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查班
? 雖然吳睿心中千般不願，吳浩還是去了工地。
中午吳睿在公司吃午飯，心裏還在想着吳浩的事。昨天也沒問他工地上供不供夥食，中午不知道他吃什麽。不過就算工地上有飯也肯定沒什麽油水，怎麽也比不上自己做的。今天下班回去買個飯盒，明天給吳浩帶飯好了。
“小吳，公司的飯不好吃？”
吳睿正在發呆，擡頭一看是武經理笑得一臉和藹，手上端着飯菜。吳睿忙起身想讓，武經理和他坐在一張桌上。武經理40出頭，是公司裏的骨幹，也是吳睿的頂頭上司。吳睿實習時很得武經理看重，所以畢業後就留在公司，做了武經理的助理。
“哪能啊，公司的飯菜比我自己做的強多了。”國企的飯菜好是公認的，吳睿實話實說。
“那你怎麽皺着個眉頭，盯着窗外，對這麽可口的飯菜都無動于衷。”武經理是個文化人，有時候說話文绉绉的，和他在商場上的殺伐果決很不相像。
“經理說笑了，外面在新建寫字樓嗎？”
說到這個武經理就來氣，“成天拆拆建建，好好一座古城，被改造的面目全非，不提也罷。你盯着建築工地看什麽，也想投入到城市建設中去？”武經理開玩笑道。
吳睿吃了一口西蘭花，道：“西安的農民工不少，大都做了建築工人吧。”
“大多都是。這個城市建設雖然搞得烏七八糟，倒是解決了很多人的就業問題。”武經理雖然不喜歡拆建，但是也不忽視有利的一面。“建築工人活很重，但工資不錯，比起在農村下地，收入可觀不少啊。”
吳睿喃喃道，“不知道工地上管不管飯。”
“我說小吳，你這是真對工程建設有興趣。”武經理放下手中的筷子，“這我可不許啊，公司還準備好好培養你呢，不要說你要跳槽了。”
“經理哪裏的話”吳睿好笑道：“是我弟弟在工地幹活，我總是不放心。他一心要去，我又不好勸他，怕他煩。”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武經理引用一句古文，覺得恰到好處，有些得意，“難怪你一直問施工問個不停，我還擔心你真要走了。”轉而想到自己的兒子，“你弟弟倒是有骨氣，靠自己努力吃飯。不像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有工作不做，整天游手好閑。哎，不提也罷。”
武經理的兒子吳睿知道一些，雖然貪玩一點，倒也沒有多麽胡鬧，他安慰道：“令公子年紀還小，再過幾年就懂事了。”
武經理對自己的寶貝兒子期望很高，未免有些心急：“我兒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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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吳睿做了紅燒排骨給吳浩吃。
吳浩最愛吃排骨，兩只手吃得都是油：“哥哥最好了，工地裏的盒飯難吃死了。”
吳睿盛了一碗紫菜湯，放到吳浩面前，吳浩端起來就喝，“哈，好燙。”
“慢點喝，着什麽急，好像幾天沒吃過飯的難民一樣。”
“哥哥做的飯好吃嘛。”
“我買了飯盒，明天給你帶飯吃。”
“哇，太好了。”吳浩從凳子上跳起來，就要去抱吳睿。
吳睿躲開他的兩只大油手，笑道：“坐下好好吃飯，滿手都是油。”
吳浩乖乖坐會凳子上，低頭繼續啃排骨，吳睿看着他吃得一臉的滿足的樣子，很欣慰。
“今天幹了些什麽，累不累。”
“唔，搬了五袋水泥，老李讓我給他跑了個腿，一點也不累，哥哥你放心好了。”吳浩一邊吃，一邊道。
