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金烏弄月篇之帝都護駕

寧王府。

斥退了下人,衛蘅猴急猴急地将書房門關上,對房中那個長身玉立的人道:

“阿澈,你要我幫你什麽?”

阿澈!阿澈!啊!為什麽好看的人連名字都這麽好聽!

衛蘅站得筆直激動地直搓手,目光緊鎖在面前這個金光閃閃的人身上,恨不得拍胸狂吠:啊啊啊!世上竟然真有這麽完美的人!古人誠不欺我!

阿澈?裴澈忍住了在衛蘅臉上揍一拳的沖動,他什麽時候和他這麽熟了?

眼前那家夥就差搖尾巴了!

衛蘅被裴澈的表情擊中心髒:啊啊啊!就連挑眉不屑的動作都那麽好看,簡直是勾人心魄!

裴澈有些不耐,伸手拍拍宋雲萱的腦門,宋雲萱會意,從他身後探出腦袋,道:“王爺,王爺,我們少主想請你帶我們進簫音館。”

面對美麗的少年身後突然鑽出的那只胖團,衛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梗着脖子,歪着腦袋重複了一句:“進簫音館?”

“嗯嗯。”宋雲萱點點頭,笑了一下,右臉頰嵌了一點點小梨渦。

盯着那張小臉,衛蘅明顯怔了一下,不自覺地将手裏的扇子收了起來,扇骨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手心,俊臉上出現了一絲微妙的神情。

驀地,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宋雲萱面前,微微俯下身,将她拉到身邊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道:“咦?你是宋雲萱?”

宋雲萱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上次她和這位王爺在錦城的煙雨雲花樓打過照面,不過他是怎麽知道她的名字的?

衛蘅眼神一亮,脫口道:“哈,真的是你!你怎麽變得這麽小了,要不是你剛才笑了一下我還真認不出來!”

宋雲萱撓撓頭,她和他很熟嗎?

“萱哥!我們倆居然在這裏重逢!真是緣分啊!你看這裏!看這顆痣!想起我了嗎?”

衛蘅指着自己眼角的一顆小小淚痣,湊到宋雲萱臉前!

宋雲萱被他一聲“萱哥”吓得差點就地嗝屁:“萱……萱……萱哥……∑(°口°)”

見宋雲萱還是一臉茫然,衛蘅急得抓着她的肩膀拼命晃她:“我!是我啊!你居然不記得我了!我們見過面的!你發誓說要保護我,要罩着我的!”

聽到這句一直在一旁看着二人耍猴戲的裴澈只覺無名之火竄上心頭!

這句話聽着怎麽那麽耳熟?

貌似這丫頭當初和他第一次見面也是這麽說的!

╰_╯!

“我會保護你,當你的護法呀!”——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她到底對幾個人說過?

宋雲萱被衛蘅晃得頭暈,哭喪着臉道:

“王爺是說上次我們在煙雨雲花樓見面那次嘛?”

“不是那次,是更久之前,那時候我和你都還沒......”

說到這他哽了一下沒說下去,忽然伸手一把将宋雲萱摟進自己懷裏,像一個找到自己丢失多年的閨女的親爹,老淚縱橫:

“萱哥!沒想到我居然在這裏見到了你!你別想再抛棄我!”

“抛……抛抛棄?∑(°口°)”

這可是嚴重的道德指控!

裴澈終于忍不住了,伸手一把将宋雲萱從衛蘅的懷裏抽出來,拎回自己懷裏,冷喝道:“你在做什麽!”

衛蘅淚眼朦胧地擡眼,面對裴澈生氣的俊臉,委屈巴巴道:“我在和萱哥說話呀,诶?阿澈,你和萱哥怎麽在一起的?”

萱哥兩個字聽在耳朵裏真是讓人火冒三丈!

裴澈冷冷睨了一眼宋雲萱,若有所指道:“她是我的護法!”

“護法?”衛蘅聽了半天明白了,向宋雲萱投去一個怨婦般的眼神:“你當初說好做我的護衛的?你現在……始亂終棄!”

好嘛!又來一個更嚴重的道德指控!

宋雲萱已經招架無力了,裴澈冷冰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跟你說話呢!”

“诶?∑(°口°)!少主你聽我解釋……诶,不對,我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啊!”

她也不知道她跟衛蘅居然還有段孽緣啊!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裴澈冷哼:“回去我再聽你慢慢說。”

宋雲萱急地呼叫大福:“大福,這個王爺到底什麽來頭?”

大福:“主人,對不起,大福也無法做出解釋!這個人的出現已經超出了大福的認知,太可怕了!”

宋雲萱:“......”

******

裴澈:“王爺,裴某想進簫音館。”

衛蘅點點頭,回答地毫不遲疑:“可以可以,沒問題啊。”

裴澈:“……王爺就不問我理由嗎?”

衛蘅笑了:“那有什麽!阿澈,只要你一句話,讓我給你把月亮摘下來我也去啊!”

