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醉生夢死

◎再幫我一次吧。◎

李明衍早就無法控制住自己了, 豈止是在這個時候。

可偏就在這個時候爆發,那握住懷中嬌娘細腰的勁道,以往無不帶着幾分隐忍與克制, 如今滿是肆意與盡興。

眼下, 唯有盡興才能讓雲檀快樂吧。

而除了那滿腔蔓延的快意,還有不斷湧上來的怒意……在這大庭廣衆之下,給雲檀下了這藥, 是何其歹毒。

看來有人要置雲檀于萬劫不複之地。

結束後,待等到車廂內甜膩溫暖的空氣逐漸冷卻,李明衍穿上衣物進了麟德殿,未多久出來後, 便讓人駕車回東宮。

中秋晚宴的次日。

李成乾在朝堂之上大怒,原是說太子殿下昨日禀告, 有人在晚宴上對太子妃下毒,若非發現及時, 太子妃早已命喪黃泉。

此言一出, 滿朝嘩然。

太子殿下之品行,就算敵黨那也是無處可指摘的,斷不會胡說什麽, 那這件事必然是真的了。

可既然是真的, 中秋晚宴,皇宮大院,重重高牆,竟然有人給太子妃娘娘下毒?

這次是太子妃, 下次呢?會不會就是聖上了!

何其了得!

此事很快被群臣要求徹查, 李成乾也将此事交給了李明衍全權負責, 從這日開始, 東宮朝堂衆臣來來往往,內宮更是從尚宮局開始,十率府沒有放過一處地方。

雖然沒有鬧到人人風聲鶴唳的地步,但查得緊、查得快、查得嚴,頗有沒有結果便不會撤手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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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檀那日沒碰過菜式,便将那日喝過的酒水聞過的香料查了個遍,都沒有任何問題。

酒水都是尚食局負責,端上來之前都用銀針試過,沒有任何異樣。

在調查陷入瓶頸之時,明德殿跪倒了一大片。

這些時日,他們都明白殿下為此事費心費力多少,可偏偏沒有一點可查的線索,似乎所有線索都斷了。

“殿下……”

“身體出了異樣,不是吃的喝的,就是聞的,”李明衍聲音沒有任何情緒,慢聲道,“去請明懷朗來。”

明懷朗從國子監趕到東宮,一進東宮朝堂便感受到壓抑,再看旁側桌案上擺的幾杯酒與幾塊香料,立刻明白了殿下何意。

鶴拓人善香善藥,他出身鶴拓,對此方面也頗有研究。

李明衍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帶他來到桌案前,道:“你不必緊張,孤不過是讓你試一試。”

“臣定盡力而為。”

明懷朗試了幾杯酒,再一一聞了聞那幾塊香料,面色沒有變化,随後對李明衍道:“回殿下的話,酒與香料沒有任何問題,但臣想将這些取一部分回去,再細細聞看。”

李明衍揮袖,高得勝立刻上前将這些包好遞給了明懷朗。

在明懷朗離去之時,李明衍淡聲道:“明大人,我曾聽說,有些毒必得兩樣物品合在一起才起效果,不知這次雲檀中毒一事,是否也是同樣道理。”

明懷朗眼眸漸暗,同時深深鞠躬道:“是有這樣的毒,殿下放心,臣必當竭盡全力,為太子妃娘娘找出幕後真兇。”

今日多雨,晨起霧霭籠罩,午後小雨綿綿,到傍晚時随着雷鳴滾滾,開始下得愈來愈大。

這場雨,一直下到半夜。

明府緊閉的大門前,一輛樸素的馬車停下,随後一穿着黑衣與戴着帏帽的人從馬車上下來,撐起了傘,繼而緩緩敲響了明府大門。

小厮慌忙開門,那人說他是明懷朗故人。

今夜大人未睡,好像就在等這位故人似的。

等那人進屋,把門緊閉,轉身看到明懷朗擺在桌案上的酒與香料,輕笑了一聲:“你似乎知道我今日會來。”

聲音俨然是一名女子。

女子将帏帽摘下,露出的是蕭茯錦的面容,且似乎永遠是那副溫婉和善的樣子。

明懷朗端坐在桌案旁,冷淡道:“我不知今日誰會來,但既然是你來了,那我現在自然是知道了。”

蕭茯錦眸光輕掃桌案上擺的東西,眼中透着幾分趣味:“感情是等我落網呢——”

“賢妃娘娘。”明懷朗打斷了蕭茯錦的話,眼眸覆着一層薄色痛苦,“您收手吧,臣明白你想為魏王争這個皇位,可不該他的便不是他的,您何苦呢?”

“沒有什麽不該!拿來了就是我兒的,到時誰管真正前後事?”蕭茯錦徑直道,可又突然轉了态度,柔聲似乎帶了一點祈求道:“懷朗,再幫我一次吧。”

“娘娘,臣幫了您無數次,之前臣便與你說過是最後一次,您怎麽還是不知悔改呢?”

