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金烏弄月篇之帝都護駕
木卿卿甩着酸痛的胳膊走進來,看見裴澈,讨好笑道:“嘿嘿,少主,廢宅那裏的屍體我已經按照清風大人的樣子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裴澈點點頭。
顧清風坐在椅子上任由柏松幫他拆開包頭的紗布,揉着被韓謹和揍腫了的左臉,龇牙咧嘴地嘶聲嘶氣:“卿卿,你做的那個跟我一樣帥麽?能騙過韓謹和嗎?”
木卿卿瞥了他一眼,喏喏道:“能的,至少比您現在帥多了。”
“嗯?”顧清風眼睛一橫:“你膽肥了是吧。”
柏松繞着金針淡淡道:“你再恐吓卿卿,信不信我把你嘴裏的線拆了再縫一遍?”
顧清風渾身打了個激靈識相閉嘴,韓謹和那畜生揍他揍得太狠把他的腮幫子給打裂了,柏松挑着針把他裏頭的肉給縫了起來,全程不用麻沸散!
顧清風瞥了眼裴澈,用眼神示意柏松低下頭來,道:“師姐,小萱的事,你怎麽看?”
“我怎麽看沒用,重要的是阿澈怎麽看。”
“那,你覺得他看出小萱的異常來了麽?”
“阿澈肯定知道了,他親手把二妞帶回來的。”旁邊的霍珊珊站過來道。
那一晚,宋雲萱突然失蹤,裴澈追了出去,霍珊珊緊跟其後。
親眼目睹全部經過的霍珊珊回來後向衆人描述當時的場面,他用了一個問句懷疑人生:“天底下怎麽能有二妞這樣可怕的娃!”
柏松道:“那孩子不簡單,要是我早就剖開來瞧瞧是怎麽長的了,可惜阿澈整天把她帶在身邊,我不好下手。”
顧清風:“......”
霍珊珊:“......”
“我打賭少主肯定看出來了,”木卿卿頹喪的聲音湊了進來,“畢竟少主不是那種空有美貌的人,以他的智慧應該只是在觀察小萱,就像暗中蟄伏等待獵物暴露的野獸。”
對此衆人達成一致。
幾人入座幾目相望,木卿卿戰戰兢兢開了口:“少主,你覺得小萱怎麽樣?”
“一個孩子。”
對他平淡如水的回答,木卿卿驚呆了,想也不想地追問:“僅此而已?”
裴澈詫異望向她:“你想說什麽?”
被他的目光吓到,木卿卿默默低下頭去。
柏松見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眸光幽深,伸出四根手指比劃了一下,意有所指:“阿澈,卿卿的意思是,普通四!歲!的孩子能扛着刀追殺別人十裏路麽?”
聞言,裴澈一如既往面無表情的臉出現一絲動搖,他低頭想了一會兒,半晌,他擡眸,俊美的臉上是疑惑又不解的表情:“難道......不能麽?”
柏松驚得差點扔了茶杯:“廢話,當然不能!”
顧清風摸摸鼻子,雖然宋雲萱為了他追殺韓謹和的事讓他感動地淚流滿面,但事太不尋常,他不得不道:“是啊,阿澈,小萱實在太奇怪了,普通的孩子扛起那把刀都費力吧,何況那把刀重五十六斤呢,你看她每天扛着跟扛棉花似的,還要飛檐走壁,咳咳......不正常,絕對不正常。”
沉默了會子,裴澈終于憋出了一句話:“那把刀我也拎過,不重。”
“那是對你來說啊,小萱是孩子啊!她才四歲!”顧清風捂着還腫的臉,恨鐵不成鋼地吼。
“孩子的力氣很小麽?”
顧清風氣得想掀桌,搞了半天這家夥沒有常識?他服了他了,沒好氣道:“反正我四歲的時候扛不動五十六斤重的東西。”
裴澈斂起鋒眉,十分不悅:“你自己做不到不代表小萱做不到,人外有人。”
顧清風:“(╯‵□′)╯︵┻━┻”
見柏松和顧清風兩人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木卿卿看不過去了,弱弱地發言:“少主,我四歲的時候吃東西都要人喂呢。”
“你是廢物,不一樣。”
“o(╥﹏╥)o我......我要去死......”
霍珊珊見狀,大掌拍在裴澈的肩上,誠懇道:“少主,我四歲的時候也扛不動。”
“這說明是你太弱了,珊珊,你還需勤加努力。”裴澈說着關懷地拍拍他的肩。
珊珊如醍醐灌頂:“啊,謝少主教誨!我這就去!”說完去外頭劈磚了。
裴澈看柏松和顧清風一眼,淡淡警告:“小萱是正常的孩子,我不希望因為你們的目光短淺說出一些傷害她的話。”
柏松和顧清風對視一眼,明白了:
這人不僅沒智商還沒常識!空頂個美貌皮相內裏頭他娘的就是個貨真價實的蠢蛋!