裴澈:(ノへ ̄、)

“再說了,這不還有我萱哥在嘛,萱哥的面子我能不給麽?”

裴澈:╰_╯

******

下馬車前,衛蘅将一只銀光狐面遞給裴澈:“把這個戴上。”

深知自己容貌過于引人注目,裴澈早就戴上了木卿卿給他做的□□,便推辭道:“ 不用了。 ”

衛蘅笑道:“這是我的随從面具,戴上這個進去,館裏的人誰都不敢來過問你的身份。”

裴澈便戴上了。

宋雲萱覺得好玩也戴着了。

“王爺,聽說進簫音館需要館主親自邀請,我們不請自來真的沒關系嗎?”她道。

“當然沒關系,因為我就是簫音館的館主。”衛蘅朝她擠擠眼,頗為得意地一擡下巴:“嘿,這是個秘密,我只告訴你們兩個啊。”

他下了馬車朝驚呆了的宋雲萱伸出手去想抱她下來。

裴澈不着痕跡地掠過他把宋雲萱抱到一邊。

簫音館內有乾坤,別有洞天,館內十分靜,迎面是一片青翠的湘妃竹,風吹過竹林竟有空靈之聲回蕩,再閉耳傾聽,還可聽到隐隐的水聲,不遠處的樓閣之上有一娴雅女子正在撫琴,琴聲缥缈悠然,令人一時間恍若置身仙境。

館中有獨立的雅室,陳設并不奢華,但處處透着書香墨氣,裏面的侍從丫鬟也都舉止優雅,透出主人不凡的品味。

不過,再內斂明眼人也能看出來這座館舍造價不菲——顯然館主的財力十分雄厚,憑這份財氣,寧王要造反至少資本是有的。

衛蘅潇灑地一展扇子,掩了自己半張臉,低聲對兩人道:“嘿嘿,阿澈,萱哥,你們看,我的簫音館不錯吧。”

他滿臉寫的都是得意二字。

裴澈:“......”

宋雲萱:“......”

整座簫音館風雅到了極致,唯一和它格格不入的就是這位館主了吧。

一名侍從走來恭敬垂手一揖。

衛蘅輕咳了一聲,命令道:“去雀翎洲。”

侍從低頭應了一聲,做了個手勢引導三人往樓上走去。

裴澈看了那侍從一眼眸光一凜,環視四周,才發現這裏走來走去的侍從丫鬟都無聲無息,原本以為只是簫音館講禮數守規矩,但細細看去這些仆從喉嚨上都有細小的傷痕——他們全部都是啞巴。

簫音館進出的是客人,來往的是秘密,身為館主第一要務自然是從根源上防止秘密外洩。

裴澈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衛蘅,靈犀宮所有的情報資料顯示寧王這個人城府極深,與他打交道都要當十二分的心。

可是就他目前所認識的衛蘅來看,此人言行舉止完全就像個滿腦子廢料的蠢貨......還是說,衛蘅是故意裝成這個樣子愚弄世人?

倘若果真如此,那此人心機實在太深!

裴澈将複雜的目光移到身邊的宋雲萱身上:小萱和那家夥到底是什麽關系?

樓上的雅間一東一西相隔甚遠,中間隔着空蕩的樓梯。

忽然身後傳來木門拉開的聲音,宋雲萱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只見一人從對面的雅室走了出來,他的臉上也戴着銀光狐面面具,只是和衛蘅送給他們的不同,那張面具只有一半,因此只罩住了那人的半張臉。

那人有着十分精致的下颌,薄薄的嘴唇卻像抹了一層紫色的粉末不近人情地抿着,泛着中毒一般詭谲的顏色。

那半張臉夢魇般撞進她眼中,宋雲萱陡然僵立住,目光一寸寸往上擡。

那人從對面朝樓梯走了過來,眸低下來掃了她一眼,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她身上,抹着紫影的唇忽而上揚,浮起一絲笑,那笑像在毒汁裏浸泡過,透出森冷的殺意。

那人的眼睛是紫色的!

心髒因為驚恐竄過一陣痙攣的劇痛,宋雲萱顫抖着手捂住胸口,全身如被人潑了冰水僵硬地再動不了,狐面面具堅硬的木質扣住了她整張臉,她可以聽見自己在面具裏深而重的呼吸。

眼前像被人用刀展開一片血光,令她一片眩暈,幾乎無法走路,宋雲萱盡量自然地放輕呼吸,冷靜地邁開步子。

那人緩步經過她身邊,左手随意翻弄了一下右手的袖口而後手自然下垂,她看到那只袖口上用暗線繡着的一枝梨花。

瞳孔猛地收緊,一段突如其來的記憶竄入腦海:

男人伸手折去低在她肩頭的花枝輕佻地置于唇邊,他伸出舌尖輕輕地舔舐着那雪白的花瓣,紫色的瞳內泛着危險的笑意,他輕聲道:

“我是沈邪蘭,初次見面,女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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