明懷朗沉聲道:“我不知月昭教了你多少,你千不該萬不該将那些用在害人上。

這道膏露酒,品質極佳,味道極純,偏就如此純淨的酒最适宜搭配香料,以達目的。

至于娘娘你的目的如何……與太子妃又哪有任何幹系,您害她為何呢?”

“錯了。”

蕭茯錦一笑:“我并非是要害她,只是想解決了崔盼妍。

崔楚兩家定親不是在把我兒往死路上逼嗎,許是她們二人換了珠子,才讓陸雲檀倒了大黴。

那香呢,叫醉生夢死,是我特地為此酒所制,無色無味,不過是缥缈虛無的絲絲縷縷,李明衍想查,能怎麽查。”

明懷朗沉默許久,慢聲道:“當年月昭跟你之時,都未有如此的制香手法,如今娘娘青出于藍勝于藍,明某佩服。”

“你既然将酒帶回,你難道不知是什麽情況,何必說此虛言……懷朗,你沒有直接說出來,是還想再幫我的吧?”

明懷朗失神地看着桌案上的酒,回道:“不,在東宮聞到膏露之氣味我就知道是娘娘您,未直接告之殿下,是想借着這次勸告您,莫要再繼續下去了。”

蕭茯錦的眸色變暗:“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幫我瞞下此事。”

“看在娘娘以前救了月昭的份上,臣幫娘娘瞞下了不少事,已經夠了。”

“月昭……月昭,這麽多年過去了,懷朗心心念念的還是月昭啊,可我怎麽聽說,你與那禮部郎中之女蘇婉言情投意合,兩家有結親之願呢。”

“蘇家确實有人上門,但我回絕了,明某心如當年之誓言,此生唯月昭不娶。”

“好一個癡情人兒。”

蕭茯錦邊說邊笑,笑得詭異,笑得仿佛臉上的皮都帶着幾分扭曲。

扭曲到瘋狂之極時,那張人皮突然脫落了下來,露出了與蕭茯錦截然不同的面容。

如若說蕭茯錦是溫婉淡雅的木蘭,而這張面容展現的,則是熱烈燦爛的牡丹。

最惹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眸,仿佛有燃不盡的火焰。

震撼、不敢相信、欣喜、慌亂等說不完的情緒輪番在明懷朗的眼眸中流溢,許久,他啞着嗓子道:“你未死。”

“是啊,好久不見,懷朗哥。”月昭真就像許久未見明懷朗一般,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興奮地打招呼。

“你未死,為何這麽多年不來找我?”

月昭撓着頭道:“為什麽要來找你?”

明懷朗深吸一口氣:“如今你人在這裏,那蕭家陵墓的墓……”

“那自然是姐姐的墓了。”月昭也不再是蕭茯錦那溫柔的聲音,此刻變得更為輕快伶俐道,“懷朗哥,每年我可都是讓蕭家人去拜望姐姐,姐姐看到家人應當很高興吧?”

“所以這麽多年,在宮裏的……都是你?”

“我與姐姐,是同一個人。”

月昭笑得燦爛道:“蕭茯錦身體死了,身份活着,月昭的身份死了,身體活着,那就用月昭的身體頂替姐姐的身份活下去。”

“你瘋了!”當明懷朗意識到此事可能已經發生了十幾年時,不由斥道,“你知道這件事被發現會牽扯到多少人嗎!那之前所有事,都是你做的?”

“自然,不然還能是誰呢,懷朗哥。”

明懷朗像是被攝取了靈魂,一下癱坐在椅子上:“之前,我以為是娘娘變了性格,原是你。那娘娘……是怎麽死的?”

“小孩呗,她一定要保孩子,我都跪在地上求她不要不要,可她說想要一個和李成乾的孩子,”月昭像是在回憶,又有些漫不經心道,“我都跟她說了,她會死的,她不聽我的,她總是不聽我的。”

所以蕭茯錦,早在十幾年前的生産中死去了。

月昭說完後,又笑着問明懷朗:“懷朗哥,你會幫我的對吧。”

“我又該如何幫你,太子殿下擺明着查不出兇手誓不罷休,今日我臨去之時,殿下甚至說起了兩味相合。”

“也是,李明衍他難纏得很……不過既然要兇手,我這兒有一個很好的人選,那日她與雲檀還有過接觸呢,所以後來我特地在她衣裳上熏了點味。”

月昭的笑容天真無暇。

明懷朗對着這張笑容,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

次日東宮朝堂,明懷朗點名了膏露有問題,接着将藥物如何發作說予了李明衍聽。

“明大人,說到這個地步,你認為誰的嫌疑最大?”

“當時在大殿上,不少人都喝了膏露,若在大殿上便有的氣味,那許多人也會像娘娘一樣中毒,可是并沒有此事發生,證明只有娘娘一人有問題。當日,與娘娘正面接觸,又有些奇怪的,唯有一人。”

明懷朗腦海裏出現那女子溫婉的身形,還有她曾經羞紅了臉,與自己說明了心意。

他最終低着頭,眼中沒有任何情緒道:“禮部郎中蘇欽之女,蘇婉言。”

作者有話說:

不敢寫太多肢體接觸了,這張劇情比較多哈,謝謝閱讀!!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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