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金烏弄月篇之帝都護駕

高手之間的勝負往往只差在毫厘。

一場瞬息萬變的交鋒也幾乎止于瞬息, 周圍所有人幾乎只看到一道玄色身影和白衣身影交錯更疊,卻看不清他們的一招一式。

裴澈突然地停止攻擊讓他徹底地落了下風。

為什麽那個人會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就好像天地間的另一個他。

鏡和他究竟是什麽關系?

鏡似乎有意如此, 他輕挑眉目, 薄唇溢出一絲深沉的笑,軟劍抖動着冷厲的鋒芒向裴澈的頸部刺去。

另一個身影卻突然出現, 那藍衣身影閃身擋在裴澈身前,鏡收勢不及, 鋒利的劍光狠狠在她頭頂掃過, 将她頭上的太監帽揮落在地, 下一瞬及腰的長發在風中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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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陌生的少女出現的瞬間便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宋雲萱沒想到鏡的目标會是裴澈,她更沒有料到鏡的身份竟然和劍法超絕的少主不相上下,有幾個瞬間, 她幾乎要以為那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他們一樣颀長的身形,一樣飄逸奇絕的劍法,一樣地冷漠無情的招式。

本能讓她擋在裴澈身前,那漫天的梨花四舞動, 讓她只能依稀看到鏡那一雙狹長而美麗的雙眸。

梨花散落,鏡早已不知去向。

宋雲萱驚異于那雙眼睛給她的熟悉感。

身後傳來清潤的嗓音:“小萱?”

宋雲萱下意識地轉過身去回應:“少主。”

臉上的黑巾悄然掉落,她氣一窒, 全身陡然一僵,只見裴澈正定定看着他,冷峻的眉目中帶着一絲困惑。

手裏臨時拿來的那把刀“铿锵”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面色急劇慘白,手捂着胸口近乎痙攣地半跪在地, 口中猛地逸出幾聲沙啞到極致的咳嗽聲,那聲音壓抑地可怕,面目上贲起的疤痕燃燒起令人窒息的熱度。

“小萱?你......”裴澈大驚失色朝她疾步走過去。

宋雲萱捂着臉戒備地後退着,整座大殿明晃晃的燈火将她的每一道疤痕都清清楚楚地呈現在衆人面前,她無所遁形。

遠方的宮苑傳來一聲狼嚎。

他心神一震,只見顧清風滿身血污地沖回來對他道:“阿澈,援軍到了。”

裴澈點點頭,轉身卻發現宋雲萱已經不見了。

他心下一沉,可知道現在的情況下不宜去找她,他迅速返身回盛華殿,對梁帝道:“陛下,援軍已經趕來了,就在皇城外。”

梁帝面露喜色,強撐了一夜的神色頓時露出灰白的疲憊,他對王湛道:“王湛,快宣傅琛将軍進來。”

王湛忙應是。

傅琛等人都在殿外與人血戰,鏡的突然離去打亂了一部分計劃,沈邪蘭帶着夜月的殺手迅速撤離。

傅琛進殿,跪下道:“陛下!”

“快快免禮,”梁帝示意他起身,将一直捏在掌心的虎符交給他道,“宸王已經将援軍帶回,現在你帶着虎符去帝都城外五十裏之地将這只虎符交給談将軍,讓他聽你號令!”

傅琛道:“是!”

顧清風護送傅琛一路迅速出宮,霍珊珊、萬雨薇等人清掃殿外其餘亂黨,皇城守衛羽林郎則被寧王帶人盡數控制。

齊王、李然等人皆被控制等待梁帝親自裁決。

整個宮裏都已換成梁帝的人。

這噩夢般的一夜終于快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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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澈向王湛低聲說了什麽,離開盛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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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宮廷找一個人談何容易,裴澈心急如焚将手指屈起置于唇邊吹出一個尖銳的唿哨。

不一會兒,那頭渾身漆黑的巨狼不知從哪個角落蹦了出來,興奮地撲在他身邊,綠油油的狼眼泛着驚人的光澤。

裴澈将手中的黑巾放在雅雅的鼻子下,道:“雅雅,幫我把她找出來!”

