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沒找到人
◎那衣物松松垮垮,仿佛随時就要掉下來。◎
景淑宮。
裏殿傳來陣陣嬌喊與男子不停的粗.喘。
外邊的宮婢個個臊紅了臉,頭也不敢擡。
端坐在上位的賢妃面容鎮定,接過貼身沈姑姑遞過來的茶盞,合蓋着茶碗抿了一口,繼而拿起放在一側的簿子看着。
看到一半,裏殿女子的嬌喊突然一下變得尖利,緊接着是男子一陣低沉粗吼。
釋.放完畢,男子随意披着白色裏衣,敞着胸膛走出,沈姑姑遞上一盞茶:“魏王殿下,喝口茶吧。”
李明璟确實口舌有點幹燥了,接過灌了一口,面容有些陰沉問道:“母妃,今日兒臣喝了您給的參湯之後,便欲.望難忍,您為何在兒臣的湯裏下……”
賢妃依舊看着簿子,語氣平淡道:“不過是将計就計。”
“惠妃那蠢貨,還真以為本宮不知她要幹什麽勾當。”
“眼下将近年關,冬至元日大典就要開始,她還要興師動衆辦什麽內宴,無非是看到崔時卿那老匹夫當了尚書省二把手,他家那崔三娘子也說要議親,可以那老匹夫的性子,議親怎麽都不會議到皇家來,便借着這機會拉那崔三娘子下水,女子沒了名節,還不是任由擺布。”
“說她蠢,有時也算聰明,竟還在這之前放出消息說那崔三娘子很是心悅晉王。消息放成功了,那大夥兒今日見到這二人滾到在一張床上的好場面,指不定還覺得是那崔三娘子自個兒爬上晉王的床榻。”
“怪不得前些日子總聽得這些話,”李明璟慢聲道,“見了一面便心悅他?狗畜生好大的臉啊。”
“确實好大的臉,”賢妃放下簿子,看着李明璟道:“她要布成局,本宮就要摘下這個果。”
“這天底下,再精心巧妙的局都會有破綻,但再湊巧的巧合也會有人相信。”
“本宮不如湊成這巧合,讓你也中了那藥,頂替了晉王的位置,回頭再将惠妃的謀劃公之于衆,你與我、摘得幹幹淨淨,卻坐享其成,那時崔時卿那老匹夫若還想為她女兒謀個正妃之位也無法,你們同是受害之人,你還另有親事,他哪抹得開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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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說到此處,看向李明璟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慈愛:“三郎,母妃都是為你在籌謀,難道你甘心居于親王,而不是坐上東宮那尊貴之位?”
“母妃說話也真是搞笑,哪個當皇子不想坐一坐那位子?”李明璟把玩着手中茶杯道。
“你有這志氣自然好,但說到底,你盡管有外祖父家相助,可還遠遠不夠,如今朝野上下,哪個不誇那李明衍的好,他又是嫡長子,老祖宗的規矩壓在頭上,你要走的路還遠着,那背後支撐的、自然也要越多越好。”
李明璟眼底暗色濃重道:“母妃說得自然沒錯,不過父皇對二哥向來平淡,對我反而更為親厚,這以後指不定……”
“話說如此,但你父皇陰晴不定,莫要去猜測他的心思,”賢妃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神微暗道,“你只需盡自己全力謀劃,将那李明衍拉下來、踩在泥地永世不得翻身為好。”
李明璟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嗤笑道:“踩在泥地永世不得翻身,哎,可我這二哥當真就是谪仙般完美的人啊。”
這麽完美的人,仿佛天生為繼承皇家大統而來,一想到要将這麽完美的人踩在泥地。
李明璟就忍不住興奮。
以及還有東宮的那小娘子。
賢妃輕掃了李明璟一眼,似乎随口道:“你是不是想要東宮那小娘子?”
李明璟沒說話,但那陰戾的眼裏也多了一絲玩味。
今日他在清麗宮也見着她了。
許久未見,她的面容更明豔,腰肢更曼妙。
走路的時候,那腰仿佛就要折斷似的,那小腳就像踩在他心口,踩得他酥酥麻麻,欲罷不能。
李明璟如今回想起來,心口都酥麻得緊,慢聲道:“哪個男人見着她不想要。”
“也是。”賢妃想到那小妖精,悠悠地嘆了口氣,繼續道:“這整個宮城傳了那麽多年說太子對陸雲檀不甚在意,可本宮今日這一瞧,哪裏是不在意,明明在意極了,不然像他這般挑不出任何錯處的人,哪會做出帶兵直闖後妃寝宮的事?想想也是,養了那麽多年,養條狗也該養出感情來了。”
賢妃取了桌案上的薄子,重新翻看起來:“不過他既然做了這樣沒規矩的事,也該吃點苦頭。”
說到最後一個字,賢妃塗有朱紅豆蔻的尖銳長指甲狠狠劃過薄子上的賬目,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次日宣政殿朝會。
文武百官位列兩側,監察大夫二人立于東西朝堂以莅之。
因為昨日宮中發生的事,氣氛頗為肅穆,參與聽審的大理寺少卿盧彥博先出列,開始向皇帝李成乾一一上奏。
但涉及到崔家女的清白名譽,盧彥斌隐去一些內容,只說了關鍵與結果:“……臣等連夜徹查,審問清麗宮一幹人等,抓獲此案參與宮婢與宦官十餘人,都一一伏罪,惠妃娘娘确有指使貼身婢子下藥,陷害崔三娘子。而晉王殿下雖不是主謀,但是一直知情。”
尚書右仆射崔時卿顯然氣還沒消,聽到這番話,冷哼一聲。
“崔卿,你也莫氣,這件事朕定會給你崔家一個交代。”李成乾慢聲開口道。
又招人拟旨:“此案,惠妃與晉王心思不純,陷害忠良之女,惠妃褫奪封號、降為婕妤,晉王撤去親王之位,暫關十王院,無朕之令不得出。”
這旨一下,文武百官頓時紛紛互相看了看,有了點竊竊私語。
惠妃的懲罰沒什麽問題,但晉王直接被剝奪親王之位,還被關去十王院。
十王院是什麽地方?那是囚禁人的地方,關了可就出不來了。
前段時日,這皇上對晉王還贊許有加,甚至有超魏王之像。
那勢頭,不少人還有種東宮之位或許過段時日就要換人了的錯覺,這會兒竟然就直接關去十王院了?