他們高估他了。
發現自己忘帶歪脖子樹,沒死好的木卿卿回來了,手裏抱着只宋雲萱:“那個......這次把大家再招到一塊兒是因為宮主另有交待。”
宋雲萱正在外面給雅雅拌晚飯,突然被木卿卿拎進去還有些茫然,她走到裴澈身邊。
木卿卿抖抖袖子拭去眼角的淚痕,正要開口,裴澈冷冷警告:“你要是再敢啰嗦半天,我就殺了你。”
“( ′╥ω╥`)宮主交待,特令宋雲萱正式加入繁花組為桂花使者,支援此次金烏行動。”
裴澈:“知道了。”
衆人震驚。
“我?桂花使者?”宋雲萱指着自己的臉。
木卿卿喪喪地看着她:“我當年可是拼死拼活才進了繁花,我居然還不如一個孩子......”
柏松安慰她:“沒什麽好喪氣的,人家可不是普通孩子呢。”說着冷冷睨了眼宋雲萱。
宋雲萱被滲到了縮到了裴澈身後。
裴澈道擡手将宋雲萱拎到了凳子上坐好,道:“三天後就是初一,夜月的首領鏡會出現。”
“聽說和鏡見面的人就是準備刺殺皇帝的那個幕後人。”
“嗯,鏡隐世多年不會随便出手,能讓他親自來見的只可能是這次政變的主謀策劃者。”裴澈道:“王湛讓我查出那個人的身份。”
“哼,讓你去查這件事......那只老狐貍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一旦出事,就能把夜月的目光引到我們靈犀宮身上來。”
“皇帝壽誕之前,最好不要讓夜月察覺我們在插手此事。”
“壽誕在即,寧王、宸王、齊王三王都已進京,也不知道是這三人中的哪一個。”
裴澈轉首看着正在摸下巴沉思的顧清風:“清風,澹亭貪污案的證據你拿到了麽?”
顧清風的眸光微微閃動,手指輕輕摩挲着手裏的杯沿,輕笑:“拿到了,老師把它藏在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你現在需要麽?”
裴澈知道他心裏想什麽,道:“不必,你放着吧,等時機到了再拿出來也不遲。”
“清風哥哥,你就這麽放過韓謹和麽?”宋雲萱握緊小拳頭,她只要一想起韓謹和那副嘴臉就渾身是火,恨不得立刻鏟了他。
顧清風揉揉她的腦袋:“那個人是個很好的棋子,還不是棄的時候。”
裴澈問柏松:“宮裏情形怎麽樣?”
“皇帝被人下了一種慢毒,對方下手很知道分寸,劑量幽微。”
“宮裏那麽多禦醫都不知道麽?”
“禦醫裏可能有人被收買了,總之情況比較複雜。”
“什麽毒?”
“鸩草。”
“難解嗎?”
“不難,只是服毒時間過長,毒素已經侵入體內,神醫在世也回天無力。”
“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目前只有我知道。”
“王湛呢?”
“你說那個老狐貍?”
“嗯。”
“他是有問過我,不過我不信任他,所以沒有告訴他确切情況,不過他好像也有些懷疑。”
“皇帝自己知道麽?”
“他知道,‘朕快駕崩了’這種話私下裏他說了十遍不止。”木卿卿忽然發言。
衆人盯着她表情逐漸微妙,顧清風一臉缺德相:“卿卿,你在宮裏到底是個什麽身份?還私下裏?你跟老皇帝很熟?”
木卿卿揪緊帕子,貝齒咬住下唇,面如粉桃含春,一跺腳跑出去了。
宋雲萱直起脖子朝外看去,驚呼:“不好了,木蝶蝶去上吊了!”
......
十月初一,帝都的金桂仍舊飄香十裏。
簫音館,靜靜坐落在帝都城中一條低調的長街上,雅致的館舍、緊閉的紅門、門前着華服、提着華麗宮燈的優雅門童都讓普通百姓望而卻步。
能進這座館舍的僅僅有錢是不行的還要有身份,有地位。簫音館進去的是皇親國戚,出來的是天潢貴胄,就算是王侯若沒有簫音館主人特制的拜帖要想進去還得有人引薦才是。
夜月和那人見面之地就是簫音館。
他要怎麽進去?
裴澈站在遠處的崇雁塔上望着那座在鬧市之中靜地格格不入的館舍沉思,忽然發現衣袖被人拉了拉。
他低下頭去見宋雲萱小臉笑眯眯地看着他:“少主,你想進簫音館嗎?”
“嗯。”
“我有辦法。”
“什麽辦法?”
裴澈看着他的小胖團,缺了的門牙已經長出來了,小臉似乎瘦了一些,整個人看着好像長高不少。
她似乎長得太快了一點......孩子都長這麽快的吧。
宋雲萱撓撓頭,遲疑道:“我這個辦法吧,額,需要少主犧牲點點色相......”
......
夜,天際繁星遍灑,淺淺一彎銀鈎映在星河之中。
寧王府前。
衛蘅在侍從的攙扶下東倒西歪地走到轎子邊,掀開轎簾,手猛地一頓,他怔住,手狠狠揉了揉眼睛:
轎中端坐一人,白衣若雪,膚白勝雪,攝人心魄的容貌在星光下轉瞬間奪去他的呼吸。
衛蘅腦海中只剩下:
啊!喜從天降?天降良緣?有緣千裏來相會?
緣緣緣緣緣分吶!
對方啓唇淡笑,他悄然屏住呼吸聽他說:“王爺,裴某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