命了嘛。”

原本頭顱抵在石柱頂端的黨項羌突然看向談風聲說:“不是。我......是我自己。自打當初她進公司時起,我就喜歡她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瞞下去了。白冰說的對,我連自己心意都顧不上,哪裏還顧得了別人?阿冰,阿冰,嫁給我吧。”

談風聲沒料到事情竟會到達這種地步,先是震驚,慢慢驚愕退散,怒火中燒:“放你的大臭屁。你一個臭老頭子敢對嬌滴滴的二水妞有想法?無恥,無恥!”

腦子一熱,當即就想沖上去揪住黨項羌衣領賞給他一頓胖揍。但談風聲很快看清了眼前局勢,暴躁的沖動漸漸給他壓制下去。談風聲仍然立在原地,聲音變的前所未有的祥和,如同菩薩降世:“項叔你聽我說,千萬不要被你的一時沖動迷惑了心智,欺騙了感情。二水妞只是年輕一點,漂亮一點,妩媚一點而已,世上比她多上一點兩點三四點的人多了去了。你換個人好不好?這樣大家都好做嘛。”

黨項羌抱着石柱沉思了一會,說:“你不用勸我,這件事我早想過無數遍了,我越是想,我對阿冰的愛念愈像瘋長了的野草,難以遏制。我黨項這一輩子就認定她了。”

談風聲狠狠重重的将喉頭那一團怒氣咽下,又說:“不對,不對。你錯了,大錯特錯。一生當中可以有很多段叫人奮不顧身的愛情,你又何必為了這一段要死要活?”

“那你又何必要死要活?”

談風聲大叫:“老子風流倜傥,焉知這不是最後一段?”

黨項羌一下理直氣壯了:“我要死要活也是這個緣由。”

談風聲終于怒不可遏:“放屁!你他娘的初戀都還沒交代,哪來的最後一段?”

黨項羌眼睛大睜,問:“你......你聽誰說的?”

談風聲一看他驚中帶羞就知自己胡口一說歪打正着:“這你別管。所以你還是聽我的,每個人的第一段雖然難能可貴,但都不是最對的,放手吧。我跟你就不一樣啦,我經歷過很多段,而這一段就是我的最後一段。”

黨項羌仍然搖頭:“不。白冰是我的第一段,也是我的最後一段。”

談風聲簡直到了氣急敗壞的程度,跳腳大罵:“你這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白日做夢。你不是想死嗎,跳啊,跳啊。”

黨項羌低下頭,歉意的說:“對不起,小哥。可是,我真的愛她,我已經無法自拔。”

“啊呸,你一情窦未開的中年男跟我說什麽情啊愛啊的,惡心死人了。”談風聲眼珠一轉,又諄諄教導:“即便你真的愛到二水妞不可自拔,也是沒用的。人家不愛你啊。”

黨項羌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推搡神氣:“我當然知道。可......可她就像卡在我喉間的一根魚刺,吐不出來就得想方設法咽下去。”

“那你咽下去好啦。”

“我試過了,沒用的。”

談風聲還是不甘心:“那你換瓶好醋啊。”

黨項羌怯怯的看了他一眼:“我說都說了。小哥,你消消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