真是越來越琢磨不清皇上的心思了。
“你們還有何異議?”李成乾陰戾的眼神一一掃過衆臣。
“臣等無異議。”
皇上越來越陰晴不定了,今兒寵愛這個皇子,明兒看重那個親王,後日幹着褫奪封號的事。
不過不管怎麽樣,就是不看重太子殿下。
崔時卿出列道:“臣多謝皇上,不過此事要不是太子殿下出面,恐怕後果不堪設想,臣奏請皇上,對太子殿下進行獎賞——”
“臣以為不妥!”監察禦史楊雎出列,目光在隊列最前的李明衍身上停留了一下,道,“臣認為,非但不能賞,應當要罰。太子殿下帶兵擅闖後妃寝宮,實乃大過,雖然有功,但功不能抵過!”
“你!”崔時卿這暴脾氣,剛要開口說什麽,又被楊雎頂了回去:“崔大人莫不是因為太子殿下救了崔三娘子,便功過不分了吧。”
“原來在楊大人眼裏,救了一條人命的‘功’居然抵不過擅闖宮殿的‘過’。”尚書左仆射鄭合敬捋了把白胡子笑道。
“這并非是我眼裏,這是禮法,祖宗的規矩!”楊雎拱手朝上一鞠道,繼而目光投向鄭合敬,“鄭大人,我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的太師,可不能一味的偏私啊,要我說,今日太子殿下敢帶兵擅闖後妃寝宮,日後指不定帶兵擅闖什麽宮了。”
此話嚴重!
向來笑眯眯的鄭合敬聽這話都忍不住皺了眉頭,文武百官頓時噤聲,但崔時卿忍不住,想開口駁上幾句。
“好了,”楊成乾皺眉道,“帶兵擅闖後妃寝宮确實大過,太子,罰你禁閉東宮半月,在此期間,不得處理國事,遞交太子的折子全由中書門下處理。”
……
“皇上偏心太甚!”出了宣政門,崔時卿胡子都快氣上天了。
“我等早已習慣了,罷了罷了,不多說這事,真要說,你離京的三年要說的可多了去了,”鄭合敬道,“不過也好,太子殿下借此機會大可好生休息,再像之前那般,恐怕身子都要垮了。”
“不過都是安慰話,罷了。”崔時卿嘆了口氣,“我要前去東宮謝殿下昨日之事,鄭老等下要去哪兒?”
“同路,崔大人,一起走吧。”
到了東宮,李明衍在明德殿接見了二人,崔時卿謝了清麗宮一事,鄭合敬則說了點其他的事,沒待多久,二人也不打算繼續擾着李明衍。
崔時卿先走,而鄭合敬出了明德殿的殿門,忽然又折返。
“鄭太師,可是忘了何事?”
鄭合敬邊笑邊從袖中掏出一白色瓷瓶道:“是忘了,人老了,記不得事。殿下,昨夜案子審訊完畢後,聽到殿下要身旁公公找去疤痕的藥膏,正巧我家中有一藥膏,是我夫人之前尋名醫讨要而來,正有此功效。”
“太師有心了。”
高公公上前接過,遞給了李明衍。
待鄭合敬與崔時卿走後,李明衍對高公公道:“你把藥膏送去宜春宮。”
高公公應着,拿起瓷瓶就要前往宜春宮,剛踏出明德殿的殿門,聽得李明衍淡聲道:“罷了,我去送吧。”
李明衍很少上午就來宜春宮,還是早朝結束未多久的時候。
楊尚儀、尤姑姑見到李明衍來了,很是驚訝,請安後道:“娘子在東殿的書房裏,不讓我們伺候着,殿下稍等,婢子去喊娘子。”
這看書寫字時不喜人在旁伺候,這習慣還是從李明衍那兒學來的。
“不必喊她,東西給你們也一樣,”李明衍問道,“手傷如何了?”
楊尚儀與尤姑姑互看了一眼,尤姑姑回道:“回殿下的話,昨日婢子上好藥後就請了大夫來,殿下打得還是重的……昨日娘子回來都沒怎麽說話,平日裏再怎麽樣都會說上那麽一兩句。”
李明衍沉默半晌,眼簾下的目光沉寂。
面容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
好一會兒,李明衍才道:“我去趟書房。”
到了東殿,高公公在廊道上等着,李明衍踏進了書房的門,然而一眼便能看見的書案前空無一人,但旁邊的那座鎏金博山爐還燃着,青煙縷縷。
李明衍微皺眉,往裏走去。
走過幾個隔間小室,他聽見了一點動靜,順着動靜過去,見輕紗隔簾。
簾裏朦胧旖旎。
她解了衣帶,松松垮垮,露出雪白香肩,衣物順着滑下,搭在那細得一只手便可握緊的腰肢上,腰肢一動,那衣物搖搖晃晃,仿佛随時就要掉下來……
李明衍喉間微動,眼神暗沉至極。
随後不再多看一眼,轉身離去。
高公公沒想到殿下這麽快出來,臉色還不太好看。
“殿下……”
“沒找到人,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