雅雅舔了舔那塊黑巾,“嗷嗚”了一聲,望某個方向飛奔而去。

裴澈緊随其後。

想到方才在殿上的那一眼,他心沉地厲害,雖然她的身形變化了,容貌也有些改變,但她那不論任何場合都舍命保護他的本能把她的身份洩露了。

那個身材纖細的少女就是宋雲萱。

呼延灼說過她是繡衣使者,會比旁人成長地更快一些,但他絕沒想到她會在和他分開的幾個時辰之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短短的幾個時辰裏,她究竟遭遇了什麽,他不敢想象。

攥緊手中那塊黑巾,他記得她看到他的一瞬間眸光裏的驚吓恐懼與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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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雲萱用袖子捂着自己的臉逃進禦花園角落的樹林中,借着密集的樹身掩蓋自己的行蹤,剛才那一番混戰裏她全身的力氣已經使完了,她現在連走路都困難。

她希望自己的臉會好起來,但是在這之前她不能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她摸着臉頰上那一道道斑駁的凹凸不平的疤痕,心頭一顫,她不敢想象剛才少主看到她這個樣子會是什麽表情。

怎麽就被少主看到了呢,怎麽就在那麽亮的地方被他看到了呢?宋雲萱無比懊惱。

她知道少主不會嫌棄她,但是她會,至少讓她正常了再去見少主。

如果她還是那個四歲的小孩子該多好,她一點也不想長大。

她走到一條溪邊,想喝點水緩解幹渴的灼燒感,她跪下身去将手浸在冰涼的溪水裏想掬一捧水,但浸在涼水裏的手指似乎不像以前那樣聽話靈活,水從無法合攏的指縫中簌簌地流回溪中。

她幹脆俯下身去直接趴在溪邊喝,但一陣惡心的暈眩感襲來,眼前的樹林草木山石在疾速地變形扭曲歪斜,她身子往前一沖差點沒站穩栽進溪裏,她不得不扶着樹身喘息着,冰冷的夜裏她可以看到從自己口中呼出的白色水汽。

她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頭,想揮去那惡心的感覺,索性不喝水,咬咬牙往她埋着刀的地方走去,如果有刀在,她的情況一定能好一點。

到了,快到了,就要到了......

她踉跄走去,身邊一陣疾風呼嘯而過,只見那頭黑色的巨狼撲在那塊埋土的地方,爪子飛速地将土中的東西刨了出來。

宋雲萱瞪大眼看着那頭巨狼叼着那把埋起來的刀邀功似的在她面前腳邊,四爪擡起撲在她面前,亮晶晶的狼眼沒有因為她突然的變樣而有一絲陌生,反而更添熱氣,雅雅張開臭烘烘的嘴巴咬住她的衣角想要和她一起玩耍。

宋雲萱摸着雅雅的耳朵,不明白雅雅怎麽在這裏?

身後有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她心頭一窒,背脊一僵,倉皇地躲進林中将自己身體蜷縮起來。

将自己的臉死死埋在膝蓋中,用寬大的衣袖包住頭。

她不要被他看到!

裴澈看着那個縮在角落裏的一團輕喚:“小萱!”

“我不是小萱,你認錯人了!”

輕輕的聲音傳來。

裴澈走近一步卻聽見她急促的壓抑的一聲抽氣,她被吓到了。

他沒有再動,只是隔着樹枝斑駁的暗影看着她,問:“如果你不是,剛才雅雅怎麽會朝你撲過去?”

“因為......因為它是狼,它想吃我才會撲我。”那個輕輕的聲音又傳來。

雅雅在一旁抗議似的嗚了一聲。

“既然是我認錯人了,那我走了。”

裴澈淡漠的聲音消失在竹林外。

宋雲萱心頭一松但眼淚還是濡濕了眼睛,她壓住喉間的哽咽悄悄将身體探出樹影外。

誰知裴澈仍舊站在原地沒有離開過。

外面的天光照上她的臉龐,她在同時看到裴澈眼中的震驚,宋雲萱怔忡地片刻,飛快地用袖子擋住臉像一只受驚的小鹿縮了回去。

但裴澈動作更快,他疾步上前攔住她的退路,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圈在身前,她痛叫了一聲,察覺到她痛得全身在抖,他以為她身上有傷立刻放松了些力道,他記得剛才他跟在她身後時,她蹒跚的腳步和搖晃的身體,她的情況很不好。

他放柔了動作将她松松攬在身前,剛才一瞬他已經看到她的臉了,那猙獰的傷痕泛着血色爬滿她的左臉,他能看到她眼裏的難堪和驚恐。

他才離開她一個晚上,他的小姑娘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小心地不碰痛她,修長的手指輕輕撩開她擋在臉前的長發。

她自知逃不過,閉着眼,似是抗拒似是哀求地低叫一聲:“不要看!”

