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完了(偏劇情)
陸雲檀腳不沾地, 近乎狼狽地逃出了承恩殿。
太可怕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殿下似乎知道了什麽,可他若真是知道了, 怎麽不直接挑明了?
說明可能還不确定?
……反正等痕跡未消失之前, 她不能再見殿下了。
陸雲檀出了殿,發現這會兒的功夫,承恩殿門口多了不少人。
內宮紫宸殿已派了人來, 還有不少宮殿的娘娘主子都遣人來問候,更別提東宮各坊各府的官員,殿前臺階下好生熱鬧。
尤姑姑撐開傘,陸雲檀方要走下臺階, 餘光就掃見鄭老大人與範大人也正從遠處走來。
“姑姑,且等等。”
陸雲檀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 特意等了等,等二人過來後, 她上前行禮:“雲檀見過鄭老先生, 範大人。”
鄭合敬是殿下的太師,有時也會前來宜春宮給她講學,陸雲檀自然要稱一聲先生。
“雲檀也在啊, 看來是真醒了, 不然也不會喚你來了吧?”鄭合敬慈愛得看着陸雲檀,轉頭對範琨道,“義乾,這是平南侯府家的千金, 姓陸名雲檀, 也是我的學生。”
“知道知道, ”範琨捋了捋胡子, “不僅知道,還見過。”
範琨說得自然是曲池坊落水一事。
陸雲檀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繼而放低了聲音,對鄭合敬道:“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
鄭合敬一愣,顯然不知陸雲檀能與他說什麽,但還是随她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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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檀道:“先生,我聽說丹霞山之案由您與範大人審問,有些事蹊跷,想與您說一說。”
實則她是想與殿下說的,可今日氣氛如此,她緊張得全然想不起這檔事來了。
而接下來她躲着殿下都來不及,更別提主動來承恩殿,正巧鄭老先生來了,可解了她的困。
陸雲檀将自己那日的猜想一一說與鄭合敬聽,鄭合敬邊聽邊點頭,最後認真地嗯了聲:“丹霞山之案還有不少疑點,你提出的也在內,本來無人且無證據證實,被你這麽一說,确實還要繼續追查下去。”
陸雲檀聽鄭老先生這麽說,知道他上心了,心裏的石頭也便落了下來,想着與鄭老先生道別回宜春宮了,擡眸卻見鄭老先生欣慰地看着她。
“雲檀長大了,”鄭合敬感嘆道,“想當年殿下把你帶到老夫跟前,說想老夫除崇文館之外,平日裏多來教教你,那個時候你才多大?”
鄭合敬手輕比劃了一下:“哦,還是這麽小,怯生生的,問你什麽,一問三不知,交代你回去寫的文題,也是一塌糊塗。沒想到現在,雲檀也這般厲害了。”
……
聽這番話,當年向殿下話裏話外抱怨她太笨的太傅們,有一位也是鄭老先生吧。
回想那段時候殿下來宜春宮時,臉色都黑着,可也不會說她什麽不好,不過對她卻是更嚴厲了些……這些與殿下日日夜夜度過的日子啊,出了宮之後,她該如何熬過回憶後的無盡空虛。
想到這裏,陸雲檀更為惆悵了起來,告別了鄭老先生,前往宜春宮。
**
高德勝領了鄭合敬與範琨進內殿。
鄭合敬先是詢問了一下病情,再問太醫所說,高德勝一一替李明衍答了。
範琨聽罷,忍不住皺眉出聲道:“殿下當真要保證身體啊。”
上回是落水,這回又是刺殺,就他見過都有兩次,凡人□□哪經得起這麽折騰。
崔時卿與範琨性格都偏耿直,但崔時卿屬暴躁,範琨則要內斂不少,可雖說內斂,該說的話還是一句不少的。
就算李明衍再有耐心,也架不住這幾位大臣明裏暗裏的唠叨,只能盡快岔開話題到此次丹霞山刺殺一案上。
“昨日連夜審問被抓賊人,大致已有結果,初步認為此次刺殺乃晉王餘黨所謀劃。”
範琨繼續道:“聽負責晉王一案的張大人說,之前抄惠妃母族齊家之時,将其男丁盡入獄,但關押惠妃父親齊昌圖與其幼弟齊栖梧的牢房起火,只剩焦屍兩具,燒得面目全非,全然辨別不出。”
“此事之後,殿下似乎不信二人已死,一直派人私下追查齊昌圖與齊栖梧。”
範琨說到此處,頓了頓,拱手道,“殿下英明,此次刺殺背後之人确實謀劃周全,無論是兵甲、弓箭等物,都是通過不少途徑流轉,追查起來頗為麻煩,臣等聽說殿下有在追查齊家二人,于是先在被抓賊人中一一辨認,巧的是,有一男子身形與齊昌圖神似,撕下僞裝,正是其人。”
“倒是節省了不少時間,不然也無法一夜就查出個點眉目。”鄭合敬捋了捋胡須道。
李明衍聽完範琨這兩番話,面色不變,似乎都在意料之中,繼而慢聲道:“晉王餘黨容易确認,難以确認的是那男孩背後之人,他們并非一夥人,太師與範大人應當察覺了。”
範琨點頭:“兩撥人并非一起,但一方卻熟知另一方的行動,這麽看來……倒是晉王餘黨被算計了。”
李明衍聽完這話,薄唇畔起了點笑意:“那太師與範大人覺得,晉王餘黨此次被算計了什麽?”