“機靈點，幹不動的就找人一起搬。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
“哥，我知道了，你快吃飯，菜都快涼了”吳浩打斷道。
吳睿覺得自己倒像個慈父，這讓他想到中午吃飯碰到的武經理，大抵天下的父親教訓兒子的時候，都是這樣，想到這裏吳睿不由笑了一下。
吳睿給吳浩夾了一筷子油麥菜，“浩浩，吃點菜，排骨吃多了太油膩。對了，你在那個工地幹活。”
“建安施工，在小粉橋那邊”，吳浩吃掉油麥菜，扔掉最後一塊骨頭，喝着紫菜湯，問道：“哥。你不會是要去看我吧？”
“不一定哦，你不歡迎嗎？”
“歡迎，歡迎”，吳浩在吳睿看不見的地方扯了扯嘴角，随即道“讓你們這些資本家，體驗一下建築工人的偉大！”
“快喝湯吧，淨知道瞎扯。”
吳浩中午帶着飯到工地，都能引來衆人羨慕。吳睿做的飯有葷有素，還有牛肉丸子。對比工地盒飯的清湯寡水，美味太多。
“小吳，你的盒飯也太香了，給哥哥嘗一口。”一個工友涎着臉，瞅着吳浩的飯流口水。
“濤／哥，來個雞腿。”，吳浩夾了一個雞腿給濤／哥。
“味道真不賴。”濤／哥兩口就把雞腿解決了，還在意猶未盡，“這飯肯定不是你小子做的吧，是誰做的。”
“估計是小吳媽做的，還能有誰，難不成是小吳對象。”另一個端着盒飯，蹲在小土坡上吃飯的農名工道，他的飯量很大，工地上的飯不大好吃，他已經是在吃第二份盒飯了。
“肯定不是小吳媽，小吳媽不在農村嗎，我記得你昨天說的，是不是”濤／哥轉向吳浩，向他求證。
“沒準兒今天上城裏來了呢。”飯量大的工友争辯道。
“不是我媽做的，我媽還沒來過西安呢。”吳浩就着油菜，快把一盒飯吃完了。看到濤／哥還在盯着他的盒飯瞧，又給他夾了一個雞腿。
“喲，小吳真了解你哥哥的心。”濤／哥吃着雞腿，還不忘調侃道：“那就是對象了，這麽賢惠的對象，小吳你運氣不賴啊。趕明兒我也找個給我做飯的對象去。”
“就你？”土坡上的工友剔着牙牙縫裏的菜葉，不屑道：“能找到相好的就不錯了。”
“王老六，你滾犢子，就濤爺這長相，多少人趕着跟爺處對象呢。”
“你就可勁兒吹，倒是把對象拉出來遛遛啊。”
濤／哥罵道： “滾，又不是狗，還拉出來遛。”，又轉向吳浩，笑得有些猥瑣：“你那相好的漂亮不，活兒好不好。”
很少有人和吳浩說這種下／流話，他立刻紅了臉，“哪有對象，是我哥。”
“嗨，我說哥哥還沒有對象呢，你這小兄弟哪有這麽走運。不過你這哥可真是親／哥，還給弟弟做飯。我哥還指望着我養活呢。”，濤／哥開始感嘆自己的‘苦命’。
“吃飽上工了。”，工頭老李站在牆根，嘴裏抽着根煙，大嗓子吼了一聲。
“走”，王老六拍拍屁／股站起來，“幹活走。”
吳睿來到工地，轉了兩圈，遠遠看到一團黃色沙塵中，一個瘦瘦的背影。吳睿一眼就認出那是吳浩。吳浩帶着個黃色的安全帽，帽子比他都要大了，看起來像顆黃豆芽菜。吳浩完全沒有感覺到吳睿的視線，正挺着小身板，吃力地推着一車沙土，脖子一梗一梗地。吳睿看在眼裏，心裏脹着一團氣，發酵過一樣，酸楚的不行。
吳浩整個人也沒有那車沙子重，推幾步就要歇一下。脖子上挂着擦汗的毛巾，已經是灰黑色的了。吳睿心裏針紮一樣，他寧願推沙子是自己，也不舍不得吳浩受苦。他扭過頭去，再看恐怕就要掉下淚來。
手上的推車一輕，是老李，“小吳啊，下回少裝點沙子，多跑幾回。”
“哎”吳浩答應一聲，轉身又去裝沙子。
“哥！”吳浩驚喜地看到哥哥就站在身後。“你怎麽來了？李師傅，這是我哥哥。李師傅，這是我哥，在銀行上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