他手上的動作稍稍一頓,她輕輕松了一口氣,但下一瞬他微涼的手還是穿過她柔軟的發絲,撫上了她的臉頰。

他用指腹小心地在那橫亘的疤痕上輕撫,他聽見她輕而恐懼的一聲喘息,後退了一步,指腹下的小臉微微一側躲開了他的觸碰。

宋雲萱低着頭,不好意思地将長發捂住臉,笑笑道:“嘿嘿,都說了不要看了,很可怕......跟個怪物似的。”她擡頭迅速将目光掠過他,她試圖擠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容,但她做不到,杏眼上不知什麽時候蒙上了一層霧色。

“噫,我怎麽哭了......”她笑不成笑地手捂住眼角将淚水抹掉,“少主,你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我馬上就會好的......我是繡衣使者嘛,呼延灼說只要契機到了我總歸會長大的,這個應該是意外......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好的......”

裴澈看着她,心痛如燒,他瞳眸緊縮,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她的那些破碎的字句、哽咽的抽泣宛若一把刀,插在他心上。

“會好的,一定會,”他将手輕輕撫上她的發,将她的小臉靠上他的胸膛,溫柔的聲音不覺帶了絲沙啞:“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宋雲萱小心地環上了他的腰身,悶聲在他懷裏将事情說了一遍。

她說的很簡單但足以讓他膽戰心驚,她竟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幾乎九死一生。

裴澈俯身想将身前的小姑娘抱起來,可是懷中這副身體已經不是小時候那樣胖乎乎的圓圓的一坨了,她變得瘦弱又柔軟,纖細的骨架卻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小小地令人生憐。

那陌生的變化在他心頭劃過一絲異樣,他打橫将她抱在懷中,宋雲萱一驚慌忙摟住他的脖子:“少主,你要帶我去哪裏?”

裴澈将她的頭按在他的脖子邊淡淡道:“回去。”

“我不要回去,我現在的樣子......”

“你不想去問問呼延灼到底是怎麽回事麽?”

宋雲萱抿着唇不再掙紮了,虛弱的聲音還有些不安:“可是我現在太醜了......”

“以前也不漂亮。”

“......雖然不漂亮但還是有點可愛的。”

“嗯。”

“少主,如果我一直好不了怎麽辦?”

“不會。”

“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

“如果我好不了一直就是個醜姑娘了......會丢了繁花組的臉的,木姐姐她們都那麽美......”

“跟我比起來她們都很醜,繁花的臉早就被她們丢光了,輪不到你。”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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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雲萱的虛弱程度超出了裴澈的想象。

裴澈将她抱着送進毓璃宮想要找柏松,但是柏松此時卻正在皇帝的宮中,皇帝原本就撐了一天了,此時急需人護命。

宮中這場流血政變剛結束就震驚了整座後宮,木卿卿在永寧的幫助下将那些失魂落魄的貴婦人們安全送回。

木卿卿和永寧剛回來就見裴澈懷中抱着一個少女疾步走了進來,那少女半邊的臉上布滿了有一條條猩紅的透明的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将那少女放在床上,裴澈順手幫她将被子蓋好。

永寧和木卿卿都面面相觑,那個小姑娘是哪裏來的?她們都以為是裴澈在哪裏順手救的人,但什麽人能讓這位冷酷無情的少年露出這種焦急的神色。

裴澈看向永寧,啞聲道:“殿下,請您立刻去把呼延灼王子找來,小萱出事了,只有他能救她。”

永寧大驚失色,幾步走到床邊看着床上那個裹在厚厚被團中卻還是瑟瑟發着抖,全身都在冒着寒氣的少女,驚道:“她是......難道......是小萱?”

“是。”裴澈點頭,他側身坐在宋雲萱床邊,手試探着摸向她的額頭,卻被她額頭那冰到極點的溫度驚得縮回了手。

永寧捂着唇低語:“小萱她不會是......繡衣使者......我馬上就去把呼延灼叫過來!”她抽了口氣,什麽話都沒再多說,迅速離開毓璃宮。

“卿卿!柏松在哪裏?”裴澈忽然喚道。

一頭霧水的木卿卿乍聽到自己的名字還茫然了一會兒,這還是第一次被裴澈叫自己名字呢!

木卿卿解釋:“柏松在前殿給陛下穩住心脈呢,皇帝這次快駕崩了,應該有很多東西要交待。”

裴澈現在什麽都不關心,他只怕宋雲萱出事。

剛才他抱着她回來時,她全身都在發着高熱,身體皮膚滾燙的吓人,可是才過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她有如堕冰窖般,渾身冰冷地像一具屍體,若不是她還有的幾絲細弱的呼吸聲,他都以為她已經......

裴澈深吸一口氣,将宋雲萱身上的被子裹地更緊。

宋雲萱的一張一合地似乎在說話,裴澈俯下身去便聽她在呓語:“冷......少主,我冷......”