範琨回道:“臣以為,明面上來看自然是刺殺殿下之行動,利用晉王餘黨掩人耳目,再使男孩動手,至于暗地裏……不對。”
範琨突然反應過來,與鄭合敬對上了視線,臉色一變:“不對,為的不是刺殺,是……”
“是晉王與齊家剩下的兵力。”李明衍冷聲道。
“晉王惠妃落獄之前,盛有欣欣向榮之勢,晉王府與齊家雖招募私兵表面盡在規制之內,但不去查,何人知道到底有多少,定然不是個小數目,”鄭合敬道,“也定然不止就丹霞山這一批,可為何派了這一批主力來,說明他們胸有成竹,自覺這些人足夠對付十率府。”
“照太師與殿下所說,就是那人知曉齊昌圖等晉王餘黨不知太子出行時十率府兵衛的真實兵力,設了一局讓晉王餘黨被盡數抓捕,此人得此坐收漁翁之利,拿取餘黨兵力,趁大家不備之時,再進行刺殺,至于刺殺成不成功,已然不重要了。”範琨道。
“誰知道我們殿下,當真就被傷着了呢。”鄭合敬冷不丁道。
“老師。”李明衍無奈地喊了一聲。
鄭合敬笑道:“好好好,老夫不說了。”
“殿下,得知是齊昌圖後,底下人也審問了許久,回來報說是這老匹夫骨頭硬,一句話都撬不出,等下回刑部,臣會親自去審問。”
“他之前不說,是以為兩方皆在同一戰線,如若他知曉此局是被人故意引入,沒有任何回還地步,”李明衍道,“恐怕就算你不問,他也恨不得将一切公之于衆。”
範琨點頭,再将其餘事彙報之後,不便再打擾李明衍休息,便打算與鄭合敬退下。
臨走之時,李明衍叫住了範琨,道:“恐怕沒那麽簡單,如果齊昌圖依舊一句話不肯說,注意在場到底有什麽異樣,或是何人曾來過。”
範琨應下,與鄭合敬一道出了東宮永春門後,穿過第一橫街,直往尚書省刑部。
與此同時,有一小太監奔往內宮景淑宮。
“範大人與鄭老大人出了東宮後就直往尚書省了,一刻都不耽擱,腳步還挺急。”
賢妃蕭茯苓聽完來報,面色未變道:“東宮那位,還真是個人物。沈姑姑,你說說,先皇後那麽個低下身份,怎麽就能生出這樣的一個兒子來?”
“依婢子看,魏王殿下也是絲毫不差的。”
“我就喜歡你這張嘴啊。”蕭茯苓淡淡笑道,繼而什麽也不說了,慢慢喝着茶。
讓這小太監等在第一橫街,果真等到了這兩個人,從東宮出來就着急趕去刑部,無非是知曉要去好好審問齊昌圖。
齊昌圖是個睚眦必報的,可惜牽扯到他的那一對龍鳳胎兒女,自然什麽都忍下了。
兒子齊栖梧在牢中,可還有個女兒齊達兒在外啊。
蕭茯苓喝完了一盞茶,之前派去的一個宮婢也回來了,跪下恭敬回禀道:“婢子按娘娘的吩咐,将糕點送給了刑部的各位大人了。”
蕭茯苓掃了一眼這宮婢頭上屬于齊達兒的簪子,問:“進牢房了?”
“婢子未進,但婢子照娘娘吩咐,于過道中走了一圈,娘娘所說之人被關押在最裏面,本是未注意到婢子的,後來婢子假裝碰碎了一盞茶,那人便瞧了一眼婢子。”
那眼神,她回想起來都心有餘悸,好生可怕。
“看到了便好,行了,你下去吧。”
蕭茯苓揮揮手。
**
宜春宮。
自陸雲檀那日從承恩殿出來後,就一直避免和殿下碰面,就連有時高德勝過來說些什麽話,暗示她可以去看看殿下了,陸雲檀也當做沒有聽明白。
兩日後,尤姑姑突然盯着她穿着高領子的襖子問:“娘子這兩日起疹子了嗎?怪不得一直遮得嚴嚴實實,怎麽不和婢子說,婢子好請太醫來瞧一瞧。”
陸雲檀拿茶碗的手瞬間一抖,潑了一大片茶水于桌案上,她都不顧上這個,急問:“姑姑,你是從哪裏聽到我起疹子這一事的?”
“高公公前日就來宜春宮問了娘子近日的飲食,問有沒有吃壞過什麽,問了兩日,婢子也覺得奇怪,剛才高公公來了,就問了問,他說娘子起了疹子了,可娘子怎麽沒和婢子說?”
……
完了。
陸雲檀身子發涼,也正在這時,高德勝尖利的聲音響起:“太子殿下到!”
作者有話說:
走一章劇情哈。
已經發現不對勁了,下一章開始逼問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