“再去拿幾床棉被來!”裴澈道。

“哦,好!”木卿卿點着頭趕緊另外抱了兩床厚實的棉被回來,回來時,就瞧見裴澈竟然坐在床上将那少女緊緊抱在懷中,裴澈正用那床棉被将兩人緊緊裹住。

木卿卿受到了驚吓,她将被子放上床,眼睛悄悄瞅了眼少主懷裏的那個小姑娘,瞅着瞅着卻發現不對勁,這姑娘的眉眼忒熟悉了,怎麽跟團子長那麽像。

她猛地想到一個可能:“她不會是小萱吧。”

裴澈無暇和她解釋,含糊地嗯了一聲。

木卿卿震驚了,她雖然不是很明白前因後果,但也知道宋雲萱現在的情況不樂觀,她道:“少主,要不要我宣一個禦醫來,不能讓小萱就這樣下去啊,等柏松回來還有一會兒呢。”

裴澈搖搖頭,啞聲道:“不能找禦醫,小萱的事不能讓外人知道。”

木卿卿不再多言,裴澈現在的樣子讓她老實地閉了嘴,不願再去打擾。

不一會兒,永寧帶着呼延灼趕到毓璃宮,永寧一臉着急,呼延灼一臉凝重。

來到寝殿裏,呼延灼大步流星地走到床邊,裴澈拉過木卿卿道:“你抱着小萱,她現在很冷,你抱住她幫她暖一暖手腳。”

木卿卿二話不多說鑽進了被窩被宋雲萱當暖爐了。

裴澈沖到呼延灼的面前,一把揪緊他的衣襟道:“你看看她現在是怎麽回事!你之前也和她有過同樣的經歷麽?”

呼延灼感覺到他的怒氣也不愠,徑直走到床邊,小心的将棉被掀開一角,被子裏宋雲萱雙目緊閉,臉色慘白,皮膚泛起了青紫幾乎可以看到下面纖細的血管,而她半邊臉上布滿了猙獰的疤痕。

他将宋雲萱看了一會兒,臉色卻越來越沉:“抱歉,我之前沒有這樣過。”

裴澈心裏如巨石下落,他冷冷道:“那你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麽?”

呼延灼歉然地看着他:“我不知道。小萱現在這個樣子的确是長大了不錯,但她和我當年不一樣,至少我沒有這麽痛苦過。”

“你有什麽辦法麽?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呼延灼不敢看他盛怒的眼:“對不起,我一直以為繡衣使者是一樣的,但在我的有生之年裏,小萱是我遇見的第二個繡衣使者,我以為她和我的情況會一樣,可是......”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裴澈眼角一抽怒不可遏:“你怎麽會不知道怎麽做!你是繡衣使者,你幫不了她,誰能幫她?”

呼延灼啞口無言。

在被窩裏幫宋雲萱暖被窩的木卿卿突然道:“少主,不好了,小萱現在全身都在出汗,她又發燒了!”

木卿卿慌得趕緊将身邊蓋着的幾床被子掀開,宋雲萱渾身大汗淋漓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她嘴唇幹涸地厲害,臉上泛着可怕的潮紅。

這樣的極冷極熱,沒有人能受得了,宋雲萱的氣息逐漸微弱下去,像是生命氣息最後的油盡燈枯。

裴澈急地眼睛都要紅了,驀地,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轉身将那把放在桌上的刀取了過來,放在了宋雲萱的枕邊。

他們所有人包括呼延灼都不明白這刀對于繡衣使者來說究竟是什麽意義,呼延灼的那把彎刀是他重生之後就出現在他身邊的,只要有這把刀在,繡衣使者就可以說是安全的。

這把鏽跡斑斑的刀放在宋雲萱身邊時,刀身便開始閃爍一些異樣的光澤,那光芒将宋雲萱籠罩起來,她的氣息重新變得粗重起來,胸口也開始緩緩有了起伏。

但她額頭上的繡衣使者印記卻一直沒有出現。

裴澈松了口氣,他撐着身體半坐在床邊,握住床邊那只柔軟的汗濕的手,心稍稍安定下來。

呼延灼将宋雲萱仔細看了會兒,忽然道:“小萱和我當年的變化有些出入,我當年是一夜之間進入弱冠年紀,她現在看着還是太小了些。”

他問裴澈:“我說過繡衣使者歸來是需要契機的,小萱的契機并沒有到,她只是因為特殊的原因被迫進入這個階段,你知道她之前發生了什麽麽?”

裴澈默了默,聲音低啞:“她被人射了一箭。”

在場幾人均是氣一窒。

呼延灼道:“我覺得有一個人可以救她。”

“誰?”

“豔鬼夫人,”呼延灼道,“我覺得她是知道一切真相的人,自然有